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世間路(二十七) 說是三日後,就……

說是三日後, 就是三日後。

武舉照常進行,但姜思思實在沒有帶兵打仗的天賦,是以營陣一試當天就被刷了下來。

緊接着姜思思就感受了一把什麽叫“雙标”。

別的學子落選後, 只要第一場的考試結果不是很差, 或多或少都會有軍營抛來橄榄枝。

但沒有人找姜思思, 即使她是第一名。

三日後, 岑滄海考試結束, 整整九天的科舉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來就是長達一個月的等待放榜。

岑滄海從考場出來的時候, 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缥缈感,但當他看見姜思思伫立在馬車旁, 一副無聊至極的樣子時,他又驟然被拉回了塵世間。

……姜思思。

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滿破綻,卻又無比神秘, 還和他性命相連的女子。

姜思思看到岑滄海朝她走來,臉色竟然還不錯,有些驚訝, 點頭道:“走吧。”

潇灑擡腿, 姜思思拉着岑滄海上車, 而後自己坐在車轅上揚鞭,馬蹄滴滴答答就往聶府去了。

“聽說要九月放榜。”姜思思問,“世子要準備殿試了?”

岑滄海閉着眼睛靠在車壁上, 回道:“九月二十一放榜。你倒是對我有信心。”

姜思思笑了笑:“若是考別的, 我不知道, 但詩賦一道,應該無人能出世子左右吧。”

“詩賦只是其中一科罷了。”

“難道就是這三日?”姜思思瞬間明白了,她就說, 怎麽這麽輕松,原來考到了自己的強項。

Advertisement

岑滄海說:“怎麽是你來,聶爽呢?”

“将軍讓副統領出去辦事了,只有我來。怎麽,世子很失望?”姜思思挑了挑眉,她架馬車很慢,晃晃悠悠繞過了一個賣餅子的攤鋪。

岑滄海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停一下。”

姜思思一愣,将馬車停到路旁,岑滄海的手從裏面伸了出來,扒着車框往外走:“我去買些吃食回來。”

這個時候姜思思才意識到原來這人是餓了。

她将人推了回去,強迫岑滄海安坐在車上,姜思思手一攤:“錢拿來,想吃什麽,我買。”

岑滄海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失笑道:“你可真是把我當瓷器了。”

姜思思理直氣壯地反問:“難道你不是?”

岑滄海一噎,發現對比身體壯如牛的姜思思,他似乎真的是。

默不吭聲地拿了一錠銀子,姜思思接過來,放到手裏颠了颠:“多了。”

岑滄海無奈地說:“我沒有銅板了。”

姜思思嘆了口氣,将銀子還給岑滄海:“那這頓算我請了。”

說罷不等岑滄海反應,直接去餅攤前,買了足足三張大餅。

還考慮到岑滄海光吃餅容易噎,又讨了碗豆湯。

把這一切交給岑滄海後,姜思思坐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岑滄海吃完。

然而貴公子事情規矩多,吃飯都慢吞吞的。他一邊吃一邊問:“你那邊如何?”

姜思思略一思索,懂了,這是來自學霸的關心。她昂起頭鎮定地說:“落選了。”

岑滄海頓了頓:“哦?哪一場?”

“營陣第一場便落選了。”

岑滄海了然。

若是這一場,那姜思思落選在他意料之內。

“可有哪位将軍找人問你?”

“自然是沒有的。”姜思思坦坦蕩蕩,仿佛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岑滄海咽下最後一口餅,眼眸低垂,輕聲道:“你就沒有不甘心?”

“為何要不甘?”姜思思奇怪地反問,“我早就猜到了,若你是将軍,你會要一個女人嗎?”

岑滄海默然。

“軍營裏處處是男人,我一個女子進去,聽起來怎麽都奇怪。”姜思思說,“若是你娘還在,或許我還有出路。”

岑滄海猛然擡頭,姜思思像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一般,她慢慢悠悠地重新拿起鞭子,替岑滄海把簾子放下,振臂一揮:“走了。”

到門口有奴仆過來替他們牽馬,姜思思突然有感而發:“如果你考上了功名,做官了,是不是就不能住這裏了。”

岑滄海沉默了一會兒:“或許吧。”

姜思思琢磨了半天都不知道這個或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直到進去以後,聽見岑滄海和聶天寧一問一答,姜思思才恍然,原來這個朝代的科舉不是她印象裏的考上了就有功名。這裏的科舉只是一種當官資格的獲取門道,中間還要經過漫長的“試官”環節,如果朝廷哪個部門看上了你,便可以錄取了。

而這樣一通下來,試官時間少則一兩年,多則三四年。

有的人可能兜兜轉轉哪個地方都去過了,還是沒被選上官,這種就是少數中的少數了。

聶天寧并不擔心岑滄海有沒有官做,站在姜思思這邊的理解,畢竟岑滄海就算沒考上,他也能通過自己世子的身份謀得一份官職,聶天寧自然是不擔心的。

可這對岑滄海來說能不能接受自己受了庇佑,那就不知道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裏,岑滄海前所未有的放松,他日日出去喝酒飲茶,好像有搞不完的應酬,姜思思識趣地沒有跟出去,照舊在聶府舞着自己的劍,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這一日,岑滄海身邊的貼身小厮匆匆回來:“将軍!不好了!世子殿下把人給打了!現下被抓去京兆府了!”

姜思思蹭得一聲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岑滄海那個弱雞還能打人?

被他打的怕不是腿腳不利索吧!

聶天寧聽完這件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轉頭就将姜思思派了出去。

“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姜思思在去的路上問了小厮,但小厮也是一問三不知,從小厮的角度來看,世子是突然暴起,一下子就推翻了桌塌,而後操起酒瓶就往人後腦勺上砸,把前面那兩個公子砸的是頭破血流。

姜思思再問,岑滄海砸的人竟然還是熟人——兵部尚書的嫡子,他們見過面的杜軒尋,以及他帶來的一個親戚。

姜思思心想,哦,原來是偷襲。

她就說,以岑滄海那個力氣,怎麽可能一對多還打贏架呢?

只不過這個人選有點不巧,打到岑泓的親戚了,這不是上趕着讓岑泓記仇嗎?

然而等到了現場,姜思思才發現自己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你……”姜思思眼神在三個人之前徘徊,神情艱澀,一把拉過岑滄海悄聲道,“這不是二公子嗎?你怎麽把他也給砸了!”

好家夥,原來岑滄海惹上的就是岑泓。

岑泓進京以來沒什麽異動,姜思思都快把他給忘了,結果今日一來,岑滄海就用這種方式讓她想起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是誰。

聽見姜思思堪稱咬牙切齒的語氣,岑滄海眉毛一擰,語氣聽不出喜怒:“你心疼?”

然而岑滄海一開口,姜思思就發現了不對勁,她停下想要說的話,鼻翼翕動:“你喝酒了?”

岑滄海淡淡地嗯了一聲,随後軟趴趴地往後一倒,姜思思眼疾手快地扯住他,将椅子放到他身後。

岑滄海癱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半睜着,眼神虛虛實實不甚清醒。

姜思思扶額:“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岑滄海依舊維持着高深莫測閑人勿擾的表情,不說話了。

這是醉了,酒味太沖人。

從她進來開始,坐在上首的京兆尹就沒有阻止他們的談話,看着他們像是說完了,他才笑眯眯道:“敢問這位是?”

岑滄海反應奇快:“不認識。”

京兆尹驚奇的目光落了下來。

姜思思一頓:“我是奉将軍之命,帶世子回去的。”

這是挑不出毛病的完美說辭,再配上姜思思掏出來的牌子,證實她所言非虛。

京兆尹輕輕拍了拍案幾:“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世子目前還不能走。”

而後這位長得慈眉善目的大官,便讓自己身邊的主簿過去,當着衆人的面給姜思思講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和小厮說的無甚差別,只是最後的結果……

“……所以杜公子狀告世子無故打人?”姜思思總結了一下,望向旁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當事人。

抽了抽嘴角,姜思思說:“世子現在不清醒,不能回話。不妨讓我先将世子帶回去,醒醒酒,我們明日再來?”

話音剛落,京兆尹還沒說什麽,杜軒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只怕世子一去不返,縮在府裏,不肯出來了。到時候大人也不好進去拿人吧。”

京兆尹沒說話,只是擺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

杜軒尋見狀站起來高聲說:“若讓世子走了,我東國律法何在?”

京兆尹撚着胡須沉吟一會兒,點點頭,而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岑泓垂下眼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杜軒尋警告似得按了下肩膀。

姜思思的目光在他們二人額頭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又在他們袖子沾染的脂粉上掃了一圈,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動嘴皮子,因為又費腦子又費口水。

略一思索,姜思思緩緩開口:“于大人,請聽我一言,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剛一切都是這位杜公子的一面之詞,我家世子還什麽都沒說呢。”

“你還敢狡辯?”杜軒尋大聲道,“難道我這頭上的傷是假的不成?來來往往看到的公子們也都可以替我們作證!”

“自然不是。”姜思思平靜道,“可于大人,凡事都是先有因再有果,我家世子平日裏與杜公子素無來往,為何要無緣無故去打他?這其中恐怕有旁的事,還望大人明察。”

杜軒尋冷笑連連:“說到這個,我與世子或許還有一層親緣在。我旁邊這位,是我姐姐的孩子,與世子乃是親兄弟。可此番上京,他們兄弟二人竟不在一處,也從未見過面。然而我這傻侄兒不過赴個宴,就被世子打了個頭破血流。于大人,你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姜思思渾身一震,好哇,竟然在這裏等着呢!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