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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國王為慶祝戰争的勝利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在伊撒與人馬的戰争中,類人血脈為勝利付出了慘重代價,但同時,伊撒的國王也宣布類人血脈将成為伊撒王國的第二種族,擁有公民權利,可以自由行走在伊撒的列邦之間。
這是大陸上第一個接納類人血脈的國家。
丹是亞伯的小兒子,亞伯是類人血脈的首領,在宴會召開那天,他和父親一起前往伊撒王宮。
丹今年十六歲,父親本來要帶他的哥哥,但哥哥把機會讓給了丹。
“你應該去見識一下伊撒國王的房子。”阿諾微笑着撥弄爐火,蒸汽從黑漆漆的茶壺嘴咕嘟嘟冒出來,染濕了他的眉毛。
阿諾披散着長發,臉上纏着繃帶,他剛剛從白桦林的戰場撤下來,右臉被人馬的刀子削去了一塊,會留下傷疤。
丹有些緊張,他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離開過家人:“阿諾不能和我一起嗎?”丹看向父親,父親低着頭,讓妻子為他戴上項鏈。
阿諾說:“父親要送你去西彌斯神學院,你會和很多人接觸,丹,你應該開始适應他們的文明,而且你要記得,當你走進國王的宴會,代表的就是我族。”
“他們會用草叉和鋤頭打我們嗎?”
阿諾說:“不會,國王下達了命令,他們是和我們一起戰鬥過的朋友,伊撒會歡迎我們。”
丹點點腦袋,又搖搖頭:“人馬皇帝也說過他們是我族的朋友,可他殺了彥。”
彥是丹和阿諾的哥哥,他是亞伯的長子,一年前被人馬皇帝剝了皮挂在城頭。
這段話讓阿諾想起了不開心的事,但對着最小的弟弟他沒法發脾氣。
“丹,你該到阿媽那裏去,她要為你梳頭。”阿諾最後拍了拍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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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為丹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戴上項鏈,親吻他的額頭,送他和父親離開了草氈房,類人族的營地駐紮在城外,他們暫時還不能住在城裏。
丹裸着上身,騎着白色角馬穿過熙攘繁華的大街,他低着頭,因為不愛鍛煉的關系,胸肌只有可憐巴巴的一小層,看起來一點也不強壯,他想起來阿諾的胸肌是鼓鼓的,單手可以推倒一匹角馬。
“丹,擡起頭。”父親溫聲提醒,拍了拍他的脊背。
丹下意識的挺直身體,目光匆匆地從街道兩邊掃過,伊撒的街道寬闊,鋪着大塊的條石,不見泥土和灰塵,高高的石頭房子,尖尖的頂。
老人,孩子,拿四弦琴的流浪藝人,還有跳舞的姑娘,他們簇擁在大道兩邊,向隊伍投擲鮮花,叽叽喳喳的議論,談笑,并不懷有惡意。
一個戴着黃帽子的姑娘向丹扔了一枝花,然後羞澀地擠進了人群裏。
丹想起母親的叮囑,紅着臉詢問旁邊的族人:“喀莎,我應該給她錢嗎?”
喀莎哈哈大笑,連聲說不用,她自豪的說:“我們是凱旋的勇士,這是獻給勇士的花。”
丹輕輕嗅了嗅花苞,柔軟的花香撫平了他的焦躁,他追逐着父親高大健碩的背影,像一個真正的王子一樣驕傲的擡起頭。
十七歲的奧斯丁公爵也受邀而來,他身份尊貴且十分富有,但這位公爵是個在新紀元裏藐視類人血脈,并堅持血統論的讨厭鬼。
在國王的宴會召開當天,公爵宣稱。
每一位有身份的貴族都應在秋收日來到他的莊園,品一品瑪戈酒莊的葡萄酒,眺望紅松雪山,欣賞夕陽下秋日的丹楓。
“當然,我歡迎真正的貴族,但我可不喜歡窮鬼,雜種,還有暴發戶。”這位年輕的公爵意圖明顯,公然挑釁國王身邊的新貴,并對其他類人血脈心懷不滿,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國王任命新領主的憤怒。
但身為國王的海利普并不這麽認為,類人血脈在與人馬帝國的戰争中展現出的種族天賦有目共睹,他期待這位新貴能有更加亮眼的表現。
公爵的做法無疑是在推開這位可靠的盟友,但身為野玉海的領主,他握有一些特權,稍稍游離在國王的權利之外。
于是海利普國王沒有命令,而是試圖調和:“奧斯丁,不如讓杯子裏的酒驅散你的怒氣,我很樂意看到你高興起來,孩子,別板着臉,也別因為過去的舊事而刻薄今天的朋友。”
公爵撇下嘴角,那張過分年輕的臉孔冷漠驕矜,他的長相并不出色,目光冷酷,對這些逐退敵人,贏得戰争的勇士報以輕蔑嘲笑。
“我絕不與野獸同席。”
“奧斯丁公爵。”
類人血脈的首領亞伯發聲,他是一個淡綠色皮膚的高大男人,氣勢內斂,語氣平淡,他裸着刺有月亮和雲層的上身,穿着本族的褲襪和短靴,但舉止言行都像一位真正的紳士。
奧斯丁目光掃過他,擡高下巴,打斷道:“你不用誇誇其談你的功績,我不關心你們做了什麽,事實上,無論你們是奴隸還是戰士,是否拖着馬刀刺穿了敵人的铠甲,伊撒王國都一樣會贏得這場戰争。”
他的嘴角浮起諷刺的微笑:“你族先輩精通獸語,你們又何必要擠進人群之中?按照你族俗語‘歸依自然’你們也理應回到牲畜中去。”
奧斯丁從酒桌上站起來,嘴角的譏諷如同冰川上的裂痕一樣深刻。
“三百多年前,這些雜種還在啃食同類的骸骨,用嬰兒來煉制毒藥,他們的女人還被拴在木樁上,與野獸媾和,但在今天,我高貴的朋友們,他們就要和我們同桌飲酒了,也許在将來,這些家夥就要娶你們的女兒,冠上你們的家族姓氏,長此以往,真正的貴族将不複存在,留下的,也只有這些雜種。”
賓客嘩然。
“奧斯丁!”國王發怒的樣子像一頭激憤的公牛:“別再讓我再從你那肮髒的嘴巴裏再聽到一個字,否則你就永遠別說話了!你給我滾出去!聽到了嗎!”
海利普國王陰沉着臉,花白的大胡子像海水一樣抖動着。
“是的,陛下,我當然要走,我無法忍受和這些人共處一室。”公爵面帶冷笑站起身。
“奧斯丁閣下。”亞伯站起身,金色豎瞳森冷,凝視着公爵,仿佛想要透過他刻薄的皮囊直視他的靈魂。
“我族摒棄陋習已久,亦已深明人性根本,閣下今日待我族如此,亦未可知他日戰争波及野玉海,閣下當如何。”
奧斯丁并沒有直面疑問,而是道:“我勸你最好找一位靠譜的禮儀老師,先學學怎麽說人話。”
接着,公爵無視被奚落對象恐怖的臉色,在引起了軒然大波後轉身離開了宴會。
國王深呼吸了一會,語氣誠懇的安撫新貴的情緒:“亞伯,我必須要向你道歉,這個孩子的父母都死于類人血脈之手,他被我慣壞了,所以才會這麽口無遮攔,相信我,他并非對你族懷有敵意,他只是太年輕了,容易沖動。”
類人血脈中精通人類語言的并不少,他們聽懂了公爵的話,群情激奮,更在被公爵挑起的,貴族間的竊竊私語中極其難堪。
“我族絕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喀莎咆哮着跳上餐桌,動作靈敏的像一只豹貓,
“老天爺!她在做什麽?”
賓客們以手遮面,相互耳語。
“看得出來嗎?那可是個姑娘……”
“太不體面了。”
顯然跳上餐桌的行為比刻薄的公爵更令人瞠目結舌,亞伯對喀莎搖了搖頭,喀莎目光灼灼地盯着公爵離去的方向,喉嚨裏發出可怕的咕哝聲。
國王臉色一變,亞伯擡起手,喝止住了手下的動作。
“喀莎!回到座位!”亞伯嚴肅道。
“如陛下所說,公爵大人或許對我族有什麽誤會。”亞伯飲盡杯中酒,粗糙的綠色手掌把玩着小小的純金湯匙:“聽聞公爵不日即将離開野玉海,前往西彌斯學習,我族亦有子民入學,相信同輩之間的相處磨合,能夠令公爵消除對我族的偏見。”
國王扶了扶歪掉的王冠,撚着胡子嘆息:“但願吧,那個孩子可是有搞砸一切的本事。”
他注意到了亞伯身邊的孩子,一個淡綠色皮膚的少年。
“這是你的兒子嗎?亞伯。”
亞伯點點頭,向國王介紹:“他是我最小的兒子,丹,以後也會去西彌斯。”
國王哦了一聲,關懷道:“一定要去西彌斯嗎?亞伯,我為你們興建了很多學校,不一定要跑到西彌斯,那裏對于人類之外的種族來說太不友好了。”
亞伯搖搖頭:“伊撒對類人的幫助我們永遠不會忘懷,但逃避不是最好的辦法,我們花了一百年脫去了野獸的皮囊,那麽多花點時間學習融入,也是應該的。”
“好吧,那我祝福你,丹。”國王摸了摸丹的頭發,溫和的說:“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接受我的建議。”
亞伯笑了笑:“我會考慮的。”
但亞伯知道,他并沒有因為國王的話改變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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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的日更第一天
二十四章
國王的宴會結束後。
丹跟随着父親離開伊撒王宮,臨別時,國王送給亞伯一把象征友誼的象牙匕首,他的态度友好而殷勤,讓人受寵若驚,又感到有些害怕。
“親愛的亞伯,你知道我們會是最好的盟友,沒有人會比我更加真心的接納你的族人,我對待你如同手捧珍寶,我希望無論何事都不會動搖你我的友誼。”
公爵在宴會上的所作所為讓海利普感到擔心。
國王擁抱了他的臣民,披風邊緣柔軟的羽毛擦過丹的臉頰,輕飄飄的份量。
“當然,陛下,伊撒是類人的朋友。”亞伯微笑,他注視着國王真誠的目光,沉吟了一會,說道:“只是我擔心,我們來自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習俗和信仰,公爵的态度是否代表了伊撒大部分貴族的意願。”
國王默了默,嘆息道:“我不願意訓誡一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這是我的過錯,讓奧斯丁變得如此傲慢冷酷,但沒有人可以否認你們的功績,亞伯,現在是新紀元時代,巫師和魔法早就不見了蹤影,女神廟周圍有了白桦樹的影子,相信過不了多久,你等待的平等就會到來。”
亞伯看了看頭頂彎彎的月牙,目光深沉,他英俊的輪廓深邃冰冷,仿佛石蠟像:“陛下,沒有不流血的犧牲,也沒有天賜的好運氣,我只希望這個平等的過程不要太殘酷而已。”
“你太悲觀了亞伯。”
亞伯微笑,默然,同國王辭別。
丹低下頭致意,他說不上來感覺,對他而言,伊撒的一切都讓他倍感新鮮,同時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類人曾經陷入絕境,可苦盡甘來後的勝利,卻更加讓人憂心。
父親騎上角馬,走在丹的身前,族人的隊伍既憤怒又壓抑,礙于父親的權威,直到走出了國王的宮殿,争吵和咒罵才在隊伍裏爆發開來,低聲侮辱的對象上至伊撒國王,下至不長毛的貴族猴子。
丹擡頭看了幾次,卻發現父親并沒有制止的意思,他忍不住驅策着角馬走近,問道:“父親,喀莎他們沒關系嗎?”
亞伯搖了搖頭:“聽得懂類人語的人有多少呢?孩子,讓他們發洩一下吧。”
丹皺着眉:“父親,我們一定要和人類結盟嗎?”
丹的潛意識裏,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亞伯聽到小兒子的疑惑,苦笑道:“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丹,你出生在新紀元,我族已經從戰亂中獲取了一切,但在西彌斯的學者承認我們之前,類人缺衣少食,沒有衣服,沒有鹽,被販賣,圈養,屠殺,像欄裏的豬一樣戰戰兢兢,害怕砧板上的鋼刀,我們別無選擇,兒子。”
丹吸了吸鼻子,想到了那個冰冷傲慢的年輕貴族:“人類不接納我們怎麽辦?”
亞伯拍了拍他的背,輕聲笑:“所以我們要融入他們,就像他說的,要把我們的女人嫁給他們,讓我們的男人娶他們的女兒,締結姻親,不分彼此。”
“我期盼有一天,父神的白樹可以栽種到女神廟的旁邊。”
丹捏了捏拳頭,看着父親高大的身影:“我會的,父親。”
亞伯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從來不會讓我擔心。”
那座白色的宮殿聳立在山羊榉灰褐色的樹幹之間,像一張方正的人臉。
林深而密,尖尖的屋頂從枝葉中鑽出,白色的牆壁上披挂着翠綠的藤蔓,花苞結下一串串白色的小花,遮住了牆壁上石刻的眼睛。
奧斯丁公爵一步步踏上臺階,黑色皮靴上鑲嵌的銀飾與地面接觸,發出沉悶的聲響,聲音短暫,不疾不徐。
他沿着花園小徑前往神廟,戴着寶石戒指的手摘下沿途的花朵,漫不經心的碾碎,撒在石子路面。
這是奧斯丁公爵在王都逗留的最後一日,過幾天公爵就要離開王都,回到領地野玉海,繼而前往西彌斯。
他獨身前往月亮女神的神廟,去取三聖日那天要用到的泉水。
公爵穿過十二根廊柱,進入了空曠靜谧的神殿,日光被鲛紗吞沒,透過層層絲線吐瀉出柔和的月光,女神手持飛梭,微垂雙目,笑容聖潔美好。
冰泉從深不見底的地洞中湧出,積成深綠色的一片,公爵的靴子碾過青苔,他俯身,潭水中倒映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狐貍一樣狡黠的笑容,瞳孔黑亮,蘊藏着刀鋒一樣銳利的光。
但奧斯丁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團軟綿黏膩的鼻涕,還帶着一股難聞的酒臭味兒。
“嗨,奧斯丁。”他伸手撥亂了潭水,破破爛爛的銀色铠甲裏掖着被汗漬透的絲織衫,他又高又胖,像一座敦實的鐵塔,洛順勢搭上公爵的肩膀,嘟囔道:“你來取聖水嗎?承惠一枚銀幣。”
神廟常年無人,只有隸屬神廟的騎士會偶爾巡視,奧斯丁沒想到會看到洛。
騎士的狀況令人稍顯吃驚,不過奧斯丁沒有揭穿他拙劣的騙術,如願從口袋裏取出一枚銀幣。
他忍不住譏諷道:“銀白騎士,銀幣騎士。”
洛把銀幣彈飛,又攥到手掌,手指像蝴蝶一樣靈活:“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呵。”
奧斯丁從腰間取下水壺,在泉水裏灌滿:“那你應該回到伊撒做你的儲君。”
“我的其他兄弟可不這麽想。”洛繞着公爵轉了一圈,胖胖的手指搭在劍柄上:“說起來你可是給皇帝陛下惹了不少麻煩,‘國王可以制造貴族,但無法制造高貴者’‘類人會玷污血統’這些話都是你說的嗎?”
他興致勃勃,颠三倒四,黑色的眼睛裏閃爍着促狹的光:“陛下千辛萬苦和類人締結了友誼,不惜得罪了神廟,他可不會讓你破壞這一切。”他說:“奧斯丁,在新紀元,你的觀念未免太過于古老,而且你才十七歲,這個年紀不是應該倒在姑娘的懷裏飲酒作樂麽。”
新紀元。
這是時下流行的說法,從十多年前,第一位厄爾摩多人魚從商人手裏取得了織鲛紗應付的金幣,越來越多隐藏在暗中的種族踏進了人類世界。
人類從瘋狂殺戮到開始習慣,默許,承認他們的國家,可以和某一種族兵戈相見。
譬如人馬。
奧斯丁觸碰了潭水,難以理解銀白騎士滔滔不絕的談論,他以為對方從進入神廟開始,就已經與伊撒劃清了界限,不再是儲君,王子,任何身份。
他扣上銀水壺,發出嘎噠的輕響:“很有趣嗎?”他看向銀白騎士那張笑意盎然的臉:“身為儲君,卻無法面對內心的陰影選擇依附神廟。”
洛愉快的表情因此消失,公爵說:“你可以用任何身份與我交談,但銀白騎士先生,身為一名清心寡欲的衛道者,你的全部身心都屬于神廟的神靈,凡塵俗物都不應該經由你口,玷污尊神的耳朵。”
他從小就知道奧斯丁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沒想到長大了愈加刻薄。
“唔,我以為我還是個王子。”
洛含含糊糊的口吻讓奧斯丁感到好笑,他撣去銀水壺上的水,綠色的眼珠像一顆發光的貓眼石,閃爍着冰冷無情的譏笑。
“或許吧,如果你所謂的王子是你現在這幅樣子,那你的确是。”
洛哼了一聲,拔出了劍:“如果貴族都是你這幅樣子,那我倒寧願做一個銀幣騎士,我不殺人,也不用和我尖牙利齒的蠢蛋兄弟打交道,同時我也不喜歡別人對我卑躬屈膝,滿口老爺大人,你瞧瞧,在神廟也沒什麽不好,否則在你開口前我大可以讓你滾出去。”
銀白的劍刃掃過奧斯丁,掀起的風吹開了海藻般卷曲的長發,露出了疤痕可怖的脖頸,醜陋嶙峋,魚鱗一樣的緊湊,從絲織襯衫的領口裏延伸出來,駭得人頭皮發麻。
奧斯丁公爵目光一冷,下意識的用手掩住。
洛吃了一驚,他收回劍,表情有些尴尬:“抱歉,你總是這麽刻薄,我都快忘了這回事。”
他收回劍,但這并沒有讓公爵的臉色好上多少,洛撓撓頭說道:“奧斯丁,不管你相不相信,當年德維特的事我可沒有插手,我同情你的遭遇,也請你複仇時看好了對象,我不介意少一個弟弟,留一個繼承王位就好。”
公爵的目光已經沒有絲毫溫度,洛最後嘟囔了幾句,勒緊铠甲走回了神廟的陰影裏。
奧斯丁收好小銀壺,一步步離開了女神廟。
他想,或許神像前日夜的祈禱并非沒有作用,至少洛和神臺上的泥塑一樣,沒有了脾氣。
奧斯丁冷冷的想。
海利普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國王,他的兒子們也和自己的父親一樣自私愚蠢,卻絲毫沒有海利普的狡猾。
在奧斯丁看來,國王的兒子們都是一群吱吱亂叫的老鼠,除了交·媾,撕咬同類,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就只會躺在米缸裏發夢,愚蠢惡毒的無可救藥。
當中有一只稍微聰明一點,不那麽一無是處,卻在神廟裏虛度光陰,寧願出來招搖撞騙,也不願意戴上王冠扞衛自己的責任。
奧斯丁登上馬車,獨處時,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傷疤,立刻像被燙到一樣收回手,眼底湧起痛苦的神色,只是那脆弱的神情太過短暫,微不可計。
他依然陰沉着臉,優雅的挑起手絹,擦了擦手指。
洛不明白,不為棋手,就只能做任人擺布的棋子,陷入更加悲慘無稽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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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