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圈禁悸動

說完這句話,周自珩松開了林墨的手腕, 兩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

林墨一向和周自珩沒有交集, 但直覺已經告訴他,周自珩和夏習清之間一定有什麽關系, 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眼睛瞟了一眼夏習清,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涉世未深啊……”

鏡子裏的夏習清揚了揚眉尾,林墨自覺無趣,笑着離開了化妝室。門再一次合上, 房間裏只剩下周自珩和夏習清兩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 剛才那種攻氣十足的底氣突然間就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似的, 一下子全沒了, 周自珩覺得自己簡直是多管閑事, 沒準兒夏習清也挺期待這次“重逢”, 沒準兒他壞了別人的好事。

越想越不是滋味,誰知忽然聽到笑聲。周自珩回過神,看見夏習清臉上憋不住笑, 低着頭越笑越大聲。

“你笑什麽?”周自珩有點惱怒,自己明明是在幫他,還被他這樣嘲笑。

夏習清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他努力地平複了一下,擡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周自珩,“涉世未深?”他抿嘴憋笑, 手撐着下巴,手肘抵在椅子側面的扶手上,望着周自珩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新月。

不說別的,這張臉配上涉世未深四個字一點毛病也沒有。周自珩心想。

夏習清的眼睛亮亮的,裏頭像是揉碎了一把星星,他的手指輕輕在臉頰上點着,複述剛剛周自珩對林墨說的話,“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很多事情你我都見怪不怪。”說着,他的聲音放慢了,尾音像是午後被風卷挾的殘雲。

“見怪不怪……”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周自珩身上白色毛衣的柔軟面料,修長的食指骨節分明,像是畫筆一樣描摹着編織的紋理,他眼角天真的笑意漸漸收斂,生出一種暧昧的弧度。

忽然,他的食指扣住了周自珩腰間的皮帶扣,擡眼,對上周自珩的視線。

“對哪些事見怪不怪?”

周自珩的眉頭微微皺起,是在夏習清眼裏最性感的表情。

這個人簡直是……

“我只是找個借口。”周自珩從口袋裏抽出手,企圖将他不安分的手指從自己的皮帶拿開,誰知剛握住他修長的手指,就被夏習清反手抓住,手指硬生生地嵌入到周自珩的手指間,緊扣住他的手。

“為什麽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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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緊扣,這樣的詞彙在周自珩的眼裏應該是最溫情最甜蜜的字眼,但此刻夏習清更像是将刀架在受害者頸間的歹徒。偏執,狂傲,篤定。

交纏的手指産生灼熱的幻覺,周自珩心中的警報再一次響起,他試圖掰開夏習清的手,但目光卻不經意間掃到他唇上的傷口,不想再傷到他,只好作罷,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冷着臉回答,“我沒有出頭。這裏人多口雜,我不想被傳出‘攝影師潛規則模特,知名男演員視而不見’的傳聞。”

真是有趣,找借口都這麽有意思,夏習清挑了挑眉,手指暗暗用力,壓制着周自珩的試圖逃脫,“所以在拍攝前得罪攝影師也無所謂了?”

“我怕什麽。對我來說,攝影棚裏的成片和路人随手拍出來的生圖沒什麽區別。”

周自珩淡定自若地說着大言不慚的話,夏習清的眼神掃視着他的全身。

說的也沒錯。

“林墨那種完美主義者,不會為了這麽點事破壞自己的作品。”說完這句話,周自珩感覺夏習清的手似乎放松了些,他趁機用另一只手弄開了他的手。

松了口氣。也不完全是。周自珩轉了轉自己被他握到發痛的手指,伸回西裝褲口袋裏。

結束牽手的夏習清臉上露出一種獵物逃脫的表情,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出雙手幫周自珩整理着他的高領,之前那只十指緊扣的手被握得發紅。理好領子之後,他微微擡眼,望着周自珩的眼睛。

“我喜歡你半低着頭,用這種角度看我,”夏習清的聲音溫柔極了,雙手從毛衣高領的邊緣滑到了他寬闊的雙肩,“讓我很想吻你。”

周自珩伸手抵住了夏習清企圖繼續靠近的身體,但是沒有用力推開,“這裏随時有人進來。”

夏習清不禁笑了。

這句話真是暧昧的可以。

就好像他們會發生點什麽一樣。

他偏了偏頭,眼神裏露出一絲狡黠,“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換做是沒人的地方,我就可以吻你嗎?”

偷換概念真是個可怕的技能。

周自珩被他撩撥得有些焦躁,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夏習清這些手段娴熟到不需要反應,幾乎成了條件反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多少人的身上試驗過。

一想到這些套路被他在無數人身上反複實踐過,周自珩就覺得不舒服,一口氣堵在胸口,開口的語氣都不自覺發狠,“你是覺得我上次咬得還不夠狠嗎?”

話剛說完,夏習清就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舔過那到道血痂,像是品嘗美味一樣,“挺狠的。”他的雙手從肩膀游移到他的後頸,以一種索吻的姿勢微微擡頭看着周自珩。

“下次最好咬看不見的地方。”

周自珩甩開了他的手,後退了一步,“你少在我身上打主意。”

“打什麽主意?”夏習清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梳妝臺上放着的手機,“你以為我想來嗎?是誰催着自家助理跑去接我?是誰答應我自己過來又中途反悔,還擔心我不過來一再确認?”

每一句都戳中了周自珩的軟肋,他一時之間幾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辭來回擊夏習清的反問。

夏習清又問道,“你為什麽會反悔?”

這才是周自珩不願意說的重點。他連他自己在看到夏習清點贊那條微博後為什麽突然不舒服的理由都不願深究。

“我沒什麽好說的。”

周自珩不想騙人,也不想找借口。

就在夏習清還想逼問的時候,Shane帶着特效化妝師回來了,一進門就小聲地抱怨着林墨的麻煩和瑣碎。夏習清和周自珩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周自珩的發型師也回來了。

“自珩,我剛剛和他們讨論了一下,我們覺得濕發會更性感一點,”發型師抓着周自珩被吹起來的頭發,“但是不會很濕,前額這一塊的,”她抓起一部分,按住噴霧,噴到快要滴下水,但水珠會蓄在垂下的發尖的效果。

特效化妝師在夏習清的臉上畫了一道長長的疤痕,但他覺得還不是很夠。

“可以把它畫成皮肉綻開的效果嗎?”夏習清微笑着對化妝師說,“我覺得沖擊力會更大。”

妝發都準備完畢,夏習清看着周自珩戴上了那個金絲眼鏡,深邃的眉眼被金色的邊框禁锢住,配上高領毛衣,有種難以言喻的禁欲感。

他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被撕破的黑色襯衣,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臉上可怖的傷口,嘴唇畫上的血痕和結痂。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攝影棚被布置成純黑色的背景,中間放着一個巴洛克風格的淺棕色胡桃木軟墊靠背椅。

“習清,你先坐在椅子上,我拍兩張試試光。”林墨朝夏習清揚了揚下巴,夏習清走了過去,坐在椅子上。

“腿分開一點,對,背靠在椅子上,頭仰起來,”林墨一面指揮着,一面按動快門,捕捉夏習清的每一個表情。

檢查了一遍剛拍下的照片,林墨還算滿意,“自珩也過去吧。”

夏習清一轉頭,看見周自珩邁着步子從暗處走過來,一雙長腿裹在西裝褲裏,白色毛衣外面還穿了一件深灰色人字紋大衣,他低着頭,仔細地将白色的手術橡膠手套戴在手上,擡頭的瞬間,金色眼睛下的那雙眼睛在反光板的強光下微微眯起。

如果變态殺人狂都長着這張臉,應該會有不少人前來送死吧。夏習清由衷地感嘆。

雙人刊封面并不好拍,大部分雜志選用的都是最保險也最簡單的左右站位,但林墨顯然不想用這麽無聊的姿勢。

“習清坐在椅子上,自珩從椅子後面繞過去,站在他的身後。”林墨又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一個變态殺人狂,和無辜的受害者。自由發揮。”

周自珩站在夏習清的身後,兩個人試了好幾種不同的站姿,但都缺點什麽,快門按下的瞬間,周自珩的腦子都是空的,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進入狀态,這樣拍出來的照片不可能抓人眼球。

林墨拍了一組,化妝師上來給周自珩整理頭發,“感覺這次的概念很難拍呢。”

周自珩點了點頭,看完片子的林墨走到他跟前,對着化妝師說,“我覺得妝容的那種感覺還不夠,最好是再血腥一點,露骨一點。”

化妝師也有些困惑,“現在不讓拍得太過,就算拍了也不能做封面。”

“含蓄一點也可以。”林墨臉上露出些許不耐煩的表情,“你弄不好就讓別人弄。”說完走到一邊給自己點了根煙。

化妝師的表情變得尴尬起來,夏習清看了看站在那兒的周自珩,的确,如果能再多一點點血的感覺會更好。

“請問有顏料嗎?”夏習清走到了特效化妝師的身邊,“我猜你這邊應該會有很多紅色顏料,剛剛給我畫傷口的那種就可以。”

周自珩閉着眼,讓化妝師給自己重新噴水,忽然,噴頭發出的聲音戛然而止。

“自珩。”

夏習清的聲音。周自珩睜開眼,一道液體甩到了他的臉上,差一點迷到了他的眼睛,他很快閉上了雙眼,皺着眉,“你幹什麽?”

“這樣可以了嗎?”

剛才被他甩到周自珩臉上的紅色顏料,像極了噴湧的鮮血,附着在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從前額垂下的幾縷濕發,到深邃的眼窩,從顴骨,到唇邊。

夏習清将畫筆和沾着粘稠紅色顏料的盤子交給化妝助理,從周自珩的手裏拿過金絲眼鏡,動作輕柔地将它戴在了周自珩的臉上。

這才像一個真正的殺人狂。

林墨也走了過來,他臉上滿意的表情幾乎無法掩飾,“好,很好,就是這種感覺。”

解決了這個問題,夏習清又回到了自己的那張椅子上,周自珩的餘光跟着他的身影,他似乎是有些累了,坐下的時候微微弓着背,手撐着額頭,微卷的頭發散落遮住了臉。

那件寬大的襯衣領口敞開,從周自珩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他鎖骨的輪廓,鎖骨,肋骨,不斷蜿蜒向下的肌肉線條,還有若隐若現,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忽然想到了和夏習清第一次在密室相遇裏的情形。

半彎着身子的夏習清,用被手铐铐住的雙手替他解開腿上的繩索,以一種俯首稱臣的順從姿态。

“你們這裏有手铐嗎?”

聽到這句話,低垂着頭的夏習清忽然擡頭,看向周自珩。不得不承認,周自珩意外地很喜歡他這種驚訝,他也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那種狀态了。

“有倒是有。”Shane看向夏習清,“習清,你戴手铐可以嗎?”

夏習清笑了起來,“沒問題,服從安排。”

Shane立刻吩咐了助理去拿,還笑着說,“正好和你們在《逃出生天》一開始的場景對上了。”助理拿來了手铐,正要遞給夏習清,被林墨打斷,“給自珩,讓自珩戴。化妝師都出來,要拍了。”

周自珩接過助理手上的手铐,走到了夏習清的身邊,單膝跪在地上,靠在椅子上的夏習清将兩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銀色的手铐咔的一聲鎖上。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快門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回響,夏習清的眼睛望着周自珩的,看着他站起來,繞到自己的身後。

“自珩彎腰,臉湊到習清的耳邊,對,捏住他的下巴。”

“很好,有感覺了,保持這個動作。”林墨變換着角度拍着,就連身邊的助理都能聽出來,他的聲音裏都帶着興奮,“自珩的手伸過去,右手掐住他的下巴。”

第一組的照片拍了将近一個小時,效果實在是太驚人,就倆棚裏的工作人員都在贊嘆。

“這兩個人的表現力,簡直太厲害了。”

“不敢相信那是個素人,好好看啊。”

“別犯花癡了,趕緊工作。”

選片的時候,林墨和雜志總監意見幾乎完全一致,都選擇了同一張片子。

畫面裏,夏習清坐在精致華麗的酒紅色軟墊靠椅上,雙手被手铐铐起。臉上濺上血液的周自珩站在他的身後,帶着白色橡膠手套的右手從後面掐住了夏習清的下巴,逼迫着他微微仰起頭。

另一只白色手套被他咬着扯了下來,用牙齒咬住叼在嘴邊,裸露的手撫上夏習清的下颌骨,食指幾乎要伸入到夏習清微微張開的唇間。

兩個人的眼神都直視鏡頭。金絲眼鏡下的那雙眼冷漠而殘忍,參雜着某種欲望得逞的快感。

而仰起頭顱的夏習清,低垂眼睑,眼睛仿佛透過鏡頭發出呼救,臉上卻透着一股享受的神色。

實在太妙。

後面兩個場景都是單人內頁的拍攝,周自珩的場景是卧室的衣櫃前,衣櫃拉開的門內嵌着一面等身鏡子,造型助理替他拿走了眼鏡。

“想象你現在已經殺死了他,然後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間,換掉被弄髒的衣服。”林墨調整好機器,對準周自珩,“眼神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沒錯。”

周自珩将毛衣下擺拉起,右手手肘勾住毛衣往上,右側的身體裸露出來,站在場地外的夏習清手裏拿着一杯飲品,十分享受地看着周自珩露出的腹肌和人魚線,老實說,比他之前想象出來的更具沖擊力,這樣的身材實在是太帶勁了。

冰涼的液體順着吸管被吸入,喉嚨卻更加幹啞。

“兩個手肘架住衣服,眼神,看向鏡子,對。”林墨換了個角度,靠近了一些,“脫下來,用手指擦臉上的血點,擡下巴,非常好。”

夏習清的眼睛盯着周自珩整個露出的後背,随着動作不斷牽動着的背肌,還有向下延伸的,精瘦的窄腰。

牙齒忍不住咬住了吸管的管口。

啧,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真是太讓人心煩了。

到了夏習清的個人拍攝,場地換到了浴室,裏面放着一個裝滿了熱水的浴缸。林墨和夏習清讨論着拍攝的想法,換了另一套衣服休息的周自珩在攝影助理的安排下看着之前的片子。

夏習清躺進了浴缸裏,溫熱的水淹沒他的身體,絲質襯衣貼上了他的皮膚。夏習清把頭倚在浴缸的前端,手臂搭在邊緣,林墨覺得這個姿勢不錯,于是拍了幾張,繼而叫來了造型師,拿來一條三指寬的白色蕾絲長帶,走到夏習清的身邊。

“把這個搭在眼睛上試試。”造型師聽從林墨的安排,将白蕾絲輕輕放在了夏習清的眼睛上。

“燈光師,頭頂那邊,布光,要偏黃的。”

周自珩坐在一邊,看着躺在浴缸裏的夏習清,眼睛上蒙着白色的蕾絲長帶,有種陰郁的美。這個圈子裏有太多中性風格的人,他們長着比大多數女孩還要精致的臉孔,但在周自珩的審美體系裏,那些被包裝出來的漂亮,都不足以稱之為美。

看了之前的片子,林墨微微眯眼,“我覺得還是有點不夠,”他叫來了總監和Shane,“把這個浴缸裏的水全弄成紅色。”

“不行。”總監搖了搖頭,直接否掉了他這個決定,“剛才自珩臉上的就已經算是擦邊球了,這種大面積的絕對不行。”

Shane聳了聳肩,“我早就跟你說過。”

周自珩坐在另一頭,聽得一清二楚,他轉過頭,朝着小羅招了招手。

“就差這臨門一腳。”林墨覺得很不滿意,他的完美主義根本不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候妥協,他又給雜志主編打電話交涉,依舊是否定的結果。幾個人在攝影棚裏争執不下,幾乎快要吵起來。

讨論和争吵已經持續了十幾分鐘,浴缸裏的水漸漸地冷下來,夏習清覺得心累,站在藝術的角度上,他理解林墨這種堅持,但藝術和能否發行又是另一回事。他拿下了白蕾絲,轉了轉脖子,側過來去看周自珩。

坐在遠處的周自珩也和他對上了眼神,但是只有一瞬間,他站了起來,走到了争吵的中心。

“我有一個想法。”周自珩開口。

原本還在争論的幾個人停了下來,夏習清也從浴缸裏緩緩地坐起來,屈起一條腿,手臂搭在上面。

“什麽想法?”被突然打斷的林墨臉上明顯帶着些許不滿,絲毫不願意妥協的他并不覺得一個男演員在藝術美學的角度上有可以說服他的能力。

小羅忽然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抱着兩大束紅色的玫瑰,身後跟着的花店送花人員的手裏還有三大束,每一捧花都飽滿而熱烈,幾乎可以完全遮蔽住他們的上半身,實在引人注目,“自珩,花到了。”

周自珩接過其中的一束,那些花瓣嬌嫩而鮮活,他卻伸出自己的右手毫無憐憫地抓住了一把,扯碎了上面的花瓣,走到夏習清的身邊,将手中揉碎的一把花瓣灑在浴缸裏。

“這就是我的想法。”

花瓣洋洋灑灑地從半空落下,落到水面上,隔着飄落的花瓣,周自珩分明看見,夏習清的眼神中洩露了一絲訝異,他微微笑了笑,轉過身,将花束遞給了造型師。

林墨愣了愣,然後突然大笑起來。他實在是太意外了。

滿浴缸的紅,這就是他想要的。

“這裏有五束玫瑰,每束都有九十九朵,應該夠鋪滿這個浴缸了。”

造型師也看出林墨被這個想法征服了,于是立刻着手,将玫瑰撕碎,灑進浴缸裏。周自珩站在一旁也是無事,于是幫着工作人員将花瓣鋪在浴缸裏,一向性格好沒架子的他經常在片場悄悄幫忙,已經成了習慣。

一片花瓣經由他的手,随着水波緩緩地游蕩至夏習清的胸口,和那件破碎濕透的黑色襯衣親密無間地貼合在一起。

“你是怎麽想到這個主意的?”夏習清仰着頭在浴缸邊緣,輕聲開口。造型師過來整理了一下夏習清的頭發,将那個白色蕾絲再一次搭在了他的眼睛上。

周自珩沒有說話,沉默地撥了撥水面,手指抽離水面的時候,指尖帶起了一片花瓣。

剛才他坐在一邊看着夏習清的時候,腦子裏就冒出了這樣一幕,不需要任何的美學知識,也不需要任何的藝術感知。

周自珩将那片花瓣取了下來,輕輕放在了夏習清的唇上。

[只有玫瑰與你相稱。]

他就是這麽覺得的,但并不想說給夏習清聽。

起碼現在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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