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不要太乖
宋黎驀地一僵。
這句不是許延說的,聲音來自……許延握着的那部手機。
竟然該死的正在通話中!
這特別的聲線,宋黎很難聽不出是誰,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腦袋忽然空空的。
“……”
現在停止逼逼,是不是晚了?
晚上八點多。
宋黎洗完澡,換上幹淨的居家服,走進廚房準備煮碗泡面敷衍晚飯。
水開前,她握着手機靠在流理臺,想回靳時聞電話,解釋當時的情況。
這讓宋黎不可避免地聯想到某人,以及一小時前的被當場抓包事件。
“……”
沒怎麽,不過是陣陣後怕罷了。
宋黎胡亂抓了兩下頭發,幽怨嘆一口氣。
蘇棠年的消息湊巧就在這時候闖進了她的手機:【咨詢師小哥哥加你了嗎】
那個小哥哥……
只能說和盛牧辭一樣不是善茬。
宋黎內心想删,但不好當着蘇棠年說她朋友的壞話。
乖乖回答:【加了】
蘇棠年:【那就行,我看他朋友圈說前幾天手機被偷,聊天都沒了,要錯過消息我就再給他發一遍】
宋黎:【……離譜】
真遺憾,就差一點他們就加不上好友了!
蘇棠年:【媽媽開門我是離譜.jpg】
宋黎突然就不明白了,她憑本事删的好友,當時怎麽就慫了,給他加回來了呢?
這時又響起一聲提示音,消息來于靳時聞。
宋黎戳進微信,看見靳時聞發來了一段酒吧現場視頻。
那瞬,宋黎傻傻以為他是在和她分享日常。
這份難得讓宋黎不自禁彎起唇,點開播放,随着畫面前進,她的笑意慢慢彌散唇邊。
視頻裏,音樂節奏強勁,鼓動神經,夜場光霧斑斓,煙影浮動,正面前的卡座,那張暗紅長桌旁,靳時聞正被圍聚在中心位。
有個女人挨他坐,酒紅色的深V包裙,紅唇妩媚帶笑,說情話一般,在靳時聞耳廓湊得很近。
這姿勢,女人部分裹不住的圓潤雪白,就緊貼在了男人手臂。
而靳時聞沒回避,恍若不見,他一身西裝剪裁熨帖,神情模糊,在一衆起哄中,他接過女人遞來的酒,仰頭幹了。
視頻停止在女人看鏡頭的那一笑。
無法分清她的笑是得意,還是挑釁。
宋黎的心像被毒蜂蟄了一下,難受的情緒細細密密地往外鑽。
為什麽要給她看這段視頻?
宋黎當時完全亂了,不知該怎麽辦,好巧不巧的,在她煎熬整整兩分鐘後,又有了新的消息。
【抱歉啊,有點醉了,本來想用時聞手機把視頻轉給我自己,結果看錯人】
【好像不能撤回了】
【你是時聞的女朋友?】
短短幾句話,透露出太多信息。
比如她和靳時聞一起醉酒,比如靳時聞知道這段視頻的存在,還願意把手機給她,比如他們互有微信……
女生都有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直覺。
事情發展到這裏,宋黎基本能猜到,現在用靳時聞微信和她聊天的,可能是之前聽人提過的,那個朗視科技的千金。
所以說,視頻裏性感的紅裙女人,就是追他好幾月的姑娘。
那她該怎麽做?男朋友和追求者不清不楚,她該鬧嗎?還是等他自己解釋?
在這方面,宋黎不更事。
當時她的情緒被悵惘和心酸填滿了,但很奇怪,她內心深處的心境,更接近于“塌房”。
白月光濾鏡被打碎,方知都是假象的崩潰。
所以宋黎有些逃避,害怕聽到他移情別戀是真相。
宋黎關掉手機,抱着一本厚厚的骨科學,泡面都不想吃了,窩到沙發背理論知識。
家裏靜悄悄的,可惜她什麽都看不進去。
宋黎就這樣如同坐屍般,木了兩個多小時。
十一點不到,忽然有叩門聲,敲得她緊繃的神經猛地一顫。
透過貓眼,宋黎看清來人,意外一怔。
她躊躇少頃,還是開了門。
靳時聞站在門口,他身形俊挺,西裝外套搭在臂彎,眼底絲紅糅着醉意,深沉着一張臉直視她。
宋黎感到他心情不佳。
可是,不開心的不應該是她嗎?
“你怎麽過來了?”宋黎話說得生硬,自尊心不允許她如尋常親密地叫他的名字。
靳時聞不答,熟門熟路地換上拖鞋,側身徑直進到屋裏,随手将外套丢到沙發。
“在做什麽?電話到現在都不回?”
他語氣沉郁,絲毫不覺有錯,嗓子是沙啞的,大概來前喝了不少酒的緣故。
宋黎生生啞了口。
還以為他特意跑一趟,是要和她說明情況。
居然不是。
默然良久,宋黎聲輕,卻不拐彎:“有人用你手機,給我發了你們在酒吧的視頻。”
靳時聞略怔,皺起眉:“她不是和你解釋了,誤會而已。”
而已?
宋黎的心越發壓抑,她咬住下唇,難以克制地诘問:“那你們……有必要這麽親密嗎?”
這話倒是問住了靳時聞。
他欲言又止,側開目光,聲音底氣不足:“我喝多了,沒注意。”
到底是理屈詞窮,他三言兩語帶過,似乎不耐煩了,便抱她到懷裏。
“好了,我們不要因為不相幹的人吵架。”
宋黎沒有吵鬧,任他抱着,放緩了聲問:“她是誰?朗視科技那姑娘嗎?”
她很少有刨根問底的時候,但當時的情況,再通情達理的人都不可能沒有情緒。
靳時聞神色猶豫,低聲:“是。”
僅有的那點期許都在他的回答裏磨滅了。
和朗視科技的千金好上,公司能獲得巨大的收益,他是不是也這麽想的?
宋黎不聲不響,掙開他的桎梏,俯身自顧自地收拾茶幾上散着的幾本書。
“我和她什麽都沒做,你在氣什麽?”靳時聞被她的态度惹得有些惱了,他是有那麽些清高的,不肯上來就放低姿态。
而且在他看來,或許宋黎聽他話是理所當然。
可惜眼前的姑娘仿若不聞,當他不存在。
酒勁作祟,靳時聞有些缺氧,他扯了扯領帶:“你不也無視了我一整晚,你知道我那群朋友都怎麽說?”
那群人還在酒吧一局接一局,醉到興頭玩開了,有看對眼的女人就直接摟着去開房。
這種場合,向他投懷送抱的總是很多,但今晚他異常煩悶,借酒發洩,一想到那通電話就不爽。
尤其一直等不到她的回複和電話。
有朋友調侃:“靳總不行啊,小女朋友都搞不定,對你視而不見,人也叫不出來,該不會這麽久了還沒全壘吧?”
“沒想到啊時聞,夠純情的!”
“季大小姐這不在呢嗎?現成的美女不試試?”
一場子笑鬧聲中,他浮躁地拿上外套走了。
靳時聞确實沒碰過宋黎。
這姑娘住他家,從小就溫順,叫他時聞哥的時候都很小聲,軟軟糯糯的,一點脾氣都沒。
總給他一種感覺,如果要了她,是亵渎。
眼下,宋黎單薄的身影晃過,穿着豆沙粉睡裙,頭發松松挽着,一彎腰,便露出細長的天鵝頸,薄絨裙擺長及小腿,棉拖外的腳踝纖秀。肌膚是瓷白的顏色,如打磨過的玉器,光滑無暇。
就像一段純潔的月光,靜靜照着,就令外面的豔麗鮮花都敗了俗。
那時,靳時聞真的很難說自己有抵抗情和欲的意志,能清寡到無動于衷。
他突然不想再管正在鬧的矛盾,情不自禁走近,從身後擁住宋黎,臂膀有勁地橫在她細腰上。
“你……”
宋黎嬌軀一震,掙脫不開,打在她側頸的呼吸很重,散來濃郁的酒氣。
裙擺因他手掌的摩挲,被提到了膝蓋。
宋黎猛地僵住。
耳邊,是靳時聞低沉的責問:“電話裏跟你一起的男人,是誰?”
這話的語氣有那麽些逼供的意思,帶着被深瞞後的不悅,就好像是在呵斥她說——怪不得每回要你陪都不願意,背着我勾搭哪個野男人了?
誰聽了能舒服呢?
而且,還是在忽略她情緒的前提下。
當時靳時聞的氣息裏,特調酒的氣味濃烈,宋黎從中還聞到了不屬于他的,那掩蓋不住的香水味。
絲絨質感,尾調是千嬌百媚的花香。
宋黎膈應這烈酒混香水的氣味,掙了掙想從他懷中脫離,但靳時聞手臂往裏收,抱得更緊了。
“不解釋嗎?”
宋黎默了會兒聲,沒什麽情緒地說:“是我們醫院一位很重要的患者。”
也許“重要”二字的指向性太強,靳時聞停頓一剎,直接說出名字:“盛牧辭?”
“嗯。”她沒多想。
随後便是一陣無言,宋黎感到情況不太對勁,正欲回首,先被身後人握住兩只胳膊掰過身。
只見靳時聞自上而下盯住她的眼睛:“你和他單獨一起?”
宋黎問心無愧地點點頭。
然而靳時聞眉頭越擰越深:“離他遠點。”
宋黎看着他,逐漸茫然。
“為什麽?”她不理解:“他是我的病人。”
靳時聞壓根不給她理由,自顧掏出手機,翻出通訊錄的一個號碼。
“我和你們院長說,換人替你。”
說話間,電話已撥出,顯然他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宋黎足足愣了五秒,抽回神識,立刻踮腳奪過靳時聞耳邊的手機,不由分說斷開了那通正在撥的電話。
“你不要總想着幹涉我工作好不好?”
一雙倔強的明眸直直瞪過去,全是惱意。
宋黎是真的惱了,她還因為酒吧的事不舒服,他卻又在下一個事情裏不可理喻。
可她的江南腔舒柔,調子天生就潤,明明是要吵的語氣,竟活生生聽得像嬌嗔。
在男人看來,不過當這是女朋友耍的小脾氣罷了。
尤其過去,宋黎都是唯唯諾諾,溫順得靳時聞頗覺無味,今天突然作一下,倒有幾分反差的可愛,算得上是一種情趣。
“黎黎,別鬧。”靳時聞平複了下心緒,把她抱回懷裏:“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宋黎一言不發,抗拒得厲害。
靳時聞手掌貼在她後腰,帶有暗示的意味,一點一點地将她的裙擺往腰際褶。
他低頭落下吻,宋黎驀地偏過臉。
溫香軟玉在懷裏掙紮,總能激起男人內心深處本能的興致。靳時聞動作多了幾分強硬,锢住她後頸掰過她臉。
也不知當時哪裏來的力氣,宋黎猛地一推,居然推得靳時聞不穩踉跄,後跌進了沙發。
她怔怔站在原地,雙臂環胸,無意識地呈自我保護的姿勢。
靳時聞沒想到她會拒絕,更沒想到,此刻她受到了天大的屈辱般,眼眶紅紅的。
仿佛是在聲明一個事實。
她不願意被他碰。
彼此僵持着,都在調整淩亂的喘息。
“你……”宋黎想說,你現在不清醒,別來回跑了,先到客房休息,等酒醒了再談。
而靳時聞靠在沙發,酒的後勁湧着神經,口幹舌燥,胸口淤起一股煩躁的氣。
沒等宋黎組織好後面的話,他便冷笑,搖晃站起身,一把抓起外套。
那天晚上,靳時聞是摔門走的。
關門那聲重重的“砰”響,震耳發聩,在宋黎腦中經久不散。
宋黎一直認為,情侶磨合的過程中有磕絆很正常,她該學着多去理解和包容。
可她到底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在靳時聞摔門的那一剎那,她還是沒能忍住鼻子一澀,眼眶泛起了酸。
緩了好久,才沒讓自己落淚。
夜色漸深,宋黎沒回卧室,一個人坐在沙發裏,孤零零地失神。
這是靳時聞第一次沖她發這麽大的脾氣。
作為她的準未婚夫,想和她做那種事,似乎沒有辦法說他錯。
可她還在生氣呢。
不願意,有錯嗎?
宋黎徹底不懂要怎麽辦了,心情雜亂無章,在喪和負氣之間徘徊,幹什麽都提不起勁。
良久,她做了個決定。
艱難地翻開微信列表,找出那位陰氣很重的“生吃小孩兒”。
【老師,打擾了,我想問,和結婚對象鬧矛盾了有什麽解決辦法?他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錯,可能交際圈是那樣,所以邊界感和同理心不太強……還有就是,我覺得他不夠用心,容易情緒化,但我自己也不會經營感情……】
不知不覺,宋黎就敲出了一大段字。
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發送。
這個所謂帥氣的心理咨詢師小哥哥,在宋黎心目中,和盛牧辭是同一類人。
險惡,纨绔,吊兒郎當。
宋黎有種預感,假如這段文字讓他看到,指不定他要圍觀猴子似的來這麽一句——
“哇哦,真慘。”
“……”喉嚨一哽,又想哭了。
宋黎本就一肚苦水,不想被看笑話,開始删删減減,反複打磨,可就是編不出滿意的版本,怎麽都別扭。
末了,她消極地想,算了算了,能指望他什麽呢?幸災樂禍嗎?
還是自己到被窩裏悶着實際點。
宋黎郁悶至極,一口氣把字全删了,剛想退出,聊天框裏驀地彈出了對方的消息。
生吃小孩兒:【什麽千古名篇要琢磨這麽久?】
宋黎心髒狠狠一個抽搐,意識到是自己“正在輸入”過久被發現了。
可他……是不是太閑了!
沮喪的情緒就這麽被突然間的驚吓打碎。
宋黎憋半天,只憋出一個省略號。
咨詢師小哥哥倒是很敏銳:【感情又出問題了?】
宋黎當時很想有人能傾訴,得到專業意見。
她曲着腿,下巴抵到雙膝,這自我環抱的姿勢讓心底裏的委屈很快彌漫到每一根神經。
宋黎:【嗯……】
她癟癟嘴:【他兇我……】
那邊好半晌都沒聲,宋黎還以為他是報複上回被她删好友,存心幹晾她在一邊。
沒想到。
聊天框又有動靜了。
生吃小孩兒:【你就一朵棉花,不欺負你欺負誰?就不能硬氣點兒?不要太乖行不行?】
生吃小孩兒:【宋醫生,做人水要端平】
宋黎蹙起眉,一頭霧水。
他發錯人了?還有,他的資格證是不是連夜蹬三輪車偷來的?自創的刺激療法嗎?
不等宋黎反應過來回複,眼前倏而蹦出一句相當熟悉的字眼。
生吃小孩兒:【別慣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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