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幫你

衛淩哭的眼睛都腫了，心中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讓他無法心安，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彌補，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付離深深的吸了口氣：“那齊家呢？”

“齊家，我聽羽哥說要抓莫青冥，我不想莫一去送死，就讓他散布消息，說莫青冥身受重傷躲在齊家。我已經吩咐他們，不讓他們再殺人了，他們不會再殺人了，他們已經改邪歸正了……”

“改邪歸正？”付離冷笑一聲：“一句改邪歸正就能解決？你覺得他們手下的亡魂能不能甘心？”

衛淩搖頭：“可那都是莫青冥的命令，他們只是執行，而且莫青冥已經死了，莫一他們也開始從善，我不想有人再死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做什麽，大多數人的心都會偏向愛護自己包容自己的人。衛淩也是一樣，至少來到這裏，莫一時時刻刻都在暗處跟着他，保護他，幫他做事。而且，他覺得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莫青冥的錯，如果莫一不去執行，那麽莫一也就不存在了！

他知道他這樣說很自私，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腦子裏一片混亂，已經慌不擇路，想到什麽便說了什麽。

付離看着驚慌失措的人，柔弱可憐哀求的模樣讓他心中抽痛，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道：“那要如何證明莫青冥真的死了？如何證明你不是在說謊？”

“他的修為功力我用不了，他的劍我無法駕馭，唯有不知情的影隊還對我忠心，對了……”衛淩仔細想着什麽能證明，突然，他想到了什麽，連忙開始解腰帶脫衣服。

付離皺眉怒呵：“你做什麽？”

衛淩飛快的扒開衣服露出自己胸膛，指着自己胸口淡的快看不見的疤痕道：“你看，莫青冥自殺，用匕首刺破心髒而死，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本來不能消除的疤痕在我醒了後就越來越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就連……”就連羽哥都沒發現……

付離不一樣，他是從醫之人，對于人體本就敏感，不需要仔細看就能看清那道疤。明明之前為救洛天鎮的村民來蓮城的夜裏見過他的胸膛，為何那時候沒看見？

也是，那時候他還不喜衛淩，連看都不屑去看！但是現在，他看着衛淩的胸膛，心中徒然沖出一股氣浪，他狠狠的壓下，伸手攏好衛淩的衣服道：“我幫你！”

“真的嗎？”

衛淩擡頭看着他，目光可憐又頹廢，還帶着幾分曾亮的驚喜。

付離點頭：“影隊的下場我不管，只要你不再傷人性命，我便幫你瞞着，你用時間來證明你不是莫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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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神醫，謝謝神醫……”衛淩高興的眼淚只掉，吓死他了，他還以為要被羽哥知道了，他接受不了，羽哥也接受不了。

看着他笑着擦眼淚，胸前的衣服又散開了去，付離連忙移開視線叮囑道：“把衣服穿好！”

“好，好！”衛淩連忙低頭一層一層的綁衣服。

付離本來打算離開，但突然想到了什麽，他轉頭問：“那莫青冥從顧叔手裏搶的蓮子呢？你知不知道在哪裏？你說你讓莫一找蓮子，可雲城之後便沒了動靜，是找到了嗎？現在你手裏有幾顆蓮子？”

衛淩一愣，綁衣服的手指變得有些緩慢，他想了想然後搖頭：“莫青冥從顧家搶的蓮子在哪裏我不知道，我一開始也想找那顆，可到處都找不到，莫一他們也不知道，我才叫他們出去尋別的蓮子。但是在雲城你們帶我去救後奇之後，後奇找到了我，給了我一顆蓮子，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給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付離激動的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抓衛淩，吓得衛淩一抖，他又把手收了回去：“蓮子現在在哪？”

衛淩搖頭，有些委屈的說：“我要是把蓮子的事情告訴你們，你們問我該怎麽回答？我當初對羽哥說了謊，羽哥說幫我找蓮子救娘親但是我沒有娘親啊！一給你們就會穿幫，我怎麽敢給！”

付離了然的點頭，有些疑惑的問：“你不是說，你找蓮子是為了離開這裏回家嗎？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離開？”

衛淩低頭：“我想和羽哥在一起！”

“就算風險很大，被發現之後可能會被粉身碎骨飛灰湮滅，可我也想留下來，從來沒有人像羽哥那樣對我好過，我想和他在一起！”

付離一驚，他沒到衛淩留下來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小羽！可是小羽他……付離也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喉嚨有些發苦：“那你把蓮子給我，我去反對他幫你救娘親，讓他救顧家！”

“好！”衛淩點頭，在腦海裏喊了幾聲系統，可好半天也沒有回應，這才想起來系統升級去了。

他有些失望的說：“我怕蓮子被發現，便寄存在一個空間裏，現在打不開，拿不出來！”

“什麽時候能拿出來？”

衛淩搖頭：“我不知道！”

他之前還覺得系統在不在沒什麽兩樣，現在付離肯幫他，他竟然希望系統快點回來。

付離有些疑惑，但也沒繼續問他，只是道：“如果被小羽發現你的身份，面臨的可不止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那麽簡單，你自己要想好，蓮子在你手上，你随時都可以離開！”

衛淩驚訝的望着付離的背影，他是什麽意思？希望他離開嗎？是不希望他死嗎？

他一直以為，付離因為他是九玄宮的身份而排斥他讨厭他，但沒想到付離知道他是莫青冥之後，不僅答應幫他隐瞞，還讓他離開！這是為什麽？

衛淩很疑惑，但他沒有精力去細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又高興又難過，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終于，暗處的人忍不住走了出來。

衛淩回頭，有些驚訝的喊：“莫一？”

來人穿着影隊的衣服，戴着鬼面，但明顯不是莫一，看着那人越走越近，衛淩有些害怕的往後移了移。

那人一看，立刻停下腳步，原地單膝下跪：“屬下莫二，見過宮主！”

“莫二？”衛淩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你怎麽來了？莫一呢？”

衛淩有些心虛，也不知道莫二聽見他剛才的話沒有，要是知道他不是莫青冥，還會這樣一心一意的護着他嗎？

莫二低着頭：“莫一這段時間有些忙，由屬下代他守護宮主！”

衛淩點了點頭，完全沒想過莫二會騙他，更沒想到莫一是因身受重傷無法繼續保護他正在九玄宮修養。他有些害怕的問：“你，剛才是不是聽見了？”

莫二搖頭：“屬下什麽都沒聽見，宮主永遠都是宮主，不管發生什麽影隊都不會背叛宮主，請宮主不要害怕！”

衛淩鼻子一酸，都說影隊殺人不眨眼，是莫青冥手下毫無感情的傀儡，可誰知道影隊不是沒有感情，而是所有的感情都給莫青冥，一心一意的為他付出。

衛淩不忍心去騙他們，他們身背人命，手染鮮血，一心一意的感情，不應該由他這個冒牌的來享受，他也受不起：“可是我，我不是莫青冥，我叫衛淩，你們宮主已經死了！”

莫二擡頭，鬼面下的那雙眼睛平靜無波，他望着衛淩搖頭：“你就是宮主，誰都無法改變！”

衛淩開始有些感動，感動之後又是恐懼，莫二說的沒錯，就算他靈魂是衛淩，可他身體永遠都是莫青冥。沒有人會想要認識他靈魂，他只能是莫青冥！

衛淩無力反駁，擡眼複雜的看了一眼莫二，無奈的苦笑一聲：“知道了，你下去吧！”

“宮主可還記得有人曾經亵渎宮主？”

衛淩有些茫然得空着他，想起是上次在雲城有人在他被窩打灰機和被偷衣服的事，點頭道：“記得！”

“那人又出現了，還請宮主務必小心！屬下告退！”

莫二說完就轉身消失于黑暗之中。

衛淩無力的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腿間，活着好累啊，他好無助，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能坐着發呆，假想着如果被顧傾羽發現會怎麽樣？等系統回來了，要不要拿着蓮子離開這裏？他又開始動搖了！

衛淩正沉醉在自己世界裏，渾然不知暗處有一雙氣急敗壞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衛淩一眼之後便消失了。

衛淩發了一會兒呆就起來了，他洗了臉，發現眼睛腫的不像樣子，再過一會兒就吃午飯了，要是被羽哥看見問為什麽他該怎麽辦？

衛淩急得不行，房門突然被打開，付離出現在門口手裏拿着一個圓圓的小盒子，像女子用的胭脂盒一樣，他遞給衛淩道：“消腫的！”

“謝謝神醫！”

衛淩連忙打開用手抹了一些往眼睛周圍塗，付離的藥很有效果，衛淩估摸了一下，不到半個小時就消腫了。衛淩心中感激得不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付離，心想等系統回來了，就把蓮子給付離吧，既然答應幫他了，付離就不會害他了。

想了想，衛淩就在心中定下了，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應該快要到中午一點了，羽哥應該要回來吃飯了。他不由自主的走到院子門口，又期待又害怕的看着羽哥回來的那條路。

他以前覺得望夫石裏的主角太誇張，為什麽會有人每天都盯着一條路看，現在他明白了，是因為想念，因為心中有期待，期待下一秒路上便能出現自己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