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被救

眼淚順着臉側落到地上，衛淩無力的伸手去拉扯顧傾羽的腳，順利逃脫碾壓之後，他顫抖的爬到一邊坐起身子。摸着自己生痛的臉頰望着顧傾羽問：“沒有就是沒有，我拿不出來，你是不是就要殺了我？”

“殺了你？哈哈哈……”顧傾羽失控的大笑：“你居然想死？還真是異想天開！”

衛淩很累，心道死了就死了吧，回不去現代就回不去了吧，就當他這條命拿去給系統玩兒了！可是，當他聽到顧傾羽的話之後，一種絕望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驚訝無比的望着顧傾羽，只見顧傾羽笑的癫狂不已，他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捏着他的下巴道：“別妄想了，只要我還活着，你就別想着死！把蓮子交出來，我便讓你在贖罪的路上走的順暢些，若不然，哼！”

“若不然，你待如何？”

衛淩望着顧傾羽，眼淚徐徐而下：“你想如何？”

這話問的顧傾羽一愣，曾經他最大的目标便是找到莫青冥，殺了他奪回蓮子，為家族報仇，用蓮子恢複滿城生機。

可現在，他卻不想讓莫青冥死，他想他受盡一切侮辱和苦楚，他想他萬劫不複永不超生！憑什麽在他滿心仇恨手染血腥之後，他卻想一死解脫？做夢！

可是對上眼前人質問的眼神，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粗暴的把人提起丢在床上：“蓮子在哪？你說還是不說？”

衛淩被摔得一陣頭暈，在眼睛還沒清明之前便慌張的往角落裏爬，想起顧傾羽之前的暴行，他無助的搖頭：“我說了，我沒有……”

蓮子二字還未出口，衛淩便被臉朝下的按着，身後的人欺壓上來，火熱的嘴唇用力的在他後頸撕咬……

結束時衛淩已經沒有意識了，他全身是傷，根本受不住顧傾羽報複般的索要。他以為他這次死定了，畢竟顧傾羽不會給他處理傷口，但沒想到的是，他還是在兩天後醒了過來。

他昏迷的這兩天，顧傾羽給他請過大夫，親自為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只是為了不讓他那麽便宜的死去，不甘，深深的不甘！

他們，互相不甘！

在他醒來之後，顧傾羽第一時間趕來，見面第一句話便是：“蓮子在哪？”

衛淩苦笑，深感無奈，系統消失，難道他要把他心中的那顆蓮子給他嗎？

他有些猶豫，他不敢，他害怕，他怕一出口顧傾羽立刻就會剖了他的心取蓮子。他只能搖頭堅持：“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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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顧傾羽笑道：“若你都不知道，那天下便沒有人知道了！”

衛淩非常無奈，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期待着，期待着系統能回來把蓮子還他，就算不給顧傾羽，他也可以回家是不是？

可惜，那麽多天多去了，系統別說回來，一絲消息都不曾有。

衛淩忍着哭意咬牙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顧傾羽抓着他的領子從床上擰下來，拖着就往門外走：“那你便日日對着蓮城的冤魂磕頭認錯，直到你知道為止！”

衛淩只着一身單薄的中衣，纖細的腳掌也沒來得及穿鞋，他踉踉跄跄的走在冰涼的石板路上，一步一跪，三跪一叩，一叩一魂！

衛淩由一開始被按着跪下扣頭，到最後身體木讷的執行顧傾羽的命令，自主的跪下，磕頭，叩首。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與額頭落下的血液相融，衛淩心如死灰：顧傾羽，你非要這般辱我嗎？

有那麽一瞬間，衛淩妥協了，他想把心中那顆蓮子掏出來還給顧傾羽。但是，他又不甘，他跪在地上望着顧傾羽好笑的問道：“你要蓮子，是想做什麽？”

看着衛淩狼狽不堪的樣子，明明看起來柔弱無依，顧傾羽卻生生讀出來幾分傲骨淩然的姿态。他惱怒，一腳将人踹翻怒道：“做什麽？織夢蓮蓮子是我顧家祖傳之物，你只管拿出來便是，無論我用它來做什麽，你都管不着！”

衛淩其實能猜到一些，無非就是他想利用蓮子救活蓮城的所有人，想救回他的父母和親妹。若不然他将蓮城重築的和之前一模一樣做什麽？他絕對不會願意守着一座空城過一輩子。所以，顧傾羽尋找蓮子并不是為了他的謊言救他娘親，而是想用蓮子，恢複蓮城的一切！

衛淩眼淚忍不住的掉落，他曾以為，顧傾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他，哪知道只是人家随口說說來騙他罷了！

若是顧傾羽在他身份沒被拆穿時找到蓮子，怕也是不會幫他找娘親的，而是第一時間去救顧家，救蓮城！可惜了，就算顧傾羽得到蓮子也沒用，因為蓮子不能成全大義！

衛淩趴在地上，初春的天還帶着絲絲涼意，卻也是豔陽暖暖，但對衛淩來說，卻如同深冬般寒冷，凍的他手腳冰涼，唇齒僵硬，哆嗦的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最後，衛淩像破布一樣被人拖起，緩緩的淡出視線。

衛淩在蓮城贖罪的日子只有兩件事，白日叩首冤魂，夜晚承歡。日複一日，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衛淩再次倒在了跪磕的路上，顧傾羽正要上前一腳将他喘起來時，空中的結界突然震動。

顧傾羽皺眉，似乎在分辨震動的來源。下一秒，四面八方都開始震動，就連不懂修為的衛淩都感覺到了，像是有很多人站在不同的地方同時攻打結界，砰砰砰的巨響環繞着上空，根本分不清來源。

雖然說結界攻不破，但這紅果果的挑釁，顧傾羽不可能忍的下去。只見他臉色一沉，不顧地上奄奄一息的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衛淩趴在地上，看着顧傾羽越來越模糊的背影笑了，他爬到一顆樹邊，慢慢的扶着樹站起來，忍着腳底的冰寒和疼痛，用盡全力朝着記憶中的出口跑。

他不知道顧傾羽去了哪裏，但有人挑釁，他肯定會撤去結界，所以他要逃！而且，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當時明明滴血認主了，為什麽指環不受他的命令，反而會聽顧傾羽的指令！

他不明白，他不懂，也無力去懂，他只是一味的跑着，生怕顧傾羽解決了挑釁者回來抓着他繼續折磨他。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直到撞上一堵肉牆！

衛淩吓得一顫，驚恐的擡頭，下一秒眼淚決堤，他哭着大喊，聲音委屈又無助：“莫一！”

莫一扶着他，伸手撫去他的眼淚道：“宮主別怕，影隊來救你了！”

莫一說完，打橫抱着衛淩轉身飛快的離開蓮城的地界。

衛淩在他莫一懷裏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安全，精神一但松懈，身體就開始承受不住，昏睡在莫一懷裏。

再次醒來時已經身處九玄宮了，他躺在空蕩的宮殿裏，莫一低着頭跪在他床前。他一動莫一便聽見了聲音，急忙擡頭：“宮主！”

衛淩摸了摸厚重的額頭，發現被磕破的傷口已經被清理包紮，他轉頭想問莫一，莫一卻搶在他發問前開口：“大夫已經為宮主瞧過了，傷口都清理包紮了，關于隐秘處的傷口，是由心性純潔的幼童為宮主清理，沒有人冒犯宮主！”

聽到隐秘處的傷口，衛淩腦海中都是顧傾羽不顧他感受強行要他的樣子，眼淚瞬間落了下來。莫一心疼的想伸手安慰他，卻礙于身份，只能僵直不動。

衛淩自己擦去眼淚，看着空蕩的宮殿問：“為什麽這麽空，你們影隊的人呢？今天攻打結界的人，是你們嗎？”

想起宮主在顧家的遭遇，莫一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他帶領着影隊分頭攻擊結界引開顧傾羽的注意力，自己潛入顧家救出宮主。

但是，這批影隊加着他一共十二人，到現在只剩下他和莫二兩人了！

他看着宮主道：“影隊如今只剩屬下和莫二了！”

衛淩楞了愣，似乎知道了結果，了他還是忍不住的問：“其他人呢？”

“其他人，已經歸于塵土，這是影隊的命，宮主不必自責！”

世人都以為影隊是被莫青冥捂着命脈才接受他的培訓成為傀儡，專門殺人放火。但其實不是，影隊效忠莫青冥都是自願的，他們知道莫青冥是什麽人，知道他一生為惡，也知道莫青冥永遠都不會正眼看他們一眼，可他們依舊踴躍成為莫青冥的下屬，一生只為他付出。

在遇到莫青冥之前，他們不是惡人，但也不是善人。在遇到莫青冥之後，自願成為追随者，成為莫青冥身後的惡人，身前的刀鋒！直到刀鋒斷，命成空！

莫一回想着初遇宮主的那天，宮主一身紫色華服，如天神一般降臨在他面前，問他：“你願意成為我的追随者嗎？”

宮主很直接，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沒有任何的故作媚态惑人，只是淡然道：“我不會拿捏你任何把柄，但必須自願，永遠不能背叛。若現在說自願，将來卻反悔或者背叛我，那下場，想必你也清楚！我不逼你，若是願意，便随我回九玄宮成為影隊的一員！若是不願，便當沒見過我，如何？”

他知道宮主在說慌，若是他說不願，宮主一定會當場殺了他，于是他說願意！

但這願意并不是怕死，而是他真的一眼便淪陷在了宮主的眼裏，那裏從靈魂裏散發的妖魅，他斂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