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新年好
第二天，林婉雲說要帶向北見一個長輩，向北知道他們要去見的人是林婉雲的媽媽，但是當他看到那個人的時候還是如遭雷擊。
竟然是姜翠蓮！！
林婉雲是姜翠蓮的女兒？向北只覺得非常荒謬。
也就是說周雁北是姜翠蓮的外孫，親外孫，那向北是誰？
那些塵封在記憶裏的謾罵和責打一一在腦海裏浮現，向北覺得自己的思路在那一瞬間就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為什麽姜翠蓮會在大半夜的撿個孩子回來？為什麽撿他回來又不對他好？為什麽到處宣揚撿到他時的細節？為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撿來的？為什麽他從來沒聽說姜翠蓮還有個女兒？為什麽姜翠蓮明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卻不告訴他？為什麽他剛知道自己還有父母他就死了？難道是巧合？還是說從小到大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背後盯着，向北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猛然間，向北想通了一切，一個難以置信的真相呼之欲出，他……向北就是那個被林婉雲調包的孩子，他才是真正的周雁北。怪不得他覺得周家父女親切，怪不得他覺得周雁北跟他們長得不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向北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
咖啡廳非常安靜，好像被這一桌客人給包了場，才剛坐下姜翠蓮就急急的質問林婉雲。
“他死不死的與我何幹？”林婉雲皺眉不悅，“死就死了，值當你大老遠的跑來質問我？”
“你說的是人話嗎？那是一條人命。”姜翠蓮氣得拍桌子。
“要不是你說漏了嘴他也不會死，要怪就怪你自己害死了他。”林婉雲儀态優雅的攪拌着咖啡，嘴角還帶着笑：“行了，你也別在我面前裝好人了，你要真有良心，這麽多年你怎麽不對他好一點？”
“我是為了誰啊？啊？”姜翠蓮失聲痛哭，“小雲啊，你現在什麽都有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這是在犯罪啊。”
“我犯什麽罪了？他又不是我害死的……”林婉雲聲音冷漠，一臉的不以為意，就好像死掉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
“是你的主意還是小北的主意？”姜翠蓮淚眼婆娑的看着周雁北，有那麽一瞬間向北差點就以為她看的人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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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憶了。”林婉雲轉向周雁北的目光變得很溫柔。
“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警察肯定會再上門來了解情況的，別到時候懷疑到你身上來了。”
“失憶了？怎麽會失憶？”姜翠蓮看周雁北的目光滿滿的全是心疼，向北只在她看塗南時見過她這樣的眼神，“小北啊，我是姥姥……”
向北沒辦法裝模作樣的喊她一聲姥姥，可他此刻只想沖過去扇這老太婆幾耳光，讓她別貓哭耗子假慈悲。
但他還是對姜翠蓮笑了笑，笑得讓人毛骨悚然。他嘲諷的想，果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可能你們做夢也想不到吧？任你們機關算盡到頭來害死的卻是你們自己的孩子，而被你們奪走的一切我都會連本帶利的讨回來。
“媽，我去對面的商場裏逛逛……”向北陰郁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他第一次開口叫了林婉雲一聲媽。
背對着那母女二人，向北臉上的笑就崩不住了，他活了一輩子不曾做過一件虧心事，卻不想從出生就被人算計。他就活該任人魚肉？沒有這樣的道理。
腦海裏閃現出周崇山父女的樣貌，他突然就很想哭，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小北已經死了？你們知不知道現在的周雁北不是你們的孩子？
向北躲在拐角處給周崇山打了個電話，聽到他溫和的聲音時他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他壓抑着哭聲叫了一聲：“爸爸。”
電話裏周崇山聽出他聲音的異樣，着急的問他怎麽了，向北只說：“爸，我想你了！”
爸爸，我好想你，想了整整二十七年了……
電話裏沉默了，周崇山再開口時，聲音也有點啞，他說：“我明天買機票回去……”
“爸，能不能叫姐一起回來？我也想她了……”向北說：“我們一起去看看媽媽吧……”
電話裏又沉默了，好半天周崇山才應了一聲好。向北在知道林婉雲不是周崇山的原配時就百度過了，周崇山的原配叫顏臻，好像身體不太好，生了周雁北後就去世了。
他不知道的是周雁北從來不去給顏臻掃墓，因為他只認林婉雲是他的媽媽，只有林婉雲帶他去他才會去，去了回來還得發幾天的脾氣，所以當他說要去看顏臻的時候周崇山才會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挂了電話後，向北抱着膝蓋在牆角抽泣，他知道周雁北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肯定讓他的爸爸和姐姐寒透了心，一想到他們一家人被人欺負至此，向北就心疼得無法呼吸。
“你沒事吧？”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向北頭上傳來，他猛的擡起頭來，淚眼朦胧中他看清了來人的臉，他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看。
“需要幫忙嗎？”
向北眼淚再次湧上來，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一疊聲的說：“需要，我需要……”
那人也意外的看着他，然後向他伸出手，遞給了他一包紙巾。
向北擦幹淚水，兩人相對無言的對視了半天，最後還是那人先開了口，“我得走了，有只蒼蠅一直纏着我……”
向北朝他身後看，果然看到街對面有個颀長的身影正往這邊走。向北怔怔的望着那個身影忘記了做出回應。
“先生？先生？”
向北猛然回神，他說：“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你能帶我走嗎？”
“小問題……”
然後那人很自然的拉着向北跑了兩條街，兩人累得半死的靠在一根電線杆上喘着氣。
“我們為什麽要跑？”
那人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不是說了有蒼蠅在糾纏我嗎？”
“那我們要去哪裏？”
“回家……”
“你就這樣把我帶回家？”向北說：“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兄弟，我掐指一算你就是個好人。”那人賞他一個藐視一切的白眼，“再說了，我還沒見過躲在牆角哭的壞人呢。”
“……”向北無言以對，這是好話？傷害值有點高。
“我叫顧意……”那人邊往前走邊回過頭來問他，“你呢？”
“我叫向……”向北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向北及時剎車，他開懷的大聲喊道：“我姓周，我叫周雁北，萬裏人南去，三春雁北飛的雁北。”
“喲，還挺文藝，誰的名字還沒個出處啊！”顧意也大聲喊道：“我姓顧，我叫顧意，野樹映晴川，舟橫古渡煙。分攜如不忍，相顧意留連的顧意。”
“……”這也行？向北忍不住笑。
“咦……”顧意疑惑道：“怎麽你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因為我遇見了你啊……”
“你這話說得讓人怦然心動，一股子渣男味兒。”
顧意對着旁邊的奶茶店揚了揚下巴：“你請我喝杯奶茶我就當你是朋友了。”
“我是渣男。”
“沒關系，我就喜歡渣渣……”
“那按照你交朋友的标準來看，你朋友是不是很多啊？”向北朝奶茶店走去，“喝什麽？”
“楊枝甘露……”顧意說：“不多，加上你的話也就三四五六七八個吧。”
向北又笑了笑：“數學真好。”
“你別老笑啊……”顧意說：“你一笑把別人的光彩都奪去了，容易沒朋友的。”
“還別說，我還真的沒朋友，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
【作者有話說：新年快樂鴨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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