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Fate/Zero第三話
将櫃臺的位置交給戰戰兢兢縮在一旁的服務生後,黎佑就淡定地走了出去。唯我獨尊的英雄王并沒有好心情地留在原地,等着他一起去鬥毆的地點,黎佑看着商業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了想折進一旁的小巷裏。
雖然這位金閃閃大王仁慈地等着黎佑到達人煙稀少的隔壁街區才開打,不過他宣告戰鬥開始的方式還是不由分說的獨斷。在黎佑剛踏進射程內時,那柄之前就一直瞄準他的寶具就氣勢洶洶地迎面砸來,黎佑立刻催動魔力控制氣流走向,讓自己躍上房頂,選擇躲避而不是迎擊,然而這樣的行為再次激怒了英雄王,環繞在他周身的金色光繭頓時增加了一倍,“雜種!竟敢與本王立于同樣的天際?就用你的死——”
“能聽我說一句嗎?”黎佑打斷了他,而後不知死活地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他,似乎根本沒有看到直指着他的十八般兵器,“我現在打不動。”他坦白地開門見山,無波無瀾的平緩語調聽起來有種意外的誠懇,“如果是把我當作玩物的話,養肥了再玩不是更有激情?”
似乎是對這種無懼無畏的态度提起了興趣,被如此冒犯的英雄王竟沒有直接将黎佑射成篩子,他微不可見地頓了頓,語氣也平緩下來,“哦,對自己的定位倒是格外清楚嘛。”随後,他眯起眼像是在仔細打量黎佑,“人類?”
英雄王的确誤會了什麽,大概是由于穿越的影響,那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息,讓他将黎佑錯認為間桐雁夜的Servant,緊抿的薄唇說出那個名詞時,猩紅的眼瞳驟然銳利地鎖住黎佑,如刃的視線宛如刀鋒刮向黎佑,不依不饒地剖析着他,“區區人類,竟能折斷本王的寶具?!”
瞬間的停頓昭示着随後突兀的情感轉換,金發的王者突然哼笑一聲,用一種完全被提起了興致的興奮口吻道,“真是有趣,值得期待的玩物,”他微揚下颔,一邊轉過身化作萬千輝芒消散,“就恩準你的請求,讓我看看,你能取悅本王到何種程度吧。”
确認對方真的離開後,黎佑不禁松了口氣,垂在身側攥緊的拳頭放松的一剎那,腳下也不由自主地軟了一下,差點從房頂上滑下去的千鈞一發間,他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昨晚損傷過大,他吃了些苦頭才讓不斷作怪的刻印蟲安靜下來,又因為剛才強行催動魔力激活了它們。
有些麻煩啊——黎佑擰着眉在心底低嘆,壓抑着周身暴漲的痛楚返回中餐館。紅洲宴歲館·泰山的老板是個跛腳的中年男人,用奇怪來形容他也不為過,不止是由于他有個玄奧的名字“魃”。黎佑進門後徑直上了樓,就看到了面向他站在走廊盡頭明顯是在等他的魃,對于這種料事如神的神棍行為,黎佑也見怪不怪了,他走過去準備進行最後的道別,卻被遞到眼前的東西打斷——那是可以用“錦囊”來稱呼的物體,黎佑皺了皺眉,有些莫名地看向對面的男人,魃卻只是沖他淡淡一點頭,就轉過身回了房間。
Avalon,衛宮切嗣——囊中的紙條上,簡潔地寫着這兩個名詞。
……
得到了貴重情報的黎佑并沒有立刻去着手調查,他甚至沒有力氣回到間桐邸,只得在商業街随便找了家賓館把自己扔了進去,間桐髒硯改造過的身體都自帶暗黑屬性、不怎麽正常,無限魔力的副作用不止是時刻要承受強烈的疼痛,在使用魔力過度後,暴動的刻印蟲會刺激神經産生強烈的*。
冬木市已經步入十一月,黎佑随意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任憑冷水兜頭澆下,體內燃燒的火焰終于稍作平息,但這不過只是短暫的安慰罷了,他難得有些暴躁地扯開濕透的襯衫領口,讓皮膚更加貼近冷水舒緩灼熱的溫度,水流沿着濕透的額發浸濕了面部,直到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擡手草草抹去臉上的水,再睜開眼時,就看到了雙手環胸,高貴雍容地立在前方的英靈。
水霧稍微模糊了對方太過鮮明的璀璨光輝,但卻完全影響不到那道聲音裏與生俱來的傲慢,“你這副狼狽的姿态用來取悅本王,”他舉步靠近,猩紅的瞳孔漾着饒有興致的光彩,唇畔挑起愉悅的弧度,“勉強合格。”
黎佑面無表情地看着金光閃閃的英靈在他面前停下,自作主張地揮了揮手将水關掉,揚着完美的下颔居高臨下地俯瞰着他,“準許你向本王求取應得的賞賜。”
從這番瘋話來看,這家夥大概又誤會了什麽。适當的傲慢或許可以算得上個性,但過頭了就會像現在這樣,智商掉了一地。黎佑撐着牆壁借力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而後在英雄王驚愕的目光下,将*的手搭在了他的漆皮夾克之上、看起來就非常昂貴的皮草。
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黎佑會做出這種冒犯的舉動,怒不可遏的英靈甚至忘記将他掀開,“雜種!竟敢用你的髒手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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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一點,”反正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黎佑幹脆将下颔也搭在英靈肩上,就這麽靠在他耳畔說,“游戲還是要自己加入才有趣,既然喜歡看到我痛苦的樣子,就由你自己來創造,如何?”
剛離開冷水不久就又重新熱起來,炙熱的呼吸輕緩卻真切地拂過英雄王的耳垂,帶起仿佛被人狎昵舔舐的錯覺,英靈終于無法忍受地瞠大雙目,周身魔力陡然暴漲,推開磅礴的氣浪直逼黎佑!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現在應該已經直接被掀翻,貼在後方的牆壁上化作一灘爛泥,黎佑張開結界硬生生擋下這一擊,躁動的刻印蟲造成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腳下一軟晃了晃,整個人完全搭在了英靈身上。
饒是英雄王再如何荒淫無度閱女無數,面對一個耍流氓的糙漢,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微一滞,但這樣的動容稍瞬即逝,下一刻,他幹脆地召喚出寶具準備射死黎佑時,就聽到伏在肩頭的男人無奈地低聲嘆道,“沒辦法啊。”
寶具還未來得及刺出,後頸就被按住了,男人濕熱的嘴唇覆了上來,同時另一只手也失禮地鉗住頰側,強行捏開他的齒列,舌尖野蠻抵入口腔的一剎那,二人的魔術回路似乎意外地被聯結了,無從發洩的龐大魔力透過交融的津液源源不斷地湧向震怒的英雄王,金發英靈擡手扣在黎佑背後,手掌的下面貼着的,就是這個軟弱無力的人類脆弱的心髒,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捏碎那裏。
英靈危險地眯起眼,猩紅的瞳底閃過刺目的兇戾,而後,這些激昂的殺意,全都被咫尺處那雙漆黑的眼睛悉數吞噬。以低賤的身份擡頭直視他、折斷他的寶具、當着他的面逃走、大膽無視他,甚至站在只有他才能踏足的天際,這些罪孽足夠他死無數次,但他仍然能活到現在——
很快判斷出眼前玩具繼續的存在價值,英雄王漂亮的眉眼間染上戲谑的神色,黎佑大概只是想要利用他來釋出多餘的魔力,因此在打開他的口腔,保證津液能順利交融之後,入侵舌尖就再也沒有向前一步了。扣在黎佑背部的手将這具身體往前壓了壓,他擡起另一只手握住黎佑的胳膊,強迫他放棄對自己臉頰的鉗制,而後主動伸出舌頭卷住止步不前的同類,終于如願以償的在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裏看到一絲動容。
英靈端麗的眉宇再次浮現高貴的傲慢,仿佛并不是被當做發洩工具利用,而是他作為君王在賞賜座下臣子莫大的恩惠,然而下一刻,這樣的得意就戛然而止。
黎佑推開了他,在察覺到身體的燥熱已經稍事緩解後,就堅定地劃清了界限。
他筆直地站着,安靜地垂眸看着英雄王,漠然說,“抱歉。”
在他欲|火焚身難以忍受的時候出現在眼前,關掉了他的冷水,還啰啰嗦嗦說了一堆瘋話,神志不清的腦袋經歷了這一切後,就只記得這家夥是現在這種狀況的始作俑者了,黎佑并不喜歡用相同的惡意去報複別人,因為如果那樣做的話,就微妙地把自己的地位放到與對方同種檔次上了,但卻在前一秒真實地利用了他,道歉就是這個原因。
英靈顯然也很快洞悉了他的心思,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你這樣的雜種,從一開始就只配仰望本王。”縱然說着這種輕蔑之辭,英雄王眼中的光彩還是微妙的改變了,他并不讨厭傲慢的生命,尤其是這種并非無能,卻自視甚高的傲慢,因而他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張口就是送你去死。
黎佑将這一切看在眼中,不言不語地舉步繞開面前的英靈,間桐櫻還在等着他回去講故事,經過剛才的纾解,應該能夠撐着返回間桐邸,然而剛走到浴室門口時,又聽到背後的大王說,“怎麽,在壓抑自己的*嗎,果然是雜種的作為。”
黎佑的步履稍微一滞,側過臉冷冷瞥了英靈挺拔的背影一眼,“如果接下來的計劃更加重要,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從*中抽身吧。”
“哼,哈哈哈哈!”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好聽的話,英雄王突然狂放地笑了幾聲,轉過身來看着黎佑,愉悅的模樣仿佛完全不介意他背對着他的無禮姿态,“你很有趣,就恩準你在本王面前報上姓名。”
黎佑面無表情地在轉向玄關的走廊前最後一次停步,“玩物的名字,知道了也毫無意義。”
……
失業的黎佑在間桐邸休息了一整天,但這樣的清閑只是表面上而已,為了調查從魃那裏獲得的情報,黎佑頗費了番心思。不知魃用了怎樣的手法,髒硯看上去并不知道昨天下午發生的事,調查的過程最難的不是瞞住間桐髒硯,不如說他根本沒打算背着髒硯來,對付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比起遮遮掩掩來說,順其自然倒是不錯的障眼法。
Avalon看起來像是寶具的名稱,黎佑選擇的着手點是衛宮切嗣這個熟悉的名字,和言峰绮禮同樣出現在髒硯的調查報告上,因此只需要用協助雁夜的理由來布置眼線就可以,接下來就是安靜地等待回血。
召喚出Berserker後的雁夜仍然在恢複中,黎佑連派遣使魔的魔力都不敢再動用,剛開局就元氣大傷,對于間桐家來說,這顯然不是個好消息,不過這完全影響不到間桐髒硯,不止如此,他還很開心地整天四處撩撥,煩得要死。
得知他不太好後,雁夜很貼心地過來看過他,雖然後面向他辭行說可能之後會在外面睡,拜托他幫忙照顧櫻,他很快就會回來之類的行為,立即暴露了這種貼心強烈的目的性。黎佑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直到對方露出惱羞成怒的暴躁,他才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兩天之後,黎佑一覺醒來就收到了Assassin被擊殺的消息。他起床後淡定地教完間桐櫻一節簡單的魔術,吃過午飯就準備離開間桐邸。間桐櫻一如既往站在門口送他,擡起頭細聲細氣地确認,“今天晚上會回來嗎?”
黎佑蹲下去将她抱在懷裏,摸了摸她的頭,緩聲說,“不用擔心,就算不回來,也會用使魔陪着櫻的。”
小姑娘有些不滿地抿了抿嘴唇,那張死寂的臉孔難得露出了稚氣的表情,就像是在責怪沒空陪她的失職家長,這種任性的親昵讓黎佑又多說了一句,“我從來沒有失約過,不是嗎。”他的确從來沒有失約過,即使是在那段間桐髒硯惡趣味爆發,将他關在蟲倉裏超過一周的時間裏,也會想方設法派遣使魔去櫻身邊,之後的日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比那段時間更加艱難了,“櫻完全不用擔心哦。”
間桐櫻顯然也是回想起了那個時候,目不轉睛看着他的眼瞳裏掠過微光,沖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
上次發生在遠坂邸門前的戰争,雖然間桐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終歸還是得到了一些回報,至少離開間桐邸獨自在外的雁夜,沒有再輕率地喚出Berserker刺殺遠坂時臣,解決自己的私怨。
黎佑是在濱海公園附近的倉庫街找到雁夜的,随着天色變暗,這附近的街區本就稀少的人流也漸趨于無,黎佑跟着刻印蟲的感應找到那個倉庫,行至數個集裝箱構成的黑暗死角處,看到雁夜正在強迫自己吞下從超市買來的飯團。
如果他沒有記錯,間桐雁夜在這之前是個記者,并不是無家可歸,也不是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在如今的和平時代還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這大概都是由魔術師這種生物傲慢地發起名為聖杯戰争的游戲,所造成的慘劇。
為了追求魔術的“根源之渦”所發起的聖杯戰争,這在常人看來無異于誕生在“無聊過頭”的念想下的産物,不過黎佑并沒有這麽評價,他不讨厭這種在自己的領域內努力追求極致的想法,他真正覺得有問題的,是魔術師分明生為人,卻覺得自己已經超神的态度。
魔術是超脫常識的存在,魔術是奇跡,魔術師則是世俗之外的存在,因此,他們生來就對造就這般超然地位的魔術有種盲目的信從,即使是像間桐髒硯這種活了二百年的老妖怪,也仍然殘留着魔術師獨有的妄自尊大。
由于這些魔術師高人一等的狂妄,這場聖杯戰争被扭曲了性質,逐漸變質為傾軋弱者的殺人游戲。因此他一直覺得在這場扭曲的戰争裏,只有為了拯救櫻而參加的雁夜才是做正事的,直到看到了衛宮切嗣超出魔術師常理的作戰手段。
黎佑這兩天雖然是在休息,但他并沒有閑着,他在研究間桐髒硯調查報告上關于衛宮切嗣的信息,利用任何魔術界不齒的手段殺戮魔術師的“魔術師殺手”,假設參加這場聖杯戰争的并不只是魔術師,那麽最終獲得勝利的一定不是純種的魔術師。這個摒棄了魔術師驕傲,不擇手段的追求着萬能許願機的男人,如果他并不是個反社會狂魔,或許也是像雁夜一樣,為了守護什麽才去争奪聖杯。
當然,分析了這麽多,真正和黎佑有關的也只是幫助雁夜救出櫻,如果他沒有猜錯,魃應該是洞悉了他這樣的理想,才告訴他Avalon和衛宮切嗣。為了方便調查,跟在雁夜身邊應該是不錯的選擇,Master的必殺身份,想必很快就能吸引這位不擇手段求勝的魔術師殺手送上門來。
眼前突然被黑影遮蓋,間桐雁夜警惕地擡起頭,看到黎佑時似乎松了口氣,戒備的目光随即換為不滿的質疑,黎佑很輕松地從對方的獨眼裏看出“你不好好陪櫻跑來這裏做什麽”的意思,他沒來得及回答,因為雁夜突然察覺到附近多出來的令咒魔力。
黎佑的運氣很好,發現在附近的空地上開始交戰的兩位Servant,其中之一是愛因茲貝倫家的Saber時,交待過雁夜潛伏在下水道裏靜觀其變之後,他就出去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目标人物,并且根據切嗣的作戰方式在周圍的建築中找出合适的狙擊點位,派出視蟲在魔術師無法感知的安全距離以外進行監視。
成功找到了切嗣後,為了保險起見,他收回了除安置在切嗣和疑似他手下的短發女人身邊之外的所有使魔,就打算針對性地觀察這個男人的行為方式。衛宮切嗣果然非常了不起,他手中的槍讓黎佑都有些觊觎,用沒有魔力的武器監視魔術師是最佳選擇,但是黎佑目前的處境買不起高端設備,只好努力研究如何減弱使魔身上的魔力波動,勉強有了今天的成果,雖然還是不敢靠得太近,甚至不能用魔力強化視距,不過對于他這種無關人員,這樣的程度已經足夠了。
目前的進展還算順利,就在黎佑認為Saber和Lancer會這麽一直單純的打下去時,Rider從天而降,不久後,Archer也來了,直到間桐雁夜召出了Berserker,聖杯四戰第一場混戰的帷幕,終于被完全拉開。
……
金色的光繭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在端立于天際的英雄王背後鋪開璀璨的光芒,将夜空映得亮如白晝,王的寶庫被打開了,精致的寶具帶着凜冽的殺意,紛紛探出頭來,直指王座之下忤逆于王的凡人,然而下一刻,王的震怒卻驟然停滞。
英雄王眯起眼,微微側過臉尖銳地緊盯着戰場旁的空地,憑空出現的黑色魔焰圍成圓圈,蒸騰着向上卷起的魔力緩緩凝聚成一道漆黑的人影。熟悉又陌生的魔力波動讓英雄王回憶起了什麽,他面色冷峻地聚起魔力強化了Servant本就足夠寬闊的視野,在周圍梭巡一圈,卻未能找到記憶中的男人。
難得好心情地問對方的名字卻并沒有得到回答,那一刻湧現在英雄王心裏的想法,是“被拒絕了”而不是“不過只是衆多玩物的其中之一”,無論如何,那個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麽沉默無害。英靈有些惱怒地皺起眉,然後将這些怒火發洩在了像那個低賤的男人一樣,用低賤的目光直視他的Berserker身上。
漆黑的英靈瘋狂地朝立在路燈上Archer職階的英雄王襲去,将閃大王那壓倒性的戰鬥力看在眼裏,卻仍然不管不顧地直攻上前,把自己的能力暴露于衆人面前,簡直就像是禦主在任性地發洩私人恩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體內的刻印蟲與雁夜的痛苦産生了共鳴,黎佑擰緊眉心,悄然潛出藏身之處,這裏距離雁夜所在的下水道有兩條街的距離,他回去的時候,隔了很遠就聽到了雁夜壓抑的痛苦呻|吟。
他疾步上前,急忙聚起治愈魔術籠罩着疼得伏在地上不斷掙動的青年,但雁夜的痛楚卻沒有像平常那樣得到明顯治療,黎佑的魔力只能稍微緩解一些疼痛,狂躁的刻印蟲仍然貪婪地蠶食雁夜的血肉,驟然暴增的痛苦讓他克制不住地低聲嘶吼起來,“唔啊啊啊——!!Berserker……給我住手!”
使魔傳回Archer已經被遠坂時臣命令撤退的消息,Berserker卻仍然在對Saber發狂,繼續下去,間桐雁夜的性命大概撐不到聖杯戰争結束,黎佑索性強行用魔力沖暈刻印蟲,關閉雁夜的魔術回路切斷供魔,突然湧入體內的魔力洪流讓雁夜發出痛楚的悲鳴,但比起繼續被刻印蟲齧噬,這樣的疼痛好的太多。
痛苦逐漸平息,雁夜伏在原地靜靜喘息,他身上自己抓撓出來的傷口都已經被黎佑治愈,然而這樣的仁慈卻似乎只是為了之後更加方便的懲戒。下一刻,雁夜被提着衣領壓在牆上,昏暗的光線下,精悍颀長的男人就像是抓小雞那樣完全壓制了他,面色冷峻,漆黑的瞳孔毫無溫度,漠然凝視着他,“你參加聖杯戰争,是為了什麽?”
那似乎只是單方面的質疑,黎佑并沒有給雁夜回答的機會,就徑自說了下去,“如果是為了殺死遠坂時臣以解心頭之恨,或者因自己逃避的責任被櫻承擔感到歉疚,抱着自我犧牲的半吊子心态,還是趁早退出為好。”
剛從痛苦的地獄裏幸存下來,筋疲力盡的雁夜一時間無法承受這樣高能的質問,他呆滞地看着黎佑冷漠的表情,似乎并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還算完好的半張臉露出複雜的神色,而後譏诮地低笑一聲,“你又懂我什麽,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不同于普通的Servant,就像Archer說的瘋狗那樣,被髒硯賦予狂化屬性的Berserker,即使站在他旁邊跟他說所謂的戰術,他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加上雁夜是半路出家的魔術師,他自己也清楚無法與浸淫|魔術多年、魔術世家出身的正統魔術師匹敵,既然如此,不如任憑Berserker沖進混戰中發狂,或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黎佑理解雁夜這樣的想法,那個時候派出Berserker也沒有什麽值得質疑的,他覺得有問題的,是雁夜一見到與時臣有關的東西,就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毆打。
“你參加聖杯戰争的目的是将櫻救出那個牢籠,但是殺了櫻的父親、遠坂葵的配偶遠坂時臣,是否又能算得上拯救呢。”間桐雁夜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在發洩私怨,反正已經活不久,就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本來是懷抱着拯救櫻的堅定信念,卻不知何時被長久的折磨扭曲至如此消極。
雁夜驟然錯愕地睜大了眼,遠坂葵的笑容一剎那閃過眼前,他憑着對遠坂時臣的一腔恨意堅持到現在,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既然賭上了性命,就不要再拘泥于你與遠坂時臣的恩怨,對聖杯的*更加強烈一些、野心再猖狂一些如何?”雁夜看着黑暗中的男人,目光逐漸帶上難以言喻的畏懼,對方冰冷的呼吸拂過他的頰側,漆黑的瞳底暗光明滅,回蕩在阒寂中的低沉聲線帶着蠱惑的迷幻,“你不一定會死,只要得到那個許願機,就可以活下去,櫻也可以重見光明,她那麽小,還有無限美好的未來,決不能泯滅在那樣的黑暗裏——既然祭獻出了生命,就積極一些,努力掙紮着拼下去,不看到最終的結果就決不罷休,如何?”
眼前的這個人和他一樣,都是從間桐家令人作嘔的蟲倉裏爬出來的惡鬼,但是不同于他被蟲子吞噬散發出的腐臭,這個人像是一團灼人的火焰,反過來将侵入他體內的蟲子焚燒殆盡。雁夜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發男人,地點依然是污濁的下水道,光線昏暗不清,他卻下意識有種刺目的錯覺。
随後,這樣的錯覺很快被一陣嚣張的笑聲打斷了。
“呵,哈哈哈哈!真是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戲。”璀璨瑰麗的英靈從晦暗中緩緩浮現,将肮髒的通道映照得宛如金碧輝煌的宮廷走廊,他俊美的容顏上帶着清晰可見的愉悅,猩紅的眼瞳目不轉睛地看着黎佑,“本王對你很感興趣。”他上前幾步,黃金甲胄敲擊着地面發出清冽的聲音,而後他握住黎佑的手腕,用力将他遠遠扯離雁夜,強行拉到自己身邊,“就不計較你未經我允許,擅自接近不合身份的穢物的過錯了。”
在看到閃大王的一瞬間,黎佑着實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纡尊降貴地跑來下水道這種地方,即使他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看他出醜,但為了這種妄想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黎佑也不怎麽介意他的不懷好意了。于是他好脾氣地沒有把自己的手腕掙脫,就着這樣的姿勢扭頭癱着臉說,“在這裏見到你,真是意外。”
金光閃閃的英靈似乎愣了愣,随即臉上泛起濃烈的嫌惡,他順勢扯着黎佑的手徑自轉身準備往前走,閉着嘴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多說,黎佑這次卻沒有再繼續縱容他,他站在原地沒有動,等到英靈回過頭不悅地看着他時,才示意了雁夜解釋道,“我要送他回去。”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左右,雖然還有衛宮切嗣那回事,不過那邊跟蹤的使魔并沒有傳來值得一提的信息,眼下還是雁夜的性命更加重要。
“不用。”雁夜卻出聲拒絕了,他身上的傷已經被黎佑治愈,目前只是魔力消耗過度需要休息,他繞過黎佑他們所站的地方,穩步向前走去,“我不會輸給你。”
最先對此作出反應的并不是黎佑,金發的英靈饒有興致地哼了一聲,挑起意味深長的笑似乎準備說些什麽,但很快被污濁的空氣熏得臉色一變,冷下臉警告地看了黎佑一眼,先靈體化跑走了。
黎佑優哉游哉地沿着梯子攀出去,就看到一身便裝立在前方等他的英雄王。
“花言巧語還真是動聽啊。”一邊說着,依舊在持續跑錯片場的男人走過來,似乎想要拉他一把的樣子,不過在嗅到下水道的臭氣時非常嫌棄地皺起眉,果斷止住了那樣的行為,“你還不快給本王上來?”
黎佑本來就正在往出翻,聽見這句話下意識地看了英靈一眼,在整個人完全離開井口時,不出預料地看見對方臉上漾起的愉悅,他拍去手上的灰塵,突然有些想知道這麽幼稚的家夥是怎麽當上王的,說起來,他似乎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不過那與他無關。
黎佑看着金發的英靈,對他微微颔首示意後準備離開,卻聽到對方低笑一聲,“雖說只是不值一提的渺小理由,造就的野心也十分耀眼啊。但是,那真的是你對聖杯的态度嗎。”勸說別人渴望聖杯并為此奮鬥,然而自己卻并沒有被選為Master,也就是說,黎佑本身對聖杯的欲求并不像他說的那樣強大,因此那些話在洞悉了這一切的英靈看來,不過是花言巧語罷了。
英雄王上前幾步靠近黎佑,擡手捏住他的下颔,傲慢地揚起臉湊近他,猩紅的瞳孔冰冷直白地剖析着他,唇角挑起意味深長的微笑,冰冷的氣息拂過頰側,宛如蛇信綿密緊實地纏住喉頭,勸誘般地質問:“你這個虛僞的男人,究竟在圖謀些什麽?”
饒是如此的姿态,王者話音裏的威懾仍然絲毫不減,黎佑卻仿佛毫無所覺,無波無瀾地垂眸坦然與他對視,參加聖杯戰争的魔術師與英靈,或多或少都對聖杯有着需求,他不答反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應召而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過是來回收寶庫中流失的寶物罷了。”
這種讓人無語的理由也只有眼前的家夥能說出來,黎佑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将他鉗制着自己下颔的手撥掉,拉開兩人的距離,“至今為止,聖杯戰争歷經三屆,卻沒有一次有人真的用它實現過願望。”
“哦,你根本不相信聖杯,”英靈好整以暇地将雙手交疊環在胸前,歪了歪頭興味盎然地打量黎佑,眉宇間的愉悅深了幾分,似乎已經洞悉了黎佑的心思,唇線的弧度染上些許了然,“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啊,”他突然快意地大笑出聲,“還真是不擇手段的男人。”
從始至終,黎佑想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如果間桐雁夜死了,這件事就毫無意義,利用雁夜對聖杯的渴望喚起他的鬥志,讓他有活下去的動力,也不過是為了幫助自己實現理想罷了,畢竟比起單方面的他救來說,與自救雙管齊下的效果會更好,那并不是花言巧語,那番話從頭到尾都是黎佑真實的欲求,只不過依賴的對象不是聖杯,而是他自己的雙手。
英靈很快止住了笑聲,一整端麗的容姿,“吾名吉爾伽美什,乃統禦烏魯克的最古之王,”他看着黎佑,猩紅的瞳底像是要燃燒起來,“汝名為何?”
黎佑安靜而深沉地與他對視,“椎名佑。”
第三話 禁斷的野望
-153:41:36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很多個人胡扯觀點_(:з」∠)_
把魔力當內力用啊,魃啥的是個神棍啊,都是胡扯的OJZ,一切都是為了Avalon和切嗣【哪裏不對_(:з」∠)_
在經歷了生命危機、耍流氓危機、談人生一、論魔術師、談人生二、談人生三之後……
本章終于!!!順産了!!!
麻蛋以後終于可以開心地叫閃閃小吉爾了,英靈英雄王金發英靈金發的英靈神馬的都快要用爛詞窮了【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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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