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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邢溫書也沒能拿謝安雙怎麽樣, 畢竟他不能同醉得神志不清的小陛下計較,只是陪到他吃飽喝足,靠在他肩上朦胧睡着。
看來今夜的醒酒湯是白煮了。
邢溫書看着身側陷入淺眠的人, 輕輕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不太忍心把他叫醒。
等到醒來之後, 他的小陛下或許又會變回那個口不對心,拒人千裏的小陛下罷。
一縷發絲落在從謝安雙耳後悄然垂落,邢溫書擡手替他輕輕撥回去,順便曲起食指在他臉上輕輕撫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臉頰上微涼的溫度,謝安雙無意識呓語一聲:“唔嗯,涼涼的……好舒服……”
他本能地追尋着邢溫書指尖的溫度, 蹭幾下後幹脆直接蹭到邢溫書懷裏,找個舒服的姿勢窩着繼續睡, 顯然比方才睡得還要安穩。
邢溫書眸間蘊出清淺笑意, 考慮到夜間屋頂氣溫尚且浸着涼,短暫放任過後還是輕輕把他抱起來, 平穩地帶回房間去。
不知是不是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 謝安雙全程都很乖, 只是一手輕輕攥着邢溫書胸前衣料, 看着像只貓兒一樣。
性子也和小貓很像, 撩撥了人又不負責。
邢溫書将他放到床榻,看着他安穩的睡顏, 又揉了下他的腦袋:“願你有個美夢, 我的小陛下。”
“唔……”
謝安雙無意識輕咛一聲,并沒有被吵醒, 看起來睡得很香。
等明日起來估計就有他好受的了。
邢溫書替他蓋好被子, 到最近的小膳房去提前準備好解酒湯需要的材料, 中途正好碰上了往這邊來的福源。
“邢丞相。”福源連忙朝他行禮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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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溫書點點頭,問:“福公公可是找陛下有事?”
福源回答道:“無甚要事,只是為免邢丞相初來行宮,照顧陛下時會有需要到老奴的地方,特來看看。”
“福公公有心了。”邢溫書禮貌回應一句,又道,“不過陛下已經睡下,便不必勞福公公費心了。”
福源看起來有些詫異:“陛下今日怎麽休息得這般早?”
說着他神情又變得擔憂:“可是陛下身體又出什麽問題了?”
看出他的關心,邢溫書連忙回答:“并未。是陛下今夜喝多了。說起來我也正想去準備些明早做醒酒湯的材料,不知福公公可否協助一二?”
福源松下口氣,從他的話中品出了別的意味,說:“既邢丞相所需,老奴自然不會推托。不過邢丞相應當不只是想讓老奴協助?”
邢溫書笑着回答:“果然瞞不過福公公。除此之外我也有些別的關于陛下的事情想問問福公公,不知福公公可願解答?”
“邢丞相請放心,老奴自當知無不言。”福源當即拱手回應一句,禮數做得十分周全。
經過這陣子相處,邢溫書也習慣了他的性子,坦然受下他的禮數,颔首算作回應致意。
達成了交流情報的共識,邢溫書沒再多耽擱,擡腳往小膳房的方向走去,路上只閑談些随意日常的話題,直到去到小膳房确認周圍無人後,才終于進入主題。
“福公公可知陛下幼時是否去了解過戰場相關的事情?”
福源思索片刻,回答:“沒記錯的話,陛下幼時确實有過一段時間,每日都會抽出空來去書房,專門找兵書典籍之卷來看。那會兒大抵是十二三歲的時候。”
“有一次老奴還見到陛下趴在書房桌睡着,當時桌上壓着的就是一冊兵法。”
聽着福源的描述,邢溫書幾乎能想象到那個畫面。
小小的少年趴在桌面上,壓着他稚嫩的願景,陷入夢鄉之中。
他又回想起在屋頂上,謝安雙那個清淺的笑容。
明明醉酒後都能那麽坦率地來親他,卻偏偏還要假裝聽到曲子後覺得很開心。
或許,是小陛下已經欺騙得連他自己都相信了。
這樣的小陛下,絕對不可能做出弑親奪位之事。
許是見邢溫書陷入思索當中,福源忍不住問了一句:“邢丞相忽然問老奴這個,可是有何緣故?”
邢溫書看向他,安撫似的一笑:“福公公放心,只是陛下喝多了之後偶然間提起,我便起了些興趣。”
說完,他便走到小膳房一側,準備去找明日做醒酒湯的材料。
福源在這時走過來:“這等雜活還是由老奴來幹就好。”
“那便麻煩福公公了。”邢溫書向福源致意,又繼續道,“說起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再請教一下福公公。”
福源連忙回答:“邢丞相但說無妨。”
邢溫書便開門見山地問:“福公公可知陛下登基前兩年,陛下都在做些什麽?”
“……呃?”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福源愣了一下才回答,“陛下登基前兩年……沒記錯的話,那時陛下時常與太後娘娘待在一起。老奴只負責在陛下獨處時照顧陛下,有太後娘娘在場的場合老奴都不在。”
太後……
邢溫書雙眼微眯。
在上一次福源提醒他謝安雙和太後關系不太好後,他就已經試着着手去調查相關的事情,但不知是不是被隐瞞得太好,他幾乎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哪怕是找當時就在宮中任職的宮人旁敲側擊,也試探不出任何消息。
要麽就是其間真的沒有什麽,要麽就是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太後久居深宮中的女子,她之所求又會是什麽?
邢溫書腦中隐隐浮現出些思路,又問福源:“敢問福公公在被調至陛下身邊前,在何處任職?”
福源回答:“在六殿下身邊。不過只是個跑腿打雜的小太監。”
邢溫書微微沉吟,繼續問:“你在六殿下處任職時,陛下可同六殿下接觸過?”
“有過……吧?”福源仔細回想一陣,還是有些不确定,“那時的陛下很少會在宮中出現,老奴甚至都不曾見到過。不過有聽見六殿下偶爾提及,似乎少有的幾次見面相處得還算可以。”
邢溫書在心底記下福源說的話,正好這時福源也将需要的材料全都找好了出來。
“今日麻煩福公公了。”他收斂起思緒,“時候不早了,福公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陛下這邊我會照料好的。”
“有勞邢丞相。”福源稍稍行禮,依言告退。
邢溫書站在小膳房中,目送着福源一點點走遠,半晌後才動了下身子,往謝安雙的房間去。
待他回到房間時,房內萦繞的酒氣已經被安神香氣味覆蓋,床上的謝安雙依舊睡得安穩。
他盡可能放輕腳步,一路走到床榻邊。
房間內已經熄了燈,唯有霜雪似的月光零零散散散床前,隐約映出些眼前人的睡顏。
熟睡的謝安雙還是和之前那般,将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似是十分沒有安全感,盡可能地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是什麽樣的成長環境,才會讓他的小陛下習慣以這樣的姿勢睡覺。
邢溫書垂着眸,眼底思緒被夜色淹沒。
須臾後,他才終于有所動作,彎腰替謝安雙将稍有些淩亂的被子重新蓋好,順勢輕輕揉了下他的腦袋。
“我的小陛下,何時你才能過得舒心自在呢。”
輕飄飄的話幾乎頃刻間就在夜色中消散,只餘下衣袖間清淺的香氣。
“嗯……邢慎……”謝安雙無意識呓語,許是嗅到熟悉的氣味,迷迷糊糊開口喊了邢溫書的名。
邢溫書把他臉頰上散落的發絲撥到腦後去,溫柔應聲:“我在。陛下安心睡吧。”
不知是不是被柔和的嗓音感染,謝安雙不自覺勾了勾唇角,在他的安撫下睡得更沉。
一夜安眠。
到了第二日寅時,被邢溫書叫醒的謝安雙就原因昨晚睡時那麽安穩了,簡直頭疼欲炸。
“陛下先喝點醒酒湯罷。”
邢溫書無奈地笑着端來一碗醒酒湯,遞到謝安雙面前:“尚是溫的,喝完休息會兒應當能好受些。”
謝安雙二話不說就接過來,一口直接悶完,蔫了吧唧地躺回床上繼續歇會兒。
他平時酒量不差,已經許久沒有試過喝酒喝到醉的程度了。
只不過等他緩過勁的同時,腦海中那些朦胧的記憶也跟着一塊湧出來。
……
他,昨夜,是不是,主動去親了邢溫書!??
還說邢溫書的唇也是甜的???
謝安雙:“……”
草。
是夢吧……?一定是夢吧??
原本還有點難受勁的謝安雙蹭一下精神了,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坐起來。
邢溫書似是疑惑,問:“陛下怎麽了?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謝安雙這才想起昨夜的另一個當事人還在這裏,輕咳一聲,盡可能淡定從容地問:“孤昨夜……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邢溫書似是思考了一下,搖頭道:“并未,昨夜臣到屋頂上時陛下已經睡過去了。”
果然是夢。
謝安雙在心底長長舒了口氣,卻在這時聽見邢溫書繼續說:“嗯……不過倒确實有一件。”
“……!”謝安雙一下子又把心提起來,面上還要裝作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樣,往邢溫書那邊看去。
接着他就見邢溫書單手抵唇,似是忍着笑意回答:“就是昨夜陛下險些抱着酒壇滾下房頂,不知這件事情算不算?”
謝安雙:“……”
他耳尖稍稍泛紅,聲音都磕絆了下:“你、你記錯了!孤昨夜沒有去過房頂!”
“嗯,臣想起來了。”邢溫書依舊忍着笑,順着他的話說,“昨夜是在陛下房頂見着了一只小貓,抱着個壇子險些掉下屋頂呢。”
謝安雙耳尖更紅,羞惱之下直接把邢溫書趕出房間,直到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總算漸漸平複心情,輕輕舒出一口氣。
至少……他沒有真的親上去。
丢臉也總比真的玷污了邢溫書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芊梓安櫻】、【瀾洆】的地雷mua!
感謝【bjt的雜醬面】x5、【Lindadadadada】x2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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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