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麥田詭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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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很久的浩哥從床上悠悠轉醒,他感到一絲尴尬。
自己躺在床中間,周圍坐着堯堯,老趙和酸菜,以及一個喝的不省人事的人形物體。
他掙紮着爬起來,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嘶”了好幾聲。
“一定要小心頂樓的房間!”這是王一浩轉醒後的第一句話。
“第一天我砸開了頂樓大門口的鎖,想看看不允許進入的頂樓是什麽情況。可是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盛滿血液的巨大浴缸……”王一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浴缸很大,我當時唯一想到的一個詞就是……酒池肉林。”
“無數的屍體密密麻麻的堆積在浴缸旁邊,都是幹癟而無生命力的,就在那一剎那……”王一浩伸出雙手捂住耳朵,撕扯着頭發,“我感受到我的大腦襲來一陣無法忍受的疼痛,就像是有人用千百根細長又尖銳的針刺進你腦袋一樣。”
“事實也是如此對嗎?”檀健次默默地問,
“是的,我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傭人,我第一次死在了他手下。随後,我再次複活的時候選錯了地方,居然回到了原地然後被他捅了好幾下,他把我捆吧捆吧塞衣櫃裏了。我親眼看見,他的手在臉上捏了幾下,就變成了我的樣子。”
“緊接着的,是很奇怪的感覺。我覺得自己無法用力的思考,只要一想東西就會很難受。”王一浩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這些傭人大概缺了魂魄。”趙泳鑫皺起了眉頭,“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稱之為魂魄,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三魂當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
“是的,”檀健次補充,“而魂為陰,魄為陽。其中三魂和七魄當中,又各另分陰陽。三魂之中。天魂為陽,地魂為陰,命魂又為陽。七魄中天沖、靈慧,這二魄為陰,也為天魄;氣魄、力魄、中樞魄,為陽,為人魄,精、英,二魄為陽,為地魄。”
“不如大膽的猜測,他們之所以成為了傭人,就是因為被堡主人抽走了人魄和命魂,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葉。魄無命不生,命無魄不旺。若是一個人失了根本,又枯竭了枝葉,不就成了無意識的行屍走肉了嗎?”肖順堯聽明白了,王一浩也聽明白了。
池約翰迷迷瞪瞪的爬起來:“什麽東西,根本聽不懂。封建迷信……要不得……”說完就又倒下睡覺了。
檀健次打定了主意,“兄弟們,我們需要再去一趟頂樓了。”
幾人急匆匆的感到頂樓,生怕錯過細枝末節的線索。當他們到了頂樓的時候,頂樓的大門被一個嶄新的鎖頭鎖住了,“從外頭鎖住的門,防的可不是我們,是裏面的東西。”檀健次從兜裏掏出之前撿到的鎖,對比了一下,“一模一樣。”
趙泳鑫沒多廢話,直接掏出消防斧,一斧頭把鎖劈了個稀碎。
幾人進去的時候,王一浩眼尖的看見角落處一個身影轉瞬即逝,很高大又強壯,手裏拖着一個不小的東西。
“浩哥,咱們先去追!”肖順堯一馬當先的沖了過去,王一浩趕緊跟上。
留下檀健次和趙泳鑫帶着沒啥行動能力的池約翰在頂樓尋找線索。
四周的牆上挂滿了壁畫,檀健次發掘出不對勁的地方。
在扮演過《獵罪圖鑒》的沈翊後,他對畫作十分敏感。牆上挂着的畫,有很有名的,代表七宗罪的著名畫作。也有籍籍無名的畫家的畢生心血。
“既然喜歡花,那麽壁畫上的花會不會是線索?”檀健次撫摸着壁畫的質感,有光滑細膩的筆觸,也有粗糙不平整的凸起。
檀健次用力按下不平整的地方,可并沒有什麽用處。
“再想想,再想想,七宗罪……少女的血!”檀健次靈光一動,“伊麗莎白.巴托瑞?”趙泳鑫知道他在想什麽,“她非常美麗,非常年輕,但是美麗年輕的原因卻令人感到恐怖,她不僅喝人血,而且還用人血沐浴。”
“還有浩哥所說的盛滿血的巨大浴缸。”
“對!這和我們所收集的線索高度匹配!”
“傳聞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吸血鬼,她就代表暴怒,那麽關鍵點不是花,是血!”檀健次迅速走到七幅畫中唯一有血的,代表暴怒的《馬拉之死》前,撫摸着畫的每一個角落。
找到了。
檀健次用力按下,房間中央的大床慢慢降入地下,緊接着升起來的是,一個巨大的浴缸,不,這已經不能稱作浴缸了,這簡直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池。
趙泳鑫終于忍住了嘔吐的欲望,但是他還是沒battle過生理反應,吐了。
只見血池中慢慢坐起一個膚色白的不正常的女子,她年輕貌美,容貌如傳聞般一樣美豔。
她慢慢睜開眼,從血池中站起來,不着絲縷的身軀被一層血霧若隐若現的圍繞着。
“美麗的少年,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檀健次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神志,“我……願意。”
女人輕輕笑了一聲,“我的丈夫很早就離我而去了,可憐我只能在這城堡中孤獨的度過一天,再一天。”
“我以為生活就這樣沒有盡頭。”
“直到有一天,我觸碰到了少女的血液……”她美麗的臉龐慢慢扭曲,變得醜陋可憎,面目猙獰,她笑得越來越變态,“那絕對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東西!!”
“我的皮膚從來沒有如此滑嫩過!!!它們變得吹彈可破!”
“所以,我殺掉了所有的侍女,啊,我的容貌又恢複到了我最美的年代。”
“可我恨男人,他抛棄了我,我那可憐的丈夫獨留我在無盡的時光裏慢慢老去,憑什麽!!!不……我要……我要所有的男人都陪他一起死去!”她的眼睛開始充血,
趙泳鑫一邊吐一邊艱難的問出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呵呵呵呵,為什麽?沒有理由……只要我開心,就是最好的理由!”她的神志已經徹底混亂,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一個以殺人為樂的惡魔。
檀健次漸漸清醒,他看見她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獠牙,慢慢靠近自己。在他們只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時,檀健次趁她不備在她心口插了一把匕首。
她猛然退後,飛在半空中,每根頭發都炸了起來。檀健次的一擊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現在,她只有死亡一條路可以走。
在歷史上,她被無數人稱作吸血鬼;在游戲裏,她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吸血鬼。
檀健次掏出砍骨刀,憤怒的看着這個惡魔,“今天,是你贖罪的時候了。”
趙泳鑫也握緊消防斧,兩人沖了上去。
而肖順堯和王一浩追着那個身影一直追到了後花園,頂樓居然有一條密道直通後花園!
“和我想的沒差,是符龍飛。”肖順堯颠了一下手裏的錘子,沖上去幾錘子就搞定了符龍飛。
兩人在後花園一個很隐蔽的角落發現了一扇小門,肖順堯把尚且虛弱的浩哥擋在身後,打開了門。
“這……是傭人房間裏的秘密空間!”肖順堯瞳孔地震。
“還有一扇門!”王一浩在另一個角落又找到了一扇,一打開,全部是腐爛的男性屍體。
“這一片空間,剛剛好……就在,花田底下。”肖順堯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堡主将一部分順眼的人留在城堡裏作為傭人,但為了保險起見,她抽走了他們的命魂和人魄,而看着不順眼的,就都殺了,做花的肥料。”
“為什麽?”王一浩不理解,
“一個嗜血如命的殺人魔殺人,為什麽需要理由?”肖順堯緩慢的關上了兩扇門,兩人站在原地默哀了一會兒。
“浩哥,堯堯!我們來了!”渾身是血的健次和小鑫從密道出來,對着肖順堯兩人招手。
“堡主是伊麗莎白夫人。”檀健次只說了一句話,肖順堯就全都明白了。
“現在我們只是殺死了她的肉身,卻沒有解決她為自己留的最後一張保命底牌。”檀健次自信的笑了一下,這回肖順堯真沒懂,他選擇擺爛。
“花園裏最嬌豔欲滴的花,不就是她心目中的自己麽?”檀健次慢慢走到花田邊上,
“日記,牢記日期等等的一切,我們都可以跳過了。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了真相,不必懼怕她的精神污染了。”
他伸手,摘下了花叢裏最鮮豔的花。
周圍的景象驟然變換,他們回到了別墅。
“恭喜玩家……游戲結束。”系統的聲音不像從前那樣歡快,似乎有些生氣。
“麥田詭錄任務獎勵:積分50000,任務欄一格,任意技能獎池抽獎次數*1”
順利的過了游戲,幾人的臉色卻很不好。
檀健次默默地開口:“我們見到了貨真價實的惡魔啊。歷史裏的她利用謊言廣招女仆 ,她用着她獨特的酷刑,傷害這些年輕的姑娘,她每天給她們足夠的食物,以保持這些姑娘身體的養分,從而供血給自己。她還特別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折磨這些女仆。在冬天讓這些姑娘脫光衣服,站在冰雪裏,直到凍死為止。春天她會在這些姑娘身上塗滿蜂蜜,扔到野外,讓蜜蜂和昆蟲一點點将它吞噬。那個時候的她已經……陷入一個瘋狂殺人魔的境地了。”
趙泳鑫咽了一口口水:“後來的她變得更加殘暴,瘋狂。她不滿足于用這些方法折磨那些女仆,便在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子脖子上,身上,肩膀上到處吸血,越來越多的血,讓伊麗莎白變得瘋狂,不僅在吃飯之前需要飲用将近半杯的血液,而且每洗一次澡,也要殺掉兩個女子,用她們全身的血來滋養自己的身體。”
“她殺了近乎600個少女啊。多少美好的生命就葬送在這樣一個變态手裏……”
約翰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那日記,記日期這些為啥我們都沒怎麽用到??”
“因為一般的玩家都不會輕易的聯想到這個故事,他們也不會對城堡提供的食物存有疑惑。只要吃上兩天城堡提供的食物,他們就會漸漸迷失自己,要麽成為傭人失去魂魄,要麽……就葬身在地下室成為花和伊麗莎白的養料。”
約翰這回終于醒了,吓醒的。他搓搓胳膊上面起的一層雞皮疙瘩,“太可怕了吧!”
“我其實一開始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預知到了一些未來的片段。”檀健次閉上眼,并不很想回憶,“堆滿男性屍體的地下室,生長茂盛的花田,盛滿血的巨大浴缸,滿口獠牙的伊麗莎白……”檀健次睜開眼,“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們也許就身處在伊麗莎白的城堡裏,要麽她死,要麽我們亡。”
趙泳鑫輕輕摸摸媳婦兒的腦袋,打開獎池把兩次機會都用了。
“玩家趙泳鑫并未獲得獎品……”
“恭喜玩家趙泳鑫獲得獎品:重頭再來。”
沒有繁雜的介紹,只有一句略顯奇怪的話:
“當一切走到絕路,回頭看仍有微光。”
趙泳鑫沒搞明白,于是鼓動其他幾人也抽獎,堯堯和約翰都抽空了,健次抽到了一本數學必修2精通技能。
只有浩哥運氣好一點,抽到了一個比較厲害的技能:
“恭喜玩家王一浩,獲得獎品:時間重置。”
“技能介紹:每一小時內可擁有一次倒退60秒的機會。”
“這個好,這個算是後悔藥啊!”趙泳鑫羨慕壞了,但是也沒多說。
“餓了餓了,浩哥今晚吃啥!?”池約翰在沙發上打滾,肖順堯一腳給他踹下了沙發。
“要不,酸菜白肉?”浩哥思考了一下,
“好耶!”幾個崽崽高興的歡呼。
檀健次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電話,裏面傳來模糊的電流聲,他仔細辨別,忽然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電話自己挂斷了。
只剩下幾人毛骨悚然的坐在客廳。
下一個游戲,又會有多兇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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