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食堂餐廳人來人往,吵吵鬧鬧,四周都是嘈雜的聲音。
沒有人發現,某張餐桌旁,瞬間石化了的幾個人。
李硯走出去好遠之後,高暢和梁卓裕才像突然回過神似得,趕緊把餐盤收拾了跟了出去。
阮雲喬摸了摸鼻子,低頭夾了口剛才李硯換過來的牛肉,但還沒吃進去,手就被邊上的人拽住了。
一轉頭,看到瞪大了眼睛的屠傾,阮雲喬才想起這裏還有個人沒有解決。
“喬,我剛才耳朵沒出問題吧,硯哥他……”
“我跟他是在一起的狀态。”阮雲喬打斷了她的話,順便喂了劑猛藥。
屠傾倒吸了一口氣:“什麽?!”
阮雲喬淺聲道:“抱歉啊,沒有早點跟你說,這件事有點複雜……總之,我們之前不太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一直沒說。但現在我也不想瞞你了。”
“我……日。”
阮雲喬道:“別說髒話,眼睛也別瞪那麽大,吃你的飯。”
屠傾連忙捂住了嘴,四周瞄了眼後湊過來道:“靠,我的cp成真了,沒白磕啊……”
“……”
“我就說你們不對勁,我天,雖然我知道你們有戲,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戲了!喬,你真的太牛了!你們誰追的誰啊?”
阮雲喬:“不是,我跟他其實,其實……”
其實怎麽說呢,沒有誰追誰,應該只能說,誰睡了誰。
但是,這話實在不好說出口。
屠傾卻是一副“我懂了”的模樣,她憋紅了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明白了,互相看上了!行,你不用說太多!你剛說不想讓人知道我也知道為什麽,學校裏硯哥狂熱粉太多了,要是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了,還不得暗搓搓攻擊死你啊,沒事,你們就悄悄談着,我支持你!”
阮雲喬失笑,輕嘆了口氣,“好好好……我謝謝你,吃飯吧。”
“得嘞!”屠傾回去吃了幾口飯,吃完飯又挪回來,“那你們親過了嗎。”
阮雲喬面無表情把人的臉推了回去:“吃,飯。”
“嗚……”
剛開學這一個月,阮雲喬每天都要早功晚功。除了這基礎的訓練外,老師還給了她們下了一個排舞任務。
所以她有些忙,也因為這,她這個月基本沒有跟李硯見過面。
但兩人偶爾有電話聯系,李硯還給她點過幾次外賣。
他給她點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阮雲喬在電話裏說他故意喂胖她,但實際上,吃起外賣的時候心裏又有點小歡喜。
很奇怪,發燒那晚之後,她想起李硯,總有這樣的感覺。
——
天氣漸漸回暖,溫度開始在15度和20度之間徘徊,到了京市最舒服的時候。
也就是這時,學校的軍訓正式來臨。
軍訓當天,寝室的人都早早起來了,前往在操場集合。
今天全體大二生都統一服裝站在這理,不過舞蹈專業的班級還是容易突出,因為學舞蹈的身材苗條,也基本都很高挑,迷彩服也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路過的外系都會側眸多看一眼。
不過,也有舞蹈系的同學看別人的時候,就比如……金融系的李硯出現時。
“李硯來了!欸!他們班的陣營就在我們側後方,好近啊!”
“嘶,這衣服給他穿好好看,沒誰了。”
“身材好,一米八/九的男生跟一米六九的男生穿出來能是一樣的效果嘛。”
“好帥好帥!”
“他跟季晨還在一起嗎,分手了沒啊。”
“不知道啊,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過,也沒人見他去隔壁找過季晨吧。”
……
班裏的女生竊竊私語聲傳來,阮雲喬也擡眸看了眼,果然見不遠處,穿着軍裝的李硯走了過來。
他的衣服扣子扣得整齊,寬肩窄腰,軍綠色的迷彩褲包裹着兩條長腿,嵌入黑色作戰軍靴中,整個人看着挺拔俊逸,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這人怎麽穿什麽都好看啊……
阮雲喬心裏嘀咕了聲,突然見他的眼神挪了過來,她并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找她,但他們的目光确實是隔着一段空氣撞在了一起。
阮雲喬心口突兀地重跳了下,她蜷了蜷手指。
“李硯是不是往我們這看了?”邊上的蔣玲有些意外地問了句。
阮雲喬鞋底在地上蹭了蹭,轉開目光,呢喃道:“是嗎,沒看見。”
沒過一會,教官們就都到場了,各自前往班級。
原本,舞蹈班的同學們還想着她們的教官面對她們這群舞蹈生會溫柔點,但後來發現并沒有,反而更嚴苛。
練習站軍姿等基礎列隊動作時,一個微小的舉動都能被教官發現,然後拉出去加訓。
一整天下來,整個班級的學生都唉聲嘆氣,念叨着這比練舞蹈基本功還累。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一樣的訓練。而且不僅白天,晚上也有項目,前三個晚上是在教室裏進行紀律教育,第四天則是讓大家到操場集合。
阮雲喬換好衣服去操場的時候,正好在進門的位置遇到了李硯高暢他們,她原本是沒想過去的,但梁卓裕眼睛尖,很大聲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這下她是不過去都不行了,她走到三人前面,笑着打了個招呼:“巧啊。”
梁卓裕:“巧啊,你怎麽一個人啊,室友呢。”
“大家輪着洗漱,她們還沒好。”
“喔~”
阮雲喬道:“你們……不走嗎?”
梁卓裕:“剛教官叫我在這等一下他,有事找我,我拉着他們陪我等。”
“哦,那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等。”
阮雲喬朝三人揮揮手,很幹脆地就往操場裏走去了。
剩下的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好一會高暢才道:“李硯,你最近是跟雲喬吵架了?”
李硯道:“沒有,怎麽。”
“那剛才……雲喬好像也沒要特別跟你說兩句的意思。”
不僅沒要說兩句話,而且很快就走了,一點不像男朋友在這站着的樣子。
李硯卻有些習以為常,大概是因為他們之前習慣了這樣,在學校的時候見到對方,基本上都是當沒看見的狀态。
“你們是吵架了吧,自開學以來,我感覺你們都沒見過面,還是……你們只是沒在學校裏沒見,在校外見了?”
李硯淡淡道:“校外也沒有。”
因為她前段時間排舞很忙,他完全叫不出來。
梁卓裕聽完驚了:“硯哥,那你們都不見面,這談的是什麽戀愛啊。”
李硯:“……”
“李硯啊,不是我說,對女孩子吧,很多時候要主動的。”高暢道,“我知道你性格比較淡一點,但是女朋友這種生物你得哄着寵着,得讓人家感覺到你對她好……不然,人家遲早離開。”
李硯眉心擰了下,轉頭看高暢。
高暢道:“我說真的,再來……雲喬長得這麽漂亮,太張揚了,多少人盯着啊。你不多看着點,可要被人搶走了。”
李硯沒說話,但視線卻緩緩落到了不遠處,某個背影上。
遲早……離開?
——
晚上的拉練比起白天要輕松得多,大家簡單的站完軍姿後,原地開始唱軍歌,各個連隊之間互相比拼,熱鬧得很。
唱完軍歌後,教官們便帶着學生玩游戲,進行班級之間的對抗。
游戲有很多,跳遠、掰手腕,拔河……玩輸了整個班得接受“跑圈、青蛙跳、俯卧撐”之類的懲罰。
舞蹈班這邊女生多,前幾個游戲大多為力量型游戲,所以她們都輸了,按着規定,被罰着集體一段青蛙跳。
“教官,我們都是女生,這也太不公平了吧!”跳完回來後,女孩子們齊齊埋怨道。
教官笑,低聲道:“沒事沒事,下一場游戲你們肯定贏。”
“下一場比什麽呀?”
教官拿起話筒,對着大家說:“來,我們接下來比平衡!比賽規則是,在這個平衡木做規定的動作,不掉下來或者堅持時間長就算贏!現在對抗的兩個班各自出一個人,做不了就下去,由下一個人頂上,直到全班都不行了,整個班就是輸了。”
器材室裏有平衡木,早早就被搬了過來,教官在紙上畫了很多小人的動作,随機抽取,讓同學們做動作。
舞蹈班聽到這,自然就積極起來了。
“教官,我們派我們班的阮雲喬!!”
本來還樂悠悠地看着大家玩鬧的阮雲喬頓了下,沒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我?”
“對對對,我們派阮雲喬。”
一同學湊到她邊上道,“你可是我們班平衡感最好的,你先上,把他們班先刷一半下來,我們就輕松多了。”
“是啊是啊,這局是我們的強項,可不能輸了,雲喬!走一個!”
班級的同學都在起哄着,阮雲喬笑了笑,也就沒拒絕了,直接站到了平衡木的最右端。
原本這場游戲還有挺多人沒留意,偷偷摸摸管自己在下頭玩手機,但阮雲喬一上,男生們頓時就躁動了起來,一個個探頭探腦往前看。
這場跟舞蹈班對抗的是上一場拔河贏了她們的法學班,第一局,法學班那邊也派出了一個女生。
兩人站定後,教練抽了一張牌。牌上的動作是人往前傾一只腳往後擡,身體和地面成九十度,且唯一站在地面上的腳還得墊起來。
在動作在平地上還算可以,但在窄窄的平衡木上,就有難度了。
對面那女生擡起腳試圖平行的時候,很快歪了歪往邊上倒去,摔在了墊子上。
阮雲喬卻是輕松地做了這個動作,身體舒展着,長手長腳,姿态尤其好看。
“法學班,下一個!”
又上來兩個學生,結果都做不到,第三個上來後,勉強停穩了,教練便抽了下一張牌,換另一個動作。
阮雲喬一直站在平衡木上,沒有一個動作她做不标準或者掉下來,而對面的班級則頻繁地換着人。
“加快速度了啊,我來抽個難的。”教官念叨着,直接拿了張在平衡木上騰空翻轉的動作。
“教官!!!這也太難了吧!你是故意整我們班啊,”法學班那邊一陣哀嚎。
“什麽故意整你們,你們班壯漢那麽多,剛才拔河比賽怎麽不說故意整你們啊。”教官笑道,“行了行了,安全為主啊,翻跟頭做不到的同學自覺點自己淘汰。”
法學班一下子退後了十多個人,比賽速度立刻上來了。
“我來我來。”幾個平時健身跑步的男生排着隊要試試,其中一個男生先上了,他看着對面站着的阮雲喬,說道:“不能讓你一個人挑了我們全班!這多沒面子!”
阮雲喬沒說什麽,在教官示意她可以開始做動作時,看準了落手點,幹淨利落地翻下去,兩條纖細修長的腿跟着擡起,在空氣中翻出一個筆直漂亮的弧度,再準确地落在了平衡木上!
就在底下衆人發出一陣驚呼的時候,她竟沒有停,反而又順連着翻了一個,一下子落到了最左邊那個法學系男生的前面。
她張開雙手,穩穩地停住了。
“先跟你說不好意思啦,為我等會挑了你們全班。”她對人揚了揚唇,狡黠自信,笑意盎然。
語閉,她微微歪了腦袋,勾手在腰前,鞠了個躬。
離得有些近,那男生的臉噌得就紅了,一時像看呆了般,哪還記得要反抗。
而阮雲喬在平衡木上的曼妙身姿,也引得底下人尖叫連連。
“我日!腿好長!!!”
“我女神我女神,太漂亮了!!”
“我暈,能對我這麽笑嗎!”
“剛才那個跟鬥絕了,怎麽那麽輕松啊,學舞蹈的就是不一樣。”
“阮雲喬的腰也太細了吧,我他媽一個頂她三哈哈哈哈。”
“想摸。”
“流氓啊你,要摸也是我先摸。”
“誰流氓,你個臭不要臉的!”
……
所有本來心思都不在游戲上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去,夜空下,操場的白熾燈打在紅色跑道上的那個女孩身上,她像只輕盈的蝴蝶,在平衡木上翩翩起舞。
這時,比賽什麽的都沒有那麽重要了,大家看的不是誰贏,而是,那個女生身姿和幹淨漂亮的動作。
李硯坐在人群之中,目光也遠遠落在她的身上。
他聽到了旁人叫她的名字,破了音,像失了智。
也看到她對面的對手面色漲紅,眼神羞怯,卻不舍得挪開,緊緊盯着她。
是漂亮的阮雲喬。
她照亮得,從來不止一個人的心。
“欸,李硯,去哪啊。”高暢正看得入神,突然見邊上的人起身,連忙問道。
李硯面色淡淡:“衛生間。”
“噢,那你快點回來啊。”
游戲繼續,阮雲喬以一己之力,幹了一整個班級。
掌聲雷動,底下人不肯罷休,還要讓她繼續挑下一個班,阮雲喬擺擺手表示自己累了,換了班級其他同學上來。
下場後,她走到了原先坐着的位置休息。正百無聊賴地看着大家比賽,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出來看了眼,發現是李硯給她發了消息。
【來操場東出口】
阮雲喬往後面他班級的方向看了眼,沒看到他。
【幹嘛呀】
李硯:【有事】
阮雲喬收起手機,趁着大家都在看比賽,偷偷摸摸地離開了。
東出口有個體育器材室,阮雲喬走出來後,左右看了看,沒見着人。
她拿出了手機,剛想給李硯打個電話時,突然一只手從後拽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後拉。
“啊。”
她短暫地驚呼了聲,嘴巴就被掩住了。
“喊什麽。”李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阮雲喬拉下他的手:“吓死我了你。”
“做賊心虛。”
“你才做賊心虛,鬼鬼祟祟喊我到這,有什麽事啊。”
李硯好半天沒答,阮雲喬失了耐心,擡眸看他。
這會他們站的位置在器材室的右側,因左側才是入口,所以這個位置有點隐蔽,燈光也微弱。
但她擡眸這刻,還是借着操場那邊的白光,看到李硯眼底的幽暗。
她熟悉這樣的眼神,在他家裏的時候,他經常用這種眼神看她,然後把她……拆解入腹。
阮雲喬咽了咽嗓子,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你幹嘛啊……”
“你剛才在上面笑什麽。”李硯緊跟上她,幾乎就要跟她貼在一塊了。
阮雲喬莫名:“什麽笑什麽。”
“一定要那樣笑嗎?”
阮雲喬奇怪地睨了他一眼:“我怎麽笑了……等下,我笑都不行?”
李硯氣息有些不穩,聲音又沉又啞:“不行。”
“李硯,你別找事啊,你到底——嘶!”
下巴突然被他擡了起來。
阮雲喬仰着頭,看到他嘴角微微揚了下,可也不像笑,她只覺得危險。
她又往後退了一步,但這次他直接攬住她的腰,重重往自己懷裏摁。
“別對別人那麽笑。”李硯俯首,輕聲道,“阮雲喬,你控制點行不行。”
他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肌膚,蠶食着她的血液,激起了一陣顫栗。
阮雲喬喉嚨發幹,而他的唇也離她的唇越來越近了,從額頭,眉心,再到鼻尖,他緩慢而充滿壞意地厮磨。
有那麽一瞬間,阮雲喬真怕他會在這裏幹某些不能看的事。
“李硯,你……唔!”
才剛開口,他的唇就壓了下來,長驅直入,糾纏住她的唇舌。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一下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四周是那樣的震耳欲聾。
有不遠處的尖叫聲,起哄聲,口哨聲……
還有此刻此刻,她無法抗拒的,如雷一般響動着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22 14:05:19~2022-04-27 17:5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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