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鋪子 在這裏談不上人脈兩字，……

“娘。”

林可欣說她。“你沒睡呢？”

“哪睡得着啊。”春花興致勃勃的問。“鋪子的事, 說得咋樣了？娘，你打算搬鎮裏去嗎？”

“這事兒，還沒怎麽說。”林可欣秀眉略略蹙起。“得跟岩哥兒打打商量, 看他是怎麽想的。”末了, 感嘆了句。“搬進鎮裏不是個簡單的事, 租着劉家的鋪子租金确實要便宜很多, 但是在鎮裏生活，開銷真的太大了。”

春花很贊同。“這倒是真的, 娘，劉家的鋪子能優惠多少錢？”

“租金比市面上少三成，時限為一年整。”

“還蠻大方呢。”春花并不清楚鎮裏的房子租價如何，但是, 光聽着說少三成，一年下來，總得有好幾兩銀子吧。擱農門小戶, 年頭忙到年尾, 不吃不喝不用不花，也才掙了這麽點兒呢。

林可欣也有點意外。“是挺大方。”

“多好的機會, 娘你有手藝, 要不然，咱就搬鎮裏去呗。”春花覺得不搬太可惜了，誰知道往後還有沒有這樣的好事。“咱家田地少，都不用給別人, 就交給我和正好，保證給整得妥妥的。”

“你說得輕巧。”林可欣瞅了瞅她的肚子。“你現在懷着孩子，往後生了孩子，哪來的時間管田地裏的事, 光靠正好一個人？他也忙不過來，再說，他得跟着岩哥兒幹活，比伺弄莊稼更有出息。”

“這……”春花頓時給卡住了，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要不然，佃給關系好的鄉親。”

林可欣接道。“再看看吧，等岩哥兒回來後，看他怎麽說。”

“娘。岩哥兒肯定會問你的意思，你要是想開鋪子，他一準兒就應了這事。”春花說得篤定極了。“娘，你想不想開這個鹵味店？”說着，又喃喃自語。“就是我現在不太方便，搭不上什麽手，娘你一個人，可能會很累。”

這也是個問題，林可欣還真沒往這上面想。

娘倆念念叨叨了半會，也沒理出個一二三來，遂擱了話，說起的旁的瑣碎。

轉眼就進了午時，林可欣起身往廚房去，着手整治午飯，春花在後頭慢慢悠悠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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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哥兒回來的挺早，鍋裏正炒着菜，他讓二姐往旁邊歇着，自個守在竈前看火。

“剛劉夫人喊娘過去了趟。”布碗筷的春花，手上沒閑着嘴裏也沒閑着，噼哩啪啦的把鋪子的事說了出來。

林可欣順勢問了句。“岩哥兒，這事你怎麽看？”

“娘想不想去鎮裏開鹵味店？”說着，岩哥兒又道。“如果想搬進鎮裏，這倒是個好機會。”

“我是想搬進鎮裏生活，但眼下，人手也不夠而且錢財方面也比較緊手吧。”林可欣沒管着錢袋，也不太清楚家底有多少，只是粗粗估摸着，應是不太夠。

岩哥兒見母親有些心動。“娘，劉夫人有沒有說哪條街的鋪子？”他近段日子對鎮裏了解頗多。

“稍稍有些偏，和普濟堂一個街呢。”

“租金比市面便宜三成。”岩哥兒算了算，笑容燦爛的看着母親。“娘，開個鹵味店的錢，家裏還是夠的。”

林可欣看着他，笑道。“哪有你說得這麽容易，光一個鹵味店，咱們家咬咬牙确實開得起。但是，搬進鎮裏生活，日常花銷很大的，最重要的是，鋪子的後院不能住人，咱們還得另外租個房子住。最後，人手也是個問題，我一個人的話，可能忙不過來。”

岩哥兒臉上露出幾分羞赧。“我想簡單了。”他往竈裏添了把柴火，看着跳躍的紅色火焰，怔怔的發了會呆。“娘，咱們可以先開鹵味鋪，我天天往鎮裏去送，賣完了咱們就關門回家，看着點時辰。”

“對，娘你的手藝好，生意定然差不到哪兒去，剛開始咱們可以少做點。”春花覺得弟弟的腦瓜兒真靈光。“也可以讓岩哥兒和正好輪着往鎮裏送。”

“看吧。”林可欣忍俊不禁。“想事情還是不夠全面，天天往鎮裏送鹵味，也得有人賣鹵味啊，鹵味我可以每天晚上鹵出來，反下現在天冷，頭一個晚上鹵出來完全沒事。可随着天氣越來越冷，起早床這事，我可不太靠譜。”

也對，還得有人擱店裏賣鹵味。

春花暗暗地想，這孩子來的，有點不太是時候呢。如果她沒有懷孕，倒是可以去鎮裏賣，現在嘛，便是她想，娘肯定也不會同意。

“讓二姐夫擱鎮裏賣。”岩哥兒說着。“二姐夫如今嘴皮子利索的很，讓他賣鹵味，按月給工錢。”

“這個可以！”春花連連點頭。“還是岩哥兒聰明，娘你說呢？”

林可欣琢磨着，琢磨着，似乎挺可以。“回頭問問正好的意思，看他願意做哪個活。”

春花笑了，笑得特別調皮。“娘，就他那好吃的性子，一準兒想都不用想就接了這個事，我還知道，他必然會腆着個臉問，能不能吃點兒鹵味，我還不知道他。”

“還真是。”岩哥兒笑得滿臉揶揄。

拾掇好家裏的瑣碎活，姜正好就屁颠屁颠兒的跑來了林家，太陽都沒落山呢。

“娘。”老遠就聽見他喊，喊得特親，仿佛是自個親娘。“媳婦兒。”走近了，他揚了揚左手，手裏提着兩條魚。“劉三伢今個得了幾條魚，送了兩條給我，我立馬就拿過來了，給娘和媳婦炖湯喝。”他嘿嘿嘿地笑，湊到媳婦身邊，看看她的肚子，眼睛眯成了條縫兒。“崽子今個乖不乖？”還伸手輕輕地摸了下，模樣很是滿足。

春花應道。“還行，沒怎麽吐，就是有些犯困。”

“困了就睡，有什麽活，等我過來拾掇。”姜正好拍拍胸膛。

林可欣送了魚回廚房，出來時聽到這話，一下就樂了。“還真有事要找你幫助，看你願不願意。”

“什麽事？娘盡管說。”

“我準備到鎮裏開個鹵味店，需要人看着店子賣鹵味。”

話沒說完，就見姜正好兩眼大放光芒，美滋滋地嚷嚷着。“娘，我去我去，這事兒，我一定給整得妥妥的。”說着，停了下，他有點扭捏。“娘，我賣鹵味，饞的時候吧，能不能稍稍的吃點兒？”

“看吧，我就知道他。”春花翻了個白眼。

林可欣樂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你想吃就想，可得悠着點兒，別都吃完了。”

“得賣錢的！”

“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娘和媳婦把心踏踏實實的放肚裏。”姜正好正兒百經的回着。“娘，咱啥時候開店？要不要我當跑腿的？哪兒的店呢？租金怎麽樣？娘我跟你說，我和岩哥兒啊，往鎮裏跑得多，整個新葉鎮摸得是一清二楚啊！”

春花拆他的臺。“就吹牛的吧。”

“真的！娘，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林可欣看着這二女婿就想笑，這人吶，越是越來越逗了。

劉夫人給的時限是三天，林可欣沒想成，當天傍晚就有了決定，心裏也是松了口氣。

“明兒岩哥兒別出門，咱們去趟劉家。”

岩哥兒點點頭。“錢也帶上？”

“對。咱們把鋪子的事定下來，就先定一年吧，你估摸着拿錢。”

姜正好在旁邊接了句。“錢不夠，我倆手裏還有點。”就算媳婦不捅他的後腰，他也會這麽說的好嘛！他又不是真的白眼狼，丈母娘和小舅子對他多好，人心肉長，自然得多顧着點。

鄉親們都說，他越長越春風了！

“錢倒是夠。”岩哥兒心裏有數，給母親提了個醒兒。“就是這陣兒，日子要過得緊巴些，待鎮裏的鹵味店開始賺錢，手頭會寬松許多。”

春花無所謂的道。“我看呢，也緊巴不了幾天，娘手藝好着呢。”絕對的信心。

“就是，媳婦說得對極了。”

林可欣看看這心寬的夫妻倆，又看了看兒子，對着他笑了笑。

東興街位置略偏，卻也還算熱鬧，劉家的鋪子在街頭，普濟堂則堪堪落在街尾。

因着鋪子後院不能住人，只有前面的門店可租用，按市面價租金一年五兩六，劉家優惠三成，一年的租金差不多四兩，四兩說多不多不少不少，擱鄉下一家嚼用，省點兒能用一年。

岩哥兒和姜正好還特意去東興街轉悠了圈，找到了劉家的門店，街頭緊挨着熱鬧的東大街呢，談不上擁擠，倒也人來人往，郎舅倆還挺滿意，眉開眼笑的回了家。

姜正好一進屋，就開始嘚啵嘚啵的說着，手舞足蹈很是激動興奮，雖然是丈母娘開的鋪子，但他是掌櫃的啊！

嗯，沒錯兒，他就覺得自己是掌櫃的，自覺腰杆兒又挺直了不少。

鋪子是定下來了，開店這事，卻不是口頭說開就能開，還得細細的捋一捋。

比如進貨，葷鹵需要的食材得找戶屠夫來個長期合作，素鹵需要的食村，有些家裏有，但量不夠，也得找人買，這裏頭的道道就有點多，林可欣有意鍛煉岩哥兒，只稍稍的指點了他幾句，就讓他去尋找适合合作的屠夫，素鹵這邊，倒是她自個來，這掙錢的買賣，好好利用着，就是個促進情分的好機會呢。

在這裏談不上人脈兩字，卻可以算得上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