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紀憑語,你好可愛。”

凉不怨這句話, 成功讓紀憑語在他下課後,在這音樂基地裏找了個沒有攝像頭的房間,把人推進去。

凉不怨摟住紀憑語的腰身, 紀憑語舔了下唇,讓凉不怨确認:“沒監控吧?”

凉不怨仔細地掃了眼:“沒。”

他低聲說:“就算有也可以删。”

沒人會願意得罪紀憑語的。

紀憑語挑了下眉,一只手的手肘撐在門板上, 将凉不怨堵着, 沒像六年多前那樣做個毛頭小子, 火急火燎地就往下親。

他和凉不怨的距離挨得很近,近到彼此都可以數清楚對方的眼睫,連說話用氣音都能夠聽得很清楚。

紀憑語輕笑, 語氣玩味:“故意勾我?”

凉不怨另一只手覆上紀憑語的臉側, 托住他一邊的下颌, 食指指尖撥弄了一下他有些長了的發尾:“嗯。”

紀憑語是真的被他嗯得心癢:“為什麽?”

“紀憑語。”

他喊他,那對漆黑的眼瞳裏翻湧着壓抑了許久的情緒:“想親你。”

紀憑語也想。

可他望着這樣的凉不怨, 又沒壓住自己的脾性, 故意逗他:“那我要是說不呢。”

凉不怨放下手, 将最适合親吻的姿勢打破, 雙手都環在了紀憑語的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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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低下頭, 額頭抵在紀憑語的肩窩裏, 不再去看紀憑語。

他看似放棄得很快, 仿佛說想只是哄紀憑語一樣,但冷沉的嗓音已經喑啞得有些含混了:“那我忍忍。”

紀憑語微頓。

他撐在他腦側的手順勢落下來,覆在了凉不怨的後腦勺上, 揉了一把:“凉不怨。”

紀憑語輕哂:“你故意的。”

凉不怨還沒說話, 紀憑語就将他的臉捧起來, 直接吻了上去:“下次再賣慘…”

紀憑語說話間主動權瞬間落到了凉不怨那邊:“就扣你分、唔。”

九月的星岳還熱着, 所以音樂基地裏的中央空調運轉得很勤奮。

但冷空氣并不能熄滅年輕小夥間的熱切。

紀憑語不知道自己和凉不怨是什麽時候換位置的,他只知道凉不怨一如既往地拿手墊着他的後腦,怕他抵着門板疼,而他的另一只手撈着他的腰,沒讓他挨上門板。

紀憑語在今天才在窒息邊緣後知後覺發現一件事——

凉不怨的力氣比他的要大了。

他那身肌肉确實不是擺設。

雖然起頭的是他,但到後面有點受不住的也是他。

紀憑語在雙重壓迫下,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逐漸轉變成了艱難求生。

今天凉不怨好像格外的兇。

別說跟上了,他就連在夾縫中呼吸都是勉勉強強奪來的。

要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門外的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還有人聲。

紀憑語聽得不太真切,但渾身的神經還是緊繃了起來。

尤其在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

“這邊有個空房間是沒有裝監控的。”

“那敢情好,可以來練節目組以外的歌。”

“對對對我正好一直在找錄不到的地方練我昨天新寫的曲子!”

“噫?這門怎麽關上了?昨天我來時還沒有關着。”

紀憑語:“!”

他的身體瞬間僵直,也瞪大了眼睛想要推開凉不怨。

但凉不怨卻跟沒有聽見一樣,将他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紀憑語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前所未有的緊張感讓他頭皮炸麻,尤其是在他身後的門板響起敲門聲時,他整個人更是僵硬得不敢有一點動作。

“好像沒人?”

“那開門看看?”

“好。”

紀憑語望着還不打算松開他的凉不怨,在心裏暗罵了聲,背過手去想要找鎖快速鎖上,但外面的人顯然更快。

門把手被壓下卻沒有任何反應。

“噫?”

“鎖了嗎?”

“不會是節目組昨天看見我過來了特意鎖了吧。”

“啊這,運氣真差。”

“那我們重新找地方練歌吧。”

随着腳步聲越走越遠,紀憑語也放松下來,他咬了一下凉不怨的舌尖,讓凉不怨輕哼了聲,終于松開了他。

但他的手還是順着壓在了紀憑語的臉上,大拇指指腹輕輕擦拭着紀憑語唇上的水漬。

紀憑語調整着呼吸,凉不怨的拇指就順着他微張的唇縫壓進去,碰了碰那枚唇釘。

紀憑語偏了下頭,躲開了他的手。

凉不怨停住,垂下的眼睫掩住眸中突生的冷戾,克制着自己心底橫生的可怖念頭,慢慢放下手,披上與內心完全不符的溫順假皮。

他低聲問:“你生氣了?”

紀憑語輕磨了下牙:“是啊。”

凉不怨沉默片刻,他還沒認錯,紀憑語就恨恨道:“鎖了門不告訴我害我一個勁瞎擔心?凉不怨,你是不是故意的?”

凉不怨停了停:“親你的時候鎖的,沒空說了。”

紀憑語沒有因此收斂住自己的脾氣:“你下次不能提前鎖了然後和我說一聲?”

“能。”

凉不怨飛速應聲,又重新将紀憑語抱在懷裏,額頭抵上他的頸窩:“對不起。”

紀憑語:“?”

他擡手輕輕揪住凉不怨的頭發:“你還笑??”

“對不起。”凉不怨又說了一聲,然後道:“可我心情好,忍不住……”

他低笑:“紀憑語,你好可愛。”

紀憑語木然。

他覺得凉不怨對于「可愛」的定義有點奇怪。

和凉不怨離開基地時,選手們又自發的來送他們了。

本來紀憑語是已經忘了全易那事——那天他回家後雖然那條熱搜給沖下來了,但事後他還是從江子西那知道了,凉不怨沒跟他說,是不想他不高興。

但其實紀憑語沒那麽脆弱,他也沒把全易那事放在心上。

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全易真不值得他關注也不值得他動氣。

所以這次跟着凉不怨「加班」,紀憑語根本就沒有想起還有這號人。

直到他們走之前,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全易怯怯弱弱地站在了他們跟前,喊了聲:“紀老師,涼老師。”

紀憑語擡眼掃過去,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了?”

凉不怨倒是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子,擋掉了半個紀憑語。

這是明顯的保護姿态,看得隐藏在人群裏的蘇今和她的小姐妹們又差點嗑昏過去。

全易小聲道:“我是想跟您和涼老師道歉。”

紀憑語挑了下眉,這才想起這張臉是誰。

他看了眼正對着他們的鏡頭,似笑非笑:“你說。”

全易:“之前是我太急于表現了,也太狂妄自大,不該跟紀老師您頂嘴。但我說的真的都是真的,這個節目對我來說……”

“全易。”

紀憑語打了個響指,打斷他的話:“你的資料上寫着你是偶像歌手出道,我對這個圈子的确不太了解,但就算是偶像歌手,也是歌手吧?”

有這一周被全易折磨到了的選手,譬如唐火,直接道:“是的!”

紀憑語點點頭:“既然是歌手,那麽付出努力就是你的本職,這沒什麽好說的。你天賦不佳、業務能力不過關,因此需要比別人付出雙倍的努力追夢,也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如果你覺得累、辛苦,大可以放棄,沒必要跟我說什麽。”

他語氣始終平和:“不要做祥林嫂。”

全易沒聽懂他最後一句話:“我沒有婆婆媽媽。”

紀憑語揚了下眉,沒再說什麽。

全易又還想再表現一下,還是陳危出來打斷了他,讓紀憑語和凉不怨終于能離開。

上車時,是小葉負責開車,潘懷坐在副駕駛上,他倆坐後座。

至于車,是節目組配給他們的。

凉不怨淡淡道:“你總是對誰都這樣。”

莫名被「訓」了一句的紀憑語睨他:“我怎麽了?”

“你對他們太好了。”

“我就說了幾句話而已。”

前座的兩位助理不知道後面兩個人怎麽就起「争執」了,但完全不敢說話。

甚至潘懷已經硬着頭皮在想要不要勸架了,就聽紀憑語好笑道:“凉不怨,你這醋吃得…難不成我以後跟誰多說幾句話你都要不高興?”

他倆一個敢問,一個就敢應。

伴随着凉不怨沒有遲疑地一聲「嗯」,車內徹底陷入寂靜。

小葉茫然:“……”

潘懷震驚:“??”

紀憑語也:“。”

他有些無語地望着凉不怨,但眼底深處卻滿是愉悅和滿足:“我不會哄你的。”

凉不怨看他,又是一聲:“嗯。”

于是車內再次寂靜下來。

小葉握着方向盤在想自己要不要開個音樂緩解氣氛。

因為這話聽上去顯得他的老板好渣,潘哥的老板好凄涼。

而潘懷斟酌着想要做個中間人打破一下這個僵硬的局面,他擡眼看了看後視鏡,打了滿肚子的腹稿登時涅滅了。

因為本來沒挨着坐的兩個人已經靠在了一塊,還是紀憑語往凉不怨那邊靠的。

紀憑語湊近凉不怨,在他耳邊低聲說:“那未來男朋友,你先記楠`楓着,等以後去掉「未來」了,在向我讨好話哄你?”

凉不怨聽着他近在咫尺的聲音,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了下,又是第三聲嗯。

但這次伴随的,還有句:“紀憑語,我想親你。”

然而紀憑語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

他壓低了聲音:“凉不怨,你太兇了。”

他舌根到現在還泛着酸痛。

凉不怨伸手輕輕勾住他的指尖:“那我輕點,就一下。我保證。”

紀憑語:“……”

他心說裝可憐是沒有用的。

然後閉着眼睛點了頭。

在凉不怨跟前他實在是有點沒底線也沒招。

紀憑語都已經做好了被他再一次揉進懷裏親的準備,但這一次凉不怨的保證确實做到了。

因為他偏過頭,落了個很輕的吻在紀憑語的耳垂上。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就貼了一下。

但就這麽一下,就讓紀憑語原本被空調吹得有些涼的耳廓瞬間如同被火燒過一般,那點火星頃刻燎原。

他也睜開了眼,咬着牙瞪凉不怨,還不忘小聲說話:“凉!不!怨!”

紀憑語咬牙切齒地望着某人帶笑的眼:“你故意的!”

總是這麽撩他到底有什麽好處?!

似乎是能夠聽到他的心聲,凉不怨擡手揉揉他的腦袋:“刺激刺激你。”

他素來冷沉的嗓音滿是缱绻溫柔:“好早點讓我去掉「未來」兩個字。”

紀憑語輕嗤,揚着眉看他,狐貍眼滿是挑釁:“不怕刺激得我直接讓我們關系變質,到時候只睡不負責?”

凉不怨頓了頓。

他看着死要面子非得撩回來的紀憑語,在心裏不下一次感慨真的好可愛。

紀憑語是真的不知道他不願意展露在其他人面前的那份不完美,就像是眷養在他心頭上的小狐貍,漂亮又可愛:“可以。”

他低笑:“我對你負責就行了。”

作者有話說:

存稿已經脫了「未來」了嘻嘻嘻;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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