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挑事 我壓根沒有養外室的想法
祁家一早聽聞祁荀回京的風聲, 祁展年明面上不露喜色,暗地卻着人備了滿桌晚膳。
祁荀回侯府時,他正在廳內酌酒, 瞥見祁荀的身影後, 忙不疊地動了動筷箸, 假意進食。
坐在一側的侯夫人瞧在眼裏,不由地冷嗤了一聲。她身着月白雲紋緞裙, 通身華貴,舉手投足間盡是端莊高雅。偏她這副幽蘭神情, 到了祁展年這兒,便多了幾枚銳刺。
她甚至瞧不慣祁展年高高作态的模樣, 在外雖給他臉面,回了侯府,卻一點兒也不慣着他。
孟氏眼睑微斂,甚至不願給他留臉面。她起身喊道:“愣在那兒做甚麽,你阿爹等了你許久,滿桌的膳食碰都不曾碰一下。”
祁展年眉心一跳, 握筷的手頓在半空, 夾也不是,放也不是。
末了, 他輕咳一聲,将将扯出一個笑來:“正巧用膳,正巧用膳。”
祁荀颔首落座, 小酌了幾口。
侯府是勳貴人家,平日所用所食皆是上等規制。滿桌的膳食雖見怪不怪,可他一眼瞧見遍裏頭還擺着幾碟他慣愛吃的菜式。
祁荀常年駐守應郓,為一視同仁, 他的每日所食皆與将士毫無二致。侯府的菜式素來精致,他許久未吃,今夜入座後,難免多食了幾口。
“母親的手藝仍是一如既往地好。”
聞言,孟氏滿眼堆笑,難得有了好脾氣。見自己夫人心情轉好,祁展年忙扯着她的衣袖示好。
孟氏甩開手,問坐在一側的祁荀道:“此次回京,怎沒瞧見趙姑娘?”
祁荀面色一凜,轉而擱下手裏的筷箸。他突然起身,恭肅地拱手道:“孩兒此行回京,一是受了聖上口谕,二則是為了向母親秉明一樁事。”
孟氏見他神情肅然,還以為出了甚麽大事。她随之起身,細長的柳眉慢慢地攏在一塊。
在她印象裏,祁荀素來立場明确,但凡是他認定的事,旁人如何游說都不著見效。自行拿主意慣了,更遑論有同他們商談的時候。
今日主動提及,倒是一反常态。
“出甚麽事了?”
祁荀颔首道:“我此行帶回個姑娘,現已将她安置在我名下的松笙院。”
這話出乎所有人意料,孟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同祁展年互望一眼,二人神色多變,皆欲言又止。
祁荀看在眼裏,也不願拐着彎說話:“母親有話不妨直說。”
孟氏抿了抿嘴,頗有些為難:“可是那位白姑娘?”
祁荀愣了一瞬,而後才記起叢昱是個不禁問的性子,祁展年一唬,他便吓得甚麽都說了。
“母親既然知曉,我也不刻意隐瞞了。”
孟氏尚未說甚麽,祁展年卻有些坐不住了。誠然,阖府上下皆盼着祁荀早日娶妻,可他也從旁人那處打探過了,住在松笙院的那位,是祁荀着人從花樓裏贖出來的。
且不說門第有高低,家世不匹,光是花樓出來這一條,便能污了祁家的門楣。
祁展年強忍怒意,胸口一陣起伏:“所以你兜兜轉轉,最後卻挑了個打花樓出來的姑娘?你替她贖身也就罷了,還将她安置在松笙院,巴不得全綏陽的貴女都知你養了個外室?你可知這事壓根瞞不了多久,屆時朝野上下若想給你尋不快,光是這一樁事,便能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祁荀垂眸,完全沒将祁展年的話當作一回事。只有兩點,他做出了回應。
“一來我本身就無意于瞞下此事。二來,我壓根沒有養外室的想法。”
祁展年拍案而起,滿桌的碗碟跳動一下,寂靜的廳內陡然發出瓷器碰撞的聲響。
“你一回來便要氣我。不是外室?那你想如何?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地娶來當正室?”
祁荀早就料到祁展年的脾性,他見怪不怪地回道:“正是如此。”
祁展年捂着胸口,險些被他氣死。他指了指祁荀,又指了指孟氏。對上孟氏瞪他的眼神後,又默默地收回指頭。
這頓家宴,他用得當真不快意。原想着父子二人許久未見,今日小酌一番,興許還能緩和關系。
可他愣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祁荀執拗的脾性一點兒也沒變!
祁展年拂了拂衣袖,渾身怒氣無處可撒,只好離席,兀自找人吃酒去。
廳內唯有孟氏和祁荀二人。
“你阿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侯府将來的主母,雖不求甚麽頂頂勳貴的人家,到底也得是個身世清白,力能服衆之人。白姑娘家世敗落,這沒甚麽,可她入過勾欄地,旁人只管抓住這點,哪管你是否另有隐情。”
孟氏說這話自然也是為了侯府,為了祁荀考量。可她心裏清楚,祁荀孤身這麽些年,也不是三心二意的性子。這樣的人一旦認定誰,那便是矢志不移,極難更改。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孩兒,又是過來的婦人。她能共情,知曉尋個情意相通之人并非易事。能想清楚這點,她自然就不像祁展年那般一口否決。
“這事暫且放放。胡庸使團即要入京,想必朝中有不少事等着你去做。”
祁荀抿了抿嘴,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孟氏拿他沒轍,也不好再說甚麽。
翌日清晨,天氣愈熱。幾場大雨後,綏陽已有入夏的趨勢。
白念怕熱,趁着暑氣勢頭較小時,便已穿戴整齊,打算去沈府報個平安。
甫一出屋,便見祁玥帶着二三個姑娘走了過來。
她們個個花枝招展,環姿豔逸,光從步态神情來瞧,也知是些勳貴人家的姑娘。
“念念,我同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尚書大人之女齊茗。旁邊兩位,一位是禮部太常寺卿之女黃蔓昭,另一位太仆寺少卿之女元柔。”
白念微微颔首,一一認識。
祁玥将她扯至一旁,攏着眉頭說道:“我本想一人來的,奈何她們聽聞我回了綏陽,一早便将我堵在府門外。迫不得已,才将她們一并帶來。”
白念笑着,兩邊的梨渦緩緩下陷:“沒甚麽的,我一人住在此處也無趣,她們來我還能圖個熱鬧呢。”
她雖不谙政事,卻也知曉三人的身份不同尋常。尤其是站在中間的那位,尚書之女齊茗,绮羅珠履,光彩奪目,一瞧便是頂頂富貴的人家。
白家也唯有家財鼎盛時,才能與此比拟。
五人齊齊入屋,白念着流音煮茶,又添置了好些新鮮熟透的瓜果。
名喚元柔的姑娘環視着屋子,率先開口道:“想必姑娘便是祁小侯爺打外邊帶來的吧。”
這話不可謂好話。
白念愣了一下,知其可能來者不善,卻也沒想到她這般開門見山,毫不遮掩。
可話又說回來,她們個個身出富貴,高高在上。我行我素慣了,也不需看別人眼色,自然是想說甚麽便說甚麽。
這時,齊茗出言呵住了她:“休要胡言。”
元柔抿了抿嘴,道了歉,複又挂上一抹淺淺的笑。
白念也不惱,落落大方地回道:“确實是适得小侯爺出手相助。”
這本就是事實,沒甚麽可遮瞞的。
她這不卑不亢的性子,反倒顯得元柔小家子氣。
齊茗默默地擱置下茶盞,沒有同白念說話,反而轉身問祁玥道:“阿玥,這是你堂哥的院落吧?我一早便聽聞這兒種了好些名貴花草,可否帶我們四下逛逛。”
祁玥抿了口茶,她同齊茗本身并無交集,只在各處宴席上碰過幾面,因家世相近,父親同朝為官,齊茗沖她示好,她也不能教人難堪。
可今日,齊茗的言行實在怪異,雖沒有甚麽出格的話,可她聽了就是渾身難受。
“我也沒來過。你若要逛,應央念念才是。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
齊茗眉頭輕蹙,她問祁玥,便是要冷落白念,教白念難堪。可祁玥卻幫着白念說話。
齊茗喜歡祁荀,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她雖沒能入祁荀的眼,可事關祁荀的事,她一件不落地着人盯着。
白念的來歷,她大約知曉一些,心想着不過是打花樓出來的姑娘,沒必要給她甚麽臉面。
可被祁玥這麽一提,齊茗也重新審視起白念來。
眼前的姑娘一襲紫绡煙羅衫,發髻上未着過多的釵環,簡單的一對白銀玉蘭珠釵便将她襯得粲然奪目。
齊茗下意識地去扶自己的發簪,她的那支發簪是宮裏賞下來的,無論是做工還是式樣,皆是獨一份。可她心裏有些怯怯,總覺得這枚簪子還比不上白念發髻上的那支。
對上白念滿含笑意的眼神,齊茗端正體态,勉強勾出一抹笑道:“有勞姑娘。”
白念不好推拒,起身帶着她們逛起了松笙院。
說起來,她昨日才到綏陽,疲累幾日,在松笙院落腳後,還未來得及好好逛逛這座院落。索性除了流音外,祁荀又留與她兩個伶俐的侍婢,她們一早過來收拾松笙院,對院子的布置熟稔于心。
元柔和黃蔓昭圍簇在齊茗身側,她們兩家皆在齊尚書手下辦事,一言一行自然要向着齊茗。
行至一處遮陽的涼亭後,元柔一眼瞧見亭內擺着些名貴的花草。
西梁文人喜愛風雅,除了賣弄字畫外,也好搜羅名植,祁家是簪纓世家,氣派華貴,府裏別院自然少不了這些。
“白姑娘,是我孤陋寡聞,未曾見過這盆景,能否勞姑娘提點一二。”
元家門第不低,自然見過衆多名植,她能這麽問,無非是料定白念出身不高,答不上來。
黃蔓昭在一旁搭腔道:“這話應該問齊姑娘才是,白姑娘才來多久,哪能識得這些名貴花木。”
元柔和黃蔓昭互望一眼,強忍着笑,沾沾自喜地搖着手裏的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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