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程文欣！
雖然很多年沒有見過她， 但許折鳶死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她的臉頓時黑了大半，然而對面的人反應比她還大。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王璐璐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許折鳶甚至從她眼裏看出了一絲慌亂——奇怪， 她倆關系不是還挺好的嗎？
“怎麽， 就你們可以逛街，我不能逛街嗎？”程文欣笑嘻嘻地擠坐到王璐璐身邊， 沖着許折鳶友好招呼道， “好久不見，是不是高中畢業後我們就沒聯系過了？”
王璐璐抱着自己的包縮坐到了座位的角落， 低着頭目光閃爍不定。
“好像确實是這樣。”
她把程文欣拉黑這麽多年，兩人能有聯系就怪了。
可畢竟是成年人了， 許折鳶只在心底狠狠吐槽，表面也敷衍客套了起來。
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她如今都已經和微生霁在一起了，還和這個敗犬計較什麽呢？
就當看在璐璐的面子上好了。
“我還以為微生霁回來後你倆要整天膩在一起呢，沒想到還有空約璐璐玩。”
“微生霁是微生霁， 璐璐是璐璐，和微生霁再好也沒必要整天膩在一起，跟約璐璐玩更是沒有沖突。”
程文欣支着腦袋， 笑眯眯地望着她：“倒是比以前成熟了點，怎麽樣， 和微生霁發展得順利嗎？”
許折鳶讨厭程文欣的很重要一個原因是， 這家夥從高中開始就總是一副故弄玄虛， 高高在上的态度。不得不承認的是， 她的氣質與微生霁有一些相似。
“如你所見， 我和微生霁比過去更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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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欣既然是這邊的人， 許折鳶覺得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 宣誓主權更加重要。
“那真是可喜可賀，這六年來我一直挺自責的，要不是我當初說漏了嘴，微生霁可能也不會離開了。”
說漏了嘴？
才不是什麽說漏了嘴呢，這家夥根本就是故意讓她誤會的！
“無所謂啦，反正謊言就是謊言，就算時隔六年也不會成為真相。微生霁走了六年，還不是為了我回來了。”
許折鳶覺得自己這時候的表現超級像個壞女人，但說出這些話時又暗爽得不行，當初以為微生霁喜歡程文欣時有多難過，她現在就有多爽。
“謊言？”程文欣卻只是微微一笑，疑惑道，“我說了什麽謊言嗎？我怎麽不太記得了。”
許折鳶撇了撇嘴：“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說你和微生霁互相喜歡——”
“不，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程文欣笑得篤定，“忘了的人看來是你，我當初只是說我和陸炜一樣喜歡同性，我說我喜歡的人正是你最好的朋友微生霁，而微生霁也和我一樣。”
許折鳶一點兒也不喜歡玩這種文字游戲：“有什麽差別嗎？反正是一個意思！”
“意思可差遠了，是我單戀她，而她像我一樣在單戀你，我可從來沒說過我倆互相喜歡。”
許折鳶瞪大了一雙杏眼，幾乎要被程文欣的無恥驚呆了。
“你——”
“我覺得抱歉并不是因為騙了你，而只是因為在沒經過微生霁的同意下幫她出櫃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讨厭同性戀到這種地步，竟然僅僅因為這個理由就和最好的朋友鬧掰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許折鳶憋紅了一張臉——可惡、可惡，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她還要被這只敗犬嘲諷！
“咳咳，文欣你少說兩句。”
一旁的王璐璐終于看不下去了，搖了搖程文欣的手臂。
“我只是想把當年的事說清楚，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程文欣拍了拍王璐璐的手，看起來與她十分親密，“否則還不知道這只小鳥要恨我多久，她畢竟是你的朋友嘛。”
許折鳶不可思議地看看王璐璐又看看程文欣，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璐璐和程文欣的關系怎麽看起來比和她還要好了？
她怎麽像個電燈泡？
“什麽誤會，你當初就是故意想讓我誤會的！”
許折鳶終于忍不住了，既然程文欣想舊事重提，那今天幹脆就把話說開好了！
程文欣攤了攤手，毫無負罪感地道：“那你說我要怎麽辦呢？因為氣上頭而幫微生霁出了櫃，我總不能還暴露她喜歡你的事吧？你不知道她喜歡的是你都反應那麽激烈，要是知道還不得鬧翻天啊？”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呢！
要是當初她知道微生霁喜歡的是自己，絕對不會沖微生霁發脾氣，也絕對不會說微生霁惡心的！
“不要用你的想法去臆測別人，”許折鳶氣得不行，只能用事實說話，“我已經和微生霁在一起了。”
“那又怎樣？”程文欣絲毫未曾動搖，“你們現在能夠交往不代表當初也能交往，你前一刻還在因為暗戀的男生失落，有可能下一刻就去和喜歡自己的閨蜜交往嗎？”
“你——”
“如果能我可要鄙視你了，因為那大概率只是為了療情傷吧？”
嗚嗚嗚——可惡，她明明是來耀武揚威的，為什麽還要被程文欣怼啊！
氣死她了！
“反正要不是你，我和微生霁就不會分開這麽久！”
“我本來也這樣認為，所以在和微生霁吃飯那天特地向她道歉了。不過你猜怎麽着？她說要謝謝我呢。”
許折鳶一怔：“你是什麽意思？”
“這你得問她，不過我想她當初一定也意識到了這件事吧。作為你的好友，作為暗戀你的閨蜜，再怎麽待在你身邊都不會有結果。”
無法反駁。
程文欣說的每一句話許折鳶都無法反駁，畢竟已經過去的事沒人能說清楚做另一個選擇會有什麽結果。
她憋了半天，最後也只吐出了一句話。
“哼，看來我能和微生霁在一起還真要多謝你呢。”
算了，反正現在是她贏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話說到這個地步，許折鳶只能發揮阿Q精神來自我安慰了。
“也是呢，至少你和微生霁有個不錯的發展，這樣的戀愛或許等到成熟點再談更好，否則可能會變成和陸炜一樣的悲劇。”
陸炜，許折鳶已經很多年沒想起這個人了。
曾經所喜愛的帥氣容貌，如今在她腦海中也已徹底模糊。
“悲劇？”
“怎麽，你不知道陸炜的事嗎？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鬧得挺大的。”
那個暑假她幾乎都在為微生霁的不告而別傷心，又哪裏有閑心去管一個欺騙過她感情的壞蛋呢？
許折鳶下意識看向王璐璐，王璐璐似乎也有些驚訝她的不知情。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呀？”
程文欣拿過王璐璐的飲料喝了一口，淡淡地道：“陸炜和家庭老師交往的事被他爸媽發現了，事情鬧得很大，陸炜差點跳樓，警察消防隊都到了，還上了社會新聞呢。”
“咦，等等……那、那個人是陸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朋友們都知道她和陸炜的事，所以至今沒人在她面前提過，但許折鳶确實從別的渠道聽到過這個新聞，當時還唏噓了一番。
“是啊，雖然新聞沒寫名字，但我們這一屆大部分都知道了。”
許折鳶聽得頭皮發麻：“那他……後來怎麽樣了？”
此時此刻，她關心的仿佛不是陸炜，而是自己與微生霁的将來。
“那個暑假他明面上被他爸媽送去了夏令營，其實是被送到那種戒網瘾中心……”程文欣嘆了口氣，“就是會給人做電療的那種。”
“為什麽這種地方現在還沒取締！”
“現在我不知道，反正六年前還有。陸炜回來的時候都不成人形了，但他爸媽很高興，說兒子已經治好了。”
許折鳶只覺得自己是在聽什麽中世紀的獵巫恐怖故事：“那陸炜現在呢？”
“我不太清楚，我們後來斷絕了聯系。不過他大學那會兒挺亂的，身體也不太好……最後和我聯系說是交了個成熟的男友，對方對他很好，讓我不用擔心他。”
許折鳶微微松了口氣：“那還好。”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程文欣嗤笑了一聲，“如果真的過得好，他又怎麽會和我斷絕聯系？不是我自誇，我可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去找他？”
“找到又如何呢？我只不過是認識他的時間久了點，既沒有能力也不想幹涉他的人生。如果他真的過得好，那我就沒必要去打擾他，如果他過得很不好，我也沒有能力拯救他，不如給他留點體面。”
這種想法相當成熟，可許折鳶總覺點無法接受。雖然對陸炜沒有好感，但如果代入一個從小認識的好友，她覺得自己絕對會去多管閑事的。
話題略有些沉重，甚至蓋過了許折鳶對程文欣的感受。
王璐璐見狀連忙道：“好啦好啦，我們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吧。”
程文欣深深地望了王璐璐一眼：“說的也是，說點輕松的吧。”
“你不打算走了嗎？”
許折鳶忍不住吐槽。
“诶，機會難得我們也聊聊嘛。。”
“誰要和你聊啊！”許折鳶就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程文欣聳了聳肩：“別誤會啊，我早換目标了，微生霁還是留給你吧。”
許折鳶一臉懷疑地望着她，程文欣繼續道：“ 這麽說吧，微生霁對我來說太沉重了，我實在難以想象有人會縱容暗戀的女孩喜歡一個gay。”
“你說什麽？”
“啊，”程文欣現出一絲訝然，“你們……還沒提這件事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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