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胤祚一出門。
他就用餘光靜靜的打量着胤佑臉上的表情,那平靜的樣子,仿佛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微不足道的,那就是救贖。
雖然遲了不少,但是對他來說,就是能夠讓他從那個深淵中爬出來,獲得片刻的輕松。
當時他說會幫他的時候,他以為他只是随口一說而已,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了,而且還讓他皇阿瑪同意了。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緘默了片刻,才伸手捏了一下胤佑的小臉蛋,聲音溫和的道:“小七,謝謝你。”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胤佑看着胤祚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就是眸子裏都帶着即将溢出來的笑意,他忍不住的伸手拍了下他的手,然後笑道:“不用寫,皇阿瑪正想着再找一個人,一起去呢,我就提了你,阿瑪也就同意了,我沒有出多少的力。”
說着他對着胤祚笑着抱怨道:“這一路累死了,在老祖宗那裏,連口水都沒撈着喝,在額娘這裏,也是一樣。”
“六哥先回去休息吧。我回去了,我想喝水。”
他只覺得心累,身體也累。
胤祚看着胤佑那疲憊的樣子,忍不住的對他道:“去吧。”
胤佑說完,擡腳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轉角之處。
應木看着胤祚的背影,兩人也往回走去。
一路走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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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木看着他家主子還沒有落下的笑容忍不住的提醒道:“主子還是不要陷入太深才好,要不然您到時候沒辦法交代。”
至于給誰交代,他完全不用說,他家主子也是明白。
胤祚聞言,微微擡頭,眸子裏露出一抹兇芒,冷冷的盯着應木。擡手一個巴掌掃了過去,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打得應木的臉微微的一偏,才用帕子擦着手道:“陷不陷入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能不能交代,他敢來找我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
應木是他的貼身太監,但是這會兒說的話卻是向着別人。他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來。
想到這裏,他的聲音能點出來冰渣子一般的道:“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出來這樣的話來,這會讓我覺得你是一個外人,而不是我的貼身宮人。”
應木聞言,吓得臉色有些蒼白,他猛然間跪在了地上,一聲不吭。
胤祚看着他的反應,嘴角微微的上揚,露出一個冷笑道:“應木,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而斷送了自己的命,看在你跟了我這麽久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與虎謀皮,下場可想而知。以後小七就是我,我就是小七。”
應木聽了胤祚的話,渾身一個激靈,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對淳貝勒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更是不能傷害他。
把他當做自己的主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裏,他的頭顱,垂的更低了。
胤佑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渾身的緊繃就慢慢的放松了下來,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灌進了嘴裏,片刻之後才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褪下靴子,躺在了塌上微微地合眼。
文竹看着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道:“爺,要不奴才給你捏捏?”
最近他才從小全子那裏學到的技能,按摩,正好他家主子現在累了,他可以給他放松一下。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文竹笑道:“算了吧,你給我揉揉,就你那力道,一會兒重,一會兒輕的,別沒有放松呢,就直接給我按的起不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嘆息了一聲。
他六哥這人心思深沉,在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還是有些看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向今天表現出來的那樣的開懷,還是都是裝出來的,尤其是他額娘中毒中的蹊跷。
還有今天烏雅氏的死。
這烏雅氏的死,應該是和胤祚沒有任何的關系,他一天的時間裏都在景仁宮裏待着,完全是沒有時間出去的。
以至于他也不知道烏雅氏怎麽死的?中毒?吞金?自缢?
這是冷宮裏最為常見的死法了。
還有他額娘,今天也很奇怪,他從來沒有把他的鞋子給弄錯過,而今天她不止弄錯了,還眼睜睜的看着他穿在了腳上。
要是平時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還有他阿瑪今天也變得奇奇怪怪,他到底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胤佑想了一會兒怎麽也想不到頭緒,索性把手放在了臉上,蓋住了雙眼。
文竹看着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開口道:“爺,奴才有個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這幾天他都在想這個問題,但是看着六阿哥和他們貝勒爺處的特別好,他幾次想要說出來,都沒能開口,這會兒看着他家主子的樣子,還是沒能忍住。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眸了一眼文竹道:“說。”
文竹看着胤佑道:“奴才一直覺得六阿哥有些不對勁,首先他是怎麽知道被打入冷宮的德嫔娘娘給主子下毒的,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要是之前就知道的話,為什麽不提前給咱們說呢?非要等到爺您毒發之後才說?”
說到這裏,他擡眸看了一眼胤佑那明亮的眼神,繼續道:“還有咱們成妃娘娘中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冷宮裏的德嫔娘娘做的?這事情都不好說,畢竟從頭到尾,冷宮裏的德嫔娘娘都沒有承認這件事。”
“而皇上把德嫔娘娘打入冷宮,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她給您下毒,和虐待了六阿哥。至于有沒有給成妃娘娘下毒,皇上那會兒已經不關心了。”
胤佑聽到這裏,忍不住的坐起身來,他看着文竹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咱們文竹也變得聰明了,能想到這裏,已經不錯了。”
說着他捏了一把文竹有些肉乎乎的小臉.
文竹看着他又躺下的身子,忍不住的對胤佑問道:“爺,你說奴才到底說的對不對吧?”
這些事情是他串聯了大半個月才想到的,這會兒給他家貝勒爺說了,他家貝勒爺反而不當回事。
胤佑聽了對着文竹道:“對也不對。”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問道:“哪裏不對?”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道:“皇阿瑪不止是為了我和六哥兩個人來處罰德嫔,但是他知道給額娘下毒的人,定然和六哥有關系。所以才會放長線釣大魚,把德嫔只是扔到了冷宮裏。”
“但是又沒有抓到六哥謀害我額娘的證據,也只能選擇迂回的方式。”
說到這裏,他眸了一眼文竹繼續道:“但是,我相信這件事不是六哥做的,他有可能是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秘密,才用另外的一種方法來提醒我們,要不然我額娘哪裏會這麽的巧合就在老祖宗在的時候,昏迷了過去,還恰好讓老祖宗的專門給她看診的太醫來給額娘看診,只有在老祖宗在景仁宮的時候,拿着老祖宗的牌子去請曲太醫,他才回來。”
他說完之後,看着文竹繼續道:“曲太醫不來,就不可能查到我額娘是中毒,更不可能讓我懷疑自己也是中毒,也就沒有你去請曲太醫來看診,更沒有後面的德嫔來闖景仁宮。六哥就不能揭發德嫔的惡行,這一環扣這一環,實在是讓人敬佩。要是真的是六哥一手策劃的,那就實在太可怕了。”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他還有幾個點沒有弄懂,等以後要是與胤祚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他再直白的問問他,他額娘身上的毒,與他有沒有關系?
但是現在還不行,大家出門就要靠演技,就看誰演的逼真罷了。
想到這裏,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轉眼就是兩天過去,胤佑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換晃悠悠的朝着景仁宮門口走去。
一走到門口就看到胤祚和應木兩人,已經在那裏站着等候。
胤佑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胤祚看着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笑着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
馬車壓過青石板上,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
直到走到了他們的跟前,這才停了下來。
胤祚三兩步的走到了胤佑的跟前,對着胤佑道:“小七馬車來了?”
說着扶着他讓他進了馬車。
胤佑有些朦胧的眼睛看了一眼胤祚,清清涼涼的帶着一絲的茫然:“謝謝六哥。”
說完就朝着車廂裏面走去。
馬車很大,有一個榻可以躺在上面睡覺,他和文竹兩人躺上去,并不顯得狹窄。
這馬車是專門為了長途跋涉的人準備的。
胤祚看着胤佑的樣子,笑着沒有說話,他扶着應木的手,擡腳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胤佑一坐在馬車裏,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随着馬車的晃動,他躺在了榻上,不知不覺的又睡了過去。
一直走到宮門口,馬車才緩緩的停下。
所有人都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文竹對着胤佑有些喊道:“爺,快醒醒。”
胤佑剛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康熙就撩起窗看着他那迷糊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別下來了,睡吧。”
看這孩子困的東倒西歪的樣子,他也不忍心把人叫起來。
他們這一去也就是兩三個月,很快就回來了。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迷迷糊糊的對着康熙道:“謝謝阿瑪。”然後躺在了榻上就睡了過去。
昨天夜裏他因為能夠出皇宮了,而興奮的睡不着,他還想着看看這京城的早市,聽說可熱鬧了。
結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直到天際出現了一抹白,他才實在堅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結果就就是上了馬車,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康熙看着胤佑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他把手上的包裹遞給了文竹,然後眸光落在胤佑那張白嫩的小臉上,對着文竹囑咐道:“等你家主子醒了,就讓他穿上,這個東西關鍵時刻能保命,讓他再熱的天都不許離身知道嗎?”
這包裹裏裝着一副軟甲,是他阿瑪傳給他的,這會兒他把軟甲給了胤佑,只希望他能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逢兇化吉。
文竹聽到康熙的話,趕緊的對着他使勁點頭道:“是,奴才遵旨。”
康熙這才點了點頭道:“好了,扶好你家貝勒爺,別讓他從榻上摔下來了,看好他,草原上現在不安寧。”
說到這裏,他有些不放心,最近草原上準格爾那邊鬧得比較兇,也打了幾次仗,要不是答應了他皇祖母,他是絕對不想讓他們在這個時間去科爾沁的。
一路上舟車勞頓不說,還有可能遇到危險。
太皇太後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着康熙有些不舍的樣子,笑道:“要不把小七留下?哀家有太皇太後陪伴還有小五小六,這一路上也是不沉悶的。”
她知道,胤佑從小就和胤礽一樣差不多養在了他的身邊,而現在是小七第一次離開皇宮,離開皇上的身邊。
按照他對小七這麽寵愛的份上,他的心裏的對他不舍得是在所難免的。
還一個就是準格爾,她這次去除了是去科爾沁之外,還要讓草原上的其他部落聯合起來,争取早點打敗葛爾丹。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笑着搖頭道:“不用的,皇祖母,朕只是心裏有些不放心,你們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低調行事。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朕就親自去接你們回來。”
作者有話說:
祝福所有的小可愛們,端午節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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