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作精上線
“跟你說話呢!聽見沒!”
“什麽?”
林旬神情恍惚,什麽都看不清,只能憑直覺尋說話聲,好一會兒眼睛才能聚焦,畫面開始清晰。
一大群衣着統一束着發髻的男人,在前面狂奔,他們穿着淺灰色長袍,衣服袖邊和下擺繡着灰邊雲騰。
林旬也是這身打扮,身體也在匆匆前行,只是剛才他控制不住,現在能掌控了,立馬停了下來。
我不是在家躺着嗎?嘶……好像頭疼了一下,然後就沒知覺了,就算死了也不應該出現在這?
“你怎麽還停下來了?”林旬身旁的人一着急,“啧”了一聲。
林旬:“哥們……發盒飯了?”
這陣仗應該是群演到飯點了。
“盒飯是何物?”前面的人投來關愛智障的眼神,“你真沒聽見?是發瘋了!司清發瘋了!快跟上!”
司……清?嘶……這名字有點耳熟。
林旬迷迷糊糊地随人群來到一處山頂。
山頂上,矗立一道幻門,幻門旁邊站立兩人,一位身穿白衣,一位身穿玄衣,兩人衣服顏色雖不同,但衣袖和下擺繡的都是仙鶴。
玄衣男子獨自站在一旁,表情冷厲。白衣男子身後站着的人群,把幻門半包圍起來。
他們怒目橫眉,眼神統一,齊刷刷的對着玄衣男子,像是餓了好幾天的狼群看到一只兔子,打算一擁而上,把他一口吞掉。
這場面有點眼熟,好像在一本小說裏見過,所以……這是拍戲呢?
突然,玄衣男子身形一晃,錯愕了一會兒,随後臉色陰沉蒼白,眼神複雜的橫掃着山頂上的人群。
林旬和那雙冰冷的帶着血絲的眼睛有了零點一秒的對視。
他被這冷厲的眼神吓得一激靈,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腦中突然想起一段喜慶的bgm——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滴事兒都能成~
伴随着bgm,林旬腦中傳來一個聲音。
[恭喜宿主與男配對視成功,激活「拯救最慘男配系統」。]
林旬:“……?”
[宿主——林旬,穿書——「墨淵升仙記」,綁定角色——原文中“他們”中的一員,領取任務——司清獲得100點爽度。目前司清爽度為0。]
穿什麽玩意兒?誰爽?請把這個音樂關了!謝謝!
[不好意思,關不了,在下可以修一修把它截短。]
系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分明是終于拉過來一個人,放個音樂慶祝一下。
林旬一陣頭暈目眩,一段不屬于他的雜亂記憶,橫沖直撞的湧入腦中。
腦中喜慶的bgm此起彼伏,林旬一臉委屈甚至想哭。
「墨淵升仙記」是他剛刷完的一本狗血修真小說,原文講述男主墨淵,天生奇骨,一路開挂升仙。他年年奪得宗門第一劍尊,為了襯托主角的爽感,自然會給他安排一個,怎麽努力就是被主角狂甩幾條街的男配-司清。
[司清修為高深,奈何被主角碾壓,直到下線爽度一直為0,介于他在現實中超高的人氣,激起衆怒,啓動本拯救系統,請宿主配合。]
我讓他爽?誰讓我爽?
林旬搜刮了原主全部記憶,只提取出三點,孤兒,二十歲,百劍宗外門弟子。
劍仙派乃修真界第一派系,林旬所在的百劍宗,外門弟子少說有百名,而他就是這群外門弟子中的一員,是的,連名字都沒有,原文永遠都是用“他們”來代替,更慘的是後期百劍宗和魔族大戰中,“他們”全部犧牲。
原主慘是慘了點,倒還是有一個優點,靈根不錯,但對于林旬來說,這個優點沒什麽用處,因為他又懶又鹹,在原世界躺平了二十年,穿到這裏還是想着躺平。
就像他夠聰明卻不用功學習一樣,他絲毫不覺得用原主這等靈根躺平,是一種浪費。
“司師兄,為何殘害我明淵峰的弟子?”
山峰上,主角墨淵開口質問。他與司清同齡,但入門比司清晚。
林旬擡眼一看,嚯!主角果然不一般,墨淵一派正氣,不愧是百劍宗人氣最高的劍尊,即使在質問都是舉止穩重,語氣平緩。
百劍宗有兩大劍峰,五大劍尊,墨淵為明淵峰峰主,且年年封為第一劍尊及首座,其下弟子加上峰內另兩位劍尊和弟子,身後烏泱泱一片白衣仙袍,應和着:“殘害同門者!嚴懲不貸!”
司清為清來峰峰主,美強慘男配眉頭緊鎖,冷聲道:“我沒有害人!”
“還敢狡辯?!”人群中站出來一名弟子。
林旬皺了皺眉,這大嗓門是孟齊,墨淵最得意的大弟子。
“阿旺是被真火燒死的!整個門派就你!為了贏我們師尊修煉真火!”
這一章是——?
林旬瞳孔瞬間放大,“系統!我穿的是不是有點晚了?”
[額……出了一點點小意外,不過問題不大,你來的剛剛好,剛剛好。]
這叫剛剛好?司清要下線了喂!林旬眉毛一挑,這系統說話明顯心虛了,肯定有事。
原文中這章,明淵峰有弟子被火燒死,所有線索都指向司清,墨淵前來質問,司清非但不認罪還發起了瘋,且殺瘋了,結果……因為只是第二劍尊,被墨淵打的元神消散。
林旬:“我在原世界已經死了?”
[是的。]
林旬:“原文百劍宗與魔族有一場大戰,系統能确保我的安全嗎?”
[在下不能。]
林旬:“那我為什麽要完成任務?反正在這也是活不長。”
[草——哔哔——你個狼心——哔]
怎麽說林旬算是被系統複活一次,這宿主還敢讨價還價?系統氣的邊罵邊屏蔽。
“放肆!”
煉真火是另有隐情,沒想到會被孟齊這般羞辱,司清胸口劇烈起伏,冷厲地看向墨淵,“這就是墨師弟教出來的好徒弟?!”
墨淵側身沉着臉:“不得無禮,退下!”
孟齊在氣頭上,墨淵的話都沒聽進去,一步沒退,阿旺是墨淵的弟子,孟齊平日最為袒護師弟。
“齊兒,不得和師叔無禮,退下吧。”執法長老站了出來,他平日教弟子禮儀戒律,若不是今日這番情形,換成任何一名弟子敢頂撞長輩,他定會拉到戒律堂關幾天。
“長老,您是知道我的,我孟齊對長輩永遠都是尊敬的,只是這位師叔——”他上去邁了半步,眼神狠厲的對上司清,“殺了阿旺!我不知道要如何尊重!”
不是主角就少說兩句,配角都是死于話多。
林旬不急不躁看起了熱鬧,原文一直提司清打不過墨淵,可全文只有這一章描寫了兩人開戰的激烈場面,林旬當時看的熱血沸騰,沒想到還能穿書看個現場版,過瘾!
“司清啊……”
戒律長老嘆了一口氣,他是宗內為數不多對司清沒敵意的,所以問話的語氣還算客氣。
“平日……你可從不去明淵峰,阿旺出事那天你去明淵峰做了什麽,說出來不就沒事了嗎?”
說出來就有人信了?司清冷笑一聲。
“說什麽?我們宗門什麽時候連峰主去了哪都要過問了?我再說最後一遍!我是去了明淵峰,但沒有殺人!我與那弟子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
司清孤傲高冷,幾乎天天都在閉關,卻怎麽都贏不了墨淵,甚至沒有弟子願意拜他為師。
他的那句“無冤無仇”,說的光明磊落,但其他人嗤之以鼻,這謊話不怎麽高明。
就連林旬搜刮原主的記憶,對司清的印象都是“他記恨墨淵。”
“哼!”
授課長老聽不下去了,冷哼一聲,他平日最為嚴厲刻薄,但對墨淵卻格外欣賞,連帶着偏心于明淵峰弟子。
“既然司峰主不願交代去明淵峰做了什麽,那就拿出證據來!證明那名弟子的死與你無關,青天白日下總會碰到幾名弟子,但凡有一人肯出面作證,我們就信你!”
授課長老就是驽定了沒有弟子會幫司清,才這麽說的。
果然,司清聽後臉色更差了,他緊握雙拳,在寒風中屹立不動,身上的玄衣随風亂舞,像是要沖破束縛,為冷白的山峰增添血色。
天色昏暗無光,寒風冷冽,飄下幾片雪花,落在司清肩上,瞬間融化,他孤立無援。
林旬擡眼看向司清那雙冷峭的雙眸,丹鳳眼,眉眼深邃,眼尾細長,柔和的輪廓線條恰到好處的掩蓋了那份殺氣。
司清皮骨生的冷俊,單論顏值絕對能碾壓墨淵,林旬心道,可惜啊,這是個只講修為的世界。
“呵呵……”司清冷笑起來,突然身子一僵,喉嚨一甜,“噗……”吐出一口鮮血。
哎?原文有吐血這個情節嗎?林旬皺了皺眉,但他沒有要救的意思。
[……如果完成任務在下可以送你去能活長的世界——哔哔]系統着急了。
“成交!”
有點遺憾,沒能親眼目睹司清執劍狂殺的霸氣。
林旬低頭淺笑,對系統說道:“我們最好簽個協議。”
頓時,林旬眼前出現一道閃着綠光的屏幕,密密麻麻的協議詳情。
[刷一下你的臉就算簽字了。]
“來,刷。”
“我能作證。”
林旬在人群中探了個頭。
“呼啦!”
所有人回頭尋聲,他們目光如炬,在人群中瘋狂尋找目标,頃刻間,林旬便被鎖定。
執法長老:“說的話是誰?上前來。”
林旬頂着衆人憤怒的目光,不慌不忙的邁了出去,淡定自若的站在幻門旁。
周圍一片寂靜,衆人皆看向林旬。
林旬五官像是被人精雕細琢般,眉峰似劍卻多了幾分溫柔,雙眸如潭卻少了幾分冷漠,輕薄的嘴唇微微開啓,唇色像雨後盛開的荷花,淺潤粉白。
衆人的眼神從憤怒變為疑惑,沒記得百劍宗有這麽一位弟子啊。
其實林旬現實的長相與原主相差不大,但原主是個炮灰小透明,這種場合可輪不到他上場,而穿過來的林旬,透亮的眼神和這副不怕死的氣勢,想讓人忽略都難。
還有一點,原主沒他會演。
“我說,我能作證,那日授完課,長老讓我把法器送還給明淵峰,可我路過清來峰時迷了路,正好撞到司劍尊,他特意送了弟子一程,送完弟子他就回去了。”
林旬演出一副處世不深,完全看不出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的樣子,他只是把當天發生的事情陳述出來而已。
執法長老張了張嘴,林旬随即回道:“長老,弟子叫林旬。”
外門弟子太多,長老記不住,況且原主本來就沒名字。
嗯,還算機靈,執法長老點了點頭,柔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句句真,長老若不信,可以找授課長老,還有那日明淵峰法器庫的管事弟子,跟我對質。”
林旬不怕對質,因為原主的記憶裏确實有這麽一回事,只是林旬把結尾篡改了,當天司清并沒有立即回去。
“老徐……”執法長老頗為尴尬的詢問一聲。
授課長老姓徐,長老們之間的稱呼都很随性,這位徐長老看見林旬時,臉色突然變了。
林旬在他課堂上比較聽話,他對林旬也只有聽話這一個印象,怎麽突然敢冒出來作證了?
我這證人打臉打的不錯吧?林旬嘴角一抿。
徐長老嘴裏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咬着牙:“是我讓他送的。”
此時雪越下越大,司清嘴角挂着血,望着林旬,神情恍惚。
就在剛剛,墨淵開口質問之前,司清明明真實感受到自己被墨淵打的元神消散,可轉眼間又回到了這處山峰,同樣的質問,同樣的被羞辱,這種痛苦像是一道天雷朝他胸口劈去,一時心郁氣結吐了一口血。
司清冷冷地注視着身旁的少年。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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