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外套
路啓明結束那場訪談的時候,是下午一點。
回到自己的飛行器內,他發現終端上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發信人是他的母親路儀,大概是說自己已經回首都星了,問他幾點到家。
路啓明看了眼時間,回複她,
“在路上了,馬上到,大概十五分鐘。”
今天是周六,只要路儀呆在首都星,那麽周六的下午路啓明都會與路儀一道吃飯,這也是一周內他唯一會與對方碰面的時間。
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某種維系家庭關系的某種儀式。
路儀是Omega,路啓明是她生的,也是她一個人帶大的,所以自然也就跟了她姓。
路儀在首都星的住所位于郊區,是獨棟的歐式別墅,周圍環境很好,樹木成蔭,背靠湖泊,不擾人。
路啓明到的時候,替他開門的是在路家做了十幾年的傭人方闌,
他沖方闌微笑了一下,喊了聲,“方姨。”
方闌十分熱情地過來替他拿衣服,“欸,小路來啦。”
“嗯,回來了。” 路啓明點點頭,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交給她,随即朝客廳中央走去。
女人正端坐在沙發上抿着茶,即使是在家裏,她的坐姿也很端正,端着茶杯和茶托的姿态透出一股貴氣,一看就是從家教十分嚴格的家庭中出來的。
“媽,最近身體怎麽樣?” 路啓明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解開自己胸前的領帶。
路儀放下茶杯轉過頭,目光落在他領口上停頓了片刻,旋即用食指點了下自己領口的位置。
路啓明反應過來他剛才解領帶的時候在領口翻出了些褶皺,他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将自己襯衫領口完全撫平。
“還行,就是陰雨天有些頭疼。”
路儀的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自從當年離婚後,路儀再也沒有找過Alpha,為了不再受信息素的困擾,她在好幾年前就割掉了自己原本的腺體然後植入了一套人工的,這麽做的副作用不小,對身體的損傷也大,一直要靠吃藥來維持正常的生活。
路啓明:“找戴醫生看過了嗎?”
他說的“戴醫生”也就是路儀的私人醫生。
路儀點點頭,“看過了,小毛病,沒有什麽大問題。”
她低頭抿了一口茶,又主動聊起了悅辰最近的情況。
談及企業上的事時路儀的話就顯得多了一點。
言畢,兩人都沉默了一陣。
路儀又突然問道:“他最近有找過你嗎?”
“嗯?” 路啓明愣了一下,在意識到路儀說的那個“他”是自己還未出生前就出.軌、既不能稱之為“丈夫”也不能稱之為“父親”的Alpha時,他皺起了眉,神情難得顯得有些憤怒,
“他不會是又找......”
“嗯。” 還未待他說完,路儀就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處理好了,他沒來煩你沒有就好。”
就在這時,方闌将廚房裏剛做好的飯菜端上了餐桌,路儀視線往那裏一瞥,道:“吃飯。”
方闌端上桌的菜口味看起來都非常清淡,是嚴格按照路儀要求的健康食譜做的,
當看到桌上擺的那盤碧綠的菠菜時,路啓明拿過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不管多少年過去了,菠菜入口的酸味還是讓他有些不習慣。
路儀讓人做的這些菜,沒幾道是他喜歡的,但從他記事起桌上擺的一直都是這些。
他還是只字都沒認全的小兔子的時候,母親告訴他“這很健康”。
原來“健康”就是吃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小兔子點點頭,将這個詞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難吃的菜依舊難吃,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
路家的家規很嚴,“食不言,寝不語”就是其中一條,所以兩人吃飯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
吃到一半的時候,路啓明的終端突然傳來了“叮!”的一聲,當看到聯系人那欄顯示的是季潇後,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上面停頓了一下,
【季潇】:收到你送的賬號了,我很喜歡,謝謝~
再擡頭時,路啓明便見路儀正皺着眉看向自己。
路啓明說了聲“抱歉”,将視線收了回來。
吃完飯後,方闌端了一小塊千層蛋糕上來,又擺上一副刀叉,
“之前按照食譜做着了點甜品,要不要嘗嘗?”
說罷她便收拾碗筷去了。
路啓明的視線在蛋糕上停留了片刻,就見另一邊的路儀皺着眉。
似乎是憶起了一些往事,他站起身将桌上剩餘的盤子和蛋糕一起端回了廚房,沖方闌笑了笑,“方姨,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不愛吃甜的。”
說完,将剩下的盤子放入了水槽裏。
“你放着,我來我來。” 方闌沖他連連擺手,她看着如今已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心裏有些感慨。
她剛來路家的時候,路啓明還只有六七歲,年紀越小距離分化還有較長等待期的小孩是沒有能力控制身上的動物特征的,所以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只拖着兩個毛絨絨大耳朵的垂耳兔。
方闌第一眼就覺得這孩子長得特別好看,眼睛大大的,像兩顆黑葡萄一樣,面容清秀,性格又乖巧,她之前也在別人家裏照顧過小孩,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大多都皮得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不到自己喜歡的就糾纏着父母又哭又鬧。
但路啓明卻聽話得出奇,路儀平時很忙,她忙着工作上的事,很少管孩子,路啓明凡事都很自覺,無論是生活還是學業都不需要她操心。
方闌記得有一次,她帶路啓明回家路過了一家甜品店,方闌本來牽着對方的手,走了幾步,卻發現牽不動了,她回頭,發現小兔子睜着大眼睛正盯着櫥窗裏的那些蛋糕看,烏黑的眼瞳裏倒映着各色各樣的小蛋糕。
幼崽都是可愛的,像路啓明這樣又乖又好看的小兔子就更加的可愛,
方闌當時就笑着問他,“想吃嗎?”
路啓明點點頭,但又很快地搖了搖頭,他說,“不想,媽媽說不能吃,會蛀牙。”
方闌:“沒事,現在媽媽不在,我偷偷的給你買一個,你不告訴她就好了。”
小兔子似乎被這個說法給蠱惑到了,他看看櫥窗裏的蛋糕,又看看方闌,躊躇了許久,堅定拉着方闌往前走去,邊走邊說,
“算啦,我沒那麽喜歡吃甜的,媽媽不喜歡騙人的小孩,不要讓她不高興啦。”
方闌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她心想小兔子剛才眼睛都快貼到櫥窗上去了,哪裏是不喜歡吃甜的,
後來路啓明十四歲就去了寄宿學校,只有周末才會回家。
即使是分化成Omega遇到了自己的第一次發熱期,他也是一個人默默地忍着,然後去校醫院打了抑制劑解決的,期間只是很平淡地和路儀講了自己分化的事情。
很多人剛分化的時候,尤其是Omega,通常不習慣忍受發熱期帶來的不适,在發熱的時候會請假,也有的會回家休息,讓家裏人照顧他們。
但在方闌的記憶裏路啓明一次都沒回來過,似乎他從小就擁有超出同齡人的獨立能力,很少讓人操心,遇到問題從來都是自己解決,從不依賴別人。
方闌感慨,她經常看路啓明這孩子笑,卻很少見他開心。
·
路啓明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
進入玄關的瞬間,家裏的智能管家立即将燈光調成了舒适的暖色調,照亮了漆黑的房間。
路啓明換了身衣服後徑直走向了書房,桌上最醒目的就是瓶瓶罐罐的藥,大多是褪黑素和一些助眠的藥物,還有醫生開給他調節信息素的。
他坐在書桌前調出了終端上的一份文件,是就在剛才私人醫生發給他的診斷書。
醫生的意思大概是上次意外标記過後,他信息素紊亂的症狀确實有緩解很多,腺體的炎症也消下去了。
事實上路啓明十八歲左右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初步的症狀,但他當時年紀小也沒怎麽在意,發熱期忍一忍就過去了,最後就導致患上了信息素紊亂症,如今藥物治療的效果微乎其微,目前最有效的方法還是找個匹配度高的Alpha來标記。
路啓明的目光在那份診斷書上停留了許久,不知想了些什麽,最後他面無表情地将診斷書收了起來,餘光落在桌角處未拆封的一盒藥片上。
那是一盒緊急避.孕藥,時效是在标記後的48小時之內。
他看了眼終端,今天距離那次标記正好過去了兩天,标記具體是發生在什麽時候他也不太記得了,但畢竟不是完全标記所以意外懷孕的概率不大,他沒有多想,混着涼水将藥片吞了下去。
·
淩晨兩點,路啓明有些失眠,他起身想去書房拿幾片褪黑素。
路過客廳的時候,視線卻落在了沙發背上的那件外套上。
那是一件Oversize的棒球衫,顏色顯得很張揚,背面還繡着一只張牙舞爪的卡通大灰狼,一看就不是路啓明平時會穿的衣服。
這是他上次意外從季潇公寓帶回去的那件外套,後來事情一忙也就忘了還。
路啓明在客廳躊躇了片刻,還是把那件外套拿了進去。
他将那件外套蓋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臉埋進了枕頭裏,鼻尖萦繞着淡淡的烏龍清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讓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少女身上的氣息,
她有些急躁的動作,溫熱的肌.膚,和不停蹭來蹭去的尾巴......
不知不覺中,臉頰變得滾燙,腦袋後面的耳朵也冒出來了。
路啓明覺得這樣實在有些丢人,于是他把腦袋又往被褥裏縮了縮,将臉頰上的那些紅暈都藏了進去,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沒過多久困意襲來,在溫暖的被褥中,他有些意識朦胧地想道:
好像......明天去公司的話就又可以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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