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嗯,我知道是你,對,解約了,我啊?”
葉惜媱回頭看了一眼往裏延伸蜿蜒而去的長長的攤位,打定主意要弄清楚那個吸引她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我這兒忙着撿漏兒呢,在潘家園,你來的早說不定還能給你漏點兒好東西。”
挂了電話,她走到入口處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
潘家園門口的咖啡廳價格不便宜保密性好,這是給那些交易的人提供的交易場所,她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布藝沙發很舒服,周圍的隔斷隐隐綽綽的擋住了外人的視線,綠植纏纏繞繞的順着木質的隔斷依附而生,淺灰色和綠色的色調充斥着整個空間。
李钰到的時候,掀開隔斷的珠簾看到的就是美人纖纖素手端着咖啡杯細品的模樣,他楞了一下腳步頓在原地,似乎是不忍打擾。
“喝麽?”葉惜媱擡眸朝他一舉杯子,挑眉。
李钰輕咳一聲,戳在褲兜裏的手不知不覺的拿了出來,“不了。”他在葉惜媱對面坐下,打發了來點單的服務員,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有些無措,準确的說他不知道怎麽開口。
任誰遇上他這種情況都可能不太好開口,曾經肆意嘲笑蔑視的人忽然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大佬,而且還順手救了自己狗命,這樣的情況腫麽破?
“你也別覺得有壓力,我也就是順手為之。”葉惜媱了然的目光在眼中閃過,放下杯子拿出濕巾擦了擦手,“其實也是你命不該絕,雖然你說話不中聽以自我為中心,但好歹最起碼的大是大非你還是拎得清的,人的命一環扣一環,興許哪天的恻隐之心就能換一點因果報應呢。”
李钰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他沒有反駁,只是沉悶的“嗯”了一聲,然後拿出了一張卡,放到桌子上推到了葉惜媱跟前。
“一百萬?”葉惜媱掃了一眼,笑着搖了搖頭,“多了,我只要三萬,遇上我是你命不該絕,說好的一卦三萬,不會漲價。”她拿出手機打開收款碼,遞給了李钰。
“哎不是,你覺得我的命就值三萬?”
李钰有些氣悶,他斜吊着眼睛吊兒郎當的看着葉惜媱,總算是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你的身價合該一個億,那我難道該收一個億才能體現你命的價值嗎?”
葉惜媱有些無語,她就是覺得這李钰是個二逼,小毛病一堆大是大非還拎得清的那種二逼。
“行吧,那葉……葉大師除了會算命還會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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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煩躁的往後順了一把頭發,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那個葉大師叫的萬分別扭。
“行了,你還是叫我名字吧,我叫葉惜媱你知道的吧。”葉惜媱也懶得聽他別扭的敷衍,“捉鬼,算命,看風水,承接一切非科學的業務。”
“世上真有鬼?”
李钰賤兮兮的問了句,但是在葉惜媱似笑非笑的目光裏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嘴上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閉嘴。
“走吧,今兒說不定要買個東西,撿漏兒去不去?”
葉惜媱起身,将臉頰邊的頭發随手別在了而後,李钰擡頭正好看到,眼神一閃忽然覺得剛才那一幕莫名溫柔,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啊?哦去,我去。”
“先說好啊能不能撿得到看人品,你可不能賴我。”在前臺付了賬,葉惜媱對李钰囑咐了一句。
“我就看看,我又不是買不起。”
李钰張口就是財大氣粗不是人間疾苦的豪放,葉惜媱抽了下嘴角,“撿漏兒的樂趣就像買了一瓶兩塊錢的飲料連中十瓶再來一瓶,那種意外收獲的快樂你不懂。”
二人并肩走進潘家園,路過潘三兒的攤位,他頭上斜斜的扣了頂草帽兒正百無聊賴的看手機呢,擡頭的間隙看到了葉惜媱和李钰,眼裏一愣,狐疑的目光久久不能從葉惜媱身上摘下來,最後,又将信将疑的看了幾次堆在鞋盒子裏的銅錢,終于放下手機開始在銅錢堆裏尋摸,但過了良久,他洩氣似的住了手,将腦子裏那不切實際的想法揮了出去。
在這條街上蹲着的,不管是手裏有好貨還是靠口才出來混口飯吃的,總是有那麽一兩分的本事才敢蹲在這兒曬太陽,潘三兒也不例外,兩次遇上葉惜媱,他總覺得能二次回頭的人不是個分不清五帝錢的,但那堆銅錢裏确實沒有讓他看走眼的,再三确認之後他歇了心思。
葉惜媱并沒有錯過潘三兒的打量,但她卻也沒有什麽愧疚的心裏,她張口買五帝錢,其中四枚繡的什麽都看不清,而且被腐蝕的破損不堪,樣子并不是五帝錢,但凡潘三兒能好意提醒她一句,她雖然不會放棄到手的意外之喜但絕對會告訴他那堆銅錢裏真正值錢的東西,可是潘三兒沒說,那她也不必多嘴,其餘沒被她挑走的那五枚,自有有緣人獲得,但那都與她無關了。
那一堆銅錢裏,真正值錢的是泛着金紫色光芒吸引她的那幾枚生鏽破損嚴重的銅錢,不過只有九枚,她拿了四枚還有五枚。
“這地攤兒上,肯定沒一樣兒真貨,對吧?”
葉惜媱想起自己兜兜裏的銅錢,笑了下:“為什麽這麽說?”
“別說幾十萬幾百萬,就是幾萬塊的東西,露天擱這兒小破攤兒上能賣個好價錢?”李钰眼裏閃過一絲理所當然的不屑,“雖說也可能是我眼拙不識金鑲玉,但這些小攤兒上的假貨還有人問津,騙的可不就是天天想着撿漏兒的麽。”
“你這麽說倒也沒錯。”葉惜媱難得贊同神奇的腦回路,“撿漏兒的想撿便宜,賣西貝貨的想坑不識貨的,所以這條街上的故事和傳說從來都為人津津樂道。”
不想當鬼一百年:來來來,搞個競猜,主播留下的那四個銅錢是什麽來頭?
聶小倩:起先沒注意,後來一晃而過又覺得莫名熟悉,可是主播收起來了沒看清,不知道是什麽,但總歸是個好東西。
賈大財主:大約是幾千年前的銅錢?我猜是個值錢的玩意兒。
鬼才六叔:這你就露怯了吧,那攤主鞋盒子裏一堆銅錢沒有一枚是比順治通寶還早的,幾千年前?根本不可能,能讓主播掏大價錢買的,肯定不是那銅錢本身的價值,而是附加價值。
忘川裏游過泳:我能說……我知道嗎?
葉惜媱抽空瞥了一眼直播間,正好看到這個脾氣不太好的觀衆說知道,她不由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忘川裏游過泳:功德錢,想我活着的時候一枚黃金百兩,放到現在的陽間,大約也就幾百萬吧。
孤墳:功德錢确實是好東西,可惜千年後的現在未必有人識貨。
葉惜媱沒想到确實有人不對,是有鬼認識,而且字裏行間輕描淡寫的樣子,要知道剛才她看到的時候心裏都驚了一下,這個直播間裏的觀衆,似乎有些來頭不小。
“你看看這個,是真的假的?我就是覺得莫名順眼。”
葉惜媱回神,前面還說絕對沒真貨的人興沖沖的蹲在一處攤位前拿着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烏漆嘛黑的雕像在擺弄,她嘆了口氣,難道傻人有傻福?
走過去彎腰看了一眼李钰手裏的物件兒,黑漆漆的看着很不打眼,周圍輪廓像個拿刀的人,但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這位帥哥一看就是行家,不瞞兩位說,這物件兒要不是我表姨她鄰居家遭了大難急用錢,那是絕對不會出手的,說是留着當傳家寶,也是,傳了七八輩兒的物件兒了卻不想讓我得了這個便宜,這帥哥看着也想要,我不跟你來虛的,一口價二十萬,我當時二十萬入手的,少一分我都不賣。”
攤主似乎怕兩個年輕的顧客不信,說出的話格外有掏心窩子的感覺,“我當時就沖着我表姨這關系二十萬買的,卻沒想到放了三個月了從沒人問過,可東西的年代實打實的元朝的,帥哥一看就不是缺錢的人,我也不跟你漫天要價,二十萬您看上就帶走,嫌貴您就去別處看看。”
李钰視線在那木雕上來來回回游移不定,葉惜媱哪裏還不明白他的心思,但她還是開口了,“元代的木雕文殊菩薩像才多少錢?這木雕是元代的東西,但雕工一般還損毀腐朽的不像樣子了,又不是什麽好材料,您出二十萬上了當難道我們也得跟着上當?一口價九萬九,如果可以我們買了就走,一分錢都不會加,您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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