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遇到了瓶頸

司從寧之後的夢境又再次重複着他和母親的車被撞翻，然後碰見柴淨汕出軌，甚至生下了司茗的情景。

司從寧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他的思維在掙紮着，有突然從夢中醒了過來。

司從寧睜開眼睛，呼吸還有些急速，額上的冷汗滾了下來，他微微閉着眼睛平緩了一下急速的心跳，然後才徹底清醒過來。

司從寧摸了摸額頭，悄悄的把江焱的手臂挪開，他走下床又回頭望了江焱一眼，江焱還睡着，他低着頭看了江焱很久才走向浴室。

擰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司從寧撐着洗漱臺臉色不佳的回想起夢中的情景，他其實已經調查過，江焱并沒有交過女朋友，那時大概是為了幫那個人。

他擡起頭來看着鏡子，臉色還是有些陰沉，司從寧努力克制着某些情緒，直到自己恢複了正常的狀态。

……

江焱仿佛聽到了流水聲倏然從沉睡之中醒了過來，一摸身邊沒有人，再仔細聽竟然聽到從浴室那邊傳來的洗澡的聲音。

江焱擡頭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三點，司從寧也沒可能那麽早起來洗澡。

他想了一會兒就知道司從寧肯定是又做噩夢出了一身冷汗，然後覺得身體黏糊糊的便去洗澡，他覺得司從寧似乎不單止精神緊張，似乎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例如花了大價錢請了一個高級司機，但實際上這個司機并沒什麽卵用，他們也不會那麽倒黴一年要撞幾次車。

或者見到某某品牌的限量版的最後一件的時候一定要買下來，明明他根本不需要也不會用，司從寧整個人都給人一種緊迫感。

江焱不放心的走過去敲了敲門：“司從寧你還好嗎？”

在浴室裏的司從寧沒有回答，江焱又敲了敲：“司總，你聽到沒有？你再不出聲我就擅闖浴室了。”

江焱說完後就覺得自己有些傻逼，他可以打開門進去看看司從寧有沒有事，而且他們都已經什麽都做過了。

江焱正想擰開門，門就自動打開，司從寧從裏面走了出來，身上還冒着水蒸汽，果然是洗了澡。

“睡得太熱出了一些汗。”司從寧在給自己解釋，聲音略微有些低啞。

江焱信他才有鬼，不客氣的揭穿他：“難道不是因為噩夢？”

“也有些吧。”司從寧拂了一下額前的頭發，一滴水珠從發絲上掉了下來，然後砸到地毯上消失不見。

“院長怎麽說？”江焱拉着他回去，把他按到椅子上，“我給你吹吹頭發。”

風筒的聲音響起，司從寧這才緩緩回答他的問題：“醫生說是後遺症，要慢慢來……”

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了吧。

江焱說道：“你不要想那麽多就會好。”

司從寧擡頭望着江焱的臉孔：“你以前好像是直男吧。”

“你不是也是直男？”江焱一邊捋着他的頭發一邊想自己似乎已經不直了，他低頭看着司從寧的頭頂，發現他的頭發很黑，軟硬度也适中，是一頭很能塑造造型的頭發。

風筒的聲音持續着，司從寧沒有再說話，江焱幫他吹完後說：“再睡一會兒吧。”

江焱拽着他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第二天司從寧就要去上班了，江焱也要回公司錄新的專輯，他留意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的養父母搞事——可能是在憋大招。

這一天江焱在鋼琴室寫歌，順便給手臂做康複訓練，把五指的靈活度練回來，但他寫完曲後就不太滿意，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連自己都覺得有缺陷的歌根本不能給司從寧帶來共鳴。

在之後幾天的創造之中都沒有任何進展，江焱這才發現自己遇到了瓶頸。

司從寧敲門進來：“吃飯了。”他看向地面，都是江焱用掉的廢紙，似乎不太順利。

“哦，好。”江焱把草稿紙收起來，他現在見到司從寧就有些不自在，也不敢說自己給他作的歌曲有些失敗。

吃飯的時候司從寧也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最近有困難？”

“有些……”江焱夾了一塊排骨到碗裏，“我想下午去請教一下江校長。”

“也好。”在這方面司從寧無法幫他，他想了想說，“江校長喜歡茶，你賣茶去就行了，吃完飯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十二點半司從寧帶了他去挑選茶餅，江焱發現有些茶餅還挺貴的，而且裏面的門道非常講究，他一邊聽着司從寧的解說一邊在店裏走了一圈，把能記的都記下。

最後在司從寧的建議下選了一個不太貴也不太便宜的茶餅，最重要的還是江校長喜歡，結賬的時江焱把自己的卡拿出來，他前一天才發現自己卡裏的零多了很多，他問了周正，周正說這是薪水以及紅利。

結完帳司機就把他載到了江校長所在的小區，他帶好口罩對司從寧說：“晚上見。”

“晚上見。”司從寧颔首。

江焱下了車在外面沖他揮手，直到見到司從寧的車子離開了才走向江校長所在的別墅，但他今天來得不是時候，還沒有走近大門就聽到江校長和江茂在争執。

“我喜歡男人又怎樣？你就是不理解我！”

“你那是喜歡嗎，小心被人帶到陰溝裏！”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

“混賬……！”

“別吵了。”江母在旁邊勸駕，“你們都少說一句，小茂也回來住吧。”

“我不回！”江茂一扭頭就跑了。

“……”江焱正好站在江茂跑過來的方向，于是江校長他們也看了過來，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他也不是故意偷聽的。

所以他剛才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原來江茂竟然不是江校長的親生兒子？

江茂是跑了，但他還要面對江校長兇神惡煞的模樣，仿佛在看仇人一樣。

江焱想了一下，既然不來也來了不能空手回去，他走了過去打招呼：“江校長，何導師，我聽聞你們住在這裏所以特意來拜訪一下。”江校長的夫人其實也是學院的老師。

江夫人笑着說：“江先生幸會，我們也去看過你的演唱會，非常不錯。”

“謝謝，但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江焱謙虛的應下，實際上他也是這麽想的，他看向江校長直奔主題，“今天我是有些問題想請教江校長，所以才突然打擾。”

江焱怕如果自己不這麽說的話江校長下一秒就會拉下臉趕他走。

果然江校長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才有所松動：“請進。”

江焱松了口氣，心想想要進江校長的家也不容易，而且自己其實很冤枉，毫不知情的進了江校長的黑名單。

江校長讓他進門後讓他喝了一杯茶就帶了他去音樂室，同樣直奔正題，仿佛想盡快解決完他的問題然後趕他走。

江焱在鋼琴前站了一會兒，望了望江校長又看了看鋼琴。

江校長開始有些不耐煩：“你不是有問題嗎？彈一次給我聽聽。”

“這是我新作的曲。”江焱拿出五線譜給他看，然後無奈的坐在，試了試琴音才開始彈奏，這首曲是比較緩和的，因此他彈起來也不費勁，他很快就把完整的曲奏完，然後站起身。

“我覺得我的曲有些問題，好像遇到瓶頸了。”江焱看着江校長，現在總算也能和江校長談話，這次的拜訪應該不算太失敗。

江校長放下五線譜神色複雜的盯着他很久：“這是你為其他人作的曲？”

“是，我并不打算公開。”江焱有些煩惱，“但是我不太滿意這個效果，所以想請教一下你。”

江校長背着手，看着江焱的眼神越發複雜：“抱歉，這首曲我也幫不了你，要你自己琢磨。”他頓了一下問，“你很急着完成它？”

“有些，可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不夠完美。”江焱想起司從寧，當然是盡快作完就有驚喜。

江校長沉默了片刻：“你或許還需要一些時間……”江校長望着他，他沒說的是或許江焱一輩子都無法完成這首曲。

江焱聞言有些煩躁的點點頭：“我可能真的是太急了。”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不過才過了一個星期而已，确實不算太久，但是他似乎迫不及待。

江校長又說：“問題問完了，我下午還有事要忙。”

這也太快攆人了。

“……”江焱想了一下也實在沒有借口再留下來，便不太甘願的向他們告辭，他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再見，那我先回去了。”

“再見，有空再來玩。”江夫人比江校長還要熱情一點。

江焱剛想離開又聽江校長說：“等等。”

江校長轉身回了房間，片刻後把一本筆記送給他：“你自己回去看吧。”

“謝謝江校長。”江焱看着筆記本想趁熱打鐵的笑道：“那不知道江校長還願不願意收我為徒？”

提到這事江校長的臉色就黑了下來，仿佛想起了江茂那個臭小子：“我說了不會收你，請回吧。”

江焱抱着筆記本再次被醜拒，他在別墅區的花園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想盡快看看裏面寫着什麽，他翻開第一頁便知道筆記本裏的曲譜全部都是他在演唱會的時候演唱的歌曲。

江校長只聽了一次就把它們全部記了下來，而且做了一些批注。

批注最多的地方竟然是高朝部分的歌曲，但這次江校長指出的是當時的指揮者的缺點，江焱認真的看着，作為一個指揮家不僅需要極強的統籌能力，還要熟悉每一種樂器，然後互相配搭演奏出震撼人心的效果。

江焱看得入神，直到回過神後才發現已經四點了，也是時候要回去，他把筆記本小心的收起來。

今天雖然有收獲，可惜江校長還是醜拒了他……還得再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