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多變

第21章 多變

見她忙忙搖頭,王爺沉聲道:“不要?為何?”

咬了咬唇,鴛兒口中發幹:“那般人物,小女子消受不起。”

“呵。”王爺冷笑一聲,“那般人物?不過玩物罷了!”

頓了頓,見王爺仍盯着自己,鴛兒只得又道:“玩物……也不是人人消受得起的,鴛兒自知身份,不敢妄想。”

王爺雙手架于腦後,倚着軟墊:“不‘敢’妄想?”

知他氣不順,若是自己亂說話還不知如何?還不如實說實說,天知他心裏現下想些什麽?

“那四個,生得再好,不喜歡又能如何?”

“不喜歡?”王爺眉頭一皺,“适才不是仔細瞧了半晌?”

鴛兒一噎:“只是從未見過男子竟能生得比女子還美罷了,哪裏就說得上喜歡了……”且,那時還在猜測哪個能讨了王爺的喜歡呢?誰知道他一個不留,竟會都丢進了風月之地?

王爺又冷哼一聲,這才斂了身上戾氣,沉思半晌,又道:“這世上之人,若不娶妻納小,便是喜歡男子的?”

鴛兒一愣,詫異擡頭瞧着王爺,手下自也停了下來。

這話什麽意思?他莫非不喜歡男人不成?這四個人打發出去不是因着是那個南安王送來的,且自家王爺怕是細作才打發出去的??

覺着鴛兒手停了下來,垂眼瞧去,正瞧着她一臉驚詫望着自己,忽又沉了臉色:“你……覺着本王應留下那四人?”

鴛兒忙垂了首,再按上那腿:“那些是送與王爺的,自要聽從王爺安排。”

猛的一擡手,王爺一把抓住了鴛兒手腕,冷冷道:“你覺着本王應去消受那四個不成?!”

“王……王爺……”果然言多必失,自己跟在他身邊時候久了,話也就多了起來,說的一多,便不知哪句錯了,現下那手腕火辣辣的疼着,似要斷了一般。

“說,本王是不是應叫回那四個,夜夜笙簫好好享受一番?!”

嚴王那一臉猙獰,看得鴛兒身上發寒,這似是怒極了,可她仍不知自己哪句惹了他:“王爺,這府裏一草一木皆是王爺的,王爺喜歡哪個,消受哪個皆看您自己喜歡,我如何做得了王爺的主?”

捉着腕子那手終是松了,王爺長嘆一聲,倒回床上不再理會于她。鴛兒這才小心翼翼終是把那腿揉得了。

等二日一早,王爺也未曾去練劍,拉着鴛兒上了馬,一跑便是多半日,直至午末方回。直跑得鴛兒頭暈腦脹,在馬上時死攬着王爺那胳膊,下了馬後還險些吐了,趴在床上足足歇到晚上方好,連午飯皆誤了,那腿也是容嬷嬷給王爺揉的。

于落雁園揉罷了腿,王爺方回了秋鴻居,進了裏間屋子,見鴛兒仍倒在榻上,小臉仍是白的,腳步一頓,行至榻邊,坐到腳凳上。

“王爺……”聽見聲響,鴛兒忙睜開眼來,見王爺竟冷着臉坐在邊上,唬得忙爬了起來。

“歇着罷。”王爺擡手一按,鴛兒只得又倒了回去,卻不想,榻邊一個小香囊落到地上。

王爺彎腰撿起,瞧這香囊甚是眼熟,似曾在鴛兒睡處見過:“用的什麽香?”

“香?”鴛兒一愣,方才瞧見那香囊,臉色一變,便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方瞧見王爺正瞧着自己,手忙一顫,沒敢直接去拿,“不……不……是提神醒腦的。”

“提神醒腦?”王爺眉角一挑,他自是知曉鴛兒從不熏香,日日與她共騎不說,此前自己最厭女子那股子嗆人的脂粉味兒,若她用了,自是知道的。

鴛兒忙點頭,垂着眼睛,不敢去看那香囊。

“這個,你帶了有兩年了罷?回頭教針線房上的人再給你換幾個新的戴着。”

鴛兒一陣心驚,忙擡眼瞧向王爺,卻看不出那雙眼中有何喜怒,只好道:“那是亡母離府前賜的……故日夜戴在身上。”

“哦?如此說來,倒還是個念像了。”說罷,王爺把那香囊放回鴛兒枕邊,見她暗松一口氣,心中疑惑更甚,卻并不揭破,只又道了聲,“好生歇着吧,明日……暫免了你騎馬的功課。”

暫免?能不能再不上了?

鴛兒擡起眼來,想說又不敢說,只得眼巴巴的瞧着,可這位說完後理也不理的起身回了自己床邊,歇着去了。

自南安王送禮後,王府再沒什麽大事兒,小事兒倒多了許多,皆是那添置年貨喜慶之事。難得王爺在府中過回年,張公公挽着袖子忙上忙下,只差把這府裏整成琉璃仙境了。

更不知打哪兒找來幾個冰雕師傅,院中擺滿大大小小生靈活現的小獸冰雕、美兒冰雕、冰燈等物更是一應俱全。

便是鴛兒如此沉靜性子的,也一改往日,時不時的出個門兒,在院兒裏轉上一圈,去瞧個熱鬧。

只是,這冰天雪地的,若是能把那每日上午的跑馬去了,便更好了。

那四個絕色美男子被送出了府,自是便再無一人提起。

過不了許久日子,便時不時的聽着外頭鞭炮聲聲,年氣兒自也飄進了這王府之中。

除夕夜,府裏一應老少,皆排着隊進來給王爺磕頭,今日裏,便是王爺也沒再冷着張臉,早早備下銅錢、銀锞子賞賜衆人。

這府中雖平日裏人不顯多,卻也不少,一拔拔拜下來足有兩柱香的時辰。

王爺遣了衆人,帶着平日裏常跟在身邊的幾個小太監,備下炮竹等物,欲去那芳園尋些樂子,一轉頭間,瞧見立在一傍的鴛兒,方笑道:“可怕炮竹?”

鴛兒搖了搖頭,雖放的少,她卻從未怕過,只不知這邊的炮竹與自己那世的一不一樣?

王爺眉毛一挑:“不怕?那便一同來吧。”

這許多年間一至除夕便在戰場殺敵,何曾過過安穩年?

一群二十來歲的太監跟在身邊,抱着炮竹熱熱鬧鬧的進了園子,四處裏擺放好了,拿着香請王爺去點。

多年未曾放過這炮仗,香拿在手中,王爺平日裏板着的臉色也柔和了三分,正欲上前去點,忽又看到鴛兒,唇角一挑:“要放放麽?”

雖不怕這個,卻也生怕這東西突然炸了?質量不保怎麽辦?

鴛兒忙搖了下頭。

王爺只當她不敢放,伸手拉過她來,把香放到她手中,右手握着她的那右手,半環着,就似平日裏騎馬那般,道:“莫怕,爺幫你點。”

說着,便拿着她手去點地上擺好的一個炮仗。

她又不是真怕?只是怕不安全罷了,可被他這麽弄,反正到心裏亂跳,想躲開吧,手裏又拿着香,只好彎腰下去,一同點了起來。

火星一着,就覺得腰間一輕,竟然被那王爺環着後退了數步,轉頭看去,只見他依看着那炮,嘴角含笑:“小孩子家家的,身上倒真沒幾倆肉。”

不禁暗自咬牙,自己過了這年才十三呢!可不是個小孩子?!

熱鬧了這半宿,衆人回房守歲,過了子時,王爺又散了一通紅包,吃過餃子,衆人這才各回各屋歇息去了,只這房內燈火通明,整夜熄不得。

回了房,鴛兒雖自己困着,卻仍得忍着為王爺更衣打理。正解着袍子帶子,忽見王爺轉過身來,瞧着自己道:“十幾了?”

鴛兒一愣,下意識言道:“十二……”

擡手輕點了下鴛兒秀挺的小鼻子,王爺輕笑道:“過年了,十三了。”說罷,不知打哪兒竟掏出了個荷包來,“爺賞你的壓歲錢。”

鴛兒一愣,雙手接了過來,适才她已跟衆人得了個荷包,裏面裝了兩個銀锞子,這會兒怎的又賞了?

“不瞧瞧?”見她發愣,王爺向那荷包一點下巴,鴛兒只得倒了出來,見到裏邊兒那兩對兒金燦燦的小锞子,不禁愣住了。

合着,給王爺當丫鬟不光能拿雙份兒的……還能拿着金子?!

見這丫頭兩

眼放光,就似見了蜜糖一般,王爺不禁搖頭輕笑了下,就似沒見過金子似的……

可不沒見過麽?她入宮時雖帶着些銀錢打點用,可那些錢裏除了銀子便是銅板,此後入了王府後,每月拿也先是銅板,搬到那落雁園中才見着了銀子呢!

沒見識便沒見識吧!鴛兒忙喜笑顏開的收了那銀子,揣到了懷裏,擡手又要給王爺解衣。

“這還是爺頭次賞了人金子,卻聽不着聽謝的呢。”

聽了這話,鴛兒忙慌張福了福,她是樂傻了,傻得連要謝人都忘了。

出了正月,剛忙歇了春節之事,便要忙着王爺出征之事了。鴛兒忙随着容嬷嬷一同打理着王爺的衣衫,見她取過一堆衣服預備包起時,忽的一愣。

“愣着做甚?”容嬷嬷眼也不擡的問道。

“沒……”壓下心頭驚詫,若她不知今天乃是專程收拾王爺的衣服,她哪裏會想的到,自己平日裏補的那些東新或舊的貼身衣服竟皆是王爺的?!

可堂堂一個王爺,不穿绫羅也就罷了,卻為何無論新舊件件衣服上皆打上補丁?!

心裏便是不解,也不敢開口訊問,她雖是貼身丫頭,卻只有更小心的,知曉的越多,反越不安全,還是悶頭做事得好。

“平日裏若哪件破了、開了,便要随時補上。”容嬷嬷邊收拾邊道。

“是。”平日裏,那些小太監們送來破了的、開口了的,不都是自己在補?

“每日裏驚醒些,睡得也輕些,不比自家。”

“是……”自己平日裏睡得本就輕,聽着點動靜便會起來。

容嬷嬷只說了兩句,便不再言語。這些內着的衣物打理後,便整起平時穿的常服,并铠甲等物。鴛兒往日裏哪見過這些?抱都抱不動,真不知這東西平日裏如何穿到人身上的?

花了七八天,才理好爺要帶的物件,鴛兒這日正在房內收拾着,忽聽門口有人叫,出去了一圈,一頭霧水的抱回了一堆衣衫。

“怎的了?”王爺斜靠在她平日睡的那榻上,見她抱着東西發愣,擡頭問道。

“說是給我的衣服……可……這不是男裝麽?”鴛兒愣着,瞧着那幾件褂子炮子。

“嗯,就是你的,我讓人預備下的。”王爺起身走了過去,随手提起一件,瞧了瞧。

“啊?為何我要穿男裝?”莫非是為了騎馬方便?難不成他打算在他離了王府後還叫自己在府裏每日裏跑馬不成?!

王爺見問,淡淡掃了她一眼冷聲道:“兵營之中若有女子……那便是營妓。平日裏只許你呆在大帳之中,除是我帶着,否則絕不出許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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