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入懷 狗東西,朕的人,你……

此時此刻,芒星的內心百感交集。

那種對陛下毫無掌控的感覺,讓她無比慌亂。

尤其是當她看着陛下和牧子期眉來眼去的時候,她也分不清,陛下是真的對王君死心了,還是在這故意做戲。

且不說這牧子期日後會不會威脅到王君,芒星感覺他已經先威脅到自己了。

芒星呆站在那好一會兒,終于聽到牧子期答話,他拱手道:“既如此,殿內的香,便由臣親自去安排吧。”

朝沅笑吟吟地點頭,眼神依舊在牧子期的身上放肆輾轉:“好啊,你可得好好去辦。”

牧子期點頭稱是。

芒星和牧子期退出去之後,芒星站在那躊躇許久,這才大跨步擋在了牧子期身前,她一臉憤懑道:“牧大人,你莫要以為,你得了陛下的恩典,便可越過我,越過王君去。”

牧子期道:“總管誤會了,在下不敢如此作想。”

芒星其實還想要發作,可是牧子期那張臉總是平淡和緩,看上去沒有任何殺傷力。芒星只覺得自己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好生沒勁。

這時,芒恨又來報:“芒星總管,古意和司墨兩位郎君觐見。”

芒星眉心一擰,道:“他們兩個不應該是在星辰臺嗎?跑過來作甚?”

芒恨垂首:“奴婢也不知。”

芒星今日焦躁不已,便沒好氣道:“讓他們滾回去,陛下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牧子期見狀倒是勸她:“芒星總管,在下以為,您還是進去通禀一聲為好。”

芒星聲調徒然拔高:“本總管做事,還需你來提點?星辰臺禦君本就不可随意走動,我這是按規矩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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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期的聲音也高了幾分,不過神色倒是依舊那般風輕雲淡,“是在下多嘴了,在下只是聽聞,這古意、司墨兩位禦君是自小跟在陛下身邊服侍的。本以為,他們跟陛下的情分,自是不同。”

朝沅十歲便出宮立府,古意和司墨便是先帝親自為她挑過去伺候的,就等着朝沅長大成人後,這二位能成為她的通房。

只可惜,古意和司墨從未承寵。如今入了宮,也不能在近前伺候,只能跟着衆多禦君擠在星辰臺住着。

芒星雖也是潛邸出身,可她的資歷卻遠遠不敵古意和司墨。

無寵之人,哪怕是跟在陛下身邊再久,也得不到絲毫尊重。

譬如芒星,就沒把這二人放在眼裏。

芒星冷冷剜了牧子期一眼,道:“牧郎君這才入宮幾日,知道的還不少呢。您管好自己便是,在陛下跟前伺候,可莫要出什麽差錯才好。”

牧子期依舊神色淡淡:“這還得勞煩芒星總管多加提點。”

芒星煩悶異常,還未等答話,殿內朝沅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是古意和司墨來了嗎?讓他們進來。”

芒星霎時臉色灰白,而牧子期,也狀若無意地輕飄飄看了她一眼。

這還是古意和司墨在朝沅登基之後,第一次來禦書房,也是陛下第一次答應要見他們。

二人跪拜行禮之後,都有些恍惚的不真實感。

倒是朝沅率先起身走近,親自上前将他們兩人扶了起來。

她的語氣,也是古意和司墨許久都未聽過的溫柔。

她道:“你們兩個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古意和司墨對視一眼,又要俯身下跪,朝沅卻急忙将他們兩個拉了起來,“有話就說,此刻殿內唯有咱們三人,不必顧及禮數。”

古意這才最先答話道:“請陛下恕臣等死罪,無陛下诏令,禦君本是不得出星辰臺的。”

朝沅神色溫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們兩個與他們自是不同的。是朕不好,登基之後,便沒有去看你們。”

司墨聽聞此言,倒是直接紅了眼:“陛下還記得臣等,便是最大的恩典。”

朝沅想起上一世,司墨和古意擋在她身前為她而死的場景,這心下便一陣愧疚。

她拽住了司墨,又去拉了拉古意的衣擺,這才柔聲開口:“怎麽會不記得,你們兩個從小與我一同長大,在朕心裏,你們也是朕的親人。”

古意眼眶微紅,他擦了擦眼角的淚,這才拱手道:“臣此番觐見,是想求陛下救一個人。”

朝沅這才想起,他們兩個都是謹小慎微的個性。若無急事,也絕不會壞了規矩,跑到太極宮求見。

恐怕上一世他們也來過,大約是被芒星那狗奴才攔在了外面。

朝沅忙問:“是何事?你們兩個別着急,慢慢說。”

古意這才拱手道:“星辰臺的內侍總管仗勢欺人,時常欺負那些沒身份沒地位的禦君。而星辰臺的禦君,也以曾勇男為首,組成了一個小幫派,若是有人沒去讨好這曾勇男,便要被他們欺負。臣與司墨入住星辰臺之後,起初也是沒人敢欺負我們的。只是那曾勇男肆意妄為,欺負了我們的朋友,我和司墨為他出頭,還被他們一頓打。”

朝沅聽聞此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急道:“是誰如此膽大妄為?連朕的人都敢動?他打你哪了?”

古意這才掀開了長袖,裏面露出了道道瘀痕。

朝沅又去看司墨的,司墨連忙擋住了自己的右臂,沒好意思給陛下看。

他咬緊了下唇,凄聲道:“這倒也不算什麽大事,陛下不必憂心。只是我們那個朋友,若再無太醫去醫治,怕是要熬不過去了……”

朝沅勃然大怒:“豈有此理,這曾勇男是什麽人?竟如此猖狂?”

古意擡眼小心看了朝沅一眼,蚊聲提醒:“他是……王君的表弟。”

朝沅一時晃神。

古意覺得今日反正都壯着膽子來太極宮了,索性便一股腦把苦水倒了出來:“這曾勇男性子跋扈,剛去星辰臺第一天,便開始立威。他有王君撐腰,也無人敢得罪。平日裏我和司墨不去惹他,倒也相安無事。只是邵奕他是個死心眼,也不會變通,便在那曾勇男手底下遭了不少罪。陛下,他已經發高熱三天了,再無太醫醫治,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古意說着說着,更覺哀痛,他竟在朝沅的面前哭出了聲。

朝沅聽到邵奕的名字,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立馬急道:“起駕,即刻去星辰臺,讓太醫院那群狗奴才都趕過去。”

朝沅對邵奕的記憶寥寥可數,她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進宮,也不知他的家世背景,年方幾何。

她最後的記憶,便是上一世宮敗之時,他滿身是血地倒在了朝沅的跟前,哪怕是只剩最後一口氣,他也是笑着對朝沅說:“陛下,您只要記得,臣名喚邵奕便好。”

上一世的記憶席卷而來,朝沅亦紅了眼。她發過誓的,若有來世,一定會護他們周全。

見陛下急匆匆出門去,司墨和古意緊忙跟上,他們知道邵奕有救了,面色也不如方才那般沉痛。

朝沅才剛踏出正殿的門,便看到了牧子期。像牧子期這般翩翩如玉的人,站在那裏,也很難讓人不注意到他。

然而眼下,朝沅已然沒了那旖旎的心思,她順手一指,便道:“牧子期你也跟過來。”

朝沅記得,牧子期也通醫術。

--

活了兩世,這還是朝沅第一次來星辰臺。

星辰臺地勢寬闊,正中央立着一座高聳獨特的星型石柱,若由高處望過來,整個星辰臺的形狀便有如火鳳坐卧在這裏一般。

整個星辰臺碧瓦朱甍,宏偉壯觀,是風水極佳之地。所以自開朝之日,便有星辰臺不滿,于國運無益的傳言。

朝沅由古意和司墨引着,直接去了邵奕的寝房。

邵奕此刻躺在床上,面色發白,嘴唇因幹燥裂了口子,整個人氣咽聲絲,毫無生氣。

太醫院那群廢物的腳程到底比不上陛下的銮駕,見她們還沒來,朝沅直接招手喚牧子期:“你過來,你先看看他。”

牧子期點頭稱是,随即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扒開他的嘴,看了一眼他的舌苔。

他問古意和司墨:“這幾天他可用過什麽藥?吃過什麽東西?”

古意和司墨一一作答之後,牧子期這才從懷中掏出了一粒藥丸,他正要塞入邵奕嘴中,朝沅便率先拽住了他的手腕,蹙眉問道:“這是什麽藥?可曾找人試過?”

牧子期見她一臉防備,倒也沒惱,反而輕聲解釋:“這是我自制的退燒丸,他病情兇險,需要先把這高熱退下去。陛下放心,若邵奕有事,臣任由陛下處置。”

古意見狀倒也開了口道:“陛下就讓他來吧,前些日子,這牧郎君給了一劑麻杏石膏方,要不然邵奕也熬不到現在。”

朝沅這才緩緩放開了牧子期的手臂。

牧子期喂他吃下藥丸之後,這才沖着古意道:“古意禦君,勞煩你去拿些冰袋過來,藥入腹之後,還得等一會兒才能作效,你先拿冰袋給他降降溫。”

古意連忙稱是。

牧子期再度看了一眼邵奕的臉色,這才提筆開始寫藥方,寫好之後,他先将藥方遞給了朝沅,這才拱手道:“陛下若是信不過臣,便将此藥方,拿去太醫院核對。”

朝沅晾他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做什麽動作,而且朝沅猜測,恐怕上輩子邵奕無事,也是這牧子期暗中相助。

朝沅擺擺手道:“罷了,朕在這裏等他醒來,你帶着司墨去抓藥吧。”

說罷,朝沅親自拿起了洗好的巾帕,走到邵奕的床前,幫他擦了擦臉。

牧子期怔在原地,凝望了陛下一眼。之後,他倒也沒敢再耽擱,轉身走出了寝房。

牧子期還未走出幾步,便迎面撞上了曾勇男。

曾勇男好大的架勢,他連出個門,身後都嗚嗚泱泱圍了一群人。

見到牧子期和司墨,曾勇男輕嗤了一聲,仰起頭沖着牧子期問:“哎呦,牧道長,這是又來給那個病秧子送藥了?要是沒治了,就趕緊拉出去埋了。免得死在這星辰臺,晦氣!”

牧子期面色冷了幾分,對着曾勇男警告道:“曾禦君慎言,邵禦君也是這星辰臺禦君,與你平起平坐。”

曾勇男聞言狂笑不止,他捂着肚子道:“慎言?平起平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說罷,他腳步猖獗地走到了牧子期的身側,扭着個脖子,陰聲警告牧子期:“你別忘了,你就是我表姐送進宮的一條狗罷了。你仰元家的鼻息而活,得罪了我,我也可以随時讓你去死。”

就在曾勇男伸出腳,準備欺辱牧子期一番之時,朝沅忽然出現,将牧子期拉進了懷中。

溫香如玉抱個滿懷,朝沅忽就舍不得放開。

朝沅長袖一攬,先将美嬌郎狠狠護住,随即一腳将那曾勇男踹翻在地。

“狗東西,朕的人,你也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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