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當局者迷

永娴驚訝過後，就是沉默，長久的沉默。說實話，永娴對永芳的觀感還是不錯的，即便剛才永芳說的話很不客氣，但是不得不說還是有點道理。永婉是什麽性子，永娴最清楚不過。無理攪三分，有理鬧翻天的性子。加上大家都讓着她，讓永婉的性子越發的好強，經受不了一點打擊和失敗。這會事情究竟會如何，還沒個說法了，永婉自己都先亂了起來。永娴心裏暗暗有點擔心的同時，也有點幸災樂禍，當然還有點煩躁。

永婉指着永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永芳笑了笑，走上前，将永婉的手指頭按下去，然後說道：“二姐姐事情還沒個說法，也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二姐姐自個就先亂了起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要知道咱們伯爵府幾個姑娘中，就數二姐姐最是了得，二姐姐可是大家的榜樣，二姐姐此時該做的不是指着妹妹大聲責罵，而是該先鎮定下來，思量一番這事該如何解決才好。兩位姐姐，不知妹妹說的可對？”

永婉的臉煞白煞白的，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怨毒的盯着永芳。即便永芳說的話在理，但是在永婉聽來，永芳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是在看自己的好戲。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說來說去，就是永芳根本就沒安好心。

而永娴則是覺着永芳說的在理，此時的确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永娴勸道：“二姐姐，先坐下來吧。母親還有老太太都在裏面，這事定會有個說法的，二姐姐也別着急。事情不一定就是二姐姐想的那樣。”

“我想的是哪樣？”永婉突然對永娴吼叫起來，“此事和你們沒關系，你們當然可以輕松的說不要着急。換做是你，是你們，你這會只怕比我還不如。”

永娴臉都漲紅了，已經多久了，自己不曾被人當着大家的面吼叫過，沒想到今日永婉竟然當着四妹妹還有丫頭們的面沖自己吼叫。永娴低着頭，她不會和永婉計較，但是不代表她心裏就沒點怨言。既然永婉如此态度，永娴幹脆就閉上嘴巴，什麽都不說，那就什麽錯也沒有。就像六妹妹那樣，有時候當個聾子啞巴也是不錯。

永娴的沉默更是刺激了永婉，永婉繼續沖永娴吼叫着，“說話啊！怎麽，說不出口了嗎？沒話說了嗎？你們都是假惺惺，都是在看我的好戲。我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都在幸災樂禍。”

永娴嘆了口氣，依舊沉默，此刻說什麽都是錯。

永芳暗皺眉頭，這永婉平日裏看着挺聰明的，耍心機耍手段樣樣都能來。這會遇到一點事情，就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鄙薄。永芳看着永婉，“二姐姐你夠了吧。你還想鬧到什麽時候？要不要去将老太太請過來看看你現在這模樣。你讓你丫頭拿個鏡子來給你照照，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哪有半分世家小姐該有的氣度和修養，跟那市井潑婦有什麽分別。”

“你竟敢罵我？你敢罵我是市井潑婦？”永婉指着永芳，但是卻沒膽子上前。只因之前永芳那一手力道真的是震住了永婉。

永芳皺眉，“二姐姐，曲解意思也不是你這麽曲解的。二姐姐，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以老太太和二嬸對二姐姐的寵愛，二姐姐以為對方能得逞嗎？這還一點事情都沒有，二姐姐就先亂了起來，也不怕讓人看笑話。”

永芳這番當局者迷的話，猛的驚醒了永婉。永婉看着永芳，“四妹妹，你，你剛才說什麽？”

永芳嘆了口氣，“二姐姐如今已經和葉家大哥定親，此事老太太也是允了的。而今日上門的這戶人家，是個什麽情況，為何二叔會和對方定下婚事，這些事情咱們現在都不清楚。你以為如今老太太，兩位太太還有大嫂在裏面陪着說話是幹什麽？你以為是在應酬嗎？就是為了打聽出對方的底細，知道這裏面的名堂，了解對方的目的，好找出對策來，解決了此事。可是你偏偏在這裏鬧，你非得将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了，你才高興嗎？到時候定江候府知道了這事，別人會怎麽想？即便不退親，你想想白夫人心裏會不會有意見？葉家大哥心裏會不會有意見？但是如果你能安靜下來，能夠理智一點，即便這事傳了出去，只要你擅于發揮自己的優勢，到時候未必不能轉劣勢為優勢，說不定還能得到白夫人和葉家大哥的體諒。”永芳語重心長的說出這番話來。永芳之所以如此費心費力的點醒永婉，也是看在大家一場姐妹，都是同族姐妹的份上。雖然永婉倒黴，永芳也會在心裏暢快的笑一笑，但是永婉倒黴，對伯爵府的姑娘不會有半點實質的好處，反而會連帶伯爵府姑娘們的名聲。永芳不可能因為不喜永婉，就眼睜睜的看着永婉倒黴，到時候連累大家的名聲。

永娴和永婉都盯着永芳看，那表情，那眼神就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過永芳似地。永芳咳嗽一聲，貌似自己說的太多了。

永娴當即站起來，說道：“四妹妹好有見識，這些話從四妹妹嘴裏說出來，姐姐心裏頓時透亮。”

永婉的神情很別扭，很尴尬。永芳的好意，若是永婉到此刻還感受不到的話，那真是榆木腦袋了。可是要她對永芳說聲謝謝，一時之間永婉還拉不下這個臉來。畢竟永婉還是姑娘家，臉皮也沒那麽厚，前一刻還在指責胡亂罵人，這一刻又巴巴的上前說謝謝，以永婉的自尊，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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