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誰是真兇
周自珩皺着眉,“如果是按照這樣的思路,每個玩家,被分配到哪個房間,就自動賦予了哪個房間主人的身份,像你,一開始的時候連造型都是節目組安排的,現在看來都是設定好的,但是不會提前告知,這樣才有浸入式的游戲體驗。”
“就是為了剛剛那一刻。”夏習清往椅子背上一靠,腳踩在畫板的架子上,成功被編劇騙到的他略微有些不爽,“為了能讓玩家在發現真相的時候驚嘆一把。”他很快又發現不合理的地方,“可是我和你都是第一間房的玩家,那個書房的主人應該只有男主人才對,如果我對應的是死去的男主人,那你是誰?”
周自珩微微皺眉,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他看了看夏習清身上的白襯衫,又想到其他幾個玩家的着裝,最後看了看自己的沖鋒衣。
“節目組沒有安排我的造型。我就穿着自己的衣服進來了……”周自珩試着推理,“你扮演的是死去的男主人,所以你的眼睛也被蒙上,雙手雙腳都無法活動,因為你已經‘死’了,我幫助你逃脫出來,找尋真相……”
“你是類似偵探的角色,或者說是這個密室真正的breaker。”夏習清已經可以下定論了。
所以,自己是死去的男主人,周自珩是偵探,阮曉是女主人,岑涔是女畫家,商思睿是孩子。
那麽,從他們這五個人之中找到Killer這一難題,就轉化成了尋找殺人兇手的問題。
所有碎片化的線索就像是被拆散的拼圖一樣,在找到每一小塊并将它們複原的那一刻,才能看到全貌。
夏習清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毒藥瓶”,将它遞還給周自珩,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露出略微帶些美人尖的額頭,一雙桃花眼亮亮的,“哎,你給我透了這麽大一個底,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周自珩心想。
但攝像頭對着,他沒能直接說出口,夏習清又一副“我等着你問我是什麽秘密”的表情仰望着他的臉。
周自珩只好言不由衷地開口:“什麽秘密?”
“我怕黑。”
就知道這個人的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周自珩扯了扯嘴角,“哦是嗎?”
“我是認真的。”夏習清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許多,撇過頭去看着面前的畫板,“所以……如果之後有黑屋子,不想被拖後腿就丢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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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像我多喜歡跟你帶一塊兒似的。周自珩第一反應有些別扭,可冷靜下來更加別扭,氣氛突然變得很陌生,有點讓他束手無策,這個人平時說話總是三分真七分假,他不得不懷疑,可他現在的語氣,似乎和平常又有很大的不同。
還沒等周自珩回過味兒來,夏習清很快又轉換了表情,伸出兩條長腿,一只腳就快蹭到周自珩的鞋,他笑着伸了個懶腰,“你現在相信我不是Killer了吧。”
周自珩吃過一次虧,嘴硬得厲害,直接回避他的提問,低下頭,眼神掠過他的皮鞋,還有西裝褲腿和鞋口間潔白的腳踝。
一個男人,怎麽這麽白。
“反正我的嫌疑也排除了。”周自珩避開了他的提問,只談自己。
“剩下的三個……”夏習清還是覺得,大部分的線索都指向了女畫家,包括第一個房間裏的《着衣的馬哈》,“第一個房間裏的畫,會不會暗示着什麽?我始終覺得第三者的嫌疑最大。”
第三者……
竟然用了這麽尖銳的表述。
周自珩看着夏習清的表情,知道他已經浸在游戲裏了,可這完全違背了他在第一個房間裏說過的話。
[玩這種游戲,代入感不能太強。]
他試圖将夏習清拽出來,“畫的确給了很多信息,可是你想,幾乎每個房間都有畫,第一個房間是《着衣的馬哈》,目的大概是希望我們在看到岑涔的時候發現她的身份,或者說岑涔進入我們的房間之後發現自己的身份。這個房間裏的畫是提示畫家和男主人的私情,以及你的身份。女主人的房間只有一副半身肖像畫,也是穿着黑色的上衣,目的是暗示阮曉的對應身份。第二個房間……”
夏習清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有些出神,手指不由得撫上畫板上的白紙,卻忽然發現有些不對。他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撫摸着畫紙的每一寸,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這不是單純的白紙。
坐在畫板前的夏習清看了看一邊木櫃上的繪畫工具,拿起畫筆在水中沾濕,蘸了水彩顏料擡手就要往紙上畫。
“你幹什麽?”
夏習清笑着落筆,“很顯然,我要畫畫啊。”說完,斜斜地握着畫筆,原本周自珩以為他又在犯病,沒想到紙上漸漸出現了一些字樣,是顏料無法上上去的部分。
他将紙從畫板上取下來,周自珩也湊近了些,“果然,你看……”
“你們在幹什麽啊?”商思睿的聲音忽然出現,打斷了夏習清的話,夏習清下意識地将紙按在畫板上,不動聲色地從桌上拿了幾張白紙放在這張線索紙的上面,遮住之前那張,幾張一起夾住,然後沉着地轉了轉手裏的畫筆,在白紙上随手畫了些線條,保持着這個姿勢回過頭,看向了靠近的商思睿和岑涔,還有跟在後面的阮曉。
不知道為什麽,夏習清覺得岑涔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難不成是懷疑他是killer?
還是說,岑涔是killer。
各種猜想在腦子裏碰撞,如果是平常,靜下心來他的邏輯一定會更清晰,可現在他還必須面對其他的玩家,在減少自己被懷疑的前提下去搞明白誰才是幕後黑手,這實在有些令人分身乏術。
“自珩,你有什麽發現嗎?”
周自珩的手放在口袋裏握着那個毒藥瓶,面無表情地開口,“有一點我覺得挺可疑的點,剛剛在那個房間發現了一張撕碎的離婚協議書。”
想要消除嫌疑,只能犧牲次要線索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了。
“在哪兒?”
“我帶你們去。”說完周自珩擡腳走向剛才那個廢紙簍。
“習清你坐着幹嘛?”商思睿并沒有跟過去,反而走到夏習清的身邊,他的手還在紙上飛速地畫着,“啊,就是看見有畫板什麽的,有點手癢,想畫畫了。”
“好厲害啊。”商思睿看着畫板上漸漸成型的線條,佩服極了,“你畫得好好看啊。”
帶着阮曉和岑涔從另一個房間回來的周自珩從衣櫃裏費勁地鑽出來,紳士地替後面的兩個女生拉住衣櫃門,讓她們出來,“小心。”
帶着她們看了離婚協議書,周自珩心裏思考着是不是減少了一點懷疑,他不自覺走到畫板跟前。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把夏習清視作這場游戲裏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下意識地回靠近他所在的區域範圍。
“真的好厲害啊你,我從小就很崇拜會畫畫的人。”
“下次多花點時間,給你畫一幅。”夏習清側過臉,沖站在一旁的商思睿笑了笑,眼睛眯起的弧度很柔和,很陽光,和他對着自己露出的那種笑完全不一樣,怎麽形容呢,那種連眼角都透着一股子浪勁。
怪紮眼的,周自珩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已經完完全全釘在了夏習清的臉上。
這個風流成性的渣男,真的無時無刻都在玩兒套路。
他表情冷硬地走到畫板前,卻發現,夏習清就着之前的紅色水彩顏料,畫了一朵盛放的玫瑰,花瓣溫柔地舒展在潔白的紙張上,柔軟又豔麗。
血紅的玫瑰花,蒼白的紙張,夏習清的側臉。
有種莫名契合的绮麗感。
“你真的要給我畫嗎?我可以要那種實體的嗎?”商思睿有些小激動地解釋道,“就是那種可以挂在家裏的。”
“沒問題,閑下來給你畫幅大的,油畫怎麽樣。”夏習清沒看他的臉,随意地握筆收了個尾,習慣性在畫紙的右下角簽了個Tsing。
“和大觸做朋友也太爽了吧。”商思睿連連感嘆。
夏習清把筆擱在了桌子上,轉過頭對他笑起來,“你太誇張了。”誰知一回頭正好看到周自珩的臉,有些意外。
沒想到他一直站在背後,不過這是什麽表情啊?一副又不太高興又有些驚訝的樣子。
真是奇怪。
夏習清臉上沒有什麽變化,心裏卻有些想笑,他回過頭,擡手将夾子打開取下那張畫着玫瑰的畫紙和藏在下面的線索紙,人也跟着站起來走到周自珩的身邊,把畫随手疊了幾下直接塞進了他的沖鋒衣口袋裏。
“送你。”夏習清拍了拍他的口袋,沖他露出一個看起來倒是很甜的笑,“別嫌棄啊。”
就在那個笑容裏,他和周自珩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轉過身子,攬住商思睿的肩膀,開始說些有的沒的,“阮曉那個房間裏有一張離婚協議,我覺得應該跟那什麽有關,你看了嗎……”
周自珩将手伸進口袋裏,裏面的紙張散發出一種奇妙的溫度。
“謝謝。”周自珩最終還是沖着他的背影開了口。
你是該謝我。夏習清沒回頭,只朝背後揚了揚手。
在他畫上顏料的時候,看見了紙上空白痕跡組成的字跡,只有四個簡簡單單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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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周自珩,一個內心戲比受還要多的攻,一個成天在心裏怼受的攻,一個前一秒還罵渣男下一秒就收了人家的花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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