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今天下午,唐朔找到葉劍羽,見到了姚志的姐姐。姚玫。從她口中得知了姚志的真實情況。所謂的“姚志不愛學習,不願意跟班裏的同學相處,甚至奚落那些家境貧困,頭腦不靈活的同學”這些情況都是假的。真正的姚志成績頗佳,跟同學的關系也很不錯。
先放下蘇子健和韓棟為什麽要說謊這件事,林遙抓住司徒發現的一個疑點--馬小丁!
不能再讓和尚勞累了,司徒找了葉慈,讓他盡快查清馬小丁的去向。盡管他們已經查過,并毫無結果,司徒還是堅信,葉慈出馬,絕對有用!
葉慈正坐在扣豆角的辦公室裏,挂了司徒的電話後,怎麽想都覺得這事麻煩。索性,拿出另外一部電話,群發信息:馬小丁,197X年7月4日出生,199X年就讀S市醫科大學,199X年畢業。可能已整容、換名、出國。患有慢性疾病。生死不論,三天內要回信。酬勞老規矩。附上一張一寸照片。在最後署名--饕餮。
晚上十點半,司徒和林遙估計樊雲娜也該走了,這才打道回府。可惜,他們把車停好,回到正門的時候遇到了樊雲娜。林遙這個悔啊,早知道晚點回來了。
司徒趕緊摟住林遙的腰,偷偷摸摸地揉啊揉,“你靠邊兒站,老公搞定這婆娘。”
林遙被逗的直樂,并再一次确認自己爺們的技能越發高端。不管他心裏怎麽煩躁,司徒都可以輕易地讓他打從心底笑出來。只是,這笑容随着走進大廳的腳步戛然而止。
不止林遙目瞪口呆,樊雲娜同樣驚訝不已。田野張着嘴傻了吧唧地看着在偌大的前廳上用玫瑰花鋪就的一條路,只通往電梯門口。半響說不出話來。唯有司徒,他的臉色沉了沉,垂眼點煙的時候,眼底漏洩出一股陰冷的殺意。
司徒的表情瞬間恢複了正常,他拉住了林遙的手,帶着他走上通往電梯的通道。殷虹的玫瑰花在司徒的腳下被踩的支離破碎,他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感覺,一腳一腳踩上去,心情微妙的在殺意和舒爽之間游蕩。
出了電梯,走到房間門口,林遙徹底忍不住了!他媽的,在他的房間門上明晃晃地挂着一個玫瑰花環,中間還有個卡片,上寫:希望你能在玫瑰的芳香中有個好夢。署名下面,明晃晃“馮果”兩個字。
“太不像話了!”樊雲娜狠狠白了林遙一眼,進都沒進他們的房間。直接給葛東明打了電話,“必須馬上讓林遙回避此案!”
司徒挑挑眉,順勢打開了房門。進去之後,才發現屋子裏幾乎堆滿了玫瑰花,地上、沙發上、桌子上乃至床上。這一回,司徒樂了。
“這小子有錢燒的吧?”
田野大氣都不敢喘,總覺得司徒的笑容有點可怕。一縮頭,田野溜了!林遙心情指數跌到了最低點,咣當一聲關了門,把樊雲娜也關在了外面。
林遙冷着臉開始收拾東西,司徒抓住他的手,“幹什麽?”
“不住這!”林遙氣的小臉煞白,“住這我肯定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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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介啊。”司徒順勢抱住林遙滾到了滿是玫瑰花的床上,“難得有人送這麽多花,別浪費。”
“你滾!”
“說真的。”司徒把人壓在身下,手指靈活,解開了褲子扣,“像不像亮子給咱布置的那個蜜月套房?”
這麽一說,林遙想起來了。結婚那天,倆人的蜜月套房就被霍亮布置成了這樣。那時候,倆人就是在滿滿的玫瑰花的床上滾來滾去,司徒興致來了,把自己身上沾上的玫瑰花色一一舔舐幹淨……“你心夠大啊。”想起了新婚,林遙也怎麽不生氣了,“這是送我的,你就不別扭?”
“兩碼事。”說着,司徒三下五除二扒了林遙的褲子,“他再怎麽惦記,也惦記不去。我心善,他這輩子都幹不了的事,我來幹。”
看着爺們獰壞地笑,林遙咬咬牙,伸手去撕他的衣服。
夫夫倆折騰到下半夜四點才斂旗息鼓,林遙累的直接昏睡過去。司徒穿了小褲褲下了床,拿起手機拍照。鏡頭裏有被碾碎的玫瑰花;有揉成團到處都是的紙巾;有用過的還沒處理掉的套套;還有露出半個滿是吻痕與花汁的肩膀。司徒看了看,不滿意,用被子遮住洩露的春光,再看看,還不滿意。小遙這麽漂亮的後腦勺怎麽能給別人看呢?最後,他把一整只的林遙都蒙在了被子裏,只将那個項鏈拉了出來。
這一張照片,誰都可以看出是歡愛後的現場。司徒還在下面打了字:感謝馮先生,讓你破費了。随後,發送。
司徒穿好了衣服,大搖大擺地下了一樓,單調酒店客房部主管。指着他的鼻子質問:“你大爺的,沒我們允許為什麽讓陌生人進房間?你他媽的不想幹了是吧?知道我們是警察麽?知道屋子裏一堆機密文件麽?”
主管被吓的渾身直哆嗦,坦言是因為聽馮果說林遙是他的情人,并收了一點好處費所以才打開門。司徒給他指了一條明路,“拿着你那好處費去租最好的冷凍庫,酒店裏這些花包括房間裏的,都給我凍上。保證半個月新鮮。記住,萎了一朵,我讓你打包袱走人。”
主管欲哭無淚,半月時間,那麽多的花,他得倒搭多少錢進去?全然不顧主管的可憐遭遇,司徒覺得對他已經算是仁慈。這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誰都別想!
自打他跟林遙結婚以來,從未氣的想要殺人。馮果的姿态過于嚣張,這種“我把你當死人”的态度徹底惹惱了司徒。
別看司徒在林遙面前表現的如何大度,如何的心不在焉,其實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當着他的面,追求他的人,操!當他司徒死了?惡狼不發威,真當他是哈士奇了?而對于那些他真心想弄死的對象,司徒從來都是慢火熬青蛙,幹脆利落搞死對方不過瘾,太便宜他們了。
這邊先把主管吓個半死,那邊就給葛東明打了電話。問道:“那娘們是不是要求你把小遙調回去?”
“是。”葛東明沉重地說,“我發現你現在的心情不好。”
“嗯,很想殺人。”
“司徒,沖動是魔鬼。”
“我不沖動的時候也是魔鬼。”司徒冷笑着,“你拖着點樊雲娜,別讓她跟我們搞亂。實在不行,把她叫到S市去。”
這時候,忽聽葛東明說:“回頭我給你電話。小林的電話進來了。”
就知道自家那位祖宗閑不着,司徒挂斷了電話,出門。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葛東明回到S市後,一直沒回家。這會兒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跟林遙通話。林遙的口氣聽起來還好,不像心情很糟的樣子,只是嗓音有些黯啞,說話有氣無力的。
“你沒事吧?”葛東明擔心地問,“聽着怎麽跟丢了半條命似的?跟司徒吵架了?”
林遙躺在被窩裏憤憤地咬牙,他這嗓子是叫的,沒了半條命是被操的!媽的,司徒像吃了藥,沒完沒了的在他身上耕耘,威猛的簡直不是人!
我操,腰啊,好疼!
“組長。咳咳……”林遙的喉嚨幹渴異常,咽了咽唾沫繼續說,“今天你安排個人去馮果家。就說他再這樣跟我不清不楚的,你們要調我回去。話要說的磨叽點,中途要透露給馮果一條信息。就是:亮子那邊已經找到了幾個目擊者。“葛東明覺得不妥。亮子那邊的計劃才開始一天,哪有怎麽快的。林遙只說這是個煙霧彈,多說幾個,真假不知。林遙估摸着就亮子那腦袋肯定會“懸賞“尋找證人。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看在錢的份兒上,有跑出來給假消息的。這一點說與不說,取決于跟馮果碰頭的人見機行事。但是,謹慎起見,葛東明還是決定拖一天再去。
商量過後,葛東明思來想去,覺得田野比較合适。
臨挂斷電話前,葛東明說:“在王铮案發前後,馮果的時間動向已經查出來了。調查結果很模糊,據說當晚馮果在國外的主治醫師視頻,聊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小時剛好是王铮的死亡時間。我們已經取得地方的地址,我等天亮跟唐警監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請那邊的警方調查核實。”
“別。”林遙馬上說,“組長,你辛苦點,親自跑一趟吧。萬一那主治醫也有問題呢?幫馮果做假證呢?那邊的警方不會把這案子當回事,調查不詳細,排查不徹底,咱們怎麽辦?所以,你跑一趟吧。我跟左坤打聲招呼,讓他去協助你。”
事實上,葛東明也打算親自去一趟,但這邊的案子似乎找到很多新的線索。況且,他也不放心把林遙等人撒出去可勁折騰。猶豫時,拿不住注意。林遙多分析了幾句,葛東明毫無懸念地當了牆頭草。當下表示先跟唐警監商量商量,可以的話,今天就帶着譚寧出國。
天邊已經泛出魚肚白,林遙又困又累卻毫無睡意。他給劉隊打了電話,等了半天,劉隊迷迷糊糊的聲音才傳過來,“林遙啊,你這是一夜沒睡?”
“睡了。那些指紋有結果麽?”
“有。”
當晚,劉隊帶着指紋回到局裏馬上進行了對比,其結果都在意料之中。計時器上面的指紋有馮果、管家。奇怪的是:第三枚指紋找不到正主兒。
聽到這裏,林遙笑了,笑的非常滿意。他想着,從馮果跟自己膩歪開始到現在,司徒始終表現的很大度。可自家爺們他是了解的,最後,馮果不死在司徒手裏,也會被他整個半死。但,讓司徒在過程中受委屈,林遙心疼。
到了上午九點,林遙拖着酸痛不已的身體慢吞吞地爬起來。搭理好自己,敲響了韓棟的房門。韓棟不知道從哪搞來一臺筆記本電腦,正在房間裏繼續他的翻譯工作。見林遙來,也沒表示什麽。
“一個人悶不悶?”林遙随口問道。
韓棟搖搖頭,繼續翻譯。林遙看不懂俄文,也就沒在乎他的工作。忽然想起來,韓棟的身體很差,就問他:“這幾天不去醫院可以麽?你的身體吃不消吧。”
“我正想跟你們說。”韓棟的手離開了電腦,轉回身看着林遙,“我的治療是中西兼顧,我需要喝中藥。蘇子健想過來給我送藥,問問你們可以不可以。”
“當然可以。”林遙很大方地同意,“他随時可以過來。司徒彥這幾天不會回來,他可以住在這個房間。”
聞言,韓棟麻木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情。似不解,林遙居然這麽大方。看出他的顧慮,林遙笑道:“現在你只是嫌疑人而已,我們雖然有權利讓你協助調查,但是沒有權利控制你的一舉一動。就算給你定了罪該看病還是要看病。”這一番話絕對沒有摻假。林遙還特意說明,“如果醫藥費方面有困難跟我說。”
“如果是我呢?”韓棟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來,“殺了他們的,吃了他們的兇手是我,你還會對我這麽好麽?”
他的話真讓林遙吃了驚。是啊,如果韓棟真的是兇手,自己還會對他這麽好麽?殺了人,吃掉屍體的一部分,喪心病狂。對這種人值得關懷麽?
林遙沉重地嘆息了一聲,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恐怕任何人都不同意的決定。
“韓棟,為什麽要包庇兇手?”林遙拉過椅子,坐在韓棟身邊,“我知道你不是兇手。至少不是直接殺人的兇手。”
韓棟忽然激動了起來,大聲質問:“為什麽?”
“因為我有證據。”林遙打開手包,從裏面抽出兩張打印紙。那是廖江雨從錄影裏截取的畫面,打印出來,效果清晰。他把那張露出腳踝的照片放在韓棟面前,說:“這是姚志案的照片。別問我這照片怎麽來的,你只需要知道,這雙腳就是兇手的腳,這個人,就是在半路上誘騙姚志停車、下車的人。”
韓棟的手,有些抖,他拿起照片細看,越看臉色越是蒼白。
“你看清楚了吧,這雙鞋是你的。”林遙說,“僅憑這雙鞋,以及我們在林子裏采集到的鞋印,就足夠定你的罪。”
韓棟咬着嘴唇,一滴血順了下來……這人心裏隐藏着很多秘密,他的心理異常問題是不是因此而來,林遙不能确定。他不是心理專家,更不能僅憑幾次接觸就看透韓棟這個人。現在,證據就在眼前,定罪與否警方自然有個說法。但是,面對足可以給自己定罪的證據,嫌疑人流露猶豫不決的神情,林遙還是第一次遇到。
韓棟或許想為兇手頂罪,或許是求個解脫。可在他的眼睛裏,林遙看到了不甘,和渴望。這是自然流露出來的,不做作,不虛假。或許,韓棟的心裏渴望着一個人,渴望着能夠救贖他的人。
“韓棟,你想說什麽麽?”林遙循循善導着。
韓棟放下了照片,神色也恢複了正常。林遙看着他,看着這個自相矛盾的人。他的臉很難給人三十八歲的感覺,如果年輕個十歲,他會非常可愛。他的頭發裏已經有不少白發,黑白混雜,給他增添了幾分沉重的滄桑感。
“既然有了證據,為什麽不定我的罪?”韓棟的手繼續在筆記本上飛快地敲打着。麻木的神情,呆板的口氣。
林遙忽然想起了溫雨辰對他的剖析:他就是那種會把自己逼瘋的人啦,說不定已經瘋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定你的罪。”林遙将那張照片推到韓棟手邊,沒再收回,而是起身告辭。
聽到了身後關門的聲音,韓棟的手漸漸慢了下來。目光也落在了照片上。照片裏,鞋子真真切切是他的沒錯。褲子也是他的。那條他穿了七八年的褲子,他怎麽會不認得?露在外面的腳踝,很白,幹幹淨淨,泛着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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