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克服恐懼

系統的聲音刺激着程海的腦袋，剛才的惡心的景象在腦海之中重演。他捂住嘴唇，按耐住想吐的欲望，眼睛不由自主地找尋好友的所在。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未來？魏凡這個月來每一天都面對這些血腥的事情吧，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

魏凡注意到程海的視線，随即把手裏的男人甩開，上前就把偷襲程海的最後一只殘腐怪殺了。

整個殺怪的過程都被程海目睹了，他怔怔地看着魏凡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對方那表情平淡的樣子似乎覺得殺戮根本沒什麽大不了。是習以為常，還是無可奈何？

“今天先回去吧。”魏凡站到程海的面前，伸出手把驚呆的人扶住，眼裏流露出憂心的神色。

對于魏凡的提議，程海心裏是很想答應的。

不過，只要一想到以後還是要過這樣的生活，他就猶豫起來。雖然他很不習慣，也很害怕，但是就這樣回去不就等于退縮了？

人已經到了未來，大概是沒有回去的可能。他也不可能一下子追上那被跳過的六年時間，變成一個成熟的大人。但在這個陌生的未來裏，他還是需要盡快習慣這裏的環境，這樣才不會給魏凡麻煩吧。

再者，魏凡一個人也這麽活過來了。他還有好友的幫助，一定會沒問題的。

所以就算是害怕，就算每天都得過殺戮的生活，如果這是現在世界的規則，那麽他都得撐下去。

“不用了，我可以繼續。”程海倔強地仰頭，在發現自己的鐵棒掉了後，立刻撿了起來緊握住，指尖捏得發白。

“不用勉強自己，你有時間可以慢慢來。”魏凡知道程海有多固執，但看着眼前還帶着稚氣的臉孔，無不在提醒自己這人還是一個未成年的事實。

“我可以的，讓我再試一次吧！”看好友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被哄了。他感覺自己在好友的面前變得像是個孩子，這一種感覺讓他很不滿，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完成任務的想法。就算不能一下子長大，至少也要變得不拖累人。

大概是知道自己最終還是勸不了程海，魏凡的黑眸閃過一絲無奈。從小時開始，程海就是個固執的人。每次遇到害怕的東西，他可能會逃避，但最後還是想要克服。不過，這是個優點吧。魏凡嘆了口氣道：“那再來一次吧。”

程海專心地聽着魏凡的講解，好友把那些剛才他做得不對的事情都點了出來，并分析出改善的方法。

“好了，要是可能的話，争取再殺九只殘腐怪，把人物升到第二級，這樣你的身體資素也會提升的。”魏凡作了最後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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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可以繼續戰鬥的程海做好了心理準備，在公園裏找到落單的一只殘腐怪。這個位置很偏僻，半個人也沒有，應該不會再出現之前的意外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他雙手緊握鐵棒，在殘腐怪還沒有發現自己的時候，潛行過去。此時殘腐怪站在小徑上，而小徑通往的方向就是過去情人都喜歡流連的小森林。他不能讓殘腐怪跑入森林，不然以他的速度一定無法戰勝。那麽他只能出其不意，在殘腐怪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給他一擊，務必把怪打致重傷。

不專業的潛行動作看起來錯漏百出，但他卻是提起了萬二分的精神，盡量讓自己的腳步放輕。

也許殘腐怪的聽力不好，就算潛行外行的程海從後方走到離它五米遠的地方，仍然無所知覺。

這讓程海的自信心提高了，但剛才遇到的可怕情況讓他不敢放下心來，反而把心提得更高。目光環視四周，見情勢穩定就矮身而上，從殘腐怪身後雙手握棒舉起。就在一息間，殘腐怪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但因後腳腐爛而慢了一拍，給程海送了一個好機會。

可是這個好機會卻差點被程海自己弄砸，鐵棒打下去的瞬間，他猶豫了。第一次真實殺怪的恐懼感還在，血腥的場景瀝瀝在目，使他下不了手。

就是這一下分神，殘腐怪有了逃跑的時間。

“阿海，別分心！”

好友平靜而載着憂心的聲音猛然響起，他立刻條件反射把手裏的鐵棒砸下去，恰恰擊中殘腐怪的背脊，喀吧一聲響起，顯然是擊碎了殘腐怪的脊骨。殘腐怪應聲倒地，再也爬不起來，只得憤怒地吼叫，幹巴巴的吠聲刺耳得很。

他猛然後退，心裏一驚，眼睛求助似的瞄向魏凡，而那人臉無表情地回望，充分地表示出他的意思－－殺掉怪物！

魏凡那明顯而肯定的目光使程海不得不堅定下來，雙手雖然在發抖，但卻讓他有了前進的勇氣。

為了适應現在的生活，他不可以放棄。

如果必須殺掉怪物才可以活下去，那麽……

程海深深地吸了口氣，盯着身前不斷地掙紮的腐爛怪物，臉色異常的蒼白，但眼底裏卻滿載着堅決。

殺怪吧！

他雙手握棒高高舉起，眼睛瞄準那黑爛的腦袋，迫使自己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況，心裏數到三的時候使勁砸下去！

那一瞬間仿佛是一年那般長，程海感覺那頭骨破碎的時刻被無限放慢，使他心中的恐懼無法壓止，但此時也只能在驚恐之中面對一切。

他明白自己不得不這樣做，在這個奇怪的未來裏，他就是要殺怪升級才能好好生存。為了自己能更好地生存，他一定得不害怕殺怪，也只能不害怕殺怪。

大概是內心已經默認了殺怪的事實，又或者是承受了大了，下一次殺怪時恐懼又少了一些。

只要克服了害怕的心理，接下來就順利多了。攻擊的動作比開始時熟練了一些，但很多時候還是被殘腐怪壓制，好幾次那血口直朝程海的面撲去，只差那幾分就被咬破喉嚨，情況可說是驚險萬分。

不過，人在危險之中就是能發揮出超常的力量。程海在這些危機裏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心态，思考怎樣才能讓攻擊成功。

漸漸地，他心思沒有再放在恐懼之中，而是轉變成思索如何擊敗敵人。那些恐怖的屍體在一息間就會被刷新，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經驗值和點數證明它的存在。他已經從最初的驚慌，逐漸變得麻木，到最後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好好殺怪。

一個小時之後，程海完成了魏凡給他布置的任務，成功擊殺十只殘腐怪。這時，他的有效的攻擊也提升了不少。

【用家等級上升至１，身體質素提升。】

随着腦內的聲音響起，程海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變化。

身體變得輕盈了，眼睛也看得更遠，渾身舒暢得很，所有的不安都因着這一身的舒坦而消散，不由得滿足地呼了口氣。

原來這就是好友所說的身體質素提升，感覺真是會讓人着迷，他想一定會有不少人為了享受這一種身心的暢快和實力的提升而奮力殺怪升級吧。

“升級了吧，那麽先回家一趟。”

魏凡把滿身是汗和髒物的程海帶回家裏，強硬地把人連新衣服一起扔進浴室，鎖門禁止人出來。

“洗澡去。”

被鎖在浴室裏的程海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大門，手裏的鐵棒還來不及放下。見門是不可能打開了，只得把髒衣服脫下來，先把自己清潔幹淨。

拿着自己衣服的程海感覺有點明白魏凡的想法了，這種腐臭味真是讓人難以承受。

放了一大盤熱水，程海把自己沉在浴缸裏，舒服地嘆了口氣，心裏想好友不會是在嫌棄自己吧。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很髒，但也不用急得連鞋都不讓人脫吧。

打了一個多小時，好歹讓他先休息一下，真是不體貼的人啊。

心中抱怨的程海卻不想想自己總是喜歡一回家就不顧一切躺在沙發上。魏凡只是太了解他而已，怕他把殘腐怪的血液都蹭到沙發上,弄得四周都是難以清潔的髒物，才把人先推到浴室之中，免去了那些很可能會發生的麻煩事。

洗澡過後，程海穿過衣服，随意地擦了擦頭發就拍着大門叫道：“洗好啦！放人吧！”

幾秒門就被打開了，早就換上起居服的好友靠在門邊打量程海，随即把人提到沙發上，一手抓過毛巾，習以為常地在那毛茸茸的腦袋上揉搓着。

“哎呀！你的手勁好大，輕力點行不？我的頭快要被你掐爆了！”程海拍開魏凡的手，輕輕地抓順自己的頭發。他感覺腦袋要被按爛了，不由得抱怨起來，“昨天你都不是……”這麽大力的。

這句話的後半部分自動消音，因為他突然記起自己的好友比他多活了六年，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對好友來說，已經不是昨天的事情了。再說，一個大人和一個青年的力度自然有所分別，實在不能因此而責怪對方。

魏凡神色有些黯然，有種難過的心情從心底而出，這一件小事又再證明了兩人分開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然而，他沒表露心裏傷感，只是拿着毛巾再次為程海拭去發上的水珠。

“現在力度怎樣？”

“嗯……好多了！”程海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像只慵懶的貓咪般側靠在沙發，一如既往地享受魏凡的照顧。

瞥見程海舒服得昏昏欲睡的樣子，魏凡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回憶起過去的日子。

安靜美好的時光讓人生了錯覺，仿佛時間還是六年前，程海和魏凡都是青春爛漫的大孩子，沒有奇怪的系統，沒有可怕的殺戮，只有平和的日子和幸福的笑臉。

然而，魏凡和程海都明白這終究是一種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