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危機（5）

永芳繼續說道：“二叔究竟有何把柄落入他人之手，估摸着該是事情不小。二叔當年的差事是專管軍械，這個差事油水足，二叔弄些銀錢花費，大家心裏也都明白，只要不捅上去就行。不過孫女想着這樣的事情還不足以讓二叔就範。那麽更嚴重的，也牽涉到二叔的，也就是這軍械了。”

永芳這番話所有人都想過，單是卻沒人正兒八經大聲的說出來過。當然老太太幾人除外。老太太盯着永芳，擺擺手，讓雲繡等幾個大丫頭都出去。接下來的話丫頭們就不能再聽了。這下子屋中也就剩下老太太，黃夫人，段夫人，錢氏還有永婉和永芳，就是永娴也被請了出去。

永芳見屋中的人員都清理幹淨了，便又繼續說道：“關于軍械，孫女知道的不多。如果僅僅只是涉及到錢財，這事還好辦，也不至于讓二叔那般驚慌失措，竟然會答應這麽一門親事。那麽可想而知，圍繞着這軍械，定是發生了不可測的，或者說很嚴重的事情。嚴重到甚至是殺頭的程度。”殺頭兩字說出來，好似有股殺氣鋪面而來，衆人都哆嗦了一下。

老太太目光銳利如刀，盯着永芳，好似是想要看清楚永芳一般。永芳很是坦然，她上面說的話，她很肯定并不是她一個人這麽想，而是大家都這麽想，只是沒人有膽子敢說罷了。她現在替大家将話說透，其實也是為了争取一個先機。化被動為主動，将對自己的不利專為有利局面。若是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眼，那自然更好。

老太太閉目思考，過了會才說道：“你二叔的事，你就別瞎猜了，接着說別的。”

“是，老太太。”永芳很是恭敬的答應道。“咱們設想一下，打個比方，若是孫女是那拿住二叔把柄的周家人，定是要官要銀子，這才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可是那周家人，卻偏偏不要官不要銀，只要和伯爵府定下兒女婚事，這實在是太過奇怪了。老太太，不知孫女說的可對？”

老太太皺着眉頭，“你怎麽知道那周家人沒要官也沒要錢？”

永芳擡頭看着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這些都是孫女猜的。”

“哦，猜得？說說看，你如何猜測的？”老太太倒是來了興趣，全都是猜測，還能說出這麽多來，可真是了得。真的要讓人另眼相看了。

永芳不知老太太所想，只是将自己猜測的根據說出來，“老太太，昨兒孫女在廂房陪着二姐姐。後來聽到動靜，便到門口看了眼。那周呂氏，黑胖黑胖，打扮豔俗。但是見她神情，卻似很是得意，好有絲挑釁的意味在其中。孫女不知這周家人的具體身份，不過孫女想這周家當家的該是衙門中一小吏，或是別的不入流的官身。這才能有機會和二叔打上交道。這樣一來，這周家生活該是還可以，但是從其穿着修養，以及她身邊的丫頭來看，地位有限。若是周家當家人同二叔要了官位，那周呂氏這些年下來，定不會是那般不堪的模樣。至少這身邊的丫頭也不會只有一個。還有周呂氏那身打扮，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值不了多少銀錢。也就是普通貨物，看她穿着很是自在，再看那衣服，也不像是第一次穿着，想來這穿着打扮上，周呂氏并沒有撒謊，那身衣服定不是第一次穿上。這麽說來，周家生活還可以，但是并沒有多少積蓄，只是比一般人家稍好一點而已。如此一來，孫女這才猜測這周家當家人不曾問二叔要錢要官位。”

“很好，你繼續說。”老太太點頭。

屋中衆人都被永芳這番話吸引了。其實永芳注意到的細節，像是黃夫人等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她們都沒朝那個方向想而已，只當周呂氏是個破落戶，根本就沒放在眼裏。要不是周家手中捏着二老爺的把柄，拿着訂婚的信物，還有二老爺親自手寫的婚書在，早就直接将周呂氏給打出去了。

永芳沉吟片刻，将接下來的話組織了一下，這才說道：“老太太，這周家當家人拿了把柄，卻不要官也不要錢，只要和二叔結兒女親家，這實在是蹊跷。所謂事物反常必有妖，這其中只怕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緣由。或者說這周家人的目的并不在于和伯爵府結親，而是沖着別的來的。甚至孫女覺着這周家人背後定有什麽高人指點，否則這些事情定不是一個破落戶的周家能夠想的出來的。”

段夫人和永婉都是眼前一亮，尤其是永芳那句其目的并非在于結親，更是讓永婉從絕望中見到了一絲光明。

“老太太，媳婦覺着這四丫頭說的倒是有點道理。媳婦瞧那周呂氏也不像是誠心想和咱們伯爵府結親的，說不定真的有別的緣故。”段夫人期待的看着老太太，只希望老太太能夠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複。而永婉此刻心情最為緊張和複雜。偷眼看了眼永芳，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四妹妹，竟然能有這番見識。

老太太皺着眉頭，好一會才看着永芳問道：“四丫頭，你就如此篤定，這周家人真的是有別的目的？”

“老太太，孫女不敢篤定。但是孫女說的也是其中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永芳說到這裏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