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錢氏相助

永芳對錢氏笑道：“大嫂謬贊，妹妹不敢當。妹妹就是個愚鈍的，許多事情都有不明之處，一直想要找人請教。不過大嫂平日裏幫着管理家務，很是繁忙，今日能得大嫂前來看望，妹妹這心裏已經很是高興。別的倒是不敢再勞煩嫂嫂。”

錢氏依舊是笑眯眯的，心裏卻在想四妹永芳倒是個明白人。只是可惜有着這麽一個名聲，倒是委屈了。若非如此，只怕今日老太太那裏便也沒永婉什麽事情了。錢氏和永芳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便認定永芳要比永婉高出許多，很明顯錢氏對于永婉也是頗有微詞，對于永芳倒是心生好感。

錢氏對永芳笑道：“四妹妹客氣了。四妹妹住在這裏可還習慣？若是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四妹妹還要開口說出來。嫂嫂定會為妹妹将事情辦妥當的。”

“多謝大嫂，妹妹住在這裏很好，丫頭們也都用心伺候。”

“哦，那便好。”錢氏說着這話的時候，往門外看了眼，正好就看到剛剛進院子的蔡家的。錢氏便笑道：“妹妹可別只顧着報喜，不報憂。若是下面的人不用心當差，陰奉陽違的，妹妹與我說來就是。我替妹妹做主，定讓衆人知道點好歹。”

永芳詫異，沒想到大嫂錢氏竟然突然說出這番話來。永芳擡眼一看，也看到了蔡家的，再看看錢氏，心裏有點明白過來。蔡家的是費婆子的外甥媳婦，費婆子在黃夫人跟前得用，并不代表就在錢氏跟前也有體面。只怕錢氏對這費婆子還多有不滿。因此這才想要借機教訓蔡家的，以便讓費婆子知道點好歹。想通這些，永芳自然不肯讓錢氏的想法得逞。先不說蔡家的，錢氏在這裏教訓蔡家的，永芳這個做主子的定是脫不了幹系。到時候惹出是非來，錢氏是伯爵府的當家大奶奶，自然可以輕松脫身。永芳可就沒錢氏這般自在了，少不得黃夫人那裏是要記上她一筆的。說不定老太太那裏都會驚動。于是永芳笑道：“勞大嫂費心了。丫頭婆子們都很用心，倒是不用操心。”

錢氏笑了笑，心知永芳不肯，便也沒放在心上。只說道：“那便好。這些丫頭以前都是在藕香院當差的，由太太親自調教出來，定是不差的。”

“大嫂說的是。母親憐惜我，處處考慮周到，我卻一直不曾在母親跟前盡孝，真是慚愧。”永芳說到這裏，神色顯得有點黯然。

錢氏安慰道：“四妹妹無需如此。四妹妹有心，太太定是明白的。等過段時日，府中無事，老太太那裏松了口，四妹妹到時候再盡孝不遲。”

永芳笑了笑，說道：“大嫂說的是，倒是妹妹我魔障了。”接着永芳又對永淑說道：“五妹妹，剛才只顧着和嫂嫂說話，沒能招呼五妹妹，五妹妹可別生氣。”

永淑笑道：“四姐姐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姐妹，無需如此客氣。倒是妹妹上次說過略微過個幾天就來看望四姐姐，卻不想這段日子很是繁忙，拖到今日才來看望四姐姐。還望四姐姐見諒。”

“就如五妹妹剛才所說，咱們是姐妹，無需如此。”永芳笑道。她自是知道永淑不來的緣故。自己是掃把星，衆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麽會主動前來看望。永淑之前那話不過是随便說說，永芳也只是随便聽聽而已，并沒放在心上。要不是永淑提起，永芳也不會想起永淑還曾說過這些話。

“四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見外了。”永淑笑吟吟的。

錢氏在旁說道：“四妹，五妹，今日一看才知兩位妹妹感情如此好。如今四妹不便出門走動，五妹妹若是有空，不妨多來看看四妹妹，陪着四妹妹閑話解悶，逗趣玩樂，好不自在。”

永淑不料錢氏會突然提起這話，心裏好生為難。從本心來說，在老太太點頭讓永芳出院子之前，永淑自然是不願意和永芳過多接觸，免得沾染晦氣。可是錢氏是長嫂，是當家大奶奶，在府中說話很有分量。永淑不想得罪錢氏。可是不得罪錢氏，自己便要提心吊膽的。真正讓人為難。

永芳一看永淑面色，便知她心中所想。永淑所想，不過是人之常情，永芳便出面解圍。說道：“大嫂這倒是不必了。五妹妹自有事情要做，若是常常來我這裏，倒是将正經事耽誤了。如今府中太平，想來不需多久，老太太那裏便有吩咐下來。到時候再和五妹妹多多親近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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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淑頓時松了口氣，心想四姐姐果真體貼人。若是老太太發了話，以後倒是可以和四姐姐多多來往。至少四姐姐比之二姐姐來說，更好相處。再說四姐姐是同父姐姐，自然更應該親近一些。

錢氏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永芳，心道這個四妹妹好會做人，倒是自己成了那惡人。不過錢氏并不計較，她只是臨時起意，想看看永芳的反應罷了。如今看到了，事情便告一段落。錢氏笑道：“四妹妹說的有理。倒是嫂嫂考慮不周。五妹妹，你不會怪罪大嫂吧？”

永淑趕緊搖頭，“大嫂說笑了。”

錢氏點點頭，然後又對永芳說道：“四妹妹回府也有段時日了，這段時日府中無事，倒是可喜可賀。四妹妹在院中長久拘束着，也不是個事。等回去後，我便和太太還有老太太略微說說，看看能不能為四妹妹說上幾句話。”

“多謝嫂嫂，妹妹心中感激不盡。”永芳當即站起來，福了福身，感謝的說道。

“四妹妹先別急着謝我。此事成與不成，我也不知。不過總歸到時候會讓人給四妹妹捎個消息過來，也好讓四妹妹安心。”錢氏很是鄭重的說道。

永芳看出錢氏是真心想要幫自己，心中感激，又是一番感謝。

永芳倒是沒看錯，錢氏的确是有心想要伸把手，幫助永芳。只因今日一見，說了這許多話，錢氏倒是喜歡上永芳的性子。錢氏原本就是個伶俐的人，做人做事也很爽快，出身也很好，幫着黃夫人管家這期間從未出錯，倒是得了黃夫人和老太太的喜愛。因此在黃夫人和老太太跟前，錢氏也能說得上話。錢氏喜歡永芳的性子，便不想永芳因為一個名聲而蹉跎的歲月。既然能幫，那便伸手幫一把。若是将來永芳得了造化，也算是結下福緣。

當天晚上，伯爵府大少爺，也就是永芳的嫡親大哥永禮回來後，錢氏便找了個時機提起了此事。錢氏一邊伺候着永禮更衣，一邊笑道：“大爺，今日妾身同五妹妹一道去看望了四妹妹。”說完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還是妾身第一次同四妹妹見面。以前聽傳聞多有說四妹妹不好的，不過妾身今日見了四妹妹，倒覺得傳言不可信。”

永禮一聽，挑了挑眉頭，問道：“哦？娘子今日怎麽會想着去見四妹妹？太太可知道？”

錢氏點點頭，笑道：“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太太囑咐妾身去看望四妹妹，看看四妹妹回到府中這段時日過的可好。今日見了，才知四妹妹人才出衆，并非傳言那般。”

“聽娘子這般說來，四妹妹定是不錯的。”永禮愣了下神，從記憶深處翻出有關于永芳的信息，卻發覺他連永芳的樣貌都快記不清了。永禮有點慚愧，雖然永芳背着一個晦氣的名聲，但是總歸也是自己的嫡親妹妹。可是永芳回來這麽長的時間，他卻問也沒問過一聲。

永禮暗自慚愧，同時心中也有疑惑，便問道：“娘子既然去見了四妹妹，便給為夫說說。如今四妹妹如何？”

“四妹妹很好，大爺不用擔心。今日見了四妹妹，妾身便發覺四妹妹無論才情還是氣度都是不錯。大爺看看這個荷包，這便是四妹妹親手做的，可是精致？”錢氏将永芳送上的見面禮拿給永禮看。

永禮雖然不懂針線活，但是至少看得出好歹來。翻着看了看，點點頭，“很好。估計和針線房的人相比也不差的。”

“相公說笑了，只怕針線房的人還比不上四妹妹這手藝。”錢氏笑道。

永禮倒是有點意外，“這般能幹？”

“誰說不是。四妹妹心靈手巧，懂規矩知進退，很是不錯。今日一見，妾身倒是喜歡上四妹妹那性子了。”錢氏笑吟吟的說道。

永禮一聽，也笑道：“聽你這麽說來，四妹妹果真是好的。只是可惜……也不知太太還有老太太那裏是如何想的。不過穩妥起見，娘子這段時日還是先遠着才好。”

錢氏點點頭，“大爺說的對，妾身也是如此想的。不過妾身見四妹妹被拘束在那方寸之地，心裏也是為她難過。如今府中太平，四妹妹又是大爺嫡親的妹妹，妾身就想着不若在老太太還有太太跟前說說，也好讓四妹妹早日能走出那方寸之地。”錢氏說完這話，心裏還是有點忐忑。她雖然答應永芳要伸手幫忙，但是并沒打算魯莽行事。首先就是要征求永禮的同意，否則這事錢氏定是不會去做的。

永禮暗皺眉頭，想了一會說道：“四妹妹生下來的時候，我還記得我去看過。白白嫩嫩的，很是讓人喜歡。可是後來府中接連出事，就是太太也差點……後來四妹妹便被送到了別院，接着又是被送到白雲庵中。一晃這麽多年過去，如今四妹妹終于有機會能和府中別的妹妹們一般，着實讓人高興。娘子說的對，四妹妹畢竟是嫡親的妹妹，這個事好生謀劃一下，若是能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為四妹妹說說話，也是好的。”

“大爺這是同意了妾身的想法？”錢氏高興的問道。

永禮點頭，“娘子為四妹妹考慮，我這個做大哥的總不能什麽都不關心。不過此事須得從長計議，不可莽撞，以免适得其反。”

錢氏點頭，很是認同的說道：“大爺說的是，妾身也是這般想的。此事須得好生謀劃一番，不可莽撞行事。”

“嗯，那此事便勞煩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