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3章

商譽一字一句, 讓溫諾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腦中不斷交替前世自己坐在審訊室,被商譽審問的畫面。

恐懼越來越大,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商景赫,表情柔弱,眼神委屈。

卻聽商譽嗤笑道:“老三, 可別再說我們成天拿你的智商說事了,人家就是知道你好說話, 好忽悠,才向你示弱。”

商譽的話再次讓溫諾臉白了幾分。

商景赫聽後臉色沉了沉,他擰着眉坐在那, 沒有去看溫諾。

溫諾羞憤得連忙收回視線,努力強撐道:“本來就,就是我的。”

溫諾堅持這麽說,他很清楚即便最後查到肖家頭上, 只要肖滿軍和肖夫人兩人篤定玉佩是給他的, 肖郁也無話可說。

然而, 他似乎低估了眼前的情勢。

在他說完後,商譽神情愈發的冷冽, 他微微傾身,與生俱來的威嚴直逼溫諾,強烈的壓迫感再一次讓溫諾害怕。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最近剛經歷了一次工作調動, 調動的原因是在這邊有這塊玉佩的消息。”

商譽緩緩道。

溫諾不知他這話什麽意思。

商譽繼續說:“你猜我是怎麽得到玉佩這個消息的?”

溫諾不敢說話。

“我把玉佩的照片拿出來讓人幫忙尋找, 有人就提供了玉佩線索, 提供線索的是我同事,他告訴我在都城有這塊玉佩的消息, 有人曾因為這塊玉佩報過警,警局有玉佩的存檔。”商譽一邊說着一邊注視着溫諾臉上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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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方便調查和玉佩有關的一切事情,我就幹脆提交調動申請,從原來的單位調到現在這裏,今天……”

商譽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說:“今天正好是我有權限查看有關這塊玉佩的案情情況,據說登記了玉佩擁有者的名字,你說你是這塊玉佩的主人,那上面登記的應該就是你的名字了。”

“如果不是……”商譽神情一凝,冷冷道,“那就是你偷了這塊玉佩,你說小偷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

溫諾徹底吓癱了。

為什麽會這樣?玉佩明明一直都在肖家,前世也從沒有發生過因玉佩報案的事情。

為什麽這一世卻發生這種事情?

而且,那對夫妻也沒跟他說過這件事,不然他也不可能一點防範都沒有!

“老二,你說的是真的!?玉佩有備案?”商允澤聽完商譽的話,立刻激動問道。

商譽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很清楚自己大哥為了小弟的事情,自我折磨了二十多年,到現在還沒結婚,他不能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那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誰?!”商允澤問。

商譽朝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等等,随後又打了個電話過去,依舊是開免提。

溫諾已經待不下去了,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個笑話,坐在這被一刀一刀淩遲着,卻還抱有一絲僥幸,覺得商譽可能只是在詐他而已。

當電話那頭接通後,溫諾的心一點一點提了起來。

他聽到商譽問:“小劉,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玉佩的事,我記得是你經手的。”

“譽哥,你等下,我給你拍照。”那邊說完就挂斷了。

幾分鐘後,商譽手機響了,一張照片發到他的手機上,他打開一看,在看到上面內容時,臉上露出驚訝神情。

随後,一抹喜色在他眼底劃過,但很快就被他控制住,恢複常态。

商允澤和商景赫還有一旁的林曉曉三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他們眼巴巴看着商譽,等着商譽揭曉答案。

商譽朝溫諾投去嘲弄的神情,“還要堅持說玉佩是你的?”

溫諾頓時洩掉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

“老二,到底是誰!”商允澤問。

商譽沒有故弄玄虛,他看向商允澤說:“肖郁,我剛才打的第一通電話,至于他是不是我們弟弟,就只能做親子鑒定。”

說完,商譽突然傾身向前,在溫諾驚恐表情下,一手拽下了他脖子上的玉佩。

溫諾本想去搶,可還是被商譽搶了先,只能眼睜睜看着商譽把玉佩放進口袋裏。

他不敢再去看商景赫,更不敢去看商允澤,只想離開這。

于是,他立刻起身往外跑,卻忽然感覺身後一道巨大拉扯之力,直接把他掀翻在地,當他重重摔在地上時,感覺全身骨頭都裂了,腦袋也是嗡嗡作響。

不等他緩過來,把他掀翻的商譽腳踩着他的臉,說:“跑什麽?事情還沒完呢!”

話剛說完,商譽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他媽打來的。

他沒有松開踩着溫諾的腳,就這麽接通了這個電話,“媽,打電話什麽事?”

“你們已經下飛機了?怎麽沒提前跟我們說?我們也好去接你們。”商譽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和三弟,結果下一秒他臉色沉了下來,“什麽!?爺爺不見了?你們別急,我和大哥,三弟這就過來。”

說完,商譽挂了電話,拽起溫諾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快點,爸媽已經下飛機了,說爺爺下飛機後不見了。”

林曉曉驚訝道:“二姨和二姨夫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昨天聽我說玉佩已經找到,他們估計就已經在準備出發了。”商景赫說道。

随後他和商允澤又露出擔憂的表情,爺爺早年間因為一場事故傷了腦子,平日裏不清醒時就像個孩童般,也不認識人,偶爾清醒一些才會正常,但清醒的時候太少了。

不然,他們也不會到現在才知道當年爺爺給小弟戴的玉佩是怎樣的樣式。

現在爺爺不見了,肯定是下飛機時,趁着爸媽不注意一個人偷偷溜走了,爸雙腳不方便,媽一個人肯定沒辦法找爺爺,只能讓保镖去找,但爺爺看到保镖就會躲得更嚴實,不讓保镖找到,所以他們得盡快趕過去才行。

林曉曉指着被商譽拽着的溫諾問:“那他怎麽辦?”

商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找來繩子把溫諾直接綁好,丢上了車子,對林曉曉說:“在車裏等着,不要讓他跑了,等會我會讓我同事會過來把他帶去警局,到時你就跟着一起過去,在我回來之前,不準讓他從警局離開。”

“沒問題!我一定把他看得死死的!”林曉曉一腳踹了一下溫諾,眼底滿是嫌棄。

溫諾還以為商譽他們離開,就會把自己放了,卻沒想商譽如此狠,竟然要把他送警局!

現在的他被綁得四肢無法動彈,想要找人幫忙都不行,更何況還有人在一旁看着他,這讓此時的他心如死灰。

……

肖郁一早起床,發現陸骁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早起做飯,他來到陸骁房門口,敲門後聽到陸骁讓他進去,便推門走了進去。

意外地看到陸骁竟然還躺在床上,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他快步走到床邊,替陸骁檢查了一下,“藥呢?我幫你去拿!”

陸骁一把抓着肖郁的手腕,力氣有些大,把肖郁手腕掐得有點疼。

但肖郁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往床邊又走近些,彎腰問:“怎麽?”

陸骁睜開眼看着彎腰近距離想聽他說話的肖郁,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謝謝。”

謝謝你在我最後一段日子裏,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陪我度過這最難熬的日子。

肖郁不懂陸骁這話的意思,他又問:“藥在哪?”

“不管用了,已經産生了抗藥性。”陸骁說道。

肖郁眉頭擰緊,“沒事,如果你信我,我來給你開藥。”

“信。”陸骁毫不遲疑道。

肖郁頓了頓,點頭:“你等着,我現在去給你開藥。”

他已經顧不上已經醒來,正扒着小床欄杆眼巴巴看着他的陸東東,快步離開了房間。

随後樓下傳來引擎聲,肖郁讓保镖送他去醫院。

去的路上,肖郁把要開的藥,怎麽開已經發給了他曾經的同事,讓對方先準備好。

等他拿到藥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陸骁此時已經起床,正躺在沙發上,陸東東被放在地毯上。

肖郁進門時,把已經熬好的藥拿去廚房,用碗倒了出來,然後端去客廳。

“先喝了。”肖郁把藥遞到陸骁面前說道。

陸骁接下藥仰頭喝完,藥很苦,肖郁連忙端上冷白開讓他漱口,随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遞給陸骁,“含着。”

陸東東見狀,就把小手伸了起來,也想吃糖了。

肖郁搖頭:“你還小,不能吃,等你長大再吃。”

随後又看向陸骁問:“現在嘴裏不苦了吧。”

“嗯,不苦。”陸骁含着糖看着肖郁搖頭道。

“你……”肖郁遲疑了一下說,“你跟雲哥……你們倆怎麽打算?”

“談不攏。”陸骁靠在沙發上,手指插進頭發裏,順了順說,“按照醫生的建議,他活下去的機率比我大,但他不肯,他要我活下去。”

“可是,總不能一直這麽拖下去。”肖郁說道。

表面上他看起來很嚴肅地跟陸骁談着這件事,但心裏邊卻很難過。

和他所料一樣,前世陸骁獻出自己的生命,讓陸雲活了下去。

他前世參加的就是陸骁的葬禮。

想到陸骁閉着眼睛躺在棺木裏的樣子時,肖郁不知為何感覺心髒突然抽痛起來。

他說不下去,感覺再說一個字,自己的聲音會變得哽咽,他轉身坐在地板,身子靠着沙發,背對着沙發上的陸骁,不讓陸骁看到他即将失控的表情。

陸骁感應到肖郁情緒不對,他本是盤着腿坐在沙發上,見肖郁背對着他,便傾身向前低頭在肖郁側臉旁問:“怎麽了?”

肖郁毫無防備地看到陸骁靠近,下意識轉頭,卻發現兩人此時距離只有兩指,鼻子差點就碰上了。

兩人一時都愣住,就這麽定定看着對方。

因為低頭,陸骁沒有打理的額前頭發垂落在兩人面前,肖郁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頭發落在自己臉上,癢癢的。

這還是肖郁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認真看陸骁,放大的眉眼帶着肖郁有些心顫的绻绻目光,那一刻肖郁心裏忽然響起‘咚’的清脆水聲,似乎有什麽在心裏紮根,試圖沖破阻礙發芽。

陸骁同樣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眼前人,即便這張臉他看了無數次,卻還是因為如此近距離而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視覺沖擊。

兩人似乎都呆住,一時間誰也沒有退開。

直到旁邊傳來陸東東的聲音,兩人才回神,連忙移開視線各自看向一旁。

“我,我抱東東出去玩會。”肖郁為了緩解此時的尴尬,起身抱起陸東東就出去了。

來到院子時,肖郁才輕輕吐了一口氣,他低頭看着陸東東,忍不住笑了笑。

陸東東:哇……爸爸和男主叭叭剛剛靠得那麽近,要是爸爸再靠近一點就完美啦!

陸東東被自己大膽的想法給逗樂了,小手小腳高興地揮舞着。

恰好這時商譽打來電話,兩人說了幾句後便挂了。

電話裏,商譽告訴他,溫諾跟他說是他救的林曉曉。

這讓肖郁有些無語,昨天都已經在直播節目裏鬧成那樣,溫諾竟然還要堅持撒謊。

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他搞不懂溫諾到底要做什麽?為什麽非得堅持撒這種謊?

難道只是為了跟他作對?

肖郁想不通,畢竟他手裏還有溫諾自爆整容的視頻,那人就不擔心他把那個視頻公布?

他到底哪來的底氣覺得他不會把視頻公布?

肖郁無法理解溫諾的腦回路,他抱着陸東東出去逛了一圈,沒多久就回來了。

此時,陸東東已經在他懷裏晃着晃着給晃睡着了,他把陸東東放在推車裏,見陸骁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腦。

想到剛剛短暫的近距離接觸,兩人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

肖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問:“好些了嗎?我開的是中藥,效果可能沒有你醫生開的藥那麽快。”

“挺好的,喝了舒服多了。”陸骁擡頭看了過來說道。

“那就好,我得出去一趟,我朋友回國,讓我去接機,昨天才說要回國,沒想到就已經到了,我讓保镖留下,你有什麽時候叫他就行。”肖郁說道。

“你忙去,我現在沒事了。”陸骁讓肖郁放心。

肖郁見陸骁狀态确實還行,便一個人出門了。

剛剛抱陸東東出去玩時,就接到商曼靈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上飛機了,讓他去接機。

昨晚他們才通電話,她才說要回國,還說就這兩天,沒想到這麽快就出發了。

他拿着車鑰匙,自己開着平時由保镖開的那輛車朝機場去了。

到了機場,肖郁特地看了一下商曼靈乘坐的那趟航班,原本還有十分鐘到,結果卻因為天氣原因要延誤半個小時。

他找了一個地方坐着,等商曼靈到來。

這時,他感覺有人踢了一下他的腳,睜開眼時看到一個老人家正拿着一個七彩小皮球沖着他笑,“小朋友,爺爺陪你玩球好不好?”

明明肖郁都是成年人,老人家卻對着肖郁喊小朋友,如此怪異的行徑,讓旁人一眼看穿這個老人家腦子有問題。

可肖郁卻是怔怔地看着對方,似乎被什麽定住似得。

老人家又慈祥笑道:“要不要一起玩啊?爺爺這個球可好玩了。”

肖郁依舊看着對方沒有反應,旁邊的人覺得不單單老人家有毛病,這個年輕人好像也有點什麽問題,一動不動地,也不知道幹嘛。

但随後就有人發現肖郁眼眶紅了,隐隐有水光,像是要哭。

這,這咋還哭上了呢?

旁人越發覺得這兩人奇怪,更甚者有人起身往旁邊去,遠離肖郁和老人家。

“小朋友,不哭哦,爺爺給你吃好吃的。”老人家用蒼老的手拍着肖郁的後背,另一只手在口袋裏摸索着,随後真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了肖郁。

肖郁看着遞到面前的七彩圓圈棒棒糖,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他又哭又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家,周圍的人更加确定這兩人有病,看他們的眼神更加怪異。

肖郁卻像是沒有察覺似得,伸手接下了老人手裏的棒棒糖,嘴裏邊道:“謝謝爺爺。”

夢裏的爺爺也出現了。

夢裏,爺爺因為一場事故傷了腦子,後來爺爺的智力和行為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偶爾也會清醒,但清醒的時間太短了。

夢裏的人又一次出現了,肖郁現在越來越清楚,這件事已經不是巧合了,或許這一世他可以找到他的真正親人了。

“不哭啦,真乖,要不要玩球?”老人家又拿出那個球問道。

肖郁點頭,“但這裏人太多,回去陪你玩。”

“回去?我不回去,回去了他們又要讓我吃藥。”老人家突然一改慈祥的神情,變得跟小孩子一樣,耍脾氣。

肖郁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道:“喝藥是為了你好,只要喝了藥爺爺身體才會健康,才會有力氣到處玩。”

“真的嗎?”老人家一聽到能到處玩,立刻看向肖郁問,表情十分高興。

“那當然,爺爺,你怎麽一個人來這裏了?你家人呢?”肖郁耐心問道。

老人家聽他這話,立刻小心翼翼四處看了看,然後很小聲道:“小聲點,不要被他們聽見了,我是偷偷出來玩的,他們不讓我出來玩,我就躲着他們出來。”

肖郁并未覺得詫異,像是早就知道一樣,他熟練地擡手伸進了老人家胸前的口袋裏,卻被一個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喂!你居然欺負一個生病的老人,趁他腦子不清醒,偷他的東西!?你還要不要臉?”

“你在胡說什麽,我不是要偷他的東西,我只是……”

不等肖郁說完,那人就大喊了起來:“來人啊!這裏有人偷老人家的東西!”

一瞬間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在看到肖郁被抓着時,大家紛紛掏出手機拍下這一幕。

然而,大家沒想到的是,老爺子卻擋在肖郁面前,很生氣道:“不要欺負我孫子,你們都走開,不要拍他!”

“老爺爺,他在偷你東西,你不要被他騙了。”抓着肖郁的那個人好心提醒老人家。

老人家直接推了那人一把說:“他才沒有,他在陪我玩。”

沒多久,機場的警務人員趕了過來,把肖郁,老人家和那個抓着肖郁的年輕人一同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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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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