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相逢一笑

天氣有些陰沉，窗外的雨還在下，這種天氣通常不宜出行，更是讓人心情郁悶。

王耀燙了一壺酒，不知道那個任性的家夥會不會來，這麽遠的距離，又是這樣的天氣，不過，對于魂魄來說的話，應該不會在意的吧？

“誰說不在意啊，下這麽大的雨我也很煩好吧，不要以為靈體就沒事，一樣會被雨水淋到。”羅爺爺不耐煩的擦擦頭發，雨天讓人的心情差了很多。

“那麽，坐下來喝壺熱酒暖暖吧。”王耀拿起杯子，斟滿一杯，放到對面的人眼前。

“燕子呢？”一口飲盡小小的杯子，翠綠的眼眸卻在四下打量，當初讓自己傾心的可是那個溫柔似水，眉目如畫的女子。

“呵呵，羅大哥，你在找我麽？”燕子端着飯菜從裏面走出來，“看着你差不多該來了，我去準備飯菜了。”

“燕子還是那麽貼心啊，話說我也不老好吧，算起來還是你們年紀比較大。”羅/馬不滿的撓撓頭，真的算起來，還是耀家兩兄妹的年紀更大一些，“不過燕子你看着還是那麽水嫩，不如從了我吧，等你等了差不多兩千年……啊！”

話還沒說完，手上一燙直接跳了起來。

“王耀你做什麽？”羅/馬憤怒的看着将熱湯撒到自己手上的人。

“看着天氣太亮，給兄臺喝口熱湯，免得被這天氣凍壞了腦子。”王耀開口依舊溫文爾雅，我家的燕子，也是你們能窺探的！

燕子捂着嘴乖乖在王耀身邊坐下，王耀夾着一塊魚肉，放在自己碗裏細細挑去魚刺又喂給燕子吃。

“好了好了，王老板你是請我吃飯還是故意給我秀恩愛啊，把我當空氣一樣跟燕子調情。”羅/馬不滿的撇撇嘴。

“鬼魂本來就和空氣差不多。”王耀連眼睛都沒有擡，又給燕子夾了一塊排骨。

“偏心。”太偏心了，偏的太明目張膽了！

“大哥也吃一點吧。”倒是燕子夾了幾樣菜放到羅/馬碗裏，于是羅/馬瞬間從不滿升級到花癡狀态，“還是燕子好啊，當年我就知道！”

“當年和你談生意的可是我。”王耀輕輕喝掉一口酒，語氣裏帶着淡淡的不滿，當年絲綢之路正盛的時候，燕子負責制作，賣出去的可是自己，當時的上司強硬而睿智，周圍幾乎掃平，沒有什麽阻礙。

“耀耀果然還是一點都不可愛，總是這麽記仇。”

“記得住恩，當然也要記得住仇。”

吃過飯，因為下雨，王耀習慣性的請羅/馬留宿，燕子是女眷，晚上回了自己房間，羅/馬也不方便去找……扒窗子被鎮紙打青了手什麽的才沒有呢！偷窺被潑水怎麽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只是順路，失眠，所以才到王耀書房這裏轉轉，絕不是懷念！

“要喝口熱茶麽？剛好解解酒。”感覺到有人進來，王耀微微一偏頭，知道是今夜的客人也不奇怪，千年前的習慣自己還記得，總是對自己家的東西感興趣。

“謝謝咯，耀耀，這麽晚還不睡，在做什麽呢？”接過熱茶，看見王耀在翻着什麽書，還是古老的豎版，恐怕有些年頭。

“整理一些古籍罷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心中比較平靜，剛好整理一下。”

“你現在天天忙着做生意，還有工夫管這個？”科技發展經濟發展可不是順便就能做的事。

“總會有點空閑。”窗外的雨聲漸大，依舊遮不住一聲嘆息，“這些文化，不能丢。”

“說起文化，我們可是差不多的，一個是東方的源頭，一個是西方的源頭。”羅/馬講到這裏有些自豪，“話說還是我家的孩子好，你看看，不管是西/歐國家還是邊緣一點的國家，甚至伊萬都認為自己是我的正宗傳人，你的下場可就不太好了，不管是小菊還是湧洙，都在否定你呢，你可是孤單了。”

“可是我還活着，你卻死了。”王耀默不作聲翻了一頁才回答，“他們誰搶到了你後人的名義誰便能高人一等，光明正大的擡高自己，而我一直活着，他們覺得，誰承認，誰便矮我一截。”

王耀說完，久久的沉默，只聽到院中的雨水滴落在樹葉上吧嗒作響，雨似乎小了一點。

“當初我鼎盛的時候，四周也盡是敵人。”半晌，羅/馬才說了一句，活着和死了是不一樣的，承認一個死人的好，誰都不會受影響，但是承認一個活着人的好，便有了比較，顯得自己不足。

“敵人？我沒有敵人，一定要說誰和我過不去的話，只能說是他們不願意輸給我。”王耀又翻了一頁，依舊是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悲喜，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

“耀耀，一個人很孤單吧。”

“不，我有燕子，我還有我的子民。”王耀反而笑了，眉梢被燈光染着一層暖心的橘黃，“你知道的，所有的盟友，都是暫時的，所有的敵人都是要看情況的。”

“我當然知道。”自己曾經是那樣偉大的帝國，擴展衰減的過程中留下無數悲歡故事，當然熟知那些手段，“你一直是贏家。”

“歷史，不會收留輸家，輸了，只能變成歷史，被人膜拜，被人銘記，更多的，被人遺忘。”王耀掃一眼書架，滿滿的書籍，每一頁都是那歷史人情鮮血的塵埃。

“我應該慶幸我生前的偉大，讓他們銘記并引以為豪麽？”想想在争奪自己正宗傳人的一群人，羅/馬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嗯，但是，我更想，碾壓過去，用實力，碾壓掉所有的困難，告訴世人，我必将君臨天下。”王耀看着羅/馬，漆黑的眸子深沉而安靜，像海一樣，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我相信。”悠久漫長的歷史，蓬勃發展的如今，你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