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可惜？

那頭青驢仿佛已經與他心有靈犀，竟然循着那香味跑去，只看見一個簡陋的鐵鍋裏正煮着什麽東西，香味四溢，令人垂涎。可是煮東西的人卻不在，張果老嘿嘿一笑，拿起鐵鍋裏的木勺，舀了一勺，喜道：“原來是千年何首烏！老頭兒真是有口福了，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嘗啊！”說罷，也不顧燙嘴兒，一會兒便喝了大半，肚子實在撐得慌。那青驢突然叫了幾聲，張果老笑道：“好驢兒，你也來嘗幾口！”青驢低頭将剩下的湯汁喝了個一幹二淨，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兒。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偷喝我的千年何首烏！”憤怒的聲音突然想起，張果老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手持長槍的少年向他們沖過來，滿臉怒容，看來這鍋寶貝是他的。張果老見他來勢洶洶，忙騎上青驢，大叫着：“兄弟，快跑！快跑！”青驢“得得得”，撒開蹄子就跑！那少年氣喘籲籲地追了半路，卻見那青驢越跑越快，越登越高，四蹄升起一片祥雲，竟向着天宮飛升而去。那少年大聲叫罵：“臭老頭，賊老頭，偷了我的何首烏，你不得好死！”

這少年便是穿山甲修成的人形，他好不容易尋到了千年何首烏，本以為可以飛升成仙，徹底擺脫妖精的罵名。誰知，天不遂人願，居然被這個死老頭子趁虛而入，眼見他飛天，自己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他怒氣沖天，卻無處發洩，不小心動了妖氣，卻引來了自己的敵人，原來是那個叫李玄的家夥，此人是太上老君的弟子，每次見到他，都會鄙視地罵他“妖精”，穿山甲最恨別人叫他妖。

如來不都說什麽“衆生平等”麽？自己生來便是穿山甲，難道是他的錯？他一直以來勤奮修煉，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人有善惡，妖也分好壞，為什麽妖就要受到輕視甚至侮辱？總有一天，他要得道成仙，再也不會叫別人看不起，絕不！

第九話

小橋流水，淡煙疏柳，人間天上，風景無限。牡丹仙子一襲淡紫色紗裙，婉約窈窕，人比花嬌。她輕輕地低下頭，望着水中落花點點，不覺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欺騙王母娘娘，說要去探望百花仙子，趁機下了南天門。因她是王母娘娘跟前最得寵的仙子，那些守門天将只當她奉了王母娘娘的法旨，下界當差。

她本是蓬萊山中的一株絕世獨立的幽谷牡丹，自開自落。蓬萊山乃是海上三大仙山之一，終年雲霧缭繞，仙氣氤氲，裏面住着得道仙人。它雖是一株牡丹，可是卻天性聰慧，每日受天地精華，逐漸修成人形。可是，她天生羸弱，雖勉強修成人形，卻還是缺了火候。一日機緣巧合，百花仙子與其侍女來山中拜訪，途徑幽谷，便将她帶回天宮，放在百花園中修養。沒過幾日，更是天賜良機，恰逢王母娘娘來園中賞玩，自己因舞姿無雙，便做了娘娘身邊的第一仙子。

可是，天宮雖好，卻不免有些單調乏味，心中愁腸百結，卻不知為何，她也不敢對王母娘娘說這些。可是，自從那日在瑤池盛會上見了東華上仙，心中突然一下子明朗起來，她希望時時刻刻見到他。每次，王母娘娘召見上仙，都是她在一旁端茶倒水。上仙豐神俊朗，正直無私，每次見到他，心裏便如同揣着一只小兔，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似的。有一次，她一緊張，居然将茶水潑在了上仙的衣服上。王母欲斥責，上仙卻只一笑而過，還誇她舞姿超群，仙品無雙。

她是天界第一仙子，無論誰見到她，都會誇贊一番，可是，她從未像那樣歡喜過。東華上仙據說有萬年修行，難道他從來就不覺得寂寞嗎？她因王母娘娘垂憐，賜了五百年功力，但是，她一直對修仙沒什麽興趣，因此雖然在天宮已有千年，但是法力卻沒有增長，再說她也用不着。也許成仙對她而言太過容易，因此她見一些凡人為了羽化登仙而苦心修煉甚為不解。

她偶爾下到凡間，見到情侶幽會，夫妻恩愛，便覺人間比天上有趣多了。神仙絕不能動情，這是王母娘娘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若非如此，她也斷不會如此絕情，以金釵劃出一道銀河，讓相愛的人無法相見。雖然有鵲橋相會，可是那麽短暫的相逢，只會增添他們的相思之苦吧？這些想法一直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誰也沒有告訴。她已經不想再做神仙，她需要的不是法力，也不是長生不老，她只要一個疼她愛他的男子，便已足夠。

她站在小橋上，靜靜地等待着他的到來。她欺騙了上仙，說王母娘娘私下召見，要不然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與他單獨相見，一訴相思之苦。上仙還沒有來，她的掌心卻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但是她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歡愉和期待。這時，淡淡的男聲在旁邊響起：“牡丹仙子？”他自然會奇怪，因為他本來以為見到的是王母娘娘。牡丹鎮定下來，回頭一笑：“小仙見過東華上仙。”東華道：“怎麽只有你一個？”

牡丹仰頭看着他，緩緩道：“是我瞞着娘娘假傳懿旨，還請上仙恕罪。”東華不解道：“仙子有什麽難言之隐？”牡丹仙子突然向後退了幾步，小橋只由幾根細窄的圓木搭建，因流水沖刷，上面常年生着青苔，她一不留神，腳下一滑，竟然向後跌了下去。她忍不住驚呼一聲，腰間突然一緊，便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上仙的胸膛是那麽溫暖安全，她真想永遠被上仙抱着，永不分離。

纖手環住上仙的腰，俏臉埋在上仙肩上，她柔軟的身體微微發顫。東華上仙身軀有些僵硬，推開她正色道：“仙子請自重。”牡丹俏臉羞紅，卻大膽地望着他的眼睛，道：“我真心喜歡上仙，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東華上仙冷冷道：“牡丹仙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若是我将你的話告訴王母娘娘，你就仙籍不保了！”牡丹道：“我若是要什麽仙籍，便不會對你說這些。我已經不想再做神仙，你知不知道？”

東華道：“今日之事，我就當沒有發生，以後你也不要胡思亂想，莫要辜負了王母娘娘的栽培之恩。若是沒有其他事，你還是先回天庭吧！”牡丹拉着他的衣袖，妙目含淚，凄然道：“上仙真的不喜歡我嗎？可是上仙說過…”東華上仙冷冷地打斷她，道：“仙子，你不必再說了，我眼中只有天下蒼生，情愛之事，在我看來甚是可笑。天有天規，你不要逞一時意氣。”牡丹仙子咬着嬌豔的雙唇，道：“我不是一時沖動。如果我不是神仙，天規天條也管不到我。”說罷坐地蓮花，手生蘭花，要強行将自己體內的仙丹逼出，自毀仙體。

東華一驚，忙将她的仙丹再度壓人體內。牡丹的法力自然遠遠不如東華上仙，她哭道：“我不想做神仙是我的自由，你既然對我無情，又何必管我？”東華道：“你做不做神仙與我無關，我只是看在你我同為仙友，才不忍你自毀道行。你若真不想做神仙，大可以向王母娘娘說明。”牡丹臉色發白，道：“東華上仙，我是不會放棄的，絕不！”說罷起身，水袖輕揮，向天庭飛去。

東華上仙嘆了一口氣，忽然朗聲道：“仙姑，非禮勿聽，你還不出來？”仙姑吐了吐舌頭，從一棵茂密的大松樹下走出來，讪笑道：“上仙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東華冷哼了一聲，仙姑忙擺手道：“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牡丹仙子長得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東華上仙道：“上洞八仙，如今已有四位，看來時機已到。”仙姑笑道：“上洞八仙是什麽？”東華道：“日後你就知道了，以後你要好自為之。”仙姑奇道：“哦，不過上仙對牡丹仙子也太狠心了，她似乎很傷心，看起來好可憐。”東華上仙忽然面有怒色，拂袖而去。

仙姑張了張嘴，也不敢叫他，上仙的表情好兇，看來自己又說錯話了。她沮喪地踢了踢腳下的石頭，突然有點難過，上仙到底是什麽做的呢？為什麽牡丹仙子這麽漂亮，他居然一點也不動心，真不愧是修行萬年的上仙啊！男女之情又究竟有什麽魔力，居然令牡丹仙子寧願自毀仙體？她越想越不解，突然靈機一動，心道：“這麽深奧的問題，去請教老人精好了！”她這麽一想，便興匆匆地找老人參精去了。

第十話

仙姑循着清溪流水，一路向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