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歌舞坊 大美女啊啊啊!……
陸青青低價盤下酒樓後,打算花少量銀子重新把店面粉刷一遍。粉刷難度不大,她沒有請小工,而是自己圍着圍裙,披挂上陣。
雖然接手了酒樓,陸青青卻沒有強迫齊老板離開。她在酒樓二層最裏側,把他們原本住的兩間房保留下來。如果他們願意留下,她十分歡迎。如果他們另有打算,強扭的瓜不甜,她也不會勉為其難。
齊老板大為感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陸姑娘真是善人啊!自從李家公子去世,外面都說心慧是災星,對我們父女倆避之不及。若不是你,我們真不知該怎麽謀生了。”
陸青青笑了下,同意他們繼續留在店裏。就這樣,她以市場平均工資,請到兩位遠高于市場價的得力幫手。
齊老板在西市開店快十年了,對黑白兩道、各種人脈關系都很清楚,避免陸青青新店開張惹麻煩。而齊心慧廚藝很好,菜式可口,擺盤精致,提升了酒樓檔次。
然而可能真的是風水問題,或者是城裏人對齊家的偏見頗深,新店開張一個月,陸青青每日幾乎都在賠錢。不單是顧客嫌晦氣不上門,就連進店吃飯的客人,見到原齊老板,也故意找茬挑刺。曾被翟縣令欺負到快要活不下去的人,如今很難挺直腰板,被人高看一等。
齊心慧為難的說:“陸姑娘,我知道你收留我們是出于好心,但我和阿爹在店裏,确實妨礙你做生意了。”
“本姑娘最不信封建迷信了,那些糟粕玩意兒豈能擋我財路?”陸青青毫不介意,拍着胸脯保證:“你們既然跟着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不過,我們确實需要改變一下經營策略,否則再過兩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
嘴上說不信迷信,可還是叫洛煙請了個貔貅鎮店。可光有神獸是不行的,她必須盡快想出一個扭轉局面的辦法。
好在這段時間窯廠修繕完畢,已經開始燒制重新趕制瓷器了。陸青青一大清早出城去瓷窯,名義上是監工,實則是換換腦子,給新開業的酒樓找個出路。
昨日新燒制了一批瓷器,陸青青仔細檢查質量,監督匠人打包裝箱。這時,一個圓底陶瓷盆吸引她的主意。瓷盆上的釉面既不是花鳥草木、也不是碧水青山,而是一副生動的故事繪本。
她看着新奇,自己之前也沒提過這樣有趣的創意,便問匠人這是誰的主意。
匠人回答:“是趙老板的意思,那日他出城路過窯廠,見我們燒窯辛苦,就買了壺酒請我們喝,還動手畫了一幅趙飛燕掌上舞的彩繪,我瞧着生動得很呢。”
陸青青頻頻點頭,啧啧稱贊。豈止是生動,簡直為她開辟了新思路啊。
她正為酒樓的未來發愁,就有人送來錦囊妙計。
西市大大小小的酒樓加起來,少說十五家,更不用說全薊城的加起來,競争壓力多大。一品居從前是龍頭老大,可龍頭一旦衰敗,想要再擡起來,光靠老本行是很難實現的,必須另辟蹊徑,而且是其他酒樓沒有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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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趙飛燕掌上舞的彩繪讓她腦袋裏靈光乍現。傳統酒樓就是吃飯、聽戲的地方,然而她要開拓新的娛樂方式,那便是舞臺劇,又唱又跳還有劇本,絕對新鮮。
衆人耳熟能詳的故事當然吸引不了人,她要走“原創”路線。所謂原創也是借鑒現代排行榜靠前的古言小說,東拼西湊寫出的“新劇本”。
戲本子有了,接下來需要找懂歌舞的人排演和編曲。陸青青風風火火趕回酒樓,向齊老板詢問薊城最有名的歌舞坊在哪裏。
齊老板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從未逛過風月場,但知道薊城容巷的水月芳十分出名,才華橫溢的歌舞姬和樂師不在少數。可那是供達官顯貴消遣的地方,尋常百姓連門都進不去,更別說請人出面到酒樓裏排演歌舞。
陸青青眼珠一轉,忽然想到那天一身錦衣華服、穿得像“花孔雀”的趙守成。雖然還不知他的真面目,但能穿得起那麽昂貴的衣服,開得起東市商鋪,他一定是個出手闊綽的爺。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水月芳的舞姬?
趙守成瞅見陸青青不懷好意的笑,立刻警覺起來,擺擺手道:“我乃一介讀書人,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絕不會踏足風月場所。”
陸青青哈哈笑說:“又不是去玩兒,我們是去談生意!”
“我們?你也去?”趙守成聽出問題了,眉毛挑了挑,有些不樂意。哪有女孩子去歌舞坊的?被人瞧去免不了說閑話。
“當然去啊,不然怎麽挑選合适的歌舞姬和樂師?”
陸青青知道在古代對女性的限制很多,哪怕是歌舞坊,那也是藝伎館,出入的大都是男子,和現代歌舞劇院完全不一樣。不過她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她是白天去,又不是晚上,被人瞧見又如何?
她好說歹說勸趙守成:“我白天去,沒有男客人光顧,而且還能看舞姬練舞,機會難得。再說有趙大當家陪着,還有誰敢對我心存歹念?”
趙守成琢磨了一下,眼睛裏似乎有一絲寒意閃過,但對上陸青青的目光,他又恢複成溫和的笑意。他點下頭,笑着拱拱手說:“陸老板敢想敢做,有勇有謀,在下佩服。”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第二天一早便乘坐馬車,前往薊城東北方向的容巷。
和現代大城市一樣,每座城都有它的“紅燈區”,容巷便是薊城的“紅燈區”。巷子裏遍布歌舞坊,一進入容巷,花紅柳綠、雕欄畫棟的門簾,讓陸青青目不暇接,和主街市場上的風格迥然不同。
這裏的妓館大多是商辦的,且多為藝伎,少有娼.妓。據說水月芳坊主玲珑夫人原是書香世家,後來家人被害,十三歲的她免于流放之刑,卻着了人販子的道被賣到藝館。她憑借國色天香的容貌,外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技能,一躍成為水月芳頭牌,就連達官貴人想見她一面,都未必見得到。
三年前老坊主去世,玲珑夫人接手水月芳後立下規矩,水月芳的姑娘賣藝不賣身,任何人不可違背。
誰都知道娼.妓館比藝伎館賺錢,玲珑夫人這一舉動惹惱了不少公子哥,也讓歌舞坊生意一落千丈,但她卻在容巷出了名,也算是女中豪傑。
馬車緩緩停在水月芳門前。
古樸的黑色木門上雕刻着蓮花圖,垂下的絹絲門簾上畫了一幅睡蓮。鍍了金漆的門把手做成荷葉狀,其上紋路栩栩如生,給人清雅脫俗之感。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玲珑夫人是想表達自己身在風月場,卻一枝獨秀,不同流合污吧。”陸青青上前,輕輕敲了三下門,無人應。她奇怪,“難道裏面沒人嗎?”
趙守成走到她身邊,擡手也敲了幾下門。不同于陸青青,他敲門時輕時重,足足敲了五下,就像是在和裏面的人對暗號。陸青青疑惑的看他,還沒開口問,黑色木門被裏面的人“吱呀”一聲,拉開了。
出門迎接陸青青的是一位和她年齡相仿的姑娘,一身粉色襦裙,束着銀色腰帶,姣好的身材被完美的勾勒出來。小姑娘看了看陸青青,又看看趙守成,疑惑的皺皺眉,目光躲躲閃閃,看起來有些緊張。
陸青青立刻說明來意,為表示誠意,她還帶來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作為拜訪禮。
小姑娘不知所措,懷疑的目光無意間落在趙守成身上。趙守成沒有看她,而是對陸青青說:“你若真是來請人的,那便把寫好的劇本拿出來吧。玲珑夫人最愛看話本,若你寫的故事能打動她,說不定她就同意了。”
陸青青覺得言之有理,于是返回馬車上,把原本打算事成之後再給玲珑夫人看的劇本,提前請小姑娘帶進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緊閉的黑色木門再次打開,一位身披紫紗衣,頭戴朱釵,體态纖細的女子,邁着婀娜的步伐,緩緩走出來。
陸青青驚呆了,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仿佛畫中仙降臨人間,足以讓所有人為她傾倒。
玲珑夫人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身材輕盈卻沒有病态,好似一片羽毛般靈動。她投向他們的目光,三分慵懶、三分随意、四分清高,這樣的美實在少見。
“你就是送來話本的人?”玲珑夫人輕聲問,聲音清亮,宛如珍珠落玉盤。
陸青青點頭,受她氣質的影響,嗓音也放低了:“我叫陸青青,城西一品居的老板,為了生意想排演一出歌舞劇,今日專程來水月芳向玲珑夫人請教。”
玲珑夫人不着痕跡瞥了趙守成一眼,而後明眸含笑,對陸青青說:“我們水月芳一般不會讓姑娘外出表演,但我很喜歡你寫的故事,這次想破個例。兩位請進吧,我帶你們見一下坊裏的樂師。”
小姑娘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此行目的達到,陸青青滿心歡喜跟她走進水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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