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非人（十）

喬安想着，既然已經被顧明盯上了，那就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去好好調查下這個趙坤，也算是為黃婧報仇了。

她是自幼在福利院長大的，後靠人資助上了大學，雖然勤工儉學攢了一些錢，但是要靠這些錢去購買監視裝備——太過毛毛雨了。

對了，喬安突然想到，有個人，一定會對這些事情特別感興趣的！

本市唯一的一家海底餐廳。

“我托人把你的包給拿了回來，你看下有沒有少東西。”

包裏除了個手機，就沒價值超過三位數的了，也沒什麽好翻的。

喬安把包放在了一邊：“證物都能拿回了，我現在是不是沒事了？”

“警察那邊不會再找你的麻煩，就是……”

難得見他有吞吞吐吐的時候，喬安叉了個蝦仁：“還有你時大少用錢擺不平的事？”

“要是能用錢擺平，那就不叫事了，”時景四下看了眼，然後才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你聽過，‘特殊調查局’嗎？”

不等喬安回答，他已經忍不住繼續說道：“去年，好像是在烏蘇發生了一件特別轟動的事情，小孩的腦殼都被撬開了，腦髓被吸光的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喬安點頭，這件事情太過駭人聽聞，當時在網上傳的挺厲害，就是烏蘇距離本市太遠，而當時喬安又在忙着一項研究，就沒多在意。

“不是說已經破案了，說是野獸所為嗎？”

時景擺了下手：“那都是對外的，當時我有個哥們就在烏蘇旅游，還親眼看到過一個被撬開腦殼，吸光腦髓的小孩，他說那小孩的腦殼就像是被剝了一半的夏威夷果，撬開面光滑的狠，像是用利器劈開後再撬開的，根本不像是野獸啃噬砸撬的。”

想到那個畫面，喬安叉向核桃的動作又轉向了去叉沙拉：“果然是人以類聚，你那哥們也夠奇葩的，要是一般人看到那慘紅慘紅的，早就去吐了，他竟然還能去看撬開面是不是光滑，還像夏威夷果……”

見她神情寡淡的很，時景立刻就有些挫敗，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夠引起她的好奇？

“你別急啊，”時景不死心，接着說：“其實這件案子的元兇根本就不是野獸，而是一只猴子！”

喬安嘴角抽了下：“那是算不上是野獸，應該是，哺乳動物？”

“咳，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麽和你說吧，當時警察抓到那猴子的時候，還以為那猴子真的就是一只猴子，結果卻發現，那猴子竟然是個人，說是人，其實也不算是人，應該說，是人退化成了猴子，因為連尾巴都長出來了。”

喬安手中的叉子終于頓了下：“那人是得了什麽病，才長了一身的猴毛？”

見她開始感興趣，時景說的更帶勁了。

“剛開始，那些警察也都是這麽認為的，後來調查才發現，那個人小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賣了，人販子為了用他賺錢，就用特殊方法在他身上種植猴毛，徹底把他變成了一只猴子，一個會說人話，擁有人類智商的猴子。”

喬安聽着，突然就想到了經常會在街頭看到的，雙手雙腳都以怪異姿勢呈現的殘疾小孩，當下放下了叉子：“那人猴為什麽會吃小孩的腦髓？”

“據心理學專家猜測，那人猴的智商已經向野獸的方向退化了，他應該是看到人類生吃猴腦，以為腦髓是食物。”

時景輕微地嘆息了一聲：“你說，這算不算是報應？”

相較于“報應”，喬安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這麽機密的細節東西，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都是我那哥們告訴我的，”說着，時景終于想到了，他之所以鋪墊這麽一大件事情的原因：“對了，這個連環案就是‘特殊調查局’的人破的。”

喬安的思緒也回到了正軌：“你的意思是，顧明這件事情，特殊調查局的人也介入了？”

如果特殊調查局的人就是專門處理稀奇古怪的事情的，那麽顧明這件事情，的确是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昊哥打聽的消息就是這樣，這麽說來，你在亡靈深淵看到的那個人影，應該就是顧明的，鬼魂？”

不是應該，而是确定。

随後，喬安就把她被帶到警局，和時景分開後的事情大概地說了遍，把時景給聽的是一愣一愣的。

“對了，特殊調查局的人裏，有沒有一個叫做北霖的？”

“北霖啊！”時景直接驚站了起來：“他就是這個調查局的隊長！人稱，‘鬼見愁’！”

“噗！”喬安直接噴出了一口參茶，伸手去拿紙巾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嬰兒手指粗細的手镯。

純黑色，裏面隐隐透着些血絲，看上去很有厚重感，實際質量很輕，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現在喬安才發現。

接口處有個同色的繁瑣鎖扣，很牢固，不管怎麽扯，怎麽摳，就是紋絲不動，像是要長進喬安的骨肉裏。

喬安忽然想到，只有北霖和她接觸過，看來，這肯定是北霖趁她不備扣在她手腕上的了！

“這該死的！”

喬安還沒想到辦法把這手镯給去掉，時景已經拉着她的手腕看了起來：“這是犀牛角的啊，質地這麽厚重，看上去像是個古物，應該價值不菲吧？怎麽？這是你剛淘的？”

喬安白了他一眼：“當我是盜墓賊？等下，你說什麽？你确定，這是犀牛角的？”

“虧你還是考古的，我記得你之前還鑒定過一個明犀角杯啊，怎麽會連犀牛角都不認識？”

喬安看着那犀牛角手镯，她不是不認識，而是壓根就沒往這方面去想，因為她根本想不到，北霖會是這麽狼心狗肺的東西！

晉書中曾經記載：峤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測，世雲其下多怪物，峤遂燃犀角而照之，須臾，見水族覆出，奇形怪狀。其夜夢人謂之曰：“與君幽明道別，同意相照也！”

意思就是，燃燒犀牛角，就能見到神怪之類的東西，而犀牛角也因此被視為不祥之物，一般懂點玄理的人，家中不會放犀牛角的雕件，身上也不會佩戴任何犀牛角的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