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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愫回到神身空間時候,?發覺空間裏景色又為之一變。

之前的田園風光,如今化為了一派湖光山色。小世界正值冬日,外邊冰雪寒冷,?而這小世界卻是溫暖融融。湖水清波蕩漾,?一片片荷葉碧翠,粉荷朵朵開放,甚是嬌豔。

唯獨那慈聖母廟,還一如之前。

這小世界景色,?皆為力量所化,?林愫也不知這冰棺深淺,眸色微微一動。

她已然心生抗棺回去研究的想法,?卻不知輪回盤可應允。

旋即,?林愫将冰棺一推,她本乃是玄通境的修士,這一推更有推山之力。震動從神身空間延展,?以現實世界的慈聖母廟震動,?綿延百裏,?整個枯木山都為之一顫。

大力出奇跡,林愫漆黑眸子微凝。

然則面前冰棺,?竟然也是赫然不動。

林愫唇角輕輕抽搐一下,方才收回她那白生生看着纖弱無比的手掌。

實則她隐隐有一種感覺,?自己在這小世界的一舉一動,都被一雙眸子暗中窺測,?不帶任何的感情。就連自己随沈喬前去凝月宗,似乎也是擺脫不了。

她是玄通境的修士,便是在元界,修為也可劃為頂級大修之列,?有諸多妙法,力可推山。

其實沒有任何跡象,有人窺測自己。那不過是一種感覺,甚至讓林愫心情不免有些浮躁。

而自己來到了這世界,最奇異的事,就是發覺這神身空間慈聖母廟中的冰棺。

林愫眸色一動,方才一推,她依稀覺得,這冰棺似乎依附在什麽東西上。林愫手掌輕撫,地上土石紛紛崛起,本來美妙的湖光水色更被林愫這不解風情的直女子弄得一塌糊塗。

她這才發覺,冰棺似乎長在什麽東西身上,棺材下一根粗枝,粗如人身,添有枝葉,而無論樹枝或者葉子,皆為玉質,晶瑩剔透。乍然一瞧,也不知是樹還是玉。

甚至連風華劍,表面上是樹立在地上,其實也被一根細枝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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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愫一路掘下,越往下挖,樹枝就越粗,最初不過人身粗細,漸漸要幾人伸手合圍。

到了百丈一下,眼前的樹幹,已然跟小山一樣粗,延展的樹枝密密麻麻,竟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到此地步,林愫也沒有繼續挖下來,此等異物只怕也掘不到根,就算挖穿了小世界,只怕也會蔓延到另外一個空間。

無法想象,這極深之處,此樹能粗到什麽地步,又或者是另外一種形态存在。

林愫輕輕擡頭,從這個角度看,尹風華的冰棺已然只是小小一點,仿佛是頂端一顆小果實。

好似一個逃脫者,被異樹這樣子死死抓住,不得脫身。

林愫大約也猜估得出,只恐此樹就和須彌山一樣,是靈脈不同形态存在,所蘊含的強大,是林愫這樣子的女修無可企及的。而無論是小世界的異樹,或者是元界的須彌山,其實最終都聯系在輪回盤上,是支撐所有世界能量的一部分。

這般想着時候,林愫輕輕躍出。她足下的土地,仿佛有生命力一樣,迅速的長起來融合。

如此思之,林愫也不覺有些駭然。有此等異樹壓制,尹風華居然也只能稍遜自己一頭?這是怎麽樣的妖孽?

這麽想着,林愫幹脆一伸手,猝不及防,她居然将那朵白蓮摘下來。

嗯哈,能欺負時候,幹脆多欺負一下。

摘花瞬間,尹風華那小指頭,驀然輕輕顫抖了一下。

林愫凝神,本來還等待會發生什麽異動,誰想終究無事發生。

冰棺如此安分,林愫也不再理會,繼續盤腿打坐。

到了定神之境,此刻她神竅全開,若有危險必能察覺,不過神識又處于休息之中。

修士是很少做夢的,可林愫此刻,卻不覺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男子,穿着冰色的衣衫,腰佩風華劍,形态極美。不過男人的面容之上,卻帶着一枚冰色的面具,面具晶瑩剔透,五官若隐若現,卻怎麽都看不清楚。

仔細看去,那面具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咒文,都是封印妖邪的。

如此情景,湊在一起,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男人忽而側頭,對着自己冉冉一笑,唇中輕輕發出聲音:“林愫!”

那嗓音判斷不出好聽還是不好聽,卻是莫名讓人心頭一酥,有着一股說不出的誘惑味道,一點點的,泛起在心田。仿佛一顆石子,扔在水中,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打坐的林愫猛然睜開雙眸,一咬唇瓣,難得氣喘籲籲,面泛怒意。

她本不該做夢,且心神早固,至于那樣子的聲音,定是有人刻意作妖。尹風華現實躺在冰棺之中,絕不可能說話,可卻能通過影響自己的神識,使得自己夢中聽到一聲林愫。

不過自己并未窺見到尹風華容貌,總是霧裏看花,更沒聽過尹風華真正嗓音,故而夢裏也不能虛造。

林愫雙眸若劍,冷冷凝視間,卻禁不住若有所思

尹風華,似乎是屬于元界的一個秘密,傳聞雖多,卻不過是飛鳥掠水,留下驚鴻一影罷了。本來這些不過是仙門傳說,林愫姑且一聽,也沒那麽當真。不過如今,林愫心裏面卻不覺多想了想。

尹風華俨然元界不可說,待他消失之後,也未曾殒身,卻已然許多內幕的樣子。不知怎的,當初支持尹風華的上任元尊蒼壁,卻也開始一系列的騷操作。

上任元尊蒼壁下令,銷去有關尹風華所有文字、畫像,否則必受罪誅。

而上任元尊如此強勢,可能這也是尹風華粉黑之争熱度大減一大原因。

上任元尊蒼壁修為頗高,不知怎的,終究早早讓位,倒成就風神照,使其成為元界記載以來最年輕的元尊。

不過到底雁過留痕,及林愫上須彌山,猶自得聞屬于尹風華的傳說。

于此同時,天意城謝靈君驀然也睜開雙眼,清白若雪雙頰漸染緋紅。

到此小世界,她始終便是有幾分心神不寧。似乎這小世界有什麽異物,蠢蠢欲動。

林愫那張極相似的容貌,忽而又浮起在謝靈君的面前,使得謝靈君清靈的眸子浮起了一層異色,下意識撫上了腰間的玉佩。這枚鳳凰佩靈力充沛,縱然到了小世界,仍能護謝靈君靈力不失。更要緊的是,此枚玉佩是風神照當衆褫奪,從林愫的手裏取得,送還自己手中。

謝靈君的手指,不覺慢慢的攥緊。當初,這枚玉佩,是風神照眼巴巴的送給自己的。

玉佩是親近之物,她只覺得有些暧昧,并不想收。

那孩子可憐巴巴的,可氣勢卻極霸道,貪婪的看着自己,充滿了占有欲的宣誓:“師叔,你想收誰的。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我定然能護你周全。”

小狼狗暧昧之中,帶着幾分咄咄逼人。那樣子灼熱的眼神,像一個男人瞧着女人。

謝靈君驀然咬緊了唇瓣,怎麽可以,自己可是師叔。當然現今師徒戀在修士界逐步趨于常态化,其實輩分已然不是主要問題。重要是她一直是将風神照當成晚輩的呀,從來沒有那種感覺。故而那時候自己婉言謝絕,落荒而逃。只記得,少年那灼熱的眼神,落在了自己後背,死死的追随。

那時候謝靈君也覺得自己丢臉,明明是長輩,怎麽就在晚輩面前這麽無措呢。好丢臉,她可是風神照的師叔。誰讓她平素一派逍遙恬淡的性情,也無心機,一直在門中頗受寵愛。故而,倒被晚輩身上的霸道給驚着了。

誰又能想到,當初渾身煞氣,陰郁淡漠的少年,如今居然成為這個小世界的元尊。似也應了風神照當年的誓言,能護自己周全。

青石板上涼意似從謝靈君足心彌漫而上,使得謝靈君不覺猜估,如今風神照深邃眸中可還隐藏多少舊日之意。

不過以前,她從無此等心思。她覺得,女人始終還喜歡強大的,神秘的存在,而不是看着長大的小屁孩。

十五歲那年,師尊玄靈子不知出于什麽心思,領着她見一人。十五歲的謝靈君,天真可愛,整個須彌山怕也找不到第二個及她純善可人的小女修。而那人,有着凜凜殺性,桀骜不馴,名聲如雷貫耳。

從來沒人對她那般殘忍,居然讓她在外等了三個時辰,使得謝靈君眼底也不覺蓄滿了淚水。

及她進去,只窺見一道背影,素淨的衣袖上繡了幾枝竹,露出的一片手掌肌膚泛起了白骨似的光芒,有些輕佻撫着劍柄。

然後那人轉過身,風動玉玲珑,清音流轉,她忽而呼吸一窒。

那個人,就是尹風華——

這時候,傳來了叩門聲,打斷了謝靈君的思緒。

她已然知曉叩門之人正是師容,不過師容對她甚是敬重崇拜,仍會恭順敲門。

謝靈君心忖,那日之事,兩人決口不提。師容一如既往恭順,甚至,比以前更恭順。

念及于此,謝靈君眼神暗了暗,旋即和聲:“小容,進來吧。”

本便是她喚師容前來,當年她對這孩子有救命之恩,而師容也知恩圖報,奉她若神。而她,也絕不容一個傲慢虛榮的女子,摘成熟桃子,

憑什麽?她不是那等懦弱女子,半點便宜也不會讓林愫占。

所有一切,就如腰間玉佩,謝靈君定然要抓得緊緊的。

師容若有所思,那天縱七劍,乃是元界紫品弟子學習功法,卻已然令十分冷昭十分驚豔。

師容傳授其中一劍,對冷昭功體大有輔助,卻只授一劍。

那時,冷昭眼中精光閃閃,充滿了某種渴求。

哼,這小子倒是工于心計,被自己拒絕之後,并沒有死纏爛打惹人厭煩,而是采取了迂回戰術。容莺為了兒子,在謝靈君面前吹吹風,必定瞧出自己對謝靈君言聽計從。

謝靈君也溫婉詢之,眸中透出幾分好奇,宛如親切長輩。

若愛慕她的風神照瞧見,必定會心生不甘,憑什麽妙真人總将他當小孩兒?

不過師容對她從無非分之想,只如長輩一般敬重,也沒覺得有何不對。

師容恭順應道:“雖同為修士,可到底與元界不同,這小世界的修士體系,是和元界截然不同的。若然冷昭根基粗淺,從頭教起,倒也無妨,不過如今他已然頗具根基,接近元界紫品弟子的實力。”

這個世界和元界的修真法門有相似之處,可也有不同之處。

若然冷昭心性堅毅,學習天縱七劍,可助其體悟。然而冷昭仍需以以前根基為主,天縱七劍為輔。稍稍心性不穩,就會過分沉溺天縱七劍,一如旁支壯大,卻削弱了主枝養分。

所以師容只授他一劍,就不會君弱臣強,而是催化冷昭實力。

若非謝靈君開口,師容是絕不會在這小世界結下授藝之緣,不過既然要做,他自然也會上心。

師容娓娓道來,和謝靈君解釋。

而謝靈君也容色溫婉,一副傾聽的樣子,不過聽完,她卻笑笑。

她先誇贊:“一晃眼,小容也長大了,當年那麽個小孩兒,如今授徒也似模似樣。”

謝靈君似總喜歡提小孩兒,一副溫柔長輩樣。

然後她話鋒一轉:“不過有你看着,應當也是無妨不是?”

顯然,謝靈君雖做出了一副傾聽的可親樣子,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師容沒說什麽,他已然将自己顧慮說出,故而如今,師容也只說了聲好。

他怕謝靈君多想,再者也想謝靈君早些回複自信,其實任務怎麽樣,誰會是這個世界之主,他并不如何在乎。

他想,妙真人吃了許多苦頭,所以自然不免患得患失。

待師容退出,謝靈君再次緩緩捏緊了腰間的玉佩。

她忽而自憐自傷,自己這樣子的人,居然因為一個冒牌貨,如此費心去争,患得患失。這樣子想着,謝靈君不覺心疼起自己來。

事到如今,她自然絕不能輸。實則謝靈君心中有數,知曉師容不願和小世界牽扯太深。

可那林仙尊,必定是心懷叵測,用盡手段,幫襯冷川那無恥小人吧。冷川人品卑劣,不過林愫那樣子的人,大約也不會在意。此女若行正道,便絕不會在這卑鄙小人一邊。想來林愫,必定也是不擇手段,将元界諸般功法傳授,乃至于賜各色靈丹妙藥。區區一個替身,便想出盡風頭,以此壓過自己?

如此思之,謝靈君面上惱色愈濃,忽而攤開手掌,一枚丹藥便出現于她手掌之中。

輸的感覺,如往嘴裏面塞一口腐蛆,自然也是極難受的,謝靈君絕不願意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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