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節
可能的,只要你下決心,我們一起走!”
“你不懂!”陳元痛苦地低下頭:“事情沒這麽簡單,袁雪……你太天真了。”
袁雪的雙手還緊緊揪在他胸前,仿佛只要維持這樣的姿勢,一切就都有希望,可漸漸地,在陳元沮喪的神色中,她感覺虛幻的能量正在急速消退,她的心也跟着變涼。
她呆呆地站着,松開陳元,失望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
“袁雪……”陳元眉心抽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給她拭淚,被袁雪果斷地擋住。
良久,她臉上還帶着淚痕,卻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我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算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重新歸位後,袁雪抓起紅酒瓶,往兩只杯子裏各注滿一杯:“你不是說要為我餞行嗎?”
“來!”她舉杯:“我想不出為了什麽幹杯,但我們還是得幹這一杯!”
陳元被動地持杯與她碰了一下,袁雪一揚脖,酒杯立刻見底。她喝得太急,酒液又微微澀口,放下杯子時不斷咳嗽,臉也通紅。
陳元把酒杯置于唇邊,先小口啜,很快也仰脖喝了個精光。
酒精很好地緩解了沉悶窒息的氣氛,袁雪忽然咯咯笑起來,陳元泛紅的面龐上也逐漸浮起笑意,兩人存心要在絕境中找樂似的。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在五樓電梯口?”
“嗯。”袁雪點頭,掰着手指掐算:“四、五、六……原來我們才認識三個月而已。”
她表情悵然:“我以為我們認識很久了呢!”
“以後有什麽打算?”他問,既如釋重負,又替她擔心。
“還沒想好。”袁雪托着腮:“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歷來都是這樣過的。”
憐惜之色再次出現在陳元眼眸裏:“會……離開這裏嗎?”
袁雪笑笑:“暫時沒這個打算。”
“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盡管說。”
袁雪瞥他一眼,重重地笑:“好!”
兩人又幹了一杯,這次飲下去比剛才舒潤多了,陳元不記得話題怎麽又會扯到柳詩身上,而他的傾訴欲前所未有的強烈。
“那時我剛進證券公司,她是我們部門新招的短期工,打雜的。沒文憑,但長得漂亮,人又勤快,大家都很喜歡她。”
“原來你們一開始算同事。”袁雪插嘴:“是誰追的誰?”
陳元笑了:“我追的她。”他望望窗外,思緒仿佛沉澱進回憶:“她很善良,對我也格外照顧,那時我剛畢業不久,工作壓力又大,很想有個人可以說說話。我們經常是辦公室裏留得最晚的兩個人,久而久之,話也越來越多。她22歲生日那天,我帶她去我租的房子為她慶祝生日,希望她能做我的女朋友。她流着眼淚答應了。”
袁雪默然片刻,輕笑:“她一定也很愛你吧,一個前途無量的金融精英。”
陳元自嘲地搖頭:“我算什麽精英,一沒敏銳度二沒膽識。不過你說得對,那時候我們很相愛。”
他無意識地撥弄桌上的瓶塞:“我們在一起後我就沒讓她繼續打工,我雖然沒發財,不過養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我打算等賺夠了錢就跟她結婚。”
他沒繼續講下去,撥弄瓶塞的手卻在加速。
“後來呢?”袁雪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專注。
陳元的表情黯淡下去:“後來,我在證券公司遇到一點麻煩,賠了不少錢……她離開了我。”
“她去哪兒了?”
瓶塞失控,滾落下桌子,陳元沒有彎腰去拾,對着袁雪身後的牆畫無力地笑了笑:“跟別人走了。”
袁雪神色凝重地沉默着。
“我不怪她。”陳元眼神虛空:“柳詩一直沒有安全感……她也是個孤兒。”
袁雪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彼此都像被這段過去淹沒。
一瓶酒很快喝光,在袁雪的央求下,陳元又要了一瓶,很快又被兩人像飲料一樣分着喝掉了。
結賬時,陳元除了臉紅外,腦子是清醒的,袁雪則徹底醉了,走路腳步打跌,如果沒有陳元扶着,她根本走不出去。
“不管怎麽說,”袁雪吊在陳元脖子裏,口齒不清地表達:“我,我還是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陳元……我一點都不後悔……”
陳元盡量讓她走得像樣一點,他無心和她搭讪,只想盡快走出公衆視線。但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如願避人耳目。
龍震宇和舒展從某個包廂裏談笑風生地走出來,一眼就瞥見陳元和袁雪相擁遠去的背影。他的眼眸在金色的燈光下暗了一暗,但臉上的笑容沒走樣。
“龍哥,有你今天這句話,小弟我就踏實了。那誰不是說了嘛,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用咱們身上挺合适啊,哈哈!”
龍震宇附和着笑了兩聲,舒展的車已經停在階前,他對龍震宇一拱手:“那就這麽說,回頭我讓人去江灣,先把活兒接起來!”
“沒問題。”龍震宇颔首,看着舒展呼呼赫赫驅車揚長而去,這才和随從往停車場走。
“舒展這小子越來越張狂了!”向榮不滿地嘟哝:“這麽排場,根本沒把龍哥放眼裏!”
池源也蹙眉:“龍哥,咱們真要跟他做生意嗎?且不說他的為人,我可是聽說他偷偷摸摸沾着毒品哪,萬一和我們扯上關系,麻煩不是大了去了!”
龍震宇朝停車場四下裏環顧一圈,沒有他要找的人,陳缜正把車往這邊開。
“江灣那一帶如今魚龍混雜,越來越不清白,我早就想脫手,既然舒展感興趣,就讓給他去做咯。至于其他,我好像沒答應他什麽吧。”
池源釋然:“那就好,呵呵!好不容易跟這混蛋脫了關系,現在再要黏一塊兒,我比吞蒼蠅還惡心!”
“不早了,都回去吧。”龍震宇吩咐完,鑽進車內,池源等人答應着,目送他離開後,才各自上車。
龍震宇端坐在後座上,閉上眼睛,問:“知道去哪兒了麽?”
陳缜說:“他走的長樂路,應該是送袁**回去,我看她醉得厲害——龍哥,我們上哪兒?”
“長樂路。”龍震宇輕籲了口氣:“慢點兒開,給他留着點面子。”
23、
一進門,袁雪就沖進衛生間吐了個痛快,陳元給她擰了把熱毛巾擦拭,又扶她進卧室,躺在床上。
袁雪的小窩總共不過三十多平米,唯一的卧室更是小得可憐,一張單人床,兩個行李箱,另有一套窄小的書桌椅,東西倒都收拾得妥帖整齊,仿佛在預示,這裏的客人随時可能離開。
吐過之後袁雪覺得整個人舒服多了,腦子也不再那麽昏沉,但渾身疲倦無力。她閉着眼睛呻吟了一下,陳元收回四顧的目光:“還難受嗎?”
“真正難受的是這裏。”袁雪沒睜眼,唇邊泛着笑,指指自己心髒的部位。
她的口氣很像開玩笑,陳元聽了卻依舊難過:“對不起。”
“這三個字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陳元啞然,過了片刻,還是低語了一句:“實在很抱歉。”
袁雪撲哧一笑,張開眼睛,見陳元還愣愣地守在床前,她擡起手腕,握住他垂着的右手。
陳元的胳膊顫了一下,但沒再推開她。
“如果我在柳詩走後立刻遇見你,”袁雪慢慢地說:“我們的結果會是怎麽樣的?”
陳元不語,但與袁雪相握的手微微用力。
“我想,結果還是和現在一樣吧。”袁雪笑道:“因為你要的東西我給不了。”
“別說了。”陳元垂下頭顱,仿佛愧疚,又仿佛痛苦:“你別多想。袁雪,我只想你以後好好的。”
“好好的。”袁雪細細琢磨這三個字:“但願吧。”可她的表情是滿不在乎的。
陳元臨走,袁雪又叫住他:“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不會特別通知你。”
他攀在牆上的那只手顯示出他內心的矛盾糾結,袁雪的視線牢牢鎖定那只白皙纖長的手,渴望他能擺脫掉束縛,回心轉意。
然而,那只手最終還是從牆上落下,和他的人一起,徹底從袁雪的視野裏消失。關門聲相繼傳來,輕,然而刺耳。
袁雪仰面平躺在床上,心中充滿絕望,雙眸卻死盯着天花板的某處,如同一個山窮水盡的賭徒,卻不甘就這麽承認失敗。
她不記得自己躺了多久,是否曾經迷糊過去一陣,突然傳入耳朵裏的叩門聲就像一劑強心劑,讓她整個人都振作起來。
她猛地翻身下床,用力過猛,後腦勺一陣抽痛,但她全然顧不得,赤着腳,喜悅地飛奔出去開門。
門一打開她就傻眼了,門外站着的并非陳元,而是龍震宇。
“不請我進去坐坐?”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