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海王38
海王38
“我很擔心你不舒服。”
興許是段亦舟過于緊張的态度, 現在的語氣又變得格外溫柔,讓原本又氣又慫的小祖宗氣焰熄滅。
駱頌燃對上段亦舟的眼神, 挂在睫毛上的眼淚顫了顫掉下來, 他感覺自己有點受不住段亦舟的目光注視,低下頭:“我沒有不舒服。”
這男人是戀愛腦嗎?真的有那麽喜歡他嗎?
就這麽在乎他嗎?
竟然因為他去玩車而害怕?
“真的沒有嗎?”段亦舟用指腹給他抹去眼淚:“一點都沒有不舒服?比如腰不舒服,比如肚子不舒服, 又比如心情不舒服。”
本來還沒什麽,駱頌燃被這男人這麽一說後開始覺得腰不舒服,肚子不舒服, 心情更煩悶了, 他把額頭砸在段亦舟的肩膀上悶聲哼了幾聲:“好像又有點不舒服。”
剛才他就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車的推背感太強撞到了。
段亦舟聽着耳旁哼唧的撒嬌,原本克制着的怒意也就散了, 眸底只剩下無奈,他把手掌貼在駱頌燃的後腰上給人揉着:“這裏嗎?”
“不是。”
“這裏?”段亦舟順着他的意,掌心漸漸往上,隔着單薄的衣服纖細腰身處的腰窩盡收掌心。
駱頌燃搖頭, 他把段亦舟的手放到前邊的肚子上:“這裏。”
段亦舟感受着掌心下平坦的腰腹, 突然想到這裏有一條生命正在被孕育着,心裏頭像是有一道暖流湧入,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雀躍, 呼吸加重。
下一秒臉色倏然一沉, 他緊張擡眸看向駱頌燃:“剛才開車的時候撞到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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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頌燃見段亦舟的臉色突然變了, 張了張嘴, 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被段亦舟抱了起來, 不由得驚呼出聲:“诶诶诶诶幹嘛——”
段亦舟二話不說的把人抱起往外走:“去醫院。”
“沒有那麽誇張, 冷靜點, 就是一點點……”
“在我這裏就是億點點。”
駱頌燃聽出段亦舟說的諧音頓時啞然,還挺時髦。他任由段亦舟抱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這男人的下颚線處,是緊繃的狀态,這麽看着就讓人很有壓迫感。
所以他在怕什麽呢?
他連爸爸哥哥姐姐都不怕,為什麽要怕段亦舟?
直到被放到車裏他還在想着為什麽,為什麽段亦舟一不笑一嚴肅他就會害怕。
醫院——
“倒沒什麽事,挺健康的。不過我不建議在孕期開車,主要是孕初期比較危險,如果一旦有碰撞很容易流産,尤其你是beta,生歹直腔本身就比較小,風險更大。就算開也要平緩的開,這種開跑車是堅決杜絕的。”
駱頌燃面帶微笑緩解尴尬,乖乖點頭。
蘇醫生看着手中的報告,她又看了眼好友段亦舟,見人神情還是那麽緊張嚴肅:“你啊,也別總是給小朋友制造緊張,放平心态去對待,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确定沒問題?”段亦舟又問了一遍。
蘇醫生點了點頭:“确定,不過這幾天觀察觀察,如果有腹痛的情況立刻來醫院。”
“好。”段亦舟這才松了口氣。
駱頌燃的目光一直落在段亦舟放在膝蓋上那兩只緊攥着的手,直到醫生說沒事的時候才松開的,有那麽緊張嗎?他都不緊張。
于是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都說沒事,小題大做。”
“在你這裏再小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天大的事情,別想着在我這裏萌混過關,再有下次我不會讓你走出家門半步。”段亦舟聽到這家夥的嘟囔,側過眸看着他說道。
駱頌燃猛地擡頭:“段亦舟,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你可以試試。”段亦舟說。
駱頌燃:“……”突然想到試試就逝世,他委屈的耷拉下腦袋:“我錯了。”
被人拿捏把柄真的是太難受了。
蘇醫生看着面前這一對沒忍住笑了:“亦舟,你別欺負小朋友啊,看他多委屈,人家懷着寶寶呢,得要多愛護一下,孕夫心靈很脆弱的。”
段亦舟見這小祖宗又開始裝可憐,心想這副模樣論誰都會心疼,更別說他了,但也只有他知道這家夥有多不聽話,現在的乖巧也只是因為他板着臉而已。
不過在外邊還是給這小祖宗留點面子吧,不然回去又得跟他鬧脾氣。
走向停車場時,駱頌燃摸了摸肚子。
段亦舟一直都在關注着身旁的小祖宗,見他摸肚子眉頭一皺:“怎麽了?肚子疼?”
駱頌燃搖了搖頭,他仰着臉看向段亦舟:“肚子好餓。”
“晚上吃了什麽?”段亦舟拿出車鑰匙,不遠處的車燈便閃了閃。
“我是在食堂吃完才去俱樂部跟他們玩車的。”
段亦舟聽出這家夥的言下之意,是在給自己解釋有好好吃飯才去玩,他無奈笑了出聲,伸手捏了捏駱頌燃的後頸:“想不想去老城區喝砂鍋粥?”
駱頌燃覺得有點癢躲開這男人的手,全然沒注意前方沒開車燈的電動車開了出來,眼見就要撞上。
段亦舟眸底一沉,眼疾手快伸手将駱頌燃拉入懷中。
哔——
“怎麽回事啊,在停車場跳來跳去的。”開電動車的車主車頭一歪,差點打滑摔了,他連忙扶住自己的車頭,這會才看見前邊的人,罵罵咧咧。
駱頌燃被段亦舟摟在懷裏,聽到這人這麽說話時頓時火了,就在他準備發脾氣時一只手突然蓋在他腦袋上,像是壓住他怒火那般。
“這位先生,我愛人亂跳固然是錯,但是你沒有打車燈,如果當真撞了人,你需要負全責。”段亦舟語氣沉穩陳述着,他的手掌扶上駱頌燃的後腦袋,将他的身體一帶,臉貼着自己的胸膛:“我愛人懷孕了,所幸你沒撞到他,如果撞到,我不會這樣跟你說話,那就是律師跟你談話了。”
強有力的心跳聲撞着結實的胸膛,駱頌燃的耳朵就貼在段亦舟的胸口,這男人強勢的語氣與心跳聲在胸膛共振着,一口一句的愛人撞得他耳朵發燙。
也撞得他心跳加速。
……這男人搞什麽。
電動車的車主瞥了眼亮着車燈的保時捷,心知是不好惹的人,匆匆丢下一句對不起連忙開着電動車跑了。
“沒事吧?”段亦舟低頭查看着懷裏的小祖宗,然後就見駱頌燃一言不發的盯着他看,仿佛很匪夷所思,他揉了揉這家夥的腦袋笑問:
“怎麽了?”
停車場燈光昏暗,他并沒有看清楚這個小祖宗耳朵已經紅得不行。
駱頌燃仰着頭,望着段亦舟欲言又止:“……你,你——”
“我怎麽了?又做錯事情了?”
駱頌燃聽見段亦舟又是這種盲目寵的語氣,頓時起一身雞皮疙瘩,他不由得打了個戰栗,趕緊走到副駕駛車門前開門上車:“一會吃砂鍋粥你趕緊跟老板學一下怎麽煮,我可不想吃你煮的那種。”
心如擂鼓。
跳那麽快做什麽,就離譜。
老城區砂鍋粥攤——
“你們倆這次一塊來啦,還是老樣子嗎?”砂鍋粥攤的老板娘看到兩人走來,手擦了擦圍裙,笑容和藹問道:“所以這是和好了?”
“和好?”段亦舟被這個字眼弄得微怔。
駱頌燃也有點沒有明白老板娘是什麽意思,但下一秒似乎想起了什麽。
“前幾天小朋友一個人來好像聽到你們倆在電話裏吵架。”老板娘指了指空着的那張臺,然後拿着擦桌布走到這張桌前擦了幾圈:“當時我看小朋友好生氣呢,小段是你惹人家生氣了吧?”
段亦舟走到椅子前坐下,見駱頌燃的表情略有些微妙又有點尴尬,低頭一笑。
駱頌燃看到段亦舟笑了頓時有些惱怒:“你笑什麽,要不是你我會生氣嗎!”
“是,都是我的錯。”段亦舟見這邊人多比較,便拉着他坐到自己旁邊,摸了摸他後腦勺低聲哄道:“不要總是不高興就大聲說話,注意保護你的喉嚨,反正大聲也是氣,小聲也是氣,為什麽不能心平氣和的解決呢是不是?”
駱頌燃幽幽道:“所以你是覺得我無理取鬧呗。”
“當然不是,你說的有理有據,我只是擔心你喉嚨痛。”
駱頌燃撇了撇嘴,他摸着桌子邊緣小聲嘟囔道:“……就你理最多,就你會教育人,年紀大了不起。”
段亦舟聽這小祖宗沒有再那麽大聲說話,知道是聽進去了,見他去摸木桌子的邊緣,伸手握住,怕他被木桌子的刺弄到:“燃燃,以後我們就這樣,有什麽事情就說出來,不要一個人生悶氣,不要一個人不高興,我一點都不希望你不高興。”
“但是我有時候生氣就是不想說話。”
“那你可以換一種方式告訴我你生氣了,比如發一大堆表情包,比如發很多亂碼的字眼,但是不接電話我很容易擔心。就像這次事情,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但是我知道你很生氣,所以我想方設法的哄你,沒有為什麽,只因為我願意把我的耐心都給你,我願意哄你。”
“哄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第二次還不行,那我就一直哄。”
充滿着煙火氣的大棚下燈泡搖曳,砂鍋爐竈咕嚕着滾燙的熱粥,香味四溢,一旁的還有三三兩兩的歡聲笑語,甚至還有隔壁燒烤攤啤酒杯的碰杯聲。
盡管環境很喧嘩,但對這男人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這句極具耐心與溫柔的話語是融入這嘈雜聲中都不突兀的存在。
正如很流行的一句話,‘你對浪漫過敏嗎?’,很顯然段亦舟是一個不論在什麽場所都不會對浪漫過敏的男人,甚至是将浪漫與溫柔随身攜帶的溫柔。
這不是他如生俱來的本事,而是他從一個人身上寫到的本事。
撲通撲通撲通——
駱頌燃感覺自己的呼吸好像被心跳聲幹擾得有些亂,他聽這男人在夜市裏說着這麽深情溫柔的話,明明感覺很不合時宜,但為什麽就是一點都不突兀。
很奇怪,這男人在一個月前明明還不是這樣的,怎麽那麽快就開竅了。
這就是學霸的實力嗎?
“燃燃,以後我們都把脾氣坦誠相待,好不好?”段亦舟想到今晚駱頌燃哭的事情,說實話,他很不喜歡看到駱頌燃因自己哭,尤其是因為自己的嚴厲而害怕。、
以後還是不要那麽嚴厲的好。
駱頌燃覺得腦袋有點亂,說不上來的煩躁又來了:“什麽以後,誰跟你有以後,別想得那麽遠,以後的事情誰會知道。”
說完側過身不去看段亦舟,把手放在桌上撐着腦袋自顧自的玩手機。
說得那麽好聽,他們能有什麽以後,他現在已經不喜歡段亦舟了。
大棚下的燈光比停車場的環境要明亮,段亦舟看着駱頌燃用手撐着腦袋,在燈光的勾勒下,朝着他的那只耳朵紅得離譜。
他不動聲色的将這抹耳根的紅藏入眼底,就如同他把那兩本結婚證鎖入保險櫃裏那般。
以後?
兩本結婚證都在他手裏這就是他們的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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