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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找到邢溫書後, 謝安雙狀态稍微正常了一些,與他一道回營帳處同士兵們好好地道過別,這才回城主府去, 又在城主府中暫住了兩日便啓程往京城的方向回去。
途中邢溫書加緊給元牧送去了一封信, 變換了關于重生一事的說法, 大抵将目前謝安雙的情況告知給元牧,看看元牧有沒有什麽解決的頭緒。
在離京之前他們就有安排專門的信使,哪怕邢溫書已經離開朔河城,沒過幾日還是有人将元牧那邊加急的回複送了過來。
元牧以前行走江湖,醫術算是小有名氣,各式各樣的病症見過不少, 但聽說之後也認為有些棘手,直接約着在他們路途中間的臨郡晚庭城會面, 然後當面解決。
而在這一段時間裏, 謝安雙的表現就和醒後的第二日一樣。
邢溫書在時,除卻沉默一些基本沒有看不出異樣。一旦邢溫書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哪怕是提前告知了, 他也會感到慌亂。
身處陌生之地, 邢溫書又實在不放心離開他太久, 只好暫時維持着現狀趕路。
景春三年八月十二日, 邢溫書總算于約定之期帶着謝安雙到達臨郡晚庭城。
元牧已經提前兩日抵達,并且告知了所住的客棧名與房間, 邢溫書幾乎是剛到晚庭城便直奔元牧所在的客棧房間。
此前元牧也得知了他們大致到達的時間, 始終等候在房間內,在邢溫書敲門後沒多會兒就應聲開門。
“陛下, 邢公子。”出門在外多有不便, 元牧只是簡單地喊了一聲算作禮節。
謝安雙不知這段時間來邢溫書與元牧之間的聯系, 見到他時眸中有些困惑,但更多還是不感興趣。
對于目前的他來說,只要邢溫書還在他身旁,其餘事情他都不是很在意。
元牧在見到謝安雙後就開始了對他的觀察,自然留意到他情緒的小小轉變,心下多出些猜測,側身先讓兩人進去。
邢溫書禮貌地颔首回應,這才同謝安雙并肩走進去。
兩人風塵仆仆趕來,這時候多少都帶些倦意,元牧便給他們都倒了一杯茶水,休息片刻後才準備同邢溫書一道往屏風那邊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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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雙下意識跟着起身,被邢溫書輕輕按回去,叮囑道:“我同元公子就在屏風後聊聊,不去別的地方,安安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謝安雙皺起眉頭,明顯是不願意。
“屏風後邊沒有門也沒有窗戶,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呀。”邢溫書耐心地安撫他,“而且元太醫你也認識,我們只是聊一會兒,不會出什麽旁的事情的。”
聽到這裏,謝安雙緊抿唇,沉默半晌後才終于勉強點頭。
邢溫書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給他續上一杯茶水後才跟着元牧去到屏風後。
元牧所住的房間比較大,在屏風後輕聲說話的話,謝安雙那邊基本聽不清。
“陛下目前的狀況大致就如元公子方才所見。”
邢溫書在屏風後坐下,看向謝安雙的方向,眸中滿是憂慮與心疼:“趕路的這段時間陛下狀态也差不多,就算是說明了精确的回來時間,還是不願意讓我單獨離開。”
元牧沉吟片刻,反問:“陛下具體是在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邢溫書回答:“大抵就是在陛下受傷昏迷四日,再醒來之後 。具體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在信中詳細說明。”
“是一醒來就變成這樣了嗎?”元牧繼續深入詢問,“還是在你同陛下坦白心意之後,或是第二日醒來之後?”
邢溫書沒有馬上回答,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細節。
在謝安雙初醒來那個夜晚,中途他有過一次為了去喊人備些吃食而離開,當時的謝安雙表現還很正常,頂多就是不愛說話。但是到了第二日早晨他去備早膳回來時,原本還困得不行的謝安雙卻自己起了床,見到他後似乎還有松一口氣的表現。
邢溫書有了結論,回答:“是在第二日醒來後,前一晚時陛下只是變得不愛說話。”
元牧大致有了了解,思索着說:“我記得邢公子在之前陛下離京時也提到過,猜測陛下是受元貴的影響,使得性格在某方面有些病态的偏執,在計劃受阻時會走向極端。
“而如今陛下知曉了你的真實心意,計劃徹底不可能實現,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陛下的病态偏執沒有在邢公子那晚的安撫後轉好,反而因此轉到了邢公子身上?”
邢溫書皺着眉頭思考,半會兒後開口:“元公子可否細說?”
元牧點點頭,繼續說:“從邢公子此前來信說明的情況來看,陛下是在夢境中經歷了一次‘真實的’被抛棄,并且在陛下心中,他認為自己的宿命就是被所有人抛棄。陛下的心緒本就已經被比較極端的自暴自棄籠罩。
“但是邢公子在這時對陛下說,不會抛棄陛下,這就等同于在瀕臨絕境時送來的一根救命稻草。從目前的狀況看來,陛下是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我鬥膽猜測,是不是邢公子在那晚對陛下做出過類似于不會離開的承諾?”
聽着元牧最後的問題,邢溫書不由得回想起當晚剛上床時,他對陛下那句玩笑似的話。
“……對。”他抿了下唇,回答,“當夜陛下坦白他也曾偷偷想過我們,又怕割舍不下我們時,我就對陛下說以後就不需要割舍了,陛下走到我哪我便跟到哪,只願陛下不要嫌我煩。”
他當時說這一句話,本意是為了讓謝安雙更有安全感,卻不料反而成為了加重他枷鎖的束縛。
看出邢溫書的情緒變化,元牧嘆口氣,說:“那就是了。陛下習慣了元貴對他的打壓,而邢公子是第一位明明白白将真心袒露出來的,你們又恰好心意相通,陛下便在潛移默化中執着于邢公子對他的承諾。表現出來的狀态,便是如今這般寸步不離。”
“至于解決的方法……”元牧往謝安雙那邊看去一眼,搖搖頭歉意地說,“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就得靠邢公子自己了。不過我相信以邢公子對陛下的珍重與了解,弄清楚原因後是可以想到解決方法的。”
邢溫書明白他話中的道理,點頭道:“我明白了,也麻煩元公子跑這一趟。”
元牧道:“無妨,本就是我與茹懷的約定義務所在。接下來的一段路我會暗中跟着你們,若是陛下又出了什麽狀況,也方便随時聯系。”
能多個醫術保障邢溫書自然不會拒絕,點頭應下後确認沒有旁的事情,便起身回到謝安雙身旁。
謝安雙在屏風外等候了一陣,心情明顯焦躁了不少,直到見到邢溫書從屏風中出來才終于安下心,又是那副乖巧沉默的樣子,手邊的茶放涼了都未曾喝過一口。
邢溫書走過去憐惜地揉了下他的腦袋,溫聲道:“我和元公子已經聊完了,今日現在這客棧裏休息一下,明日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謝安雙點點頭,也沒問要去哪裏,只要仍然跟邢溫書在一塊就全然不在意旁的事情。
而直到三日後的中秋,當他站在鄰城歸莫城的邢府門口時,才忽然想起邢溫書是臨郡人。
“二公子。”
邢府門口的侍衛仍是邢溫書那批,一眼便認出他來,恭順行禮的同時難掩眸底的欣喜。
邢溫書溫和地向他們颔首致意,牽着謝安雙的手要往府內走。
謝安雙在這時顯得有些膽怯,頓在原處不敢上前。
當年邢老丞相的嚴厲還歷歷在目,即便當時謝安雙總是假裝不耐煩,但心底裏還是有些怕他的。其餘的邢家人他基本沒有見過,對他們的性子也不了解。
許是感受到他的緊張,邢溫書停下腳步,輕輕捏了下他的手,笑着安撫:“別擔心,我的家人們都很友好的。而且我已經提前同他們說過,帶你回來一起過中秋,他們都很歡迎的。”
謝安雙還是有些緊張,猶豫過後還是跟着邢溫書的步伐走進去。
邢府在整個臨郡中都是有名的世家,但府邸修建得低調而有內涵,放眼望去都是些花草石木,很雅觀。
謝安雙被邢溫書牽着繞過一個連廊,直奔主院而去。
許是提前打過招呼,加上這時正是悠閑的時辰,邢府的人都聚在主院中,沒過多會兒謝安雙便聽到了院子裏傳來的熱鬧動靜,心底再次生出些膽怯。
這一次邢溫書卻像是沒有察覺到,拉着他直接往主院中去。
“阿慎舅舅!”
最先看到邢溫書的是院子裏兩名在玩鬧的小孩,一見到邢溫書就欣喜地一把撲了過來。
一男一女兩名小孩長得很相似,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模樣,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一左一右将邢溫書抱了個徹底,無意中擋開了原本正與邢溫書牽着手的謝安雙。
被迫松開手,謝安雙心底又生出些不安,想開口喊人時卻見邢溫書溫柔地笑着蹲下身,回抱了一下兩個小孩,熟稔地關心起他們的近況。
……說起來,邢溫書與他的家人們也有大半年未見了,這種時候他開口,反而會更加不讨喜吧。
謝安雙垂下眼睫,指尖輕蜷,再度陷入自己的世界當中。
然而就在他沉默的時候,倏地感覺到自己的袖角被輕輕拉了下,微擡眸看去,便見倆小孩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他面前來仰頭看着他,眼底亮閃閃的,像是很興奮。
“大哥哥就是阿慎舅舅信裏說的安安小舅舅嗎?”
在左邊的男孩最先開口,聲音裏還帶着小孩獨有的奶音,浸滿清脆的甜。
右邊的女孩看起來比男孩要更開心些,興高采烈地說:“新家人是好看的大哥哥诶!安安小舅舅來陪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見家長啦~
心結就快解開了,過程不虐噠放心ww
——
感謝【月霜安】x2、【芊梓安櫻】的地雷mua!
感謝【芊梓安櫻】x30、【隱沫流笙】x10、【江宿雪】x2、【三秋困困】x2、【阿冰】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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