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林大爺的氣勢強不強?答案是肯定的。有時候他上來那股子狠勁兒,一般人招架不住。但顯然,陳景就是為數不多裏的能扛得住林大爺彪悍氣勢的一位。他不怵林遙,甚至能都列舉出作為一名守法公民所有的權利,明目張膽地抗拒林遙善意的提問。

可偏偏,陳景就對司徒這樣三分正氣七分痞氣的人打怵,瞧着司徒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那雙眼睛裏透出的寒意,陳景毫無來由地感到緊張。

感情這是個怕渾的。司徒樂了,對林遙使了個眼神,說:“就你顧慮多,這道號兒的跟他廢什麽話?帶回去。”

“你幹什麽?”被扯住了胳膊,陳景驚慌地瞪着司徒,“我警告你!你這是侵犯人權。”

司徒咧嘴壞笑,“我就犯了你人權怎樣麽?”司徒扯開衣領露出脖子跟他叫板,“來來來,有能耐你咬我!”

林遙捂着臉後退一步,特別不願意承認這人是自家爺們,忒丢臉!

陳景被司徒逼的沒了退路,打腫臉充胖子,擡出自家律師,“我有律師,我可以投訴你!”

司徒特別淡定地拿出自己的電話,塞進陳景的手裏,“來,趕緊給你律師打電話。”

陳景被氣的臉色煞白!直接把司徒的電話扔回去,掏出自己的手機,撥了號,“喂,廖律師麽?”

姓啥?

司徒和林遙面面相觑,琢磨着本市律師有多少個姓廖的。

這會兒,廖江雨正在回家的路上。翟子希坐在副駕駛席,一邊跟他聊天,一邊往投喂美味的炸小肉丸。廖江雨吃的滿心歡喜,就算在下班之後接到委托人電話也沒發脾氣。

“你要投訴警察?”廖江雨滿不在乎地說,“行。哪個局的?叫什麽?警號多少?投訴原因。”

陳景對司徒虎視眈眈,“你叫什麽?”

這厮憋着笑,“司徒千夜。”

“叫啥?”廖江雨一口肉丸險些噎到,“你說他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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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千夜!”陳景氣哼哼地說,“另一個叫林遙。警號我還沒問出來,等會告訴你。”

廖江雨示意翟子希先把小丸子收起來,那邊似乎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他放慢車速,一本真經地問:“你怎麽了?犯事兒了?”

陳景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廖江雨憋着笑憋的幾乎內傷,故意大聲痛罵:“媽的,簡直無法無天了!他們把守法公民當成什麽狗屁東西了?還把不把法律放在眼裏?簡直令人發指!陳景,你把電話給那個司徒,我跟他說道說道。”

陳景的臉上帶着得意的笑,把電話給了司徒。司徒僅僅是喂了一聲,廖江雨就哈哈大笑起來。随後,他才說:“老色鬼我跟你說啊,陳景那貨脾氣挺好的。你跟林遙幹什麽了,把他整個那樣?”

“調查線索。”司徒心想,我們倆工作的時候什麽樣,你還不知道?

廖江雨當然知道,所以才覺得納悶,“按理說,他性格不沖動。這時候找到我,就表示他是真不願意跟你們談。老色鬼,醜話說在前頭啊,我是陳景的私人律師,只要他真沒事,我還得履行職責。你別說哥們不夠意思,我告訴你點事兒,陳景那小子在外面養了兩個小三兒,他媳婦兒不是善茬兒。”

“行。”司徒爽快地答應了一聲,“那我就賣廖律師一個面子,今天不難為他了。”

陳景哪知道廖江雨在電話裏跟司徒說了什麽。挂了電話後,司徒對他很友善地笑了笑,說:“得,你走吧。”

林遙知道,司徒跟廖江雨肯定憋着壞,至于壞到什麽程度還不得知。但他清楚,陳景肯定是完了。

陳景走的痛快,既沒有放下狠話,也沒有洋洋得意。看上去他非常着急,不知道是急着離開這裏,還是單純的讨厭司徒和林遙。看着他進了電梯,林遙瞥了眼司徒,“你跟和尚聊什麽了?”

司徒笑嘻嘻地問:“你說,一個男的養仨老婆是不是需要很多錢?”

“當然。每月支出至少得兩萬五吧。”

“為什麽是兩萬五?”

“最低标配。倆小三一個月一萬,結發妻一個月五千。”

司徒樂了,問林遙,“你覺得,陳景一個月的收入有兩萬五麽?”

就算真有兩萬五,他不用吃喝了?這麽算下來,陳景一個月的收入至少要在四萬左右才能搞定仨老婆。夫夫倆相視一笑。

“現在就跟着?”司徒笑問。

林遙琢磨琢磨,“你給亮子打個電話,讓他跟蹤陳景。最好捉奸在床。”

“這種事亮子特別在行。”

神神秘秘的霍亮哪去了?司徒覺得沒必要追問,他準備給霍亮打電話,手機卻被林遙搶走了。接通的聲音響了很久,霍亮才接聽。林遙也沒問他哪去了,只說交代給他的任務。

“行,我這就去。你們倆想快點兒,還是悠着來?”

“當然要快。”林遙說,“最好今晚半夜你就能抓住陳景的把柄。”

“成,你等我電話吧。”

“亮子,你先去醫院接雨辰。我估計,這會兒他已經打完點滴了,你們倆一起去。”

電話那邊的霍亮沒了動靜,過了幾秒,才說:“我一個人去不行麽?”

“哪那麽多廢話,去接他!”

誰的徒弟誰護着,你司徒的徒弟欺負了我的徒弟,我就要找機會欺負回來。就小孩兒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性格,霍亮想跑都沒找不着路。這個好,跟爺們玩膩了還可以玩徒弟,生活真是越來越精彩。

暗中使了壞,林遙的心情由陰轉晴,還想再找幾個人談談,司徒卻拉住了他。司徒覺得,這一趟差不多了,咱該撤就撤,該吃飯就去吃飯,養足了精神晚上繼續擠兌陳景。

林遙有些不大樂意。可司徒這人的辦案方式他還是了解的,估摸着,爺們又惦記着黑誰呢,索性結束這一趟的調查,跟着司徒離開拍攝基地。

趕往扣豆角的路上,司徒問林遙怎麽看待陳景的問題。林遙開口前,先是冷笑了幾聲,“你不覺得奇怪?陳景又不是演員,他只是魏奕的經紀人而已。魏奕都死了,他跑劇組幹嘛去?”

林遙的意思是,今天在劇組裏找到陳景,就是個讓他納悶的事。陳景對林遙的态度從一開始就特別排斥,那種感覺,就像幹什麽壞事被人抓了包,惱羞成怒一樣。

陳景的事,還有後續,夫夫倆倒也不急于一時。其後,林遙問司徒,聊了半天,你有什麽收獲呢?

收獲不算少,但魯菲菲那一茬兒司徒沒敢說。只告訴林遙,魏奕和蕭辛倫在大上個月,曾經發生過一次争執。具體情況,還需要調查。此外,跟魏奕有暧昧關系的魯菲菲似乎知道點什麽,但是由于時間和工作的原因,暫時沒能問出來。司徒準備明天再走一趟。

這點事剛說完,司徒咧着嘴嘶了一聲,“按照你這麽說,那邊兒也很奇怪啊。”

“哪邊兒”

“魏奕所屬的經紀公司。”司徒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既沒聽莫斌提到過經紀公司去重案組,也沒聽說過公司發表過什麽聲明。我記得,去年有個明星自殺了,第二天所屬公司就搞了個新聞發布會,并趁機炒作了一大幫旗下明星。怎麽魏奕這事一點動靜沒有?”

“會不會是莫斌警告過他們?”林遙猜想。

司徒搖搖頭,“這種問題跟警方的态度無關。公司那邊至少該有個聲明安撫各家媒體,等待警方調查結果。魏奕死亡到現在兩天了吧,沒動靜啊。再者說,魏奕案移交特案組,莫斌肯定會通知魏奕的公司,到現在,咱誰都沒接到公司那邊的聯系。”

按照程序,特案組負責調查魏奕個人問題的田野需要主動聯系魏奕的經紀公司。約個時間,在其他地方見面詳談。為什麽不在特案組?那是因為不是什麽人都進得了特案組的門,不是重要嫌疑人,沒有特殊許可,誰都別想進。林遙還是很了解田野的,估摸着,他下午接到任務後,會直接聯系魏奕的公司。這就跟田野打聽了一下。

田野說:“人家直接塞我一個公關部部長,說他們家董事長忒忙,沒工夫搭理我。”

“你是打電話問的,還是親自去的?”林遙問道。

“我先打了電話,是想約個時間。看這樣,明天我得親自跑一趟了。怎麽了?你有想法?”

林遙問:“那經紀公司叫什麽名?董事長是誰?”

電話裏,田野把經紀公司的名頭和董事長的名字說了一遍,林遙當時就樂噴了。挂了電話後,對詫異的司徒說:“真是無巧不成書。”

“到底什麽了?“

“魏奕所屬公司,就是姚志那個。現在的董事長是葉劍羽。”

司徒并沒有像林遙那樣樂噴了,他咂咂舌,直接罵了一聲:“操。”

林遙給他揉脖子,“回家再操吧。來,給你那哥們的打個電話,讓他去扣豆角,就說我請他吃飯。”

接到司徒的電話,葉劍羽的兩道眉擰成一個疙瘩。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躲開了特案組,卻躲不開司徒的千裏追蹤。葉劍羽就是一百個不想去,也得去。沒辦法,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哪怕得罪特案組,也不能得罪司徒。

他撂下電話,使勁揉着微疼的額頭。站在一邊的秘書有些擔心地問到底是誰給你打的電話,你腫麽瞬間就蔫兒了呢?

葉劍羽咬牙切齒地說:“要命的活閻王!”

秘書表示非常不解。

葉劍羽長長地籲了口氣,說:“估計魏奕的事是瞞不住了。”

“那不行啊。”秘書急了,“要是曝光了,會牽連很多人,咱們可擔待不起。”

“都他們的是你們搞來的鬼!”葉劍羽氣的拍桌子罵人,“我出國三個月而已,你們就縱容姚志那麽幹?魏奕才多大?他才二十七!那幾個混蛋多大歲數了?最小的五十六!你們缺德不缺德啊?他媽的居然還留下把柄了。那都是些什麽人?搞死咱們分分鐘的事!你們一窩窩的哪來這麽大膽子?貪財也不是這麽個貪法兒!”

秘書表示很無辜,“我敢麽我?姚總還活着那時候,誰敢啊?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一個小秘書能起什麽作用?況且,魏奕也是自願的。這種事在圈子裏太多了,就你看不慣。”

“別跟我廢話。”葉劍羽煩躁地打斷了秘書的話,“總數統計出來沒有?”

“兩千三百萬。“

“我操!錢呢?錢呢?這多錢都哪去了?”葉劍羽怒吼一聲拍案而起,指着秘書鼻子的手直哆嗦,“公司賬上沒有,姚志個人賬上沒有,兩千多萬哪去了?”

這回秘書蔫兒了。蹭到葉劍羽身邊,嘀咕着:“姚總就是等着你出國才動的手。要不,你怎麽一直得不到消息。說實在的,那時候我是他秘書,不是你秘書。我能把這事偷偷摸摸告訴你麽?我活膩歪了?”

“斧子,咱倆是大學同學,到今天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你知道我為這個公司付出多少心血。你怎麽做的你心裏清楚,你良心上過得去麽?”

“我辭職行了吧?”

“行個屁!這事被查出來,你他媽的想走都走不了!趕緊準備車,你跟我一起去。”

秘書一把抓住葉劍羽的手腕,“劍羽,不能去。咱倆有事沒事不要緊,萬一公司垮了,得多少人上吊自殺?”

“瞞得住麽?”葉劍羽氣的倆眼珠子都紅了,“你覺得瞞得住麽?就那活閻王,我瞞得了他麽?”

“半個月。”秘書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拖延半個月,再給送倆漂亮的,就可以封住他們的嘴。”

秘書的話音未落,葉劍羽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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