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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佑對着胤祺贊同的點了點頭,滿臉的不忍道:“五哥說的什麽話?我是這樣的人嗎?這女孩看着着實可憐,咱們就幫幫她吧。”

那哭的可憐兮兮的小姑娘,聽到兩人的談話,忍不住的用袖子擦臉上的落淚,然後紅着眼睛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等我葬了父親,我定然會結草銜環的來報答小恩人的。”

這話說的還挺有技術,結草銜環,那不就是來生再報嗎?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擰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道:“小七,這有可能就是騙人的,我剛剛好像看到躺在地上那個人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

小七平時那麽的聰明,這會兒怎麽就跟着他五哥一起犯傻了呢?這倆人明顯就是騙人的,他怎麽就沒有看出來呢?

胤祺聽了胤祚的話,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趴在跪在地上的小姑娘,那眼淚如斷了珠子一樣,不斷的往下落。

對剛剛胤祚的話,她也是聽得清楚,只是臉上更加的悲切了,她無聲的看着他們落淚,卻沒有開口反駁。

看到這裏,他一時間就動了憐憫之心,然後轉頭看着胤佑道:“小七,你就幫幫她吧,他要是真的是騙子,咱們最多就是被騙一點錢,但是她萬一真的很需要這筆錢呢?”

再說了,他們也不缺這麽一點錢。

胤祚被胤祺的話給驚到了,說的他好像很有錢一樣。

想到這裏,他又看向了跪在地上哭的我見猶憐的小姑娘,然後蹲下身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一擡頭對上了胤佑那漂亮的眼眸,微微地一怔,然後垂首看着地面,聲音吶吶的道:“我叫沈桃兒。”

沈桃兒的眸子微微地低垂,腦子裏在想着如何的應對,畢竟從這幾位的穿着上面來看,絕對是一只大肥羊,這一次掙來的銀子,就足夠他們半年的花銷了。

想到這裏,她的手指緊緊的捏着她身上的白色的麻布衣服,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悲痛。

胤佑看着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

胤祚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他總感覺小七的動作有些反常,但是有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按照正常的話,小七那麽愛財的一個人,他豈能會輕易的拿出來一張銀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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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七不止拿出來一張銀票,看着那沈桃兒楚楚可憐的模樣,竟然還動了恻隐之心。

他剛剛往前走兩步,一個半大的小孩,一把抓住了胤佑的手,滿臉笑嘻嘻的道:“吆,這位公子好慷慨啊,能不能也施舍給我一點呢?”

胤佑一轉身,就對上了那雙桃花眼,那水靈靈的眼眸中帶着一絲的寒芒,看着沈桃兒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幾乎是化作實質。

胤祚被這桃花眼的動作給吓了一跳,他是什麽時候來到的這裏?怎麽就穿過了幾人抓住了小七的手。

想到這裏,他的身子微微地一動,拉着胤佑往後退了兩步。

桃花眼看着胤祚的樣子,也不氣惱,只是對着沈桃兒道:“沈桃兒,你當初騙我銀子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小爺還有回來的一天吧?乖乖的把騙我的銀子還回來,小爺這次就饒了你。”

他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可是被這沈桃兒給坑苦了,騙了他的銀子不說,還讓人偷了他的行囊,害的他差點就乞讨着回去了,這次他專門繞道過來,就是想要碰碰運氣。

只是沒有想到這沈桃兒竟然都不知道挪窩,到現在還在這個不大的縣城裏。

沈桃兒一看到桃花眼的樣子,就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眼淚落的更兇了,她抱着躺在地上的人哭訴道:“馮公子,我也不想騙你的,只是你不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當時我娘病重,我爹又去參加科舉,一直都沒有回來,我當時已經做好了賣身葬母的打算。誰知道……”

說到這裏,她幾乎泣不成聲,然後深吸了兩口氣繼續道:“誰知道,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大夫,他說我娘還,沒有死,還能救,但是需要大筆的銀子。我這才迫不得已的騙了你。”

“馮公子,我願意為奴為婢的伺候您,只求您高擡貴手的饒了我這一次吧。讓我爹入土為安吧。”

說完,她對着桃花眼馮公子,使勁的叩首,沒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就出現了大片的青紫,甚至連露出了點點的血絲。

她都沒有想到,這馮公子竟然還趕回來,當時她可是讓人把他差點扒光的,這讀書人不是都愛臉面嗎?他怎麽就敢又出現在了大街上?也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想到這裏,她的眸子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跟前的那三個華服小少爺,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這樣的肥羊是最容易上鈎的。

但是這馮公子既然來了,也不影響她再騙他一次,誰讓他這麽容易上當呢?

胤祺聽到這裏,有些不忍心的對着沈桃兒問道:“你得了馮公子的那筆銀子,你娘是不是病好了?病都好了,你怎麽還賣身葬父?你父親不是入京趕考了嗎?”

他也不是傻的,開始相幫沈桃兒,是看她可憐,想要幫助她。但是這馮公子的出現,讓他立馬就覺得這沈桃兒可能真的如小六說的那樣,是個騙子。

她為了給她娘治病,騙了馮公子的銀子,病的是她娘,這怎麽葬她爹?

沈桃兒聽了胤祺的話,她跪在地上的動作微微地一頓,然後揚起臉,看着他,眸子裏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片刻之後才順着臉頰落下。

她見胤祺臉上的掙紮,忍不住的又加了一把勁道:“公子,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我得了馮公子的銀子之後,就拿着銀子給我娘看病,只是藥也吃了,銀子也花了,我娘也沒有堅持幾個月,還是去了。我當時就想着,我要去找馮公子,來報答他給的銀子,讓我娘多火了幾個月的事情。”

“可是,就在我收拾好行囊,準備走的時候,我爹卻被人擡着回來了,說是在回來的路上,從遇到了土匪,被人搶了銀子不說,還打傷了他的腿,他差點就活着回不來了。”

說到這裏,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臉,然後滿臉的悲苦道:“後來我才知道,我爹中了舉人,但是因為被土匪傷了腿,已經沒辦法報效朝廷了。加上我娘的死,他也變得郁郁寡歡,悶悶不樂,直到今天早上,他怕連累我,竟然在家中自殺了。等我發現的時候,這身子都涼了。我……在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裏,即沒了娘又沒有了爹。”

她越說越是哭的厲害。

周圍的人也開始變得議論紛紛,這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竟然有着如此坎坷的身世,讓人忍不住的心生憐憫。

胤祺這會兒已經抛去了他心中對沈桃兒的所有懷疑,甚至心中有些自責,這麽可憐的沈姑娘,他怎麽就懷疑她了呢?竟然還覺得他是騙子,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悄悄的擦了一把眼睛,佯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然後轉頭看着胤佑,眼眸中帶着一抹請求,他想讓小七借給他銀子,幫她,最少把她父親給葬了再說。

站在沈桃兒身邊的馮公子,聽着沈桃兒聲淚俱下的話,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他沒有想到這沈桃兒是因為這個才騙他的,早知道他就應該先問清楚,再判定她是個騙子。

現在好了,他不止沒有幫上忙,反而揭了人家的老底,讓這三位小公子也低看了他一眼。

想到這裏,他躊躇了片刻之後,才對着沈桃兒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小爺也不缺你那一點銀子,只是這次你爹都死了,就你自己了,你一個人可怎麽生活?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吧,好歹不會讓你餓到。”

馮公子這會兒心中多少有些自責,早知道沈桃兒這麽可憐,他就應該再把人給帶走的,到時候他給她娘看病,也不至于讓她再賣身葬父了。

胤佑聽了沈桃兒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這沈桃兒不去演戲,真的太可惜了,她怎麽就能随口就編排出來這樣悲慘的劇情?還演的這麽的逼真,要不是他剛剛趁着給她銀票的機會,悄悄的摸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這個父親那溫熱的手背,恐怕他都以為他剛剛誤會沈桃兒了。

這沈桃兒也是厲害,這短短的幾句話,就把這胤祺心中剛剛升起來的一點懷疑給打消了,就連過來讨伐她的馮公子,也倒戈到她的陣營這邊。

現在唯一清醒的,恐怕就是他了。

他的餘光悄悄的掃了一眼胤祚臉上那複雜的神色。

胤祚被沈桃兒的話給打動了,他本來覺得自己的攤上這麽一個額娘,已經是十分的可憐,但是這沈桃兒卻是比他還要可憐的身世。

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娘,迫使她為了救她娘,走上歧途。更是到了賣身葬父的地步。

她比他可憐多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扯了一下胤佑的袖子,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幫幫她吧。”

就像胤祺說的那樣,不管是真是假,就沖着可憐的身世,他也願意拿出一些銀子來給她。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之後,微微地點頭,他伸手把手上的銀票給沈桃兒遞了過去。

沈桃兒臉上一喜,然後戚戚哀哀的接過了銀票,看着上面寫的一百兩的票額,眼眸都亮了幾分。這幾位小公子真是有錢,要是能知道他們住哪裏,就好了。

只是她的眸子微微地一閃,心中有些遺憾,只可惜他們的身邊都帶着家丁,尤其是立在他們不遠處,抱着長劍的男人,氣勢有些恐怖。

馮公子見此,也急不可耐的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來一張銀票,然後遞給沈桃兒道:“小公子給你的,你安葬你父親,我這個,你留着生活,這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你也別委屈了自己。”

胤佑看着沈桃兒把馮公子手中的銀票接了過去,然後轉頭對着羅琦道:“羅琦,你過來,把這沈舉人給扛走。咱們幫着沈姑娘把他安葬了,沈姑娘都那麽的可憐了,多留點銀子傍身才是。”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豈能扛着沈舉人這麽重的屍體到處亂跑呢?這去棺材鋪還需要一段的距離,而且你身上還拿着這麽多的銀子,我這心裏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要不這樣吧,我讓羅琦把你父親的身體帶走,在買上一副上好的棺木,挑一個風水寶地,給你安葬了,也省的你自己麻煩。”

沈桃兒聞言,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心思急轉而下。片刻之後他才擡頭眼淚婆娑的看着胤佑,凝噎的道:“不……不用了,本身你們幫桃兒,桃兒已經很感激了,豈能這麽的麻煩恩人呢?桃兒這邊還有幾個親戚,他們會幫桃兒把父親給安葬了。到時候桃兒就跟着他們一起回老家,備上幾畝薄田,為恩人設長生排位,了卻殘生。”

她沒有想到,這小公子如此的善解人意,要是她這‘父親’真的死了,那她簡直是求之不得,感激不盡。可是他們是在演戲。

她豈能要這小公子把她‘父親’給帶走了。

胤佑聞言,看着沈桃兒一本正經的道:“這可不行,你賣身葬父,并沒有明确的說賣的是誰?只要葬了你父親,結局都是一樣的,我現在不買你,直接買你父親,你看你得了銀子,還是自由身,你父親還能被安葬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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