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睡覺的問題

回到家裏江焱首先把雨傘放好,一轉頭就見到司從寧用掃描似的眼神審視着他的房間,江焱都要被他氣笑了。

“嫌棄我這裏髒又來做什麽?”

司從寧突然聽到老鼠的叫聲,眉頭都皺了起來:“你養了老鼠?它會掉毛,還會長蚤子和寄生蟲。”

江焱糾正他:“不是老鼠,是倉鼠。”

“一樣,都是鼠。”司從寧小心的避開倉鼠的籠子坐到了最遠的地方,他看了看地面,比上次勉強好一點。

“倉鼠比老鼠可愛多了。”江焱一屁股坐過去,和司從寧隔着小茶幾面對面,“問你一句話,我網絡上的歌是你搞的事?”

司從寧仿佛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他輕笑一聲:“如果你唱的是垃圾同樣不會有人肯買單。”

“……”江焱嘴角一抽,這話似乎是在誇他,但是從這張嘴巴裏吐出來卻顯得很欠揍。

“沒有人說過你很嘴毒嗎?欠打。”

“你覺得他們敢?”司從寧勾起嘴角冷笑,又用手指抹了抹椅子的扶手,見到沒有灰塵才安心的靠到椅背上。

“那些大逆不道的人都被你炒了?你還怎麽管理公司?”

“屬下是要用來征服的。”

“……”媽的……

江焱總覺得這句話在哪裏聽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他順着司從寧的手指往下看去他的褲子,“你要不要換一件衣服?”

接着江焱就見到司從寧的變臉技巧,司從寧立刻皺緊眉頭,語氣非常抗拒:“不用,我換一雙鞋就行了。”

“行吧。”江焱又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深深的嫌棄,敢情是覺得他的衣服都是髒的?江焱一拍大腿站起身給司大爺拿出拖鞋,還咬牙說了一句,“是新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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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司從寧有點滿意的接過去。

“……”江焱撓了撓頭發,眼不見為淨的走開了,如果要和這樣的人生活他一定會瘋掉,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怎麽忍受得了他,不對,像他這樣的豪門肯定是分居的。

家人如仇人,還時刻想把對方捅死。

江焱拿了兩瓶水過來放到茶幾上,坐下後打開電視,聽着外面的雨聲有感而發的問:“說起來,那個管家現在怎樣?”

司從寧脫了鞋襪,穿上拖鞋,他站起身把鞋子扔到垃圾桶裏:“祖父放過了管家讓他回去養老,管家的兒子跑出了國外,沒有找到。”

江焱看着電視裏的霸總和灰姑娘問道:“你們家不是萬能的?”

司從寧也看向電視,覺得電視也是不可理喻:“你當我們司家是掌握全球經濟命脈的黑幫嗎。”

“哈哈哈我以為是。”江焱愉快的笑了幾聲,“那你知道管家的兒子為什麽背叛你嗎?”

“賭博,借錢。”司從寧又拿紙巾擦腳上的水,他一連抽了十幾張,“當時的事我後媽可能也有參與,但是沒有證據。”

他的親生母親死得早,入贅的親爸很快就娶了後媽,現在還住在主宅,還生了一個兒子。

江焱也知道對方的後媽的事情,他想了想說:“或許他花完錢還會回來威脅你後媽,狗血劇都這樣。”

司從寧竟然一本正經的點頭:“當然有可能,我在等機會。”他擦完腳,又把一大團紙巾扔到垃圾桶裏。

江焱下意識回頭看自己的紙巾,果然癟了很多,他嘴角又一抽:“大少爺的生活。”

司從寧也看向紙巾,他過慣這種生活并不覺得有什麽,而且最重要的是清潔:“不擦幹淨會不舒服。”

他看向江焱,不過江焱過得很貧困,或許下次他注意一點吧。

手頭還有些小錢的江焱看到司從寧憐憫的眼神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我還不至于那麽窮。”

“你就是窮,我建議你來我公司,我們用人力物力財力來包裝你。”

聽起來令人心動。

“……”江焱掃過他的名牌西裝站起身,有對比真的有些傷害,他擺了擺手跳過這個話題,“我煮面,你吃不吃?”

江焱走進廚房,希望雨快點停,好趕微服私訪的司總出去,他拿了兩包方便面,司從寧默默跟了過來似乎在視察他的廚房的衛生情況,還洗了個手。

看到他撕開包裝袋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句:“你有沒有洗手。”

“現在洗。”江焱咬了咬牙轉身洗手,接着才用力把面餅抽出來。

媽的,和司從寧呆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他忿忿的把面餅放進了兩個大碗之中。

司從寧像一個監工的掌櫃一樣來回走了走:“水一定要煮沸。”

“熱到能殺雞剝皮行了吧。”江焱沒好氣的開了煤氣竈煮水,又把調味料都倒進了碗中,看着碗子裏的方便面突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對了,你吃不吃方便面?”

“我也有小時候的。”只不過吃了幾次就不愛吃了。

“好吧,我忽略了這點。”江焱拿出筷子來放到碗上,水很快就沸騰了,他把開水倒進碗裏。

司從寧脫下西裝外套挽在手中看着他泡泡面,接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辣味,他看了看江焱:“我要辣那份。”

“行……”江焱氣得拿錯了李吉存放在他這裏的辣面,他下意識摸了摸喉嚨,吃辣傷喉。

江焱把兩個碗拿了出去,司從寧又跟了出來,兩人坐下面對面的等着泡面泡開。

司從寧坐了一陣子還是忍不住說:“刀具也不要放在外面,會有蟑螂爬過去,一個消毒櫃不夠可以再加一個。”

“你家的清潔員工怎麽受得了你?”不斷被挑剔的江焱一臉的死魚眼,他看了看自己的方便面,突然覺得不香了。

“只要錢到位。”

這句話也很霸道總裁了。

“……”江焱噎了一下,起身去冰箱拿了兩盒牛奶出來,一人一盒。

然後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喝着牛奶,泡面泡好之後就吃起泡面來,江焱自己呼嚕得起勁,擡頭見到司從寧吃個泡面都吃得像吃昂貴的意大利面一樣。

江焱心累的看了看時間,很好,司從寧來到他家不到一小時就讓他覺得有些崩潰。

這種人不是過小日子的人。

形象也和這裏格格不入。

全部都透着違和感。

終于吃完面,江焱收拾東西拿去洗了,他回到客廳又拿出瓜子來招呼客人,但客人表示——他不磕瓜子,大概是忍受不了瓜子需要用嘴磕,一個字“髒”。

江焱也不管他,自己磕自己的:“像你這樣平時還有什麽樂趣?”

“工作就是樂趣。”司從寧看着電視裏的霸總皺眉,“他不應該扔下重要的會議跑出去見情人。”

江焱扔了瓜子殼,忍不住笑出聲:“劇情告訴我們談戀愛使人發昏。”

司從寧沉默了很久才說:“不可理喻。”

“還是看電影吧。”江焱轉了一個臺,他也覺得不可理喻,但很不幸今晚的電影是一部有點血腥的電影,江焱拿着遙控器有些騎虎難下。

倒不是害怕,只是昏血……應該說對紅色的東西都有應激反應。

“就這個吧。”司從寧沒有太大的意見。

“好。”江焱放下遙控器,一邊假裝看電視一邊磕瓜子,實際上目光盯着電視機後面的壁花,他偶然轉頭看向司從寧,司從寧看得很認真。

他隐約記得泥石流過後司從寧昏迷了過去,所以他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房間內的音樂效果陰森恐怖,外面的雨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意思,看完電影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

司從寧似乎意猶未盡的沉思,片刻後說:“其實我也在查當年的真相。”

那一年的新聞很大,由于綁匪幾乎都死光了,而現場只有江焱沒有被綁住并且手中有刀子,雖然後來警方證實江焱的小刀子沒有對綁匪造成死亡的傷害,只屬于正當防衛。

但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謠言卻流傳了出去,例如說江焱手段殘忍把那些人都虐殺了,例如說他是殺人狂魔之類的,而聽衆又偏聽偏信,沒有去求證真相就越傳越離譜。

從而直接影響了江焱以後的生活。

江焱關了電視機,室內突然靜了下來:“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查到,或許等我記起的時候吧。”

司從寧垂下目光,這事确實有點難,除了跑掉的人也沒有線索。

江焱閉了閉眼睛站起身:“今晚你将就一下在我這裏睡一晚吧。”

“在你這裏睡?”司從寧的反應非常大。

江焱挑了挑眉:“不然呢?你整晚都不睡覺?”

“我可以工作,除非停電。”司從寧剛說完電燈就應景的黑了。

“……”江焱,“你一如既往的烏鴉嘴。”

“……”司從寧,司從寧從容不迫的說,“不是自己的床睡不着。”

“你直接說別人的床你覺得髒就行了。”江焱拿他沒辦法,“我剛好有新的被單,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但我要先洗澡。”司從寧提出條件。

“去吧,新的褲子我也有。”江焱服了他,如果是李吉他們在這裏過夜根本不會去洗澡,他們是真的随·便對付一晚。

江焱首先點上蠟燭,然後去找被子。

等他拿出被單後他才發現司從寧從來沒有想過要睡沙發這件事情……可能上位者都不會這麽想……似乎特別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應該睡房間裏的大床。

江焱勾了勾嘴角,轉身把新床單鋪上去,但是他也不會去睡那張體長只有一米五的沙發。

鋪完床單江焱就拿着新褲子和毛巾出來叫司從寧:“你洗好沒有?毛巾和褲子我放在外面的椅子上。”

“還沒有……你這裏沒有清潔液?”

“清潔液?有,架子上有一瓶沐浴露。”

“不是這種,是用來洗私隐地方的。”

“#¥#%……@#¥¥”草,一種草,江焱有些淩亂的暗罵了一句,“沒有那種東西!!”

過了很久裏面傳來一把冷冰冰的聲音:“不洗很髒。”

江焱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幾乎要被司從寧搞到有些神經質,他放下衣服轉身走:“你最好快點出來。”

江焱回到房間裏盯着時間看,結果半小時後才聽到開門聲,司從寧的龜毛程度再次刷新了江焱的忍耐極限,他懷疑如果條件允許對方甚至會一天洗三次澡。

等對方應該穿好衣服後江焱才走出去,他舉着手電筒,司從寧站在光線內,寬肩窄腰,挺拔的身材并不比他差,他一邊擦着頭發一邊看過來,嘴巴還微微動着。

江焱古怪的看着他的嘴巴:“你在吃東西?”

“口香糖。”

“……”江焱已經從驚訝到了穩如老狗的程度。

但到底是因為潔癖才會随身攜帶口香糖,還是因為身為總裁要随身攜帶口香糖以便随時随地以最好的姿态和人交流?

可能兩種都有。

司從寧咀嚼完畢,走到垃圾桶裏吐了口香糖才順着燈光走過來,還提醒江焱:“你也該去漱口洗澡了。”

“誰能受得了你?電視櫃抽屜裏有扇子,你自己把頭發吹幹。”

“我也受不了他們。”司從寧異常認真的回了一句。

江焱嘴角抽了抽,為了睡一個好覺他還是跑去把牙齒洗了一遍,如果他不這樣做司從寧可能要再教育他。

擦完臉,洗了個戰鬥澡就穿着大褲衩走出去,當然司從寧身上的也是沙灘大褲衩,這樣大家都不尴尬。

“可以睡了。”看了看時間都已經快十二點了,江焱心想自己似乎也下意識洗久了一點。

真是艱難的一晚……

“那睡吧。”司從寧自動自發回了房間。

“……”江焱終于确定他真的毫無睡沙發的意識,也對,如果司家人去別人家作客恐怕主人家還會小心翼翼的招呼他們。

江焱暗中搖了搖頭,不是一路人。

兩人爬上床平躺着,幸好床夠大,但也挺近的,江焱又聞到司從寧身上的香水味:“你的香水是噴到身上的?”

“只是有些殘留,放心,這是天然香。”

意思是說很貴吧。

“哦,晚安。”江焱卷了卷自己這邊的被子蓋到肚皮上,他真的困了,有些身心疲倦的感覺,明明今天沒做什麽。

“晚安。”司從寧自己也卷了一點被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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