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我……一無所有

二嬸和姍姍急忙走了，我自己打了個車回去。

這麽一鬧騰，我已經心力交瘁了。

我感覺很累，真的很累。周遠卓說會回來，我一直等着他，可是到晚上十點，我都沒有見到他。

我知道我已經無法給自己借口了，他就是有別的女人，而我，也是他的女人，只是他的其中一個女人。

從小，我就沒有中過一次獎，哪怕是當年的冰紅茶抽獎，我都沒有中過。一直以來這麽沒有運氣的我，怎麽會運氣這麽好，撿到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呢？

呵呵，我真的是太傻了，一次婚姻失敗了，第二次婚姻還是失敗了。

或許，這就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懂怎麽讨男人歡心，我不知道怎麽留住一個男人，我也不知道怎麽去維系一段婚姻。我以為我找到了一生的歸宿，可是事實證明，我不過是想多了而已。

坐在客廳裏，坐在我精心裝飾過的房子裏，我的心好像是有人在擰一樣，酸脹，疼。

這些家具，都是我一點點挑的。當時的我，構架着我和周遠卓的未來，我能想到的，都是我們的幸福。

到現在為止，已經一天了，我卻完全沒有留一滴眼淚。或許，我還是心存僥幸的。

可是我不甘心，除非周遠卓親自告訴我，否則我不會這麽糊塗地過。

一直坐到晚上十二點十一分的時候，他終于開門回來了。

我立刻站起身，迎了過去。

“你回來了？”我用了一句最平淡的開場白，問他。

周遠卓換着鞋子，對我“嗯”了一聲。

第一次，我見到這麽冷漠的周遠卓。他沒有笑着迎上來，喊我老婆，也沒有抱着我，說着想我。

“等很久了？”

“那個女人……就是打電話給你，在新婚夜走的人嗎？”我沒有再和他繞圈子，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算是要死，我也要死的明白。

“是。”周遠卓沒有瞞着我，而且語氣很平靜，平靜地有點不像他，平靜地讓我想要控訴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是叫楠嗎？”我再次問他。

這一次，周遠卓就沒有了之前的淡定，他很吃驚，好像是不明白為什麽我會知道這個。

這一次，我笑了，而且笑的很開心，笑得眼淚都湧了出來。

果然是她啊，一個電話過來，就能讓周遠卓在新婚夜抛下我去找她，一個電話就能讓周遠卓将我丢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小槐……”周遠卓終于有了點別的表情，大概就是愧疚吧？

他伸出手，想要來抱我，我急忙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我承擔不起，我害怕他，害怕他的觸碰。

終于，我感覺我臉上濕潤了。我還奇怪，為什麽我今天一天都沒哭出來，原來都堆積在了這一刻。果然，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更不是一個冷靜的人。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我，也想得到幸福，也想有個男人能依靠……

我咬着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到最後，終于覺得自己能發出聲音了，我問他：“你……愛她嗎？”

問完，我緊緊盯着他，不想放過他任何的表情。

“小槐，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可以……”周遠卓朝着我走了過來，他想解釋，可是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否認……他沒有否認！

那就是承認了，他愛她，愛那個叫楠的女人。

而不是我，方小槐！

我克制不住自己，最終還是對着他怒吼了出來：“那我算什麽？你把我當成什麽？你既然愛她，為什麽要娶我？為什麽要招惹我？”

周遠卓還是停了下來，“她得了淋巴癌，需要匹配的骨髓。”

他平靜地陳述着一個事實，一個讓我害怕的事實。

“所以，我就是那個匹配的骨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讓我捐獻？為什麽要來欺騙我的感情？”

我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聲音也嘶啞着。

為什麽要這麽傷害我？我已經遍體鱗傷了，為什麽還要來傷害我？

“你之前在骨髓庫裏登記過，後來又取消了，我查過，你中途是不想捐獻了。”周遠卓這時候還能平靜地解釋着，可是這些解釋，對于我來說，就是一把把鐵釘，将我釘在十字架上，剝光了衣服，受盡羞辱。

我大學登記過骨髓，中間有次匹配成功，我媽擔心，不讓我捐獻，最終我沒有捐獻，還撤銷了自己的登記。

“所以你對我好，在我被劉輝欺負的時候一次次過來幫助我，将我從深淵裏拉出來，跟你結婚，讓我愛上你，在對你不可自拔的時候，讓我将自己的骨髓捐獻出來？”

我說到這裏，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

多麽可笑，我一直以為的好男人，在算計我。他一點點溫暖我，治療着我的傷口，然後再拿起斧頭，對我一招斃命！

周遠卓沒有說話，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