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永芳的婚事

“是，老太太。”黃夫人重新坐下，“不知老太太有何事要和媳婦說。”

郭老太太沉吟片刻，說道：“永禮媳婦那裏可還好？大夫怎麽說？”

黃夫人一聽老太太是問媳婦錢氏的事情，便笑道：“老太太放心吧，大夫說了，永禮媳婦那裏沒什麽事。這幾日胃口漸漸好了起來，媳婦已經囑咐了廚房，要好生伺候着。”

“嗯，那便好。你做婆婆的要多用心。”

“是，老太太。”

郭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接着又問道：“四丫頭那裏如何？”

黃夫人心中揣測，不知老太太為何突然問起永芳來。黃夫人一邊想着，一邊說道：“回老太太的話，四丫頭每日裏除了請安外，便是待在院子裏，做做針線活，或是練字。媳婦瞧四丫頭的性子，很是恬靜。”

老太太聽罷，然後問道：“這麽說來四丫頭不曾和府中姑娘們怎麽走動？”

黃夫人心下咯噔一聲，莫非老太太是要挑四丫頭的錯處？黃夫人斟酌的說道：“老太太，四丫頭這些日子才得了閑，怕是一時半會還沒适應過來。媳婦想着，或許過段時日便好了。媳婦也跟先生那邊說了，說是從下個月開始，四丫頭便去跟着先生讀書進學。這樣一來，也能和府中姐妹們多多親近。”

“你這打算很好。”老太太點點頭，“不過不用等到下個月，明兒就讓四丫頭去跟着先生讀書進學。四丫頭在庵裏住了幾年，耽誤良多，這會更應該抓緊時間，多多用心。”

“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一會回去便囑咐四丫頭，讓她跟着先生用心學習。”黃夫人應道。

“嗯，這很好。”郭老太太略顯疲憊，黃夫人見了，便說道：“老太太乏了，不如讓媳婦伺候老太太歇息。”

“不用。”郭老太太擺擺手，“不過是說了會話，算不得什麽。”

“老太太說的是。老太太身子骨康健，媳婦心裏很是開心。”黃夫人應承道。

郭老太太閉目養了會神，然後說道：“四丫頭這規矩禮數看起來雖說是不錯，不過比起二丫頭幾個人來，還是差了少許。這也難怪，四丫頭畢竟耽誤許多。這樣吧，從明兒開始，就讓四丫頭跟着吳嬷嬷學規矩。”

跟吳嬷嬷學規矩？黃夫人意外，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會安排吳嬷嬷來教導永芳的規矩。吳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跟着老太太幾十年，從一個丫頭做到嬷嬷，在府中甚有體面。就是黃夫人和段夫人見到吳嬷嬷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的。不過這吳嬷嬷年老，脾氣有點怪，對人很是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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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太太能夠安排吳嬷嬷教導永芳規矩，可見老太太也對永芳也并非只是厭惡。黃夫人點頭笑道：“老太太說的是，倒是媳婦糊塗，将此事給忘了。”

老太太看了眼黃夫人，心道只怕不是忘了，而是還沒定下人選來。老太太說道：“記得囑咐四丫頭，讓她用心學。學好了，也是為她好。總之，你讓她好自為之。”說到最後，老太太的語氣變得十分嚴厲。

黃夫人低着頭，答應道：“是，老太太。四丫頭雖說是在庵裏住了幾年，不過也是個懂規矩的丫頭。也知道上進。若是知道老太太這般關心她，心裏定是感激老太太的。”

“說什麽感激不感激的，都是伯爵府的姑娘，總歸我們做長輩的，也要為兒孫們打算一番才是。”老太太面無表情，這讓黃夫人有點看不透老太太的真實想法。

老太太喝了口茶，看着黃夫人，放低聲音問道：“老大媳婦，四丫頭也不小了，你是做母親的人，你是怎麽打算的？”

黃夫人一愣，裝傻問道：“不知老太太指的是哪件事？”

老太太不滿，不過并沒有說什麽。沉吟片刻，說道：“今日将二丫頭的婚事定下來了，三丫頭也快了，剩下的就是四丫頭。至于五丫頭六丫頭還要等上個兩三年，再說不遲。四丫頭的事情，京城中老一輩的人，只怕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如今雖說孽障已經消除，但是別人家會怎麽想可就難說了。這事你這做母親的，若是不早點打算，只怕就真的要耽誤了。”

“老太太，媳婦也是擔心。”既然老太太明着說了，黃夫人也想說說自己的難處。“老太太，你是知道媳婦的，媳婦最是心軟不過的人。這些日子看着四丫頭，的确是個好的。只是命苦，沒能在媳婦身邊長大。這讓媳婦覺着虧欠四丫頭良多。如今四丫頭也大了，就想在婚事上為她好生打算一番。只是就像老太太您剛才說的那樣，實在是為難。若是将四丫頭往外地嫁，就怕人家打聽出消息來，心中記恨，虧待了四丫頭。若是在京城，以四丫頭的情況，要說個門當戶對的，媳婦還真是為難。老太太，不如您給媳婦出個主意，媳婦也能有個章程。”

“我一個老婆子能有什麽主意。”郭老太太皺着眉頭說道，“如今這情形，你這做母親便多多留意，到各家各府多多走動，相看相看有沒有合适的。若是看合适了，再提這事。”

“老太太說的是，老太太這麽一說，媳婦這心裏也安心下來。媳婦這就抓緊此事，不能耽誤了四丫頭。”黃夫人趕緊說道。

“嗯，說的很是。”郭老太太點點頭，“不管怎麽說，四丫頭也是咱們伯爵府的嫡出姑娘。雖說有那麽個名聲，不過靜虛師太已經說的明白。因此，在四丫頭這婚事上，也不能太過委屈了她。不然就該讓人說咱們做長輩的不為子女着想了。”

黃夫人答應道：“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也是這麽想的。好歹四丫頭也是從媳婦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如今年歲大了，婚事要緊，媳婦也不想委屈了四丫頭。”

“你能這麽想就好。”郭老太太點點頭，“今兒說了這麽會話，人也乏了。你先下去吧。四丫頭那裏，你多留心。”

“是，老太太。”黃夫人起身，告辭離去。

此時永芳已經回到秋實居，金鳳正在給永芳說起院子裏的事情。金鳳和金釵在秋實居當了一段時間的差事，永芳看着還是得用的，比之青玉和青花好了不少。就在前兩天，永芳做主提了兩個丫頭的等級，原本金鳳和金釵都是沒等級的小丫頭，如今被永芳一句話，提到了三等上頭來，并且也告知了雨花。這樣一來兩個丫頭的等級也算是做實了，賬房那裏從今以後也要按照三等丫頭的月例銀子給金鳳金釵算錢。金鳳和金釵得知了這個消息，心裏很是高興。等級上來了，就意味着拿到手裏的銀錢多了。這讓金鳳和金釵都高興壞了，做起事情來更有勁頭。

永芳不光是将金鳳和金釵的等級提了一級，也将青袖和雲妮兩人的等級提到了二等上頭來。青袖和雲妮跟了永芳幾個月，已經用習慣了，兩個丫頭也算勤懇老實，沒什麽壞心眼，這樣的丫頭用起來放心。既然打算用下去，這等級自然也該提一提。至于青瓶，在回到伯爵府後，就是二等丫頭的等級。姑娘們身邊的丫頭最高也就是二等，按照規矩，永芳身邊可以有四個二等丫頭，如今才三個，還差着一個名額。丫頭們都在猜測會是誰補上這個名額。可惜永芳對這個名額一句話也沒提起。永芳的打算是，暫時有三個二等丫頭在身邊伺候就夠了。等遇到合适的丫頭再說不遲。

金鳳正在禀報差事，金釵走了進來，“小姐，太太那裏派了人來，說是請小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