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不行?
哪種不行?
橘町枝反應了幾秒, 聯系前文之後,終于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橘町枝:“……”
啊這。
她下意識産生了聯想:蘇格蘭和波本,好像都沒有表現出……不行的樣子。
公寓就這麽大。這裏只是暫時的落腳點, 又不是組織專門的地盤,隔音效果勉勉強強。雖然天與咒縛的感知能力是可以自控的,偶爾也會有意外。
比如大清早剛剛睡醒、神志不清的時候, 可能會捕捉到一點成年人都懂的聲音。
橘町枝對別人的隐私沒興趣, 但不小心聽到的話,她也不至于感到羞愧什麽的。
否則,五條悟二十幾年來, 光是賠償“侵犯他人隐私”的錢, 就足夠讓現役五條家主傾家蕩産了。
喝了口端來的牛奶, 橘町枝打開放在旁邊的書。按照過去一周的習慣,她今天得發出一篇讀書筆記才行。
就像考試回來瘋狂卡文, 又要在幾小時死線內寫出兩更的岚子一樣。橘町枝手裏翻着書,思緒已經飛到了無關的地方。
排除掉蘇格蘭和波本, 剩下需要接觸的酒廠人員, 大概要等對方找上門來了。
雖然太宰治提供了咒靈的能力,但她又不可能通過這方面排除。倒是可以讓別人去調查一下, 酒廠裏能夠盯梢的酒, 有沒有誰最近常去醫院或者歌舞伎町什麽的。
她把手上的書翻過一頁, 又放下了這個念頭。
不用說, 太宰治肯定已經讓人查過了。至于她這邊的話,還是得依靠目前的便宜飼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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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偶爾有來找蘇格蘭或者波本的人,橘町枝隔着門感受過,沒有發現明顯的咒的氣息。可能是沒有被俯身,也有比較小的幾率, 是咒靈潛伏的比較隐秘。
人在情緒産生波動的時候,咒靈最容易現形。比起單純隔着門掃描,或許……
橘町枝腦中轉過幾個念頭,看看自己手裏的書,把未成形的想法擱置了下來。
***
第二天早上,橘町枝起床的時候,房間裏就剩她一個了。
冰箱的門上貼着便利貼,寫着做好的早餐:牛奶和三明治。另一張字體不太一樣,寫的是今天要買的菜。
橘町枝已經能分辨出來了,前者是蘇格蘭寫的,後者是波本的字。
從冰箱裏拿出包好的三明治和牛奶,少女聞着味道愣了一會兒。會在三明治的火腿上塗橄榄油,是波本做的。
準确地說,是他不知道從哪裏看到了食譜,突然開始自己研究的……味道還行的三明治。
昨天是第一次試做,今天早上算是第二次。從“幾乎沒有下過廚”的角度來說,甚至可以說很成功了。
少女拆開袋子,遲疑着咬了一口。裏面的醬料有肉眼可見的改變,味道也比昨天正常了不少。
雖然對方自稱不怎麽做飯,橘町枝一邊嚼一邊想,或許真的研究去廚藝的話,會非常有天賦呢。
畢竟衆所周知,第一次下廚的人,能夠不炸掉廚房、燒焦食材或者把鹽放成糖,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功了。
橘町枝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把三明治吃掉,用吸管戳開牛奶喝了一口。客廳的鐘表時針剛指向九,這個時間出門的話,不會太冷或者太熱。
她換了衣服,把鑰匙裝進錢包,挂在手腕上出了門。除了同居人(算是吧)讓買的蔬菜,她打算再去買一點甜品的基礎配料。
到今天為止,她裝了一周多的廚藝小白,可以開始做出一點改變。和炒菜比起來,甜品顯然更适合“新手”。
比如五條悟提到的小餅幹,雖然那段話油到出水,但他确實會做。
除了過于甜之外,還挺好吃的。
十分鐘後,橘町枝徒步到附近的超市,買了某兩人指定的蔬菜。然後逛到旁邊的水果區,挑着買了兩只蘋果。
最後,她看到旁邊便宜的香蕉,忍不住買了一袋。
公寓裏有烤箱,做蘋果派的話,只要調好餡料塞進去烤就行。一袋香蕉四根,一根用來調味,剩下的就做奶昔……
思維還停留在“牛奶夠不夠用”的方向上,旁邊有人貼着自己過去。下一秒,手腕處傳來了微妙的拉扯感。
……嗯?
她眼神微動,條件反射伸手薅人過來然後背向反扭胳膊讓對方痛的嗷嗷叫……這些都是腦內活動。現實中她拽緊了自己的錢包,目光還落在相反的地方,一副什麽都沒意識到的表情。
“……”
偷錢包的那個也懵了,估計這輩子沒有遇到過拽了一次沒拽動的情況,仿佛另一頭不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而是什麽鋼鐵硬焊的精鋼大柱子。
他下意識又扯了一把,才意識到自己莫名遭遇滑鐵盧,現在最好溜號。
在這個念頭起來的瞬間,他被人逮住了。
另一只并不威武雄壯、甚至過于慘白的手,用瘦但有力的五指,牢牢扼住了他的手腕。也不知道對方按到了什麽地方,小偷突然“啊”了一聲,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七七八八。
“你想對這位小姐……的錢包做什麽?”
身後響起一個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聲音,莫名有點耳熟。橘町枝轉頭看了過去,然後愣了一秒。
她看到了一只……丸子頭?
熟悉又陌生的黑色丸子,被發圈紮在腦後,連視線擡高的角度都差不多。聲音雖然有點耳熟,卻絕對不是她最熟悉的那個。
“你、你在說什麽?放開我啊,你要幹什麽……嘶呀!”
剛才試圖偷竊未遂的,是個看起來遠沒有成年的男孩子。他被旁邊的男人一手扼緊了,一邊嘴裏不服氣地狡辯着,一邊發出叽哩哇啦喊痛的聲音。
紮着丸子頭的男人心平氣和,也沒有和這個孩子對峙的意思。他只扯着男孩轉過身,對上了橘町枝……有些失神的表情。
橘町枝:“……”
不是夏油傑。
但是,在各種意義上……有種非常微妙的既視感。
對方有着偏細長的眉眼,紫紅色的眼睛,柔美古典的氣質。黑色的頭發半長不短,除了額前散落的劉海,在腦後紮成一個圓圓的丸子頭。
天氣已經不算冷了,但他穿的還是很厚,看起來比別人都要畏寒。這迥異的着裝風格,讓橘町枝莫名松了口氣,又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她對發型并沒有什麽看法,自己在對付咒靈的時候,因為習慣外加方便行動,也會紮丸子頭。
只是……看到過多重疊再現的元素,她還是稍微愣了一會兒。
“您好,”對方在這時開口,還是那種有點耳熟的聲音,“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這個孩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剛才在偷您的錢包。”
“我沒得手!呸呸呸,你血口噴人!你胡說八道!你@#¥%&……!”
兩人耳邊滾過一連串精彩的髒話,抓着男孩的那只手再度收緊,直到對方疼到說不出下一句。而橘町枝眨了眨眼,在這簡短的“對話”之後,終于想起了他們在哪裏見過:
去年聖誕節前夕,她在“外賣”回來的道路上迷失了。就是這位好心的俄羅斯少年,不但耐心的為她指了路,甚至親自帶她從死胡同裏繞了出來。
明明是個外國人,對當地的道路情況,卻比她這個土著還要熟悉。橘町枝莫名感到有些羞恥,又非常感激。
“原來是您啊,”她驚喜地說,“而且,您又幫了我一次。”
因為人設的原因,橘町枝原本沒法把這個小偷揪出來。她能拽緊錢包不讓對方得手,卻不能拽住對方喊抓賊啊。
她本來的打算是,記住這孩子的長相,再看看他之後會去哪裏。沒想到會有好心人出手,并且這位好心人,就是曾經幫過她的那一位!
這位好心的俄羅斯先生,平時一定經常做好事吧,橘町枝忍不住想。
“舉手之勞而已。”面對少女的感謝,對方很謙遜地說。然後拉扯了一下手裏的男孩,露出詢問的表情:“這孩子的話,您打算怎麽辦?要不要送到警察局去?”
橘町枝沒回答,低頭看向掙紮的男孩子。
附近幾百米外,有一條治安相當混亂的街道。在橫濱這種多方面勢力混雜的地方,并不是非常罕見。
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十有八|九來自那裏。先不說本來就是偷竊未遂,他表情再怎麽兇狠,看起來還沒有十歲的樣子……
“放了吧。”
最後,少女說。
這位好心人愣了一下,但并沒有問什麽。他只用再次确認的目光看着她,在少女點點頭之後,就松開了手。
男孩原本兇狠掙紮的模樣,在被放開之後呆了一瞬間。随即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擠開附近的行人,沿着旁邊的通道沖出了超市。
剛才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也沒幾個人注意到這邊。剩下兩三個想看熱鬧的,這會兒發現沒熱鬧可看,就轉身繼續去買東西了。
橘町枝站在原地,看了兩眼男孩消失的方向。然後轉向眼前的男人,看到對方仿佛洞察一切的神情。
她笑了一下。之前因為丸子頭的既視感,想要應付幾句的念頭,這會兒也消失了。
“您以前遇到過嗎?像這樣的孩子。”橘町枝問。
好心人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點點頭:“所以,我并不奇怪您的選擇。”
橘町枝沒說話。
實際上,這個孩子帶給她的情緒波動,可能還沒有眼前這人的丸子頭強烈。
一個陌生的兒童。
并且,是見面就偷她錢包的陌生人。
在既定家庭長大的小孩,百分之九十九會成為同樣的人。基因、環境、個人的主觀能動性,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社會裏,其實并沒有多少發揮的地方。
這個在混亂的街區長大的小孩,從小與混亂的一切共生。法律與道德都無法規制這個年紀的小孩,至于長大之後,十有八|九會去混社會吧。
就像港口黑手黨的底層,百分之九十九由這樣的群體構成。
所以,太宰治的手下在聽說織田作之助的名字之後,才會意外于“幹部大人居然和底層人員交好”這件事。
不想花費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橘町枝擡起頭,正想再說句什麽。眼前的好心人突然嘆了口氣,非常關切地說:“可能有些冒昧,不過,我的頭發有什麽問題嗎?”
橘町枝:“?!”
對方摸了摸自己腦後的丸子,動作有些生疏:“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着它看,是不是沒有紮好?”
橘町枝:“……”
橘町枝猛搖頭,恨不得搖頭擺手表示否認。
對方不知道信還是沒信:“如果奇怪的話,請務必告訴我——實際上,我之前一直是披着頭發的。但是前段時間熬夜有點熬過頭,頭發掉的很厲害。”
橘町枝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沒聽懂,或者對方沒說完。
“我的一位朋友說,比起披着露出發頂,紮起來會顯得頭發更多。”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握着拳幹咳了一聲,“他可能是在開玩笑,不過這麽紮起來,我确實覺得心裏有點安慰了。”
橘町枝:“……”
雖然知道,這種事不能随便對號入座。但在這一瞬間,她确實想到了夏油傑烏黑亮麗的長發。
無論是高中時期,或者上次見面,夏油傑的發型變了,卻還是那麽長。
至于發量……長發的丸子頭,看起來肯定比短發的大一點。所以只看不摸的話,她确實不知道前男友的發量有沒有變化。
但是,成立了那麽大一個教派,又四處跑去搜集咒靈的話……
問題越想越深入,橘町枝吞了口口水,突然用力甩頭。
不不不,快住腦!
等她晃完腦袋一看,罪魁禍首正一臉困惑地看着她。少女幹笑了一下,最後堅定地說:“請放心,這個發型并不奇怪。如果掉頭發的話,果然還是要注意三餐和休息,然後吃點芝麻核桃什麽的……”
交淺言深,她說着說着閉了嘴。然後又想起來,俄羅斯那邊的人,好像不一定會吃芝麻。
核桃應該不少,畢竟是制作大列巴的必備食材。
無論她說什麽,對方都很認真地聽着。看到少女停了下來,依然微笑着點點頭:“非常感謝,我會嘗試一下的。”
真的是個好人啊,橘町枝想,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
想到“做好事不留名”,她終于發現,他們從聊天開始,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抱歉,一直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津島町枝,其實也不算橫濱的本地人。”
對方沒有追問的意思:“失禮了。你可以稱呼我‘費佳’,是一名俄羅斯旅居到這裏的游客。”
***
和費佳告別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實際上,因為偷錢包這個意外,橘町枝原本的計劃算是報銷了。
不過她只是一條被養的鹹魚。浪費十幾分鐘還是一小時,對今天的行程也沒什麽影響。
公寓裏的兩個男人會留下便利貼,意味着中午應該會回來吃飯。雖然橘町枝目前不切菜更不會炒菜,至少會把菜洗幹淨。
加上要回去做蘋果派,她沒怎麽猶豫,出了超市後就往回走。
公寓的位置距離超市不遠,大概是之前特意篩選過,周圍的入住率并不高。在過去的一周裏,她上下樓包括在小區裏面,只遇到過兩次同一棟的住民。
不過,今天的話……
少女在公寓外的人行道上,看着不遠處靠在樓道外的人。
深色的皮膚,金色的頭發,穿着她熟悉的黑馬甲,看起來像是什麽地獄公館裏隐藏身份的服務生。
似乎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對方轉頭看了過來。然後挑了一下眉,招動物一樣地招招手:
“過來。”
是波本。
橘町枝在原地站了兩秒,看看自己手裏的菜,兩秒後走了過去。男人的目光順着她的腳步平移,等兩人距離只剩下一米之後,眼神繼續下移,落在她手裏的布袋上。
“買菜去了?”他說。
橘町枝嗯了一聲,謹慎地伸出胳膊:“買了你們要吃的菜。另外,我想試着做點蘋果餡餅,所以買了蘋果和香蕉。”
“香蕉可不好做餡餅,”波本搖了搖頭,“好吧,反正水果不嫌多,就這麽走吧。”
橘町枝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一場小小的活動,我需要帶女伴過去。”男人非常自然地說,伸手接過她提着的袋子,“噗嗤。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保證只是臨時讓你陪我一下,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
說到“多餘的事”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微微壓低,近乎于呓語。
橘町枝沒有抵抗他,松手的時候卻下意識地說:“那,那蘇格蘭……”
波本看了她一會兒:“你更喜歡跟着他?”
橘町枝:“……”
不是,等等。
這種說法在各自意義上,都非常奇怪啊。
黑皮的男人笑了一下,把袋子接過來,半攬着她朝向背對門口的方向:“放心。我不會搶走他的小貓,只是寵物在家悶久了,偶爾也應該去見見世面。”
橘町枝:“…………”
少女再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表達出絲毫的抗拒。就像這個男人說的那樣,她是一只被飼養的寵物,一只“小貓”。
前提是,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波本”。
在微垂的視線裏,她看到對方手套露出的空隙裏,和波本一樣深色的皮膚。雖然沒有觸摸過,看起來差不多的硬朗、起伏與溫熱。
看起來差不多。
但是,男人和女人的骨骼,高個子和矮個子的骨骼,不同人種的骨骼……
都是有差異的。
咒術界沒有專業的相關培訓,但對于咒術師來說,大部分也不需要什麽培訓。
通過氣息、通過咒力、通過某些具有特殊能力的咒靈。易容、僞裝、甚至大部分的變聲技巧,對于咒術師來說,都是一張能被随手撕下來的畫皮。
如果真的存在完美的僞裝,或許……只有真的套上他人的軀殼,才可以做到吧。
所以,你是波本嗎?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非常平穩,應該沒有被咒靈俯身。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僞裝,大概也是酒廠裏的重要角色。
所以,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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