45 我要

第44章 我要

病房裏,淩遠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怎麽也不得勁,感覺哪哪都不舒适。

于是整個人轉過來轉過去,搭着的腿也要跟着換位,帶起身下椅子發出吱吱的聲音。

她暗暗吸口氣,瞥了姜韻一眼,這人她該罵的也罵了,該說教的也說教了,不對,不對,還是不得勁。

這般想着,她有些大力的站起身,伸手拿過放在桌上的墨鏡,狠狠的扣上自己耳邊。

行,這下可以,配得上現在身處的境遇。

一旁的姜韻早早就感受到了芳姨耐不住的焦躁,這一系列的動作也都被她看在眼裏,在病房裏戴墨鏡,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她側目看了一眼門外,仍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便收回了視線,氣勢有些怯怯的。

“芳姨,是眼睛不舒服嗎?怎麽戴上……墨鏡了?”

“不戴?不戴怎麽配合你們給我演的這出默劇啊,人卓別林先生多有先見之明,用黑白色彩演默劇,我可不得學着點。”

姜韻瞳孔放大了些,剛想争辯,可是動了動嘴唇又放棄了,她哪裏不知道芳姨是在說什麽。

無非就是她來了這麽久了,自己和許沁柔相處的方式讓她不滿了,哪有人像她兩一樣朝夕相對,體貼備至的,卻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氛圍。

別說是芳姨,姜韻都有些忍不住想打破這份桎梏,可是每每到了想要說話的關頭,又生生憋了回去。

有些害怕,總怕自己會惹惱她,那人就會一氣之下将她丢下,雖然明知道不會,可她仍是怕,算是自己矯情吧。

淩遠芳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是不信姜韻沒聽懂自己的話,隐在墨鏡後眼睛凝了凝,将椅子往床邊湊了些。

“別跟我這裝什麽深情內斂,啞巴了?不會說話?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你自己沒落下一身好不說,把人家小姑娘也傷的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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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許沁柔事無巨細給你姜老板伺候的好好的,你怎麽回事,裝腔作勢呢?給誰擺架子呢?”

“她生氣,過不去心裏那口氣晾着你是應該的,你在幹什麽?

你也好意思賭着一口氣不理人家,真是做了幾天老板給你官架子打出來了是不是?”

“聽我的,給人好好服個軟,哭着服,跪下服……實在不行,獻身去,你這身體應該恢複的七七八八了吧?”

姜韻沒出聲,眼神有些讷讷的,只是因為芳姨說的話她全然受下了。

是啊,許沁柔冷着自己,那都是應該的,可具體到每一件事上又做的對自己再好不過了,所以自己用什麽方式回饋過去的?

唯唯諾諾,瞻前矚後,倒真像個啞巴,絲毫沒有拿出一絲應有的态度了,沒有給那人控訴後想要的回應,更是沒有确切的态度。

光是嘴上說的好聽,問那人要不要自己?憑什麽呢?你姜韻做什麽了?你姜韻拿出讓人信服的誠意了嗎?

想到這,她忽然笑開了,是她錯了,她該萬分主動些的。

淩遠芳看望着姜韻忽然間傻笑的樣子,卻從始至終沒有對自己說的話做出回應,仿佛一口氣憋在了胸口處,上不去下不來。

可到底沒發作,她只是想點醒這個呆愣愣的“啞巴”。

真要等她自己幡然醒悟了,人小姑娘估計都已經心灰意冷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姜韻不心疼,她還有些心疼呢。

這可是鐘欣的孩子啊,可是到底還是想偏向那人些。

“聽進去了就給我好好記着,別天天整默劇這一出,你要是真不要,我就帶着人走了,大把的優質青年等着呢?”

“芳姨!”

冷不丁被姜韻一叫,淩遠芳被驚得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沒好氣的道:“怎麽了?”

“我要。”

淩遠芳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麽,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她要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許沁柔回來的時候,淩遠芳已經離開有一會了,那人坐在床頭,靜靜的看向窗外。

聽到動靜後便立馬轉過頭來,這些日子黑發又長了許多,披拂在背後襯的她臉上的笑容清淺,帶着幾分明媚。

許沁柔愣了一瞬,覺得她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以往雖然也是這般對着自己笑,可是細細體會就能察覺裏面有幾分小心翼翼。

她在原地站着打量着那人,好似要将那幾分變化看清,可到底沒能琢磨處一二來,她放棄了。

于是拎着食盒走過去,放在桌上,剛想俯身打開床上的桌板,手卻被牽住了。

溫溫熱熱的,大概是夏天到了的緣故,不過幾秒,被握着的手上盡數是滾燙的感覺。

許沁柔擡頭看向那人,卻沒掙開手,溫聲道:“怎麽了?”

姜韻臉上是忽視不掉的笑意,連帶着眸子裏都流轉着光,卻煞有其事的說:“我感覺身體不太舒服。”

明明笑的這般開心,就差把太陽放她臉上,找出燦爛無比這幾個字,可許沁柔仍順着她,在她身邊坐下,對上那雙眸子。

“哪裏不舒服?”

剛問完這句話,許沁柔還沒來得及再去看她表情,就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拉了過去。

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依舊被姜韻圈在了懷裏,力量不大,其實只要她想,毫不費力就可以掙脫這人的圈抱。

可是她沒有,她安靜的将下颌輕輕放在姜韻的肩膀上。

有些硌人,瘦的慌,和那晚不太一樣,看來這段日子還沒有養回來,許沁柔這般想着。

姜韻将人圈在懷裏後,怔楞了一會,她都想好了這人要是掙紮自己該怎麽做,可是許沁柔全然沒有,就這般乖順的靠在自己肩上。

所以,其實就和芳姨說的一樣,這人也在等,等自己一個明确的态度是嗎?

莫名的,有些心酸,讨厭自己這般遲鈍,讨厭自己悶不做聲的性格,她讓這人等的有些久了。

姜韻替許沁柔委屈,她微微偏了偏頭,在那人耳畔蹭了蹭。

“阿沁……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許沁柔頓了頓,心裏生出一種軟綿又熱燙的感覺,放在身側的手绻了绻,沒有反駁也沒有應和。

姜韻對此并不在在意,聲音裏仍帶着些輕松的笑意。

“我心裏不舒服,這些日子總是難以滿足,實在是有些貪心。

其實那天,聽你叫顧清為小清的時候,我有些吃味,我想着,我們也該有這樣親昵的稱呼……我是不是有些幼稚?”

依舊沒人回答她,像是自說自話。

“就當我幼稚也好,我私心想要你獨一無二的親近,阿沁……之前我問你,你能不能原諒我,還要不要我……

你一直沒有給我回答,我以為你只是仍憋着一口氣,所以這些天才對我這麽冷淡。

我想着,等你心裏的氣都撒完了,也許就願意給我答案了,我也害怕說多錯多惹惱了你,所以,我也只是用沉默的态度對你。

可是想想才知道,我真是個傻子,其實,你并沒有和我置氣,你只是想要我一個明确的态度而已。

阿沁,那一次我們約定的界限,現在我想踏過去,想走到和你一樣的世界,然後告訴你,我心悅你,而且心悅已久,亦是情愛。

你原諒我之前做的那些決定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太過片面,太過自私,太過自以為是,總是強加給你我的想法,讓你承受了很多。

過去那些我做的都不好,是我錯了,我改,以後我全都改好不好?

以後不管我做什麽,想些什麽,顧慮什麽,只要你想知道的,你說,我通通告訴你。

所以,原諒我好不好,我這個自私鬼需要神明來救贖,你就是那個屬于我的神明。

姜韻離不開你,這些日子這顆心因為你的冷落,又冷又涼,生怕哪一下子就再也不動了。

阿沁,阿沁……原諒姜韻好不好?”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身子一下一下顫動的厲害。

姜韻感覺自己的肩頭不斷傳來溫熱的感覺,帶着潮濕感,不由得有些心慌,剛想往後退開些,卻被那人伸手按住了。

“別動,讓我哭會……有些醜。”

往常輕柔的聲音帶了些啞意,按着姜韻的手卻沒松開。

姜韻看得心軟,老老實實坐着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就這樣緊緊依偎在一起,風時不時拂過,吹散一室的焦熱,然後又聚起。

“姜韻,我原諒你了……”

“以後要是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就不要你了……真不要了,我會冷暴力你!”

說着,又輕輕笑開,帶的身子又是一顫一顫的,和之前不一樣,這是太開心了。

姜韻沒應她,只是抱着人的動作更緊了些,看着窗外,陽光透進來灑了一室明媚。

又是一個月後,姜韻終于在自己堅持不懈的努力下,成功讓許沁柔同意她出了院。

不同意真的不行,許沁柔快要撐不下去了,自從說開後,這人對自己真是放肆的不行。

在外人面前總是一本正經的,在獨自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那樣示弱嬌媚,使出渾身解數勾引自己。

全然沒有以往那清冷寡言的樣子,一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許沁柔實在是有些害怕。

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她受不住吧。

尤其是那種要防備着時時刻刻有人進來,而身邊的姜韻還不自知的纏在她的耳邊,用着那樣呢喃的語氣。

“阿沁,我們回家吧,嗯?回家好不好?”

“阿沁,我不想待這這裏了,好不好啊,阿沁妹妹……”

“阿沁,醫院的晚上有些涼,你睡着我心疼,我一心疼就睡不好,睡不好就恢複不好,阿沁啊……”

于是許沁柔在一聲聲纏綿悱恻的阿沁中迷失了自我,最後直接終于在确定姜韻恢複的很好之後,辦好手續後就帶着她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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