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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照顧

翁璟妩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在明月幫忙擦洗後便睡了。

謝玦從屋中出來,恰好在廊中遇上了在小攤打罐子時碰上的男人。

二人目光相碰,男人一笑,朝着謝玦略一颔首。

謝玦臉色淡漠的從旁走過。

待男子回了房後,謝玦行至樓梯口,低聲吩咐在樓梯口的看守的侍衛:“方才那個男子,盯緊一些。”

吩咐後,才從樓上下去。

下了樓,今日随行出去的侍衛候在樓梯口,朝着謝玦略一拱手。

謝玦出了後院,侍衛緊随在身後,低聲道:“今晚屬下去搜茶樓之時,雖未查到什麽端倪,但特別留意了戴面具或帷帽之人,有一個戴着面具的孩童,身形與那對姐弟相似。”

想了想,又說:“乞巧節如此熱鬧,孩子幾乎都在街上看熱鬧,又是什麽樣的孩子不愛熱鬧,卻跑到茶樓喝茶,屬下着實覺得詭異,跟蹤時不甚被甩開了。”

聽到那對姐弟有可能在蠻州,謝玦也不驚訝,既然喬裝打扮上船,便是對官船起了心思,在暗中盯着他們倒也不奇怪。

思索了一下後,他低聲吩咐道:“告誡弟兄們,咱們可能被盯上了,讓他們打起十二分精神。”

侍衛低聲應了一聲“是”然後退了出去。

晨光熹微,翁璟妩睡醒後,因宿醉,渾身酸累,就是額頭都隐隐泛疼。

謝玦起床穿戴衣物時,正取來腰封時便見聽到帳帏內傳出難受的呻/吟聲,還有兩聲略幹啞的咳嗽聲。

他也不急着束上腰封,放下皮革的腰封,轉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複而走回到床外,撩開帳幔,坐下,把她扶起,給她喂水。

他低聲道:“宿醉後會比較難受,喝些水潤喉。”

茶水入喉,喉痛才漸緩。

謝玦把空杯放到了一旁,她擡眼看向他之時,雙眸通紅濕潤,便是說話都帶着濃濃的鼻音說:“我頭疼。”

像是撒嬌的聲音,但其實是虛弱。

謝玦一愣,随而擡手,手背覆在了她的額頭上,微微發燙。

眉頭不禁緊蹙,薄唇也是緊抿。

大概是昨晚吃了酒又吹了風的緣故,所以也就着了涼。

他收了手,扶着她躺下,嗓音略低:“你歇着,我讓人去請大夫。”

翁璟妩“嗯”了一聲,也就躺了下來。

謝玦神色沉沉,把薄衾拉上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起了身,拉來了腰封,邊快速的束上,邊朝着屋外走去。

吩咐了人去請大夫,也讓下人打了水上來。

入了屋中,把帕子擰幹後,覆在了她的額頭上。

原本打算今日便回雲縣的,但因妻子病了,所以推遲了兩日。

但翁父不得離開雲縣太久,也就只能先趕回去,而柳大娘子則留下來照顧女兒和孫子。

謝玦此番回雲縣希望消除妻子的芥蒂外,還要去一趟邕州,所以預留停留的時間是大半個月左右。

便是在蠻州城多停留兩日也沒有影響。

有官船停泊在蠻州城,蠻州知府不可能不知曉。

知曉是永寧侯,所以在乞巧節的第二日,便親自上門來拜訪,得知是永寧侯夫人受了風寒,倒也沒敢多做打擾,只道待侯爺與夫人養好身子後,再到雲縣拜訪。

翁璟妩染了風寒,整個人都蔫蔫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謝玦這兩日也沒出門,都待在房中照顧她。

翁璟妩第一日渾身乏力,出了一身汗,也是謝玦給她擦的身子。

她若是清醒的話,自是不願讓他來伺候的,只是她喝了藥睡得迷迷糊糊之時,才發現給她擦身子的人是謝玦。

軟綿綿擡眸地瞧了一眼他,拉了拉身上的被衾,聲音略啞的問:“怎是你,明月她們呢?”

謝玦把帕子放入了盆中洗了洗,再而擦洗她的手臂,與她道:“我在客棧中也無事可做,便留在屋中照顧你。”

暼了眼她拉被衾的動作,默了幾息,問:“在你眼裏,我便是急不可耐的人,連你在病中都不放過?”

翁璟妩聞言,不禁一笑,然後忽然咳嗽了起來。

謝玦放下帕子,立即倒了一杯茶水,半扶起她,把杯盞放到了她的唇邊,輕拍了拍她的背。

好一會後她才順過氣來,眼眶都因咳嗽而溢出了眼淚,依偎在謝玦的懷中就好似一個乖巧的小可憐。

她現在頭依舊隐隐泛疼,渾身酸痛,便是喉嚨也疼得厲害,完全沒有心情再怼謝玦。

謝玦摸了摸她的額頭,守了一日加上半宿,她便低熱反複了兩回,現在雖然已經退熱了,但也不知會不會再熱起來。

垂眸瞧了眼她那沒什麽精神的模樣,倒是希望她能早些時候恢複精氣神,對他冷嘲熱諷也可以。

聲音略低:“再睡一會,大夫說出了汗再睡一覺便能好。”

她點了點頭,随後又躺了下來。

渾渾噩噩的又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撫摸了幾回她的額頭,也不停地給她擦汗。

掀開了眼縫瞧了眼,看到是謝玦,心說他還挺會伺候人的,随後又睡了過去。

休養了兩日,病也才只好了一半。

到底在雲縣待的時間有限,她也只知謝玦要去一趟邕州,來回都要花費幾日時日,不宜在蠻州城消耗太多時間,所以她便也就要求會雲縣了。

第三日一早,馬車整裝待發。

她輕咳了兩聲,戴上了帷帽也就從屋中走出。

行至大堂,已有人在樓下用着早膳,隐約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腳步略頓,半轉身子瞧了眼。

不過是幾息便尋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是個男人。

翁璟妩很快便認出來了這個人是在扇子攤前遇上的那個男人。

大堂人不多,但多為暗中打量她們這一行人,但卻沒有像那個男子那般正大光明,目光張揚。

甚至在她看去的時候,還對她露出了一個笑意。

翁璟妩壓下反感,轉回頭朝着大堂外走去。

謝玦候在客棧門前,早已觀察着那個男子了。

在看到男子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了妻子的身上,眸色霎時銳利,随而走到妻子的身旁,目帶警告地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笑了笑,然後收回了目光。

從客棧中出去,上了馬車後,翁璟妩把帷帽摘下。

謝玦暼了一眼客棧的方向,随而從她眼前伸臂過去把帷簾放了。

翁璟妩納悶地瞧了一眼他,琢磨之後,約莫明白他為何忽然要把帷簾放下。

她嘴角微掀,倒是沒說什麽。

因為并未好,怕把病氣過給瀾哥兒,所以瀾哥兒與外祖母一輛馬車。

從蠻州城回雲縣,約莫三個時辰的路程,前路颠簸,她坐得很不舒服。

以前什麽都能忍,只是人在病中,倒是矯情了起來。

靠窗而眠,卻睡得非常的不安穩,時不時會磕一下頭。

謝玦伸手把她撈了過來,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中,翁璟妩推了推他,他卻是強勢地攬着她,沉聲道:“別動。”

翁璟妩擡眼看了他一眼,只瞧得他那硬朗的下颚。

心中納悶,怎覺得他越發的像上輩子的謝玦了?

是病糊塗了嗎?

斂了斂心神。

她垂下了眼簾,感受了一下,确實,靠着他比靠着馬車來睡舒服了很多,也就沒有掙紮,放松了下來,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懶在謝玦的懷中,熱氣襲來,馬車有涼風拂入,倒也不熱。

不知怎就想起了她在醉酒那晚與他說的話,翁璟妩心頭略顯複雜的。

仔細想想,這輩子的謝玦雖然做的事情不完美,可卻沒做任何對她不好的事。

她也怪不得他,但完全心無芥蒂的與他過日子,但好似現在又做不到。

左右琢磨許久後,現在他們夫妻二人相處得也極好的。

他學會了體貼,學會了做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所以她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一直像現在這樣就也挺好的。

在謝玦離開的半個時辰後,在客棧中的那個男人也離開了客棧。

出了蠻州城後,馬車稍停,一個小孩和一個女子上了馬車,也就是謝玦他們遇上愕“蘇家姐弟”。

上了馬車後,侏儒少年說納悶的道:“二哥不是說直接搶人麽,怎麽還不動手?”

男人挑了挑眉,繼而輕悠悠的闡述一個事實:“若在蠻州城就動手了,我們連離開蠻州城都做不到。”

女子琢磨了一下,然後道:“那永寧侯兩船人,少說都有五百,再者這是蠻州不是邕州,那知府新上任,我等也尚不了解情況,貿然在蠻州城出手,恐會成為那甕裏的王八。”

那聲“王八”,讓馬車的兩人都皺着眉頭瞧他。

女子攤手,再讨好的看向男人:“二哥,你順便把那個永寧侯也抓來呗。”

男人譏诮一笑,戲谑道:“怎麽,這麽快就厭了前不久搶的書生了?”

女子嫌棄道:“也就那皮囊好,在床上沒半點勁。”

想起那永寧侯不善的目光,男人眼裏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繼而道:“你若有本事自己搶去。”

侏儒少年也不搭理女子,只與男人道:“要是搶了人,打草驚蛇就有可能搶不到船了。”

男人微眯眼眸,随即笑問:“那又如何?”

“要是大哥怪罪了怎麽……”話還沒說完,腦袋猝不及防的被拍了一掌。

他轉頭瞪了眼女子:“五姐你打我作甚?!”

叫五姐的女子看了眼二哥,随而輕嗤一笑:“你這麽在意大哥生氣,你怎不回寨裏跟着大哥,來這做什麽?”

二哥輕笑了一聲,暼了眼侏儒少年。

少年連忙道:“我要跟着二哥!”

大哥手段殘暴得很,稍有不如意就一刀砍斷別人的脖子,有誰願意跟在寨主的?

這麽殘暴的寨主但卻也要看二寨主的臉色,畢竟現在他們作為邕州一十八寨的匪首,有大半是二寨主的功勞,山寨中的人多服二寨主。

多的是人巴不得二寨主把寨主取而代之,但卻也不敢明着表現出來。

畢竟都知曉二寨主沒這個心,有這個心的話早就是寨主了。

二哥漫不經心撩開馬車的簾子,往雲縣的方向望去,随而道:“準備些人,等到了雲縣聽我安排。”

侏儒少年應了一聲“是”。

回到雲縣休息了一日後,翁璟妩的病也好了七八成。

晚間聽謝玦說他明日去邕州,正飲着湯藥的翁璟妩暼了他一眼,琢磨了一下後,才說:“邕州賊寇衆多,你小心些。”

謝玦抱着瀾哥兒,看向她:“擔憂我?”

聞言,她放下藥湯碗,對着他就是一笑:“自是擔憂你,你若有什麽三長兩短,誰給瀾哥兒鋪路?”

謝玦一默,明知她會說什麽,自己怎就還是給問了出來?

她漱了口,走了過來,把瀾哥兒抱了過來,看向他之時,面色多了幾分肅嚴:“這次你去邕州,雖然要把龍虎山給觀察仔細了,但那龍虎山也多有山賊盤踞,你也要萬分小心。”

謝玦點了頭,道:“等我回來。”

第二日,謝玦早早便出了門,旁人問起,翁璟妩也只說許是聖人給他安排了其他事,也沒有告訴她。

說到聖人,旁人也不敢多加打聽。

謝玦待了三日一同暗中去了邕州。

快馬加鞭,約莫三日才到邕州朗寧縣。

才入了朗寧縣,謝玦便覺得自己的頭沒有任何征兆,驟然一疼,像是被人用針紮入腦子中,他策馬的速度猛然降下。

身後的手下急問:“侯爺怎了?”

謝玦勒缰繩,揉了揉額頭,循着地圖所标的方向往龍虎山望去,眸色暗沉。

頭又是一陣針刺一樣的疼,但還是搖頭說了聲“無事”。

晃了晃腦袋,繼續揮鞭繼續往龍虎山而去。

他有一種直覺,這一趟絕不會白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因為太卡文了,昨天熬夜到三點都沒碼出來,所以才斷了一天。

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所以今天這章留下評論,送紅包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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