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捉賊 着了他的道了

白府。

流音正同白念絮叨着叢昱。

據說叢昱找着她時, 二人互相看不順眼,也沒甚麽好臉色。

“小姐,你可知他走得多快, 我完全跟不上。有好幾回險些崴腳, 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為之。”

白念在她腦間輕點:“可是你上回咬他的緣故?”

流音愣了一瞬, 臉上挂起一抹淺粉,她避重就輕地回道:“都說他是阿尋新交的朋友, 與阿尋相比,卻是天上地下。阿尋就不會這麽對小姐。”

不知從何時起。流音已自覺地将她家小姐與阿尋牽連起來, 雖說二人身份有些懸殊,但站在一起, 兩人都是天成的姿容,很是登對。

冷不防地被流音提起,白念想起方才指路一事。

她怎麽也沒想到,阿尋竟會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肩頭。

男人手臂硬實,禁锢着她不安分的腿, 那雙手平日裏不知做了多少苦力, 力氣竟這般大,她坐在阿尋肩頭, 穩穩當當的,沒有半點晃動。

思及此,白念含羞帶怯地咬着指頭, 一而再再而三地望向窗外。

直至未時,院內才出現祁荀的身影。

祁荀直接入了主屋,白念挪眼去看他。

那雙眼水波漾漾,澄清卻有帶着幾絲妩媚。

祁荀記得, 她方才在七彎街便是這樣望向喬元均的。

即便知曉她無意勾誰的心魂,仍是不由地沉了沉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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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揉了揉小臂,覺得屋內像十冬臘月天,冷極了。

她盯着男人的臉眨了眨眼,硬着頭皮問到:“你身子不适?”

祁荀眉尾微擡:“渾身上下都不太舒爽。”

這是存心給她出難題呢。

“那...可要瞧瞧大夫?”

祁荀擡了擡自己的小臂:“興許是方才抱小姐時扭着了。”

白念咬了咬下唇,一手輕輕地捏着自己的腰,嘀咕了聲:“我也沒吃多少呀。”

祁荀碰了碰鼻子,前段時間他佯裝柔弱,白念還肯替他揉手腕,眼下怎沒甚麽效用了呢。

他揮了揮手臂,刻意弄出些骨骼摩擦的聲響。

“咯噔”聲落入白念的耳裏,她才乖乖過去捧起他的手。

“小姐。”祁荀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青筋醒目的手臂:“這處有些酸疼。”

柔軟的指腹捏着結實的小臂,每捏一下,白念的臉便紅上一分。

男人身子緊繃的,連帶着手臂摸上去都是硬梆梆的。

祁荀盯着她紅透的耳垂,心裏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頭一回見着白念,白念伸手戳了他的臉,彼時他眉頭緊鎖,戒備心重,不肯讓小姑娘近身。

第二回 被元銀劃傷手背,白念鼓嘴去吹,他想縮手,又不忍瞧見白念失落的神情,到底還是忍下來了。

第三回 ,便是從德源堂買松子百合酥,他佯裝自己為掌櫃所欺,惹得小姑娘又心疼又掉金豆子,捧着他的手腕一陣搓揉。他沒抵觸亦沒躲,甚至覺得有些舒服。

這第四回 ,不需多說,是祁荀自己不要臉地讨來的。

這等場面若是教喬元均見着,喬元均又該揶揄他了。

甚麽箭傷刀傷都能捱,何至于扭扭捏捏地教人姑娘替他揉手。

興許是想到這話,他輕咳一聲,打破屋內的沉寂:“小姐今日可有吓着?”

走水、踩踏、燒殺掠奪,今日的七彎街倒是每樣都占盡了。

白念擡眸,說沒吓着,那是假的。

西梁雖不安穩,可這些都有鎮守邊關的将士扛着。永寧臨近綏陽,得天子庇護,即便有事,充其量也不過小風小浪。今日大規模的混亂,白念還是頭一遭見。

她點了點腦袋:“确實有些吓人。我在馬車內沒瞧見,可路上行人都說,有好多明火從天而降,齊刷刷地落在茶樓檐上,吓暈了不少人呢。”

祁荀眉頭緊鎖:“小姐這院子缺會功夫的人手。正巧我認識一位身手不錯的,護小姐周全應不在話下。”

“可是那位喚作叢昱的?”

“小姐認識?”

白念搖頭:“我只是聽流音提過。說起來,他連救流音兩回,也算是有些淵源,那便讓他來白府當差吧。對了阿尋,我那璎珞和耳铛可有着落了?”

祁荀愣了一瞬,今日事多,他竟忘了這事。

永寧當鋪數目衆多,查下來得花不少時辰,祁荀卷下衣袖,起身道:“我再去查查。”

他方才出屋,扶安院外突然出現好些府衙的衙役。

衙役将祁荀團團圍住,這架勢,顯然是沖着祁荀來的。

白念聽聞風聲,轉身推開窗子,瞧見屋外的場面後,提着裙擺跑了出去。

“這是白府,誰由你們闖進來的?”

到底是在民宅,衙役還客客氣氣地回道:“小姐見諒,我等接到有人上告,聽聞府裏失竊,丢了東西,這才趕來捉拿竊賊。”

白念扯了扯祁荀的衣袖,将他護在自己身後:“捉拿竊賊同他有甚麽幹系?”

這時,衙役身後走出倆人。

元銀率先開口說道:“那日小姐去鬆雁塔祈福,院內唯有阿尋和自央二人。一刻鐘後。我兄長元金需自央搭手,自央匆匆離開,扶安院內便剩下阿尋一人。”

可這又能說明甚麽?

元銀頓了頓,接着說道:“我先前在扶安院當差,直至柳家公子來府裏小住,這才被管事調至東廂房。走前,小的剛在院內種了幾株花苗,本想趁那日瞧瞧花苗長得如何,卻撞見阿尋鬼鬼祟祟地進了小姐屋子。小的發覺事情不太對勁,便躲在轉角處察看,半柱香後,便瞧見他懷揣着不少東西走了出來。”

元金在一旁搭腔:“管事的也搜查了,确實是在阿尋被褥裏尋出的金镯子。”

這便是府衙升堂審訊時所講究的人證物證。

這是樁百口莫辯的案子,府衙上來拿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白念自是不信,阿尋不是頭一回出入她的屋子,若要行竊,早在他回府取春日宴的帖子時,便可動歪心思,何必等到昨日。

“分明是我丢了東西,我都還沒告上衙門,到底是誰這麽多嘴?”

話音甫落,便聽院外傳來一道厲聲呵斥的女聲:“休要胡鬧。”

暗紋緞裳衣擺劃入眼裏,白念美目微瞪,不可置信地輕喚了一聲“阿娘”。

“這官是我報的。白府容不下腌瓒之人,既是手裏頭不幹淨,那就交與府衙處置!還不将他帶走!”

柳氏塗脂抹粉的臉上堆出幾道細紋,細紋裏蘊着怒氣,也暗藏心計。

府衙裏的人倒是想動手,奈何白念死死地護在祁荀身前。

都說獄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凡是落入那地,即便沒罪,三棍子打下去,也能給你在認罪書上按下指印來。

屈打成招的事例太多了,她企圖與柳氏說理:“阿娘,阿尋不是這樣的人,我們不能平白冤枉了他。他若是入了獄房,定是要吃不少苦頭的。”

柳氏拂開她的手,冷硬道:“念念,你還小。知人知面不知心,着了他的道了。”

拂手的動作教白念心裏一涼,她的阿娘是不願管她了嗎?

白念羽睫微垂,藏住紅猩猩的眸子:“若是阿爹在,他不會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将人送進去。”

興許是戳到柳氏的禁忌,柳氏再開口時,也不端着,說話難聽極了。

“若你爹爹在永寧,知曉他的寶貝女兒同慶春院的男倌厮混在一起,你瞧他會不會覺着臊得慌。白念,我平日鮮少管你,誰成想,你竟長成了這幅秉性!今日這人,定是不能留在白府,否則你教我有何顏面面對你阿爹?”

柳氏對她不算親熱,卻是從未說過重話。白行水不在府中,白念想要溫情時,府內可堪倚靠的唯有阿娘。

別人可以說她的不是,再難聽的話都能她都能付之一笑。

唯有親近的人這麽說時,她心底的委屈才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就好像是賴以栖息的樹枝被人生生折斷。

金豆子啪嗒啪嗒往下砸,白念咬着下唇,聲音微顫:“在阿娘眼裏,我有這麽不堪嗎?”

祁荀掌心微斂,胸口恍若銀針紮過,一陣陣地心疼。

被身邊最親近的誤會。

再沒有人比他知曉其中滋味了。

礙于院內烏泱泱的一群人,又礙于柳氏潑髒的話,依照眼下的身份,他實在不便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他軟下語氣安慰道:“小姐寬心。我且配合他們查案,不會有事的。若當真出事,永寧不是還有貴人嗎?喬大人打綏陽來,在聖上面前當差。他這人雖沒個正經,辦事卻是不偏不倚。”

白念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噎着,許多話說不拎清。

祁荀被帶走時,他只聽到後便小姑娘撓心肝似的呼喊。

康嬷嬷見她哭噎不止,到底有些心疼。她知道白念并非為了阿尋這一幢事哭,更是為了柳氏不堪入耳的斥責。

康嬷嬷拉過白念,撫了撫她的背脊,又勸說柳氏道:“小姐一向乖順懂事,夫人何至于說這些難聽的話。”

有康嬷嬷打頭陣,流音也壯着膽子說道:“老爺疼小姐都來不及,又怎會如夫人說的那樣。”

柳氏被她們的話噎到:“合着整個白府唯有老爺小姐二人?從未把我放在眼裏?”

底下的人跪了一地,連聲道’不敢’。

西梁如今內憂外患,謀個差事相當不易。他們這些人中,有需要養活自己的,亦需要養活一大家子的,誰也不敢同月錢過不去。

饒是如此,柳氏的胸口仍是起伏不止。她面目猙獰地點了點頭,一腔怒火無處可洩。

“好極了。元金元銀,你們好生盯着小姐。她若踏出屋內半步,我拿你們是問!”

白念小臉上挂着淚痕,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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