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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當禺若把時滿帶進客廳後,便将對方毫不留情地往沙發上一丢。

青年陷入沙發內,微睜的雙眸中像是蒙上一層水霧,眼尾有些輕微泛紅。

只不過他的眼睛中依然沒有清明之意,連視線都無法對焦。

時滿現在神志不清,或者說他根本無法分辨自己身處何處。

尤其是當他對上那張熟悉的面龐時,更是感覺正在夢境當中。

“墨?”青年喃喃地開口。

禺若耳朵微微一動:“哦?還記得這個名字?看來不是全然沒印象。”

陡然,他語氣變陰恻恻:“但是你給我的號碼為什麽死活打不通?”

說到這裏,禺若右手撐住沙發,左手探向時滿上衣:“你的手機呢?”

這個姿勢讓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非常近。

近到青年吐息溫熱的噴灑在禺若臉頰,甚至于他稍微低頭便能嘗到對方唇瓣上那殘留的酒水味道。

禺若的視線挪到對方嘴唇,那裏的色澤紅潤到忍不住想咬上去。

男人穩了穩心緒,把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給趕出去,然後拿出時滿的手機撥通自己號碼。

“果然。”禺若看着自己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眉毛微皺:“給的是錯誤號碼?”

随後,他又把這個想法駁了回去。

因為之前交換號碼時,他明明用自己手機給時滿打過電話,所以并不是錯誤號碼。

禺若眼眸閃過幾分陰霾:“那就是特意換號了?”

為什麽呢?

這是言墨身份和時滿的第一次見面,兩人之前并無過節,何來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姿态?

“墨……頭痛……”青年聲音有點軟,拉長的尾音就像是在撒嬌。

“頭痛?”禺若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醉酒當然頭痛,你這是喝了多少?”

這個問題把時滿問住了,他比劃兩下:“就、就這麽多……”

“換手機號,還喝成這樣回來。”禺若的語氣有些陰沉,臉上表情也不算很好。

只不過時滿并未接到這些危險信號,甚至于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裏。

青年臉色發白,喃喃道:“想吐。”

“吐?”禺若臉色微變。

作為一條愛幹淨的鲛人,他最讨厭自己領地亂七八糟的,而且這家夥還是個醉漢……

“你等等!我帶你去浴室!”禺若手忙腳亂地把人抱了起來,連忙往浴室走去。

然而,他還是晚了幾步。

浴室裏。

禺若先是幫時滿把衣物除去,然後把人放入浴缸裏。

随後,他看了眼自己沾滿污垢的上衣,嘆了口氣:“明明你才是我的飼養員,為什麽咱們現在地位反了過來?”

男人認命地把上衣脫掉,露出如同大理石雕刻後的肌肉線條。

時滿趴在浴缸旁盯着對方,醉酒狀态讓他的邏輯、理智全部喪失。

尤其是在看到熟悉的腹肌出現在面前後,青年忍不住伸出手指。

“喂!”禺若感覺到溫熱觸覺,警告道:“別亂碰。”

他現在還處于鲛人繁衍期,雖然已經過了發熱潮,但是還是要特別注意。

萬一真被時滿撩撥出來,自己化為鲛人形态就有些麻煩了。

禺若可不想明天一早起來,真被時滿摁在地上結紮了。

畢竟,這家夥之前連獸醫都聯系好了。

“為什麽……”青年的聲音有點低沉,裏面有些異樣情緒。

“嗯?”禺若有些疑惑的看着對方。

時滿縮回浴缸裏,把自己埋入水中失神地看向半空:“十年了。”

他的語氣滿是落寞,像是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都是我一個人扛着,為什麽你都不在我身邊?”

青年愣愣地凝視着天花板,那裏有一片星空裝飾物。

只不過青年的眼神像是穿過這面水泥牆,看向更遠的地方。

不管是他的眼神還是臉上表情,都充滿着落寞和傷心。

禺若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揪緊,疼得難以忍受。

他不希望看到時滿這樣的表情,對方應該是鮮活、充滿朝氣和自信的神情。

就像是對方比賽時站在海浪上時的那樣,滿是挑釁地呲着小虎牙。

“好多人都不在了,爸爸也不在,連你都不在了。”時滿捂住眼睛,聲音裏帶上幾分泣音:“只有我一個人。”

青年捂住眼睛的手掌下出現水跡,水珠滑過下巴彙聚在最底端,然後滴落在浴缸裏消失不見。

禺若的瞳孔倒映着這一幕,瞬間大腦像是被利物紮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從大腦蔓延至全身,最後到四肢末端。

腦海中的畫面一幀幀快速閃過,甜蜜的、痛苦的、悲傷的等等。

所有的畫面都是圍繞着一個人,喜歡咬自己下唇的那個青年、煙火下許下誓言的那個青年。

“唔。”禺若感覺大腦的疼痛正在加劇。

這是他的記憶嗎?

不、不對,這不是過去的記憶,而是未來的記憶!

未來……的記憶?

邏輯不通的情況下,禺若的思緒反而變得更加混亂,然而記憶還在瘋狂地往他大腦裏輸灌。

一時間,他幾乎有些難以消化這部分記憶。

只不過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想抓住眼前這位青年!

突然,一雙微涼的手撫上禺若臉頰:“墨,我決定放棄你了。”

男人因這句話身形微微一頓,瞳孔閃過一絲金光。

“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愛上.你,我就不會這麽期盼你在身邊。”時滿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哀傷,像是在跟自己在說:“所以我丢掉手機卡,就像丢掉你的記憶一樣。”

放棄?

丢掉?

這兩個詞在禺若耳邊炸開,他甚至于聽見血液在血管裏面快速流動的聲音。

不對,時滿必須是自己的,而且對方體內還有自己的鲛珠!

對了!鲛珠!

鲛人族的原始結伴侶儀式裏,交換鲛珠後再度交尾,就能形成某種特定牽絆。

他等不及回到族裏再舉行儀式。

他現在就想讓時滿成為自己的伴侶,真正的終身伴侶。

禺若的臉頰上出現大塊鱗片,瞳孔也轉化為金色豎瞳。

他抱住眼前的青年,對準唇部深深吻了下去。

唇齒交融,氣息也融合在了一起。

這個吻很深,深到鲛人那屬于海底生物的侵略感也随之迸發出來。

時滿被吻得節節後退,身體也不由往後縮。

然而他退一步,禺若的吻就更進一步。

一人進,一人退。

結果則是禺若也掉入浴缸當中。

浴缸中的水湧了出來,把瓷磚都浸濕了,但是戰火還在持續。

時滿醉酒狀态下,不光大腦停擺了,連四肢都不太聽他使喚。

他的想法只有兩個。

一個是夢境也未免太真實了。

不管是對方的觸覺還是浴缸裏的水,都讓他有種身臨其境的錯覺。

第二個想法則是,言墨變粗暴了。

在這個狹窄的單身公寓裏,漸漸發出有些暧昧的水聲,其中夾雜着青年略帶哭腔的聲調。

卧室裏。

米色的床鋪上,高大男人将另外一位青年抱在懷裏給對方上藥。

青年緊閉的雙眼,睡得沉沉的,但是他身上那斑駁痕跡卻彰顯出之前發生過什麽。

男人的手指不時撫過對方袒露在外的皮膚上,手指沾的藥劑所到之處青紫色痕跡便随之消失。

他低頭看着沉睡中的青年,緩緩說道:“滿,對不起。”

禺若的記憶已經恢複,他記起重生之前發生過的一切。

他是言墨、同時也是北海海域的主人禺若。

鲛人文明比陸地文明高上數倍,但是本着少接觸、少糾紛原則,所以鲛人幾乎沒有在陸地文明的民衆前露面。

但是他們卻時時觀察着陸地發展,也同陸地高層建立了私下聯系。

鲛人給陸地文明相應的扶持,希望陸地不要出現鲛人世界的‘黑暗海域’事件。

這種私底下的來往持續了大約近百年的時間,直到某次出現了轉機。

鲛人世界的科學家有項神秘研究,類似于研究神學和科技之間的關系。

常言道,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這句話不光用在陸地文明,即便是科學發達的海底世界也是這樣認為的。

鲛人們主要是認為這個世界存在多元宇宙,根據量子力學中,量子的不穩定性狀态呈現出不同狀态,他們推測宇宙也極有可能并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由多個類似的宇宙組成,也就是所謂的平行宇宙的假設。

鲛人科學家的探測量子空間的儀器在某天突然接收到信息,他們欣喜若狂尋找這段信息的來源。

這時,所有線索都指向陸地文明某個憑空出現的少年。

這個少年身上帶着讓人難以捉摸的能量以及一個奇怪的修改器。

對,用鲛人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很奇怪的修改器。

比如少年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卻使用修改器僞造身份,而旁邊的人記憶中被塞入一段之前從未發生過的記憶。

不管是少年,還是修改器引起鲛人世界極大興趣,這些都意味着多元宇宙的假設是存在的。

他們用相同頻率制造出一段波長試圖連上少年的修改器,卻失敗了。

後來,科學家的研究有了進步,插入的病毒代碼成功連接上修改器并植入到其內部,但是病毒代碼卻沉睡了。

鲛人世界有點急了,于是找到北海海域主人禺若幫忙處理這事情。

而他對這件事情充滿好奇心,便同意前往少年身邊卧底。

剛好科學家發現少年要修改他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人際關系,科學家們憑借留下來的幾串代碼,把禺若陸地身份中的一個嵌進去。

後來言墨就變成了紀渡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

随後禺若使用了言墨身份進入沖浪隊,潛伏在紀渡身邊獲取資料和線索。

但他卻沒想到,在沖浪隊期間自己居然會遇見一生一世相守的伴侶。

告白時的欣喜若狂,相擁時的滿足,這些情緒都在禺若身上慢慢流淌着。

他本打算處理完紀渡事情後,便向時滿表明身份,然後帶對方回鲛人海域成婚。

卻沒想到,海域居然趁大夥不備出現暴.亂!

暴.亂整整持續了十年,鲛人戰士們死傷無數,連女王的近衛隊長峰都死在這場叛亂當中。

禺若想到這裏,眼眸閃過幾分厲色。

這次他要先解決叛亂問題,他不想再與時滿分離十年之久。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禺若低頭蹭了蹭時滿唇瓣:“如果不喜歡言墨這個身份,那我就換個身份回到你身邊。”

“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時滿:哎呀,言墨掉下去了。

河神(禺若):小夥子,你掉下去的是這個金言墨、還是銀言墨,又或者是這個海域之王?

時滿:……

河神(禺若):哎哎,別走啊,你喜歡什麽樣的我都能變出來!~比如八塊腹肌?永動機?金槍不倒?

時滿(陰恻恻):我喜歡太監,你來變一個。

河神(禺若):會不會太殘忍了?

時滿:不,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寵物就不會成天亂撒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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