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十惡不赦

第52章 十惡不赦

左齊的失蹤是在七天後才被察覺到的, 因為小朱聯系不上他,本以為他是出去散心了,但是後來才發現不對勁, 所以報警了。

警察找到了左齊的老家, 在這個小鎮子上, 很多屋子已經算是危房, 沒法住人的, 他們找到了王伯,王伯正坐在大壩上種菜。

警察的到來并沒有讓他有太大的異樣, 甚至是後來證據擺到了他的面前, 這位老人也只是坐在椅子上, 緩慢地看了眼左齊的照片,然後遲緩道:“嗯, 對。”

他對自己見過左齊這件事情并不掩藏, 也藏不了, 畢竟那麽大一輛路虎車還停在外面。

警察面面相觑,都能看出這件事情不太對勁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王伯看着他們沒有回答, 木讷地移開了目光。

“張隊。”旁邊一個警察跑了過來,壓低聲音道:“院子的門縫有幹涸的血跡, 外面的水溝裏也有血跡,時間久了, 已經幹了。”

張隊臉色微沉, 立刻道:“讓人過來。”

王伯并未阻止他們,甚至只是坐着看, 他這狀态已經非常不對勁了,張隊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問題問道:“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張隊看到王伯的臉皮微微抖動, 片刻後才聽到他一字一句道:“剁碎了,沉塘了。”

張隊猛地站起身,他死死盯着面前這個老人,然後立刻扭頭道:“快!立刻安排人在前面的池塘裏進行打撈。”

“是!”其他警察寒毛都豎了起來。

在離開這個小院子的時候,張隊的眼角餘光瞥視到了老人臉色掠過的一絲微不可查的痛苦。

無論是碎屍還是沉塘,這些字眼聽起來都不是很好,不管左齊在不在這個池塘裏,其實過去了這麽多天,任憑誰都知道,他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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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基本上是死了,現在已經不是找人,而是找到屍體在哪。

這邊在緊急聯系左齊的家屬,另一邊組織打撈,正好天氣陰沉沉地下了場雨,打撈工作進展的并不順利,什麽都沒有,就在張隊準備繼續進行的時候,在旁邊查探的另外一組回來說道:“剛剛這邊派出所接到報案,說是後面墳山上一塊土坡塌了,估計是雨水沖的,露出了一具有些腐敗的屍體。”

張隊扭過頭看向這人,這人說道:“屍體的腐敗程度比較高,看不出樣子,已經将死者的DNA送去檢驗,法醫正在趕來。”

“在哪個墳山,哪個土坡發現的,能确定大致的死亡時間和死因嗎?”張隊問道。

“就在後面。”這人似乎是有些不忍,他頓了頓道:“死亡時間應該差不多一個星期,這個星期溫度很高,屍體基本已經腐爛了。”

張隊看向另一個隊員手裏的照片,那是左齊的照片,照片裏的年輕人容貌俊朗,甚至帶着一絲桀骜,這樣的一個人……他捏了捏手裏的拳頭。

屍體被雨水從土坡裏沖了出來,其他警察都不忍地把頭偏向一旁,任憑誰也無法将這樣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和照片上容貌蒼白桀骜的人聯系到一起去。

“身上被捅了六刀,腰腹三刀,胃部一刀,肺部一刀,還有一刀在心髒這裏,但最致命的是胸膛,他的胸骨全部斷了,這麽說吧,斷裂的胸骨刺穿了他的內髒,這是加速他死亡的最大一個原因,而且這胸骨應該是一個很大很重的東西,應該是石頭之類的砸碎的,所以斷口很徹底,你看這裏,這裏的胸骨斷裂後,一端刺進了內髒,這一端是刺破了他的皮肉,從胸膛的肉裏直接刺出來的。”法醫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被用石頭砸碎胸骨的時候,他還活着?”警察問道。

“對,六刀是分開的的,這一刀應該是最先捅的,這四刀是一起捅的。”法醫戴着手套,仔細查探屍體,他道:“然後,才是石塊砸了下來,砸斷了胸骨,他被砸斷胸骨的時候還活着……應該很痛,非常痛苦,因為他的內髒都被這一下砸的粉碎,碎肉會随着血沖出來,這是致命傷。”

“那心髒那一刀不是致命傷嗎?”另一個警察問道。

“心髒那一刀是後來補的,其實死者在被砸碎了內髒之後沒多久就死了,但是你看心髒這一刀,有刀口,但其實刀鋒都是擦着碎肉的,也就是說,是他死後兇手怕他沒死透,才給心髒又補了一刀。”法醫自己說着也有些不忍,他頓了頓,嘆了口氣:“這……誰能下這麽狠的手。”

別說是經歷這一切,只是聽着法醫的描述,在場的人都覺得渾身發冷。

“這得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才能下這麽狠的手。”旁邊跟過來的一個女警察小聲道:“怎麽……這也太痛苦了。”

當一切證據都放在了王伯面前的時候,他也沒有否定,而是承認了。

而檢驗結果也發了過來,确定死者的确就是左齊。

警察還找到了左齊的手機,發現他死前打出去的電話,是給他的父母的,但是對方沒有接聽。

“為什麽要殺他?”警察問道。

“我是失手,我當時沒認出來是他。”王伯喉頭微微聳動,他沉默了一下:“我以為是小偷,是搶劫的。”

“他自己進的你的院子?所以你沒認出他是誰,是嗎?”警察問道。

“嗯,我沒認出來,我家裏放了點養老金,我以為他是小偷……他……他偷了錢,那個錢還在我床底下的巷子裏,上面有他的血。”王伯的嘴唇微微顫了顫,好一會兒後才道:“我不知道是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闖進了你的院子,然後偷走了你放在床底下的養老金?”警察覺得這個話有些不對勁。

“對,對……是這樣的。”王伯一直點頭。

“撒謊!”警察猛地一拍桌子:“我告訴你,你這樣撒謊,幹擾辦案進程,是要判重刑的。”

“你們槍斃我吧,是我殺了他,是我殺的。”王伯擡起頭看向警察:“槍斃我吧。”

“那為什麽在捅了五刀之後,你還要用石頭硬生生砸碎了他的內髒呢?”另一個警察問道。

“因為他還活着,那時候他還活着……我當時想着……”王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捂住了臉。

後來王伯交代說,他當時其實是想要用那塊石頭砸左齊的頭,但是左齊一直看着他,那雙眼睛一直看着他,他沒敢下手,就砸在了胸骨上。

至于最後那一刀,是因為左齊死都沒有閉上眼睛,他怕了。

警方知道王伯說的肯定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後來一深挖,就找到了他的孫子王樂樂,根據王樂樂的供詞還交代出來四個人,其中還有兩個不認罪,結果在王伯隔壁的院子裏找到了一把水果刀,上面有這兩人的指紋。

真相一點一點的剝開,露出了本來的樣子,讓所有看到這個案件的人都憤怒了起來。

王伯颠倒黑白的謊言在王樂樂一行人的供詞之下,被徹徹底底推翻了。

左齊不是去偷東西,他是制止別人偷東西,他不是為了王伯那點錢丢了命,他是因為王伯不分青紅皂白要維護孫子的心而丢了命。

他輸的不是身手,輸的是人性。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沈佳佳在法庭上哭的幾乎昏厥過去,法警只能将她往外拉扯,而其他幾個則是攔住了陸橋和江一航。

“為什麽你們沒有保護好他!你不是說愛他嗎!你不是說要愛他嗎!”沈佳佳跪在了地上,她渾身顫抖:“哥!哥!我錯了!哥……”

王伯的死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移交給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廳簽署了文件,一個星期後執行死刑。

捅了左齊四刀的那人判了死緩,旁邊的共犯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最開始跑掉的兩個也被抓住了,因為他們沒有對左齊造成致命傷,他們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王樂樂因為是未成年,而從輕處理,但不是代表這份罪責就消失了,而是等他成年之後,這筆血賬,這把法律的刀才會真正落在他的脖子上,誰也護不住他。

“我要殺了他。”沈佳佳被小朱拖着,她死死盯着這些人:“他們必須死!他們要給我哥償命!”

“對,他們必須死。”江一航的臉色已經蒼白的毫無血色,他出奇地平靜,全身上下都透着無法形容的死氣沉沉,他擡眸看着這些人,似乎是要把每個人的容貌都記在腦海裏,直到王樂樂從旁邊走過,他低聲道:“我等着你滿十八歲。”

我等着你滿十八歲。

我會讓你後悔自己滿了十八歲。

走出法院的時候,江一航才看到了左齊的父母,他們站在外面遲遲不敢進去,林女士的頭發已然全部白了,靠着左先生扶着這才沒有倒下去。

“江一航。”林女士看到江一航出來,她喊住了他,顫聲道:“他們是不是死刑……是不是死刑!”

“是,或者不是。”江一航看着林女士,又看了眼蒼老了十幾歲的左先生,他問道:“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那你呢,你又對他怎麽樣?”林女士的雙手一直在顫抖:“你要是對他好,他怎麽會是這個下場?”

江一航聞言,他試圖拉扯一下唇角,但沒有成功,沉默了很久,什麽話都沒有說。

左齊的葬禮并不盛大,來的人也很少,小朱操辦的,她沒有告訴沈佳佳,沒有告訴陸橋和江一航,甚至連左齊的父母都沒有說。

“我想老板應該是不想看到他們的。”小朱舉着傘,手裏抱着左齊的骨灰盒和照片,她的男朋友在旁邊為她打着傘,她低聲道:“他們不配。”

(閱讀指南:主角一直是動物,不會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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