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冬日嚴寒,大雁向南
沒過幾天,周雁北就接到賀秀榮的電話,賀秀榮告訴他,最近有人在調查他,問他是不是惹上什麽麻煩了。
“讓他查。”
“你知道是誰?”賀秀榮比他還着急。
“愛誰誰。”周雁北說,“我又沒什麽是怕人查的。”
“行吧……”
賀秀榮說,“有需要随時聯系。”
挂了電話後,周雁北喃喃低語道:“塗南,你想幹什麽?”
塗南那天追出酒吧的時候,那個人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茫茫人海,想要再次遇見談何容易。
第二天,他就找人幫忙查酒吧的監控,查機場的監控,最後又找人查那個人的底細。
當資料放在他面前時他完全可以确認他就是向北,他這次來鵬城的行程本來是七甜,但他第四天就火急火燎的回了京城。
“周雁北……”
塗南拿起那個人的資料,輕聲念出他的名字,他試圖從那張與向北完全不同的臉上找出跟向北有關的東西。
他找到了……
眼神……
周雁北的眼神,那種想要跟別人容成一片,卻只能望而怯步的眼神,那種看起來溫吞,實業骨子裏依舊藏着驕傲的眼神。
還有……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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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顧意認識,關系似乎還很好,塗南拿着那張照片的手都在抖,為他找到的共同點感到震驚,感到興奮。
塗南到京城時是夜裏,他下了飛機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當顧意大半夜被門鈴聲吵醒,又看到門口站他着最讨厭的人時,他怒不可遏的揮起拳頭就揍了過去,陸星野拉都拉不住。
“你還敢來……”顧意咬牙切齒又踹了他一腳。
“周雁北是不是他?”塗南被踹得踉跄幾步裝在牆壁上,他捂住腹部擡起頭,眼神近乎祈求,“是不是他?”
“什麽?”顧意的怒氣被他這個問題砸沒了,他像看個神經病一樣看着塗南,“你剛剛問我什麽?”
“周雁北就是向北對不對?”塗南眼睛血紅血紅的,好像只要他敢說不是就要撲上去咬死他。
陸星野上前兩步擋在顧意面前,淡淡的說:“塗總,進來說吧。”
“不行!”顧意厲聲喝道:“誰準你讓他進我們家的?”
“不必……”塗南眼神還是盯着顧意,“你騙不了我的。”
“你他媽腦子有病吧?”顧意怒目而視,“向北死了,早就死了,被你們害死的,你知道死得有多慘嗎?”
“小意……”陸星野見塗南搖搖欲墜的樣子,他覺得怪可憐的,想要阻止顧意。顧意一把推開他,逼近塗南面前,面目森然。
“我寄給你的照片,你這三年裏都不敢看吧?”
“你應該好好看看的,看看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身體,看看他渾身的血,看看他胸口的刀,看看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顧意吼出最後一句話時,早已淚流滿面。
向北是他的禁忌,一提起他就恨不得殺了那群王八蛋,但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死前你對他的愛視而不見,變着法子往他心上捅刀子,他死後你不為聲張正義,任他被萬人唾罵,你現在裝成這副惡心的樣子給誰看呢?”顧意一抹眼淚吼道:“滾,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
塗南跪坐在牆邊,刻意的去忽略顧意口述的他死時的情景,好半天才踉踉跄跄的離開,他敢肯定顧意也不知道周雁北就是向北,而他敢确信。盡管別人會覺得荒誕可笑,不可思議,但他就是相信。
顧意用力的摔上門,靠在門上哭得不能自已,可把陸星野心疼壞了,他想去抱他,被故意推開了,顧意淚眼朦胧的瞪着他,陸星野感覺自己心都化了。
“乖……不哭了。”陸星野替他擦幹淚水,柔聲哄道:“都過去了……”
“誰讓你叫他進門的?”顧意委屈的抽噎着。
“我見他挺可憐的……”
“他可憐?可憐個屁……”顧意推開他往卧室走,“你覺得他可憐你找他去吧。”砰的一聲把陸星野關在門外了。
陸星野無奈的摸摸鼻子,這真是無妄之災。
顧意鑽進被窩裏,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姓塗的王八蛋,閑得沒事非要來招惹他。
不多時,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陸星野溫柔的一下一下輕啄着他額頭,柔聲低哄:“寶貝兒,別哭了,看着你為別人掉眼淚,我心都要碎了。”
“我都舍不得讓你掉一滴眼淚……”
“那你還幫那姓塗的說話……”顧意眼淚鼻涕都擦在他胸前的睡衣上。
“我不是幫他,我是怕你傷心……”陸星野繼續哄道:“乖,不想了,睡覺。”
“你抱着我睡。”
塗南坐在深夜裏空無一人的街道旁,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顧意說的話,可那些話就是魔怔了一樣往他腦子裏鑽。
他一直都知道,向北的死和他脫不了幹系,他也一直都清楚他的死沒那麽簡單,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沒有一天不做噩夢,沒有一天不是活在地獄裏。
向北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他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向北明明那麽喜歡他,他明明也那麽喜歡向北,從小到大在一起二十七年,就沒有一天是讓彼此開心的,最後他還死了。
他說過要查清楚他的死也沒有做到,他什麽都做不到,只能自欺欺人的不讓自己想起向北死時的樣子,好像只要不去想那些東西就不存在,向北就還活着,只是離開了他。
舉目望去,燈火闌珊,車水馬龍,他孤身一人,沒有溫暖的大衣,沒有冰糖葫蘆,轉過身也沒有那個人在他身後。
“我想你了……”他對着空無一人的街頭喃喃低語:“冬日寒冷,你在哪裏?”
塗南突然感覺到心髒處一陣刺痛,因為他想起那個怕冷的人,想起在過去的那麽多年歲月裏,他是否也會在深夜裏這般呼喊過自己?而當時的他在哪裏呢?
在程逸楠那裏,在夜場,在酒吧,在不知道是誰的床上,就是不在他身邊,那個人是否也曾期待過他溫暖的懷抱?是否也恨過,怨過?
塗南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他想向北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吧,他說要離開就真的離開了,他用十幾年的冷漠徹底的逼退了那個對他充滿了愛意的少年。
等疼痛過去,塗南才緩緩的站起來,目光聚焦在南方。
冬日嚴寒,大雁向南……
【作者有話說:寶子們,上架了!
零點了,祝我自己生日快樂,天天十八歲,永遠十八歲!也祝寶子們天天開心,永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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