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微生霁的手輕托着許折鳶纖細修長的脖頸, 親吻如同雨點般自然而又如此強勢地落在了頸項間那白皙細膩的肌膚上。

許折鳶本能地摟住微生霁的肩背,迷蒙地承受着這份溫柔又有些越界的碰觸。

“微生霁……”

微生霁并沒有回應許折鳶的呼喚,沉默地埋首在她頸間, 動作輕柔而挑逗, 專注得給人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之感。

許折鳶喉嚨發癢,一時竟分不清是因為感冒還是因為微生霁的碰觸。前所未有的快慰與心慌襲擊了她, 叫她腰肢癱軟, 心醉神迷。

難道說,微生霁決定今晚和她踏過那一步了嗎?

許折鳶先前是如此期待這件事, 可事到臨頭,這份期待之中又無法避免地包含了一些不安。

因為她既沒弄明白微生霁之前為何排斥, 也沒搞清楚為什麽是在今晚。

微生霁沒有給許折鳶太多思考的時間,調轉身姿将她輕輕放倒在躺椅上。

許折鳶的視線因淚水而模糊,隐約中,她看到了微生霁逆光下有些晦暗的神情,一時竟出了神。

“折鳶。”

許折鳶淚眼迷蒙地躺在微生霁身下, 看起來柔弱又誘人,微生霁的指尖跟随着目光一寸寸逡巡過許折鳶的臉頰,貪婪得像是要将她的模樣刻進心裏一般。

“微生霁……”

因為微生霁的注視, 許折鳶竟不自覺地輕輕發起抖來,被無數感情充斥的心頭溫軟酸楚得仿佛即将融化。

她此時才終于意識到, 微生霁所謂的“冰淇淋”就是自己。

在許折鳶不知是期待還是緊張的目光中, 微生霁終于俯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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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燥而溫暖的手掌像是梳理羽毛般輕柔地撥開淩亂的裙擺, 動作慢條斯理又小心翼翼。

許折鳶輕“唔”了一聲, 不由自主地曲起雙腿抱緊了微生霁的身體。

微生霁微微頓了頓, 呼吸終于徹底紊亂。

她極力想要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然而無論是思想還是身體都早已脫缰。

此刻與過往交織, 甜蜜與苦澀交融,指尖所觸碰的每一寸肌膚,口中所品嘗的每一分滋味,心頭所感受到的每一次波動都讓她享受到了無上的喜悅。

她知道的,許折鳶不會懂。

對于如何踏出這一步,微生霁是有過深切苦惱的。

要如何才能向折鳶傳達她的感情呢?

要如何才能讓折鳶不害怕這份感情呢?

又要如何才能在激情中控制好自己不吓到折鳶呢?

微生霁很苦惱,也很糾結。

只要被折鳶碰觸,她那些早已痊愈了不知多少年的傷疤就會像被烙鐵印燙過般熾熱脹痛,就像許折鳶第一次為這些疤痕流淚時一樣。

那是第一次有人為她哭泣。

微生霁是那麽、那麽地喜歡許折鳶,卻也曾那麽、那麽地嫉妒她。

她嫉妒許折鳶擁有愛她的父母,嫉妒許折鳶擁有無憂無慮的童年,嫉妒許折鳶有那麽多、那麽多愛人的能力。

她越是喜歡許折鳶,就越是恨她,越是嫉妒許折鳶就越是被她吸引。

但在許折鳶為她哭泣的那一刻,所有複雜的、強烈的、糾結的感情完成了統一,她想她一定是愛着許折鳶的。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的身軀仿佛終于找回了感覺,那些早已愈合的、失去了痛覺的疤痕像是被重新撕裂般疼痛。

與因為許折鳶喜歡陸炜而産生的刺痛不同,這是一種更深邃、更強烈也更美妙的痛苦——或許稱之為幸福也不為過。

許折鳶說不會介意這些傷疤,她從沒聽過比這些更美好的話語。

當許折鳶的指尖劃過她的肌膚,劃過這些疤痕時,微生霁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

再多看看她吧,再多觸碰她吧,再多感受她吧,不止是她的肌膚、她的傷口、她的表象,還有她的心髒、她的精神、她的靈魂。

她有時候甚至會想,是不是将這些傷疤重新撕開,讓折鳶看到她真正的“內在”會來得更快一些。

不是這個她所塑造出來的、完美的微生霁,而是那個醜陋的、自私的陳欣欣,折鳶還會喜歡她嗎?

她是那麽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遍,預演了每一種可能。

微生霁最常想到的是許折鳶用鄙夷的表情說出“惡心”那兩個字,這并不是最高的那種可能,卻是她最容易聯想到的場景。

因為她經歷過,因為她自虐般回憶過無數次,因為她回想太多次甚至對此産生了莫名的情感。

被自己喜歡的人說惡心是那麽痛苦的事,可一旦意識到這份痛苦來源于許折鳶,微生霁又會不可遏制地産生幸福的感覺。

她內心曾經的那些陰霾全都被扭曲的快樂取代,所謂的陰影也開始變得惹人憐愛。

折鳶一定不會懂。

所以她要那麽小心翼翼,要那麽步履維艱,要自己給自己定下規矩。

美味的冰淇淋一定要小口小口地品嘗,等表面微微融化,散發出濃郁的奶香時才能用舌尖勾纏舔舐,由表及裏地一層層深入,感受着它在口中化作一汪甜蜜,最後吞入腹中。

微生霁已經在腦海中演練過很多、很多次,她知道操之過急的話,一定會吓到許折鳶。所以在能控制好自己之前,她不想那麽快地踏出這一步,可時間已經不容許她再拖延。

她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吃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可心中的火熱由內而外地、像是要将她整個人燃燒殆盡。

只是被這樣的溫度輕輕一碰,綿軟的冰淇淋就徹底融化了。

房間裏只剩下許折鳶輕輕的、語無倫次的啜泣聲,原本在扶手上搖搖欲墜的iPad早就不知在什麽時候落到了地上,取而代之放在上面的是許折鳶緊繃的小腿。

微生霁那條淺色的睡裙可憐巴巴皺着,随着許折鳶的呼吸起伏。微生霁則密不透風地擁抱着她,呼吸着她的呼吸。

處于失神狀态的許折鳶是如此讓人憐愛、如此誘人,微生霁幾乎想要立即再品嘗一遍。

“嗚、不——”

許折鳶恍然回神,下意識地攔住了微生霁的手。

微生霁的動作頓了頓,語氣極盡溫柔:“怎麽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許折鳶飄蕩了許久的意識似乎還沒完全回歸身體,靠着本能阻擋住微生霁的再一次進攻後,氣息微弱地道:“不是……你、你先讓我……咳咳……讓我緩一下……”

許折鳶一開始确實有些緊張,因為她聽說第一次多少會有點不舒服。她和微生霁都沒經驗,所以許折鳶以為兩人的初次想必是需要一些磨合的。

可事情完全不是這樣,她就緊張了那麽一小下,之後所有與快樂無關的情緒全都飛走了。

一切都比她想象得更加美好,或者應該說,體會過後她才明白有些快樂是無法想象出來的。

微生霁既溫柔又熱情,并且極富技巧——至少從她這個體驗者的角度而言是如此,所以這個初體驗美妙得難以形容。

但或許正是因為太順利、太舒服也太幸福了,許折鳶竟莫名産生了一點兒不安與恐懼。

被微生霁碰觸時,她仿佛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思緒如同被火焰燃燒殆盡,身體則像冰塊般消融蒸發。

不知道是不是受這種錯亂感覺的影響,許折鳶感覺到被微生霁碰觸過的皮膚有種電流通過的刺痛感,仿佛快樂與疼痛相伴。

“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不是啦……”許折鳶一想到微生霁剛才做的事就滿臉通紅,“你別問了。”

她想縮回腿,微生霁的身體卻強勢地緊靠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與躺椅之間。

“那是你不喜歡我做的嗎?”

微生霁堅持不懈地追問,許折鳶又窘迫又尴尬。頭腦越清醒,越是意識到自己在無知無覺中表現出的放縱,她就越是羞恥。

微生霁這個壞心眼肯定是故意的,偏偏在這種時候問她感受,讓她怎麽說嘛!

“你是不是故意的!”

許折鳶氣得戳微生霁的肩膀,順帶發洩自己已經爆棚的羞恥之心。

“怎麽會,”微生霁認真地望着她,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第一次我怕自己做得不夠好,為了讓伴侶感到舒适而進行的交流是必要的。”

必要個鬼哦,微生霁肯定是為了讓她難堪才追問的!

大壞蛋,她偏不要如微生霁的意。

“舒服,舒服死了!你做得真是棒極了,沒有一丁點兒不适,你可真是個天才!”

許折鳶忍着臉紅,用裝模作樣的口吻表達自己的真實感想,力圖表現出自己的滿不在乎。

只要她不覺得害羞,就失去了被微生霁調戲的價值!

微生霁笑了一聲,淺色的瞳仁中倒映着許折鳶強裝鎮定的臉。

“真是太好了,你這些話是對伴侶最高的贊美。”

“哼咳咳……不、不客氣……”

雖然許折鳶想裝得淡定,但閃躲的目光還是暴露了她的心虛與羞澀。

微生霁追逐着她的視線,落下濕潤的吻,許折鳶呼吸一窒,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微生霁靠過來的嘴。

“嗯?”

“現在不要親我啦,髒死了。”

“……”

察覺到微生霁臉黑,許折鳶連忙補充道:“我不是嫌你髒,我是嫌自己髒!”

微生霁目光更深,摟着許折鳶翻了個身,讓她能用更舒适點的姿勢依靠在自己懷裏。

“不準嫌。”

“唔,可是真的怪怪的嘛……”

她實在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啦!

微生霁摟着許折鳶的腰,聲音低低的:“沒關系,你很快就會習慣了。”

作者有話說:

微生霁:吸溜。感謝在2022-07-06 23:55:09~2022-07-07 21:45: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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